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外星人孩子叫查尼，跟着爸爸妈妈来到了地球。”史瓦罗给还是孩子的查士丁尼讲着睡前故事。
“哇哦。”幼年查士丁尼对故事很感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史瓦罗。
“外星人呢，不会睡觉，但是为了融入人类，他们呀，每天都在练习睡觉。”
“那他们为什么来地球啊？”幼年查士丁尼问。
史瓦罗笑了笑：“你才，先听嘛。”
“好——”
“对于外星人来说，睡觉这件事，和吃饭走路比起来，是比较简单的，但同时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是在模仿人类躺着，闭上了眼，但是得一直等待很长时间，尤其是晚上。”
“为什么为什么？”幼年查士丁尼急忙问道。
“他们不会做梦。”
“啊......”
“而且呐，查尼还发现，人类睡觉的地方也不局限于在床上。”
“那都在哪？”
“车上，街上，大森林里。和你一样，就是不老实，不在自己的床上睡？”
“我没有！”
“哈哈哈。”史瓦罗笑着，摸了摸查士丁尼的脑袋。
“他们不会睡觉，一定很难受、但又很期待吧。”
“嗯，是的。”
“那梦里都有什么？”
“梦里呀，是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人会飞，动物会说话，时间会变得很快，一下在这里，一下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还有——离开的人，会再相见。”
“离开的人，会再相见......”查士丁尼神情有些没落，“我快不记得我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史瓦罗看着查士丁尼，不免有些心痛，继续讲道：“所以呐，查尼很羡慕人类，因为人有两个世界，愿你想见的人会在你的某一个梦境里。”说完，史瓦罗关了灯。
“故事完了吗？”查士丁尼疑惑地说道。
“梦里会有一个人给你讲故事，讲的比我好多了，快睡吧，宝贝。”史瓦罗说完，离开了房间。
“咚。”史瓦罗脑袋碰在桌面上，梦醒了。还没晃过神来的史瓦罗看看四周，发现除了自己，便只有一堆老旧的书。
史瓦罗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孤儿院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天空中下着蒙蒙小雨，目光迷蒙间，几片落叶掠过，史瓦罗见了，不免有些神伤。
“咚咚咚。”山羊胡敲了敲门。
“什么事？”史瓦罗问。
“李洛湫先生到了。”
“哦，快快请进来！”史瓦罗一下子有了些精神，山羊胡向门外使了个眼色，洛湫进来了。
走进史瓦罗的办公室，第一眼便瞧见那总统级别的桌子椅子。桌前是一块超大的正方形地毯，洛湫站在地毯上面环顾四周，房间内的墙壁都是由楠木拼接，若不开灯，房间里的确有些昏暗。
史瓦罗见真是洛湫，便敞开双手，迎到一旁的茶桌旁，招呼山羊胡来泡茶。洛湫坐在茶座上，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一台投影仪，投射在一面大墙上，正播放着《教父》。洛湫见了，心里有了些底。
“这电影......是《教父》吗？”洛湫问道。
“是的，洛湫先生，我看过好多遍。”史瓦罗回道。
“看来您挺喜欢这部电影”
“是的，每次看完，我都会有很多想法。”
“噢——”洛湫惊叹道。
“院长大人便是这里的‘教父’。”一旁的山羊胡微笑地说道。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可差远了。”史瓦罗笑了笑，摆了摆手。
“我觉得也像，您这般风度胸襟，很难有人能比得过了。”洛湫也捧道。
“唉，别说了，我也就阴差阳错地模仿了大半辈子，有些事情我也是早能醒悟，唉......”史瓦罗笑笑，摇了摇头，“来，尝尝，湫水自己的茶。”
洛湫接过，细品了一口，道：“入口清爽，回味浓厚，又以一丝丝甘甜渐渐消去。”
史瓦罗笑了起来。
“咚咚咚。”又有一个人前来拜访，史瓦罗诧异地看了看山羊胡说道：“不是和你说了嘛，今天不会别人。”
山羊胡也很诧异道：“我也喊道奇怪，论理说这的规矩不论哪来的人都应该明白，可就是没有和我报备呀，而且咋还自己找到这来了。”
