花老爹不是没怀疑过,他带宝贝女儿的时候,女儿除电子游戏外,不挑吃不挑穿。别的小孩出门要吃的玩的,他女儿从来没有。
每回都得他求着女儿你买一个吧不买爸都觉得对不起你啊
怎么到了保姆带,他女儿又挑吃又挑穿,不合心意还撒泼打滚
花娇倒也会告状,但小孩告状没什么技巧,再加上花娇“罪证累累”,花老爹想信都难。
等花老爹一走,她反又得挨顿揍关起来,保姆还会嘚瑟地说“你爸不信你。”
那一年过得花娇长大后再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被训的狗一样。
听话给顿剩饭,不听话打一顿饿着关起来。
后来老师发现她不对劲。
学校午餐不限量供应,花娇每天连吃带拿,吃两份,用塑料袋揣两份,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经常和同学打架。
老师找她谈话,因为保姆说的话,花娇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谁都不信。
数次沟通无果,老师只好使用必杀技请家长。
等花老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到学校,老师一见他,当时就生气,骂花老爹为人虚荣。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你当爹的穿这么齐整,还是名牌让孩子天天吃不饱饭,在学校天天连吃带拿信不信我打幺幺灵”
花老爹表示鬼扯。你看我像家里吃不饱饭的人吗
老师内心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变态,虐待儿童。
当时恰好午餐时间,老师当他死鸭子嘴硬,带他去食堂打脸。
俩人站食堂外,透过窗子看花娇,打一份餐倒进手里的塑料袋,然后换个窗口排队打下一份,谁敢碰她的饭立刻和发怒炸毛的猫一样。
花老爹大为震惊,叫女儿出来问原因。花娇根本愿意理他,憋半天只有一句话。
“我不要说你们都不信我只信xxx保姆的名字”
花老爹这才意识到问题在哪儿,当天晚上回去支走保姆在家装摄像头,之后借口出差,偷偷监视。
发现保姆一家入他家如回自己家,一家人做在他家餐桌上吃饭,把他女儿锁卧室里。
暴跳如雷的花老爹当即报警,后来保姆和她老公因为虐待儿童及盗窃等罪名入狱。
因为这件事,花娇对外人很提防,很早学会照顾自己。
父女关系也因此僵硬数年,直至花娇念高中才有所缓和。
所以花素律听到秦艽说吃不饱饭挨饿,她能稍微感同身受。
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她感慨。
花素律揉下太阳穴“既然地方上没有粮,那怎么办”
朝上的事秦艽一直有听说,更何况这是平安县的事
他早知道皇上让江南道的粮仓支援。凭心论,他连这些粮能不能到平安县都保持怀疑。
但他不敢这么直白说出来,遂只能道“这是政事,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你刚刚说那么多,现在说不敢”
“回皇上,奴才之前说的,是奴才家书所见。皇上现在问的,是政事,奴才不敢妄言。”
花素律轻笑一声“朕现在许你议,说吧,平安县官府没有粮,灾民怎么办”
秦艽伏在地上想了一阵,回道“这好办啊皇上,那些地主大户家有啊”
床上的花素律差点喷出来。
靠打地主
她震惊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秦艽,心说我是穿越来的还是你是穿越来的
花素律思索好一阵,忍不住道“过年回家不收礼,收礼只收”
秦艽脸朝地上闷声问“皇上您说收什么”
花素律不肯放弃“宫廷玉液酒”
“您要喝玉叶酒奴才去传。”秦艽说着爬起来。
花素律赶忙叫住他“朕不喝,你回来。”
秦艽赶忙又折回来跪地上
他被皇上这几句弄得糊里糊涂的。
花素律歪在床上叹口气,好在寝殿烛光昏暗,秦艽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然一定会看见她表情的大起大落。
不过秦艽这种意识挺好的,或许她以后可以和秦艽聊聊自己的想法,说不准秦艽能懂她。
不过现在打地主,有点不太现实,对于地方来说,这属于到最后一步不得已的方法。
毕竟那是富户家的私产,朝廷派人去抢,多少名不正言不顺。
“你靠近些,到朕跟前来。”
“是。”秦艽俯首膝行到床边。
他个不大,腰臀上的伤没好,走起来一扭一扭,像是只受伤的小狗。
之前花素律没注意,现在看见,有点心有不忍。
等他走到近前,花素律将枕头下压的东西递他面前“朕听国安说你识字,看看吧。”
秦艽抬头,见是一张奏疏,吓得头立时又低下去“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不配看奏疏皇上,您饶了奴才吧”
“什么配不配的”花素律见他不接,直接扔他身下“朕让你看就看”
秦艽小心翼翼地捡起奏疏,只好翻看起来。
花素律床边一盏蜡烛没有,乌漆嘛黑的
“你看得见吗”花素律问他。
“奴才”
“蜡烛下头看去。”
“谢皇上。”
古代照明条件有限,就是在蜡烛下头,光亮也不甚充足。
片刻后,秦艽读完折子,又跪回到床边,将折子合好,诚惶诚恐地放到床上。
不得不说,花素律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有什么想法”
“奴才”
“准你议,说吧。”
“奴才不怎么懂。假如官府有粮的话,奴才觉得孙大人的提议甚好,只是需要人去督促。不然,依奴才对常州官府的了解,他们定会互相推脱。”
花素律点头,他说得没错“那假如,官府没有粮呢”
“没有的话”
“不准说抢地主的粮。”
秦艽到嘴边的话又咽下,想了想“奴才听说朝廷已经派粮,如果朝廷的粮不够,那就只能”
花素律差点憋不住笑,这小子怎么老想打地主
她敛住笑,盘膝坐起,对秦艽说“如果不够,先去拿官员家里的粮官员家的粮没了,再去拿富户家的。记住,富户也是百姓,拿他们的,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
秦艽有些不懂“皇上,您跟奴才说这个”
“秦艽。”花素律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按住眼前少年的肩膀“你也说了,朕需要安排个人到平安县赈灾,朕打算委派你去。”
霎时间,秦艽震惊住了。
委派他去赈灾他只是一个粗使太监啊
他抬起头,满目失措地看向花素律“皇上奴才只是内宫的小太监,代圣出巡,该是东厂啊况且,这张折子是孙大人写的,应该孙大人”
花素律打断他,平静和缓道“朕听你国安说,你人缘好脉络广,宫里宫外没你不认识的人,打听不着的事”
秦艽讷讷的,面上惶恐之色未退“是掌印过誉。”
“写这折子的人,你认识吗”
秦艽不明白,皇上为何问他是否认识孙平,他老实答道“不认识,但奴才听说过孙大人。”
“依你听说,他人如何”
昏暗不清的室内,花素律在夜色里凝视秦艽的眼睛,仔细探究他眸中的神色。
“奴才听羽林军的侍卫说,孙大人办事稳健,为人刚直,是个令人敬佩的好官。”
“既如此,他为何还是一个六品主事”
秦艽猛然不说话了。
夜色里,皇上穿着单薄的寝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幽黑的眼眸似一座深渊凝视他。
他直觉皇上知道原因,那为何还要他说
“说。”
皇上沉声冷气的问他,冰冷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没有用力,却让他觉得有如山般重。
“因,孙大人不与朝中权贵”
“没错”皇上忽然露出种带有寒气的笑,止住他的话头“国安一直说你机灵,想来你已经明白其中关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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