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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喝的不止是茶
    韩文正真是看得老眼昏花。韩宝来带了四个极品女人过来:梁晓菁之高贵洋气,艾美之风流灵巧,江楚瑶之楚楚动人,贺玉娥之丰韵独具。

    韩文正赶紧拿出他趁藏的黄山猴魁茶叶,让韩宝来泡给大家喝。陈桂山想代劳,韩文正说:“你坐下。你泡不出韩宝来的功夫茶来。别小看这泡茶,它也有功夫在里面。同样是泡,你必须掌握茶性、水性,那茶叶才会听你的话,给你诗意一般的享受。”

    韩宝来笑了笑说:“这是心里因素。”

    你看,韩宝来装神弄鬼,将第一壶敬了神灵。你二壶,他接了韩文正给他的山泉水,烧开之后,从一尺来高冲进茶壶,赶紧盖上盖,拿茶壶在电磁炉上再爇上一分钟,他就倒了七小杯。那杯是专门用来喝功夫茶的小杯,跟喝高度酒的杯子差不多大。

    韩文正笑着说:“这叫七星赶月,来咱们赶紧喝。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时看蟹月溅,乍见鱼鳞起。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尚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

    “韩宝来,什么意思?”梁晓菁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凝视着他,韩宝来笑道:“这是一首唐诗皮日休的《煮茶》,说的是煮茶过程,你看,先观其形,有合乳、珠沸、蟹月、鱼鳞,然后闻其声,松带雨;再观赏茶色,生烟翠。然后说喝了这个茶的好处,能解酒,哪怕千日醉的酒也能解。”

    韩文正笑道:“为什么好茶,我一定要留给宝来呢?喝茶就是喝一个文化口味。还有几句,道尽了茶的妙处: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腑羽风生。”

    “什么意思?韩宝来。”梁晓菁听老家伙摇头晃脑地吟着,她推搡了一下韩宝来,要他解说。

    “这是唐代诗人卢仝所作《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里说饮茶的妙处,历来为人所称道,与陆羽的《茶经》齐名。陆羽从九个方面论述了茶道。你要是仔细地研读,基本上懂一些茶道了。”

    “文言文啊?饶了我吧。”梁晓菁做着怪相,她其实是香港大学毕业的。梁晓菁抿唇品着茶,眼眸对着韩宝来,出考题了:“我知道茶有两种。一种是红茶,一种是绿茶。究竟怎么来的啊?”

    “红茶,绿茶指的是茶的制作方式而不是颜色:这是以生熟为标准的。绿茶只是杀青,而红茶是要经过发酵的。”

    “对。”韩文正要卖弄他的学问,“茶的生熟以烘焙做判断,生是青,熟是红,青茶以鲜嫩茶芽经高温杀青,不发酵,又有蒸青绿茶、炒青绿茶、烘青绿茶、晒青绿茶之分。日本的清茶就是蒸青。龙井、碧罗春、珠茶、眉茶是炒青。信阳毛尖、六安瓜片、黄山毛峰、太平猴魁是烘青,云贵川等地茶是晒青,这些都是冷泡茶的好材料。红茶与绿茶的区别,在于加工方法不同。红茶加工时不经杀青,而且枯萎,使鲜叶失云一部分水分,再揉捻,揉搓成条或切成颗粒,然后发酵,使所含的茶多酚氧化,变成红色的化合物。这种化合物一部分溶于水,一部分不溶于水,而积累在叶片中,从而形成红汤、红叶。最著名的是普饵茶。其实有名的还有祁门红茶、荔枝红茶。现在还出来一种茶,这不是传统工艺焙出来的。我也有一小杯。那是虫屎茶。这是一种虫子吃了阴香叶拉出来的屎。产量极低,卖价很高。”

    “哇,这么多的学问!”梁晓菁听了,直吐舌头。

    韩文正故意逗贺玉娥:“那天我们在张书记第一次见面,吃一条好大的野生石斑,你可是妙语连珠,今天怎么只顾品茶,一言不发?”