“去开门吧，我看看是什么人。”史瓦罗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洛湫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待着。山羊胡上前去开门，还没到门前，外面那人便自己开了门，直接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苏知卜，做生意的。”走进来那人西装革履，顶着一个大背头，嘴里像抽搐一般歪嘴笑着。
山羊胡一下子皱着眉，问道：“什么买卖？”
“哈哈，是个人，临了都会用到。”苏知卜笑着说道。
“你！”山羊胡怒上眉梢，“没教养，不懂规矩，你来作甚？”
苏知卜赶紧缩回脑袋，急忙回道：“哎哟，先生们不要生气，我念过什么书，这嘴啊，欠。”
“我看你手手脚脚也欠。”山羊胡补道。
“诶，杨先生莫怪人家。说吧，有什么事？”史瓦罗平静地说道。
“哦，好，我家里传承下来的殡葬活计，我从长安州来的，在老家争不过，只好来这了。到这了有人说做生意要想稳稳当当，就得先来找史瓦罗，这不一着急，就跑来了。”苏知卜说道。
“哈哈哈，殡葬行业，好好好，干你这行的，凭你这张嘴，怕是干不好，还反倒闯一堆祸呀。”史瓦罗笑了笑说道。
苏知卜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什么。
史瓦罗起身来到苏知卜身旁，手搭在其肩上，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懂事。”
苏知卜赶忙点点头。
“待会再给你安排个小助理，补补你的文化，可好。”
苏知卜也只知道点点头，史瓦罗笑了笑，招呼了一个人准备带苏知卜离开。临走时，苏知卜赶忙回身鞠了个躬，见史瓦罗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苏知卜离开了，山羊胡赶紧上来低头认错道：“院长大人别往心里去，是我疏忽了。”
“诶，不用，那小子说的也没错，谁临了不需要个盒子呀。回头你安排一下，教教他规矩。”史瓦罗吩咐道。
山羊胡赶紧点点头接下。
史瓦罗又回到了茶桌旁，清了清嗓子，笑了笑：“抱歉哈，怠慢了，洛湫先生。”
“没没没，倒是我学到了不少，哈哈。”洛湫笑着回道。
“我这就随随便便走两步，说两句，哈哈。”史瓦罗说道，“诶，差不多饭点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到我家里吃。”
“好。”洛湫应下。
山羊胡一听，着急了，自己忘记交代一些事。刚想上前和洛湫说，可史瓦罗搂着洛湫的肩便先走了，山羊胡不由得捏了把汗。
餐桌上，众人既不谈论工作，也不说什么国家大事。就这样，众人说说笑笑，度过了一顿午饭，山羊胡才松了口气。下午，史瓦罗带着洛湫逛了逛几个院子。晚上，众人又回到了茶桌旁。
“查士丁尼有什么话吗？”史瓦罗突然问洛湫，一旁的山羊胡又一惊。
“哦，托我带了一句。”洛湫回答，山羊胡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祈祷。
“什么话？”史瓦罗缓缓抬起头。
“上了年纪，要注意身体。”洛湫缓缓说出口，山羊胡看着洛湫，微微点了点头。
史瓦罗一听有些动容，慢慢的，眼眶有些红润，便又问道：“还有什么吗？”
洛湫摇了摇头道：“没了，就一句，那天他醉了。”
“是他，是他。”史瓦罗低着头点了点，内心很激动，却仍强压着，洛湫看着也没多说什么。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洛湫先生。”史瓦罗问道。
洛湫还是摇了摇头：“先前逃亡到南宫，后又到这里，到现在还不安稳。”
“我有片开发区，就交给你吧。”史瓦罗笑着说道，
“这哪行，太多了。”洛湫赶忙推辞。
“不多，我只求一事。”
“什么事？”
“以后查士丁尼若出事，望你能保全他。”史瓦罗看着洛湫的眼睛，缓缓说道，眼里似泛着泪花，不细看难以察觉。
“好，我答应你。”洛湫承诺道。
史瓦罗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山羊胡，说道：“明天就带他去吧。”
“是，院长大人。”山羊胡回道。
史瓦罗说完，默默走到窗前，天空中又下起了蒙蒙小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