    贺玉娥看韩文正一对鱼泡眼鼓鼓地直视着她,她有点慌神,两颊不由生俏,眼波流转:“这些学问,我半句也听不懂。不敢附庸风雅啊。”

    韩文正仰天大笑:“什么学问?我们不过扯白而已。好,我们不准说那些之乎者也。宝来要卖弄学问,我可以打他屁股。他是最有学问的,是真材实料的,搞过科研的。”

    “怪不得我老是输给他,我还以为他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梁晓菁捂着嘴,自个儿吃吃地笑了起来。其实每次她输了也是赢了。她很会作局。

    韩宝来明显看出梁晓菁眉宇间的骄矜,他要给她降降温:“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喂,韩市长,韩宝来又搞文言文了。你说,打他屁股,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梁晓菁很夸张地惊叫起来,韩文正知道梁晓菁是得罪不起的千金大小姐,他真的轻拍了韩宝来屁股一下,笑着说:“好。他甩文,我打他的屁股。你们可记住了。咱们一视同仁。当然,我只能打他的屁股。你们的屁股得由他来打。哈哈哈。”

    “那韩市长,你说了呢?”梁晓菁真是没大没小。

    “我侄子是不敢打的,你借一个胆给他,他也不给犯上。那你们四个人选一个来执法。”韩文正逗她。

    “她!”梁晓菁反应极快,手指贺玉娥,迥得贺玉娥脸红得像是烧通透的炭。

    “行啊。应该是她。因为她最能代表人群群众,人民群众应该监督我。”韩文正那是越看越爱,他喜欢这种小家碧玉。看那火头、水色,那是真是有趣之极。特别是她的红唇,抿住的时候,那是一枚熟透了的浆果啊。

    太出乎韩宝来的意料了,韩文正看着发痴了!他不对江楚瑶、艾美、梁晓菁垂涎欲滴,竟然对贺玉娥想入非非,出言挑逗。韩宝来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发笑,心里直呼有意思。

    “韩叔叔,国际竹文化节是怎么一回事?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韩宝来看看是时候了,闲话少说,切入正题了。

    “这是我们向文化部申报的一个大型文化活动。要搞出浓郁的地方特色才行啊,搞不好搞一届,就无疾而终,那可是很失败的。我们自称竹城,竹林倒是漫山遍野,几百万亩的浩浩竹海,但要做成一个文化节,我心中还没有一个底,我还想听听你的高见。”老家伙真是沉得住气,他明明要借力韩宝来,却按住底牌不给你看,让你“自投罗网”。其实韩宝来不找他,他也马上找韩宝来搞策划了。现在,倒好,倒成了韩宝来主动揽活干,是你求我给事情你做。

    韩宝来略沉思片刻,默默地喝着茶;现在该韩文正给他续茶了。韩文正嘴唇紧闭,眼光深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叔,要搞就要搞气派一点。”

    “嗯,怎么个气派法?”韩文正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光定定地罩住他,让他深感责任重大,不可推卸。

    “我想城区要搞大型主题公园,两区一县分别搞一个特色文化园。我知道双牌就有一个竹乡桥,那里的几乎不用怎么打造,已经是一个大型的竹用品墟集。”

    “有意思了。我的意思啊,是政府搭台,企业或乡镇唱戏,文化与民俗、经济联系在一起。我可以给申办书的原件给你,你是搞办公室工作的,你跟秘书长杨学农联系一下,你两个联手给我搞一个书面的策划报告出来。名义是杨学农负责,其实是你唱主角,以你为中心,他为你搞后勤工作。搞不好,那不是打你屁股那么简单。也不是我不答应,是全市人民不答应。你应该知道轻和重。”韩文正又给韩宝来续了茶,“当然喽,你那边的工作,也要深入开展下去。多给实事给你抓,你不会老像条彪杆佬(一种游速很快的河鱼)成天乱窜。”

    你看韩文正吩咐人做事,前面是部署,后面则是摆起长辈的面孔教训他的话,不过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韩宝来不客气了:“叔叔,预算多少?”

    “我拿了一个亿给你搞路了,现在过年都困难啊,暂时还是挂空档啊。你看张玉屏多厉害。一个县财政就敢拿出一个亿给你修路,我这个庙大,但都是穷和尚,哭穷的多。韩宝来,你这个组委会有不有办法搞一个谁出钱出受益?我的亏空就少一点。”韩文正愁眉苦脸地说。以前是王春林当家,他总是闹着王春林这给钱那给钱,王春林扣扣省省,他意见满腹;现在轮到他一支笔管财政了,他当家才知道油盐柴米贵。

    “什么?要我空手套白狼?”韩宝来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啊,还有三桩事情,你看能不能联系得上?一件深圳的高交会马上要开馆了,一个是长沙的美食节也要布展,明年还有一个广交会。我们往年都是收效甚微,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瞎起哄。如今,我们的出口在全省是排末位。叔坐在这把虎皮交椅上,是骑虎难下啊,侄,你要给叔出谋划策啊,要把这些东西装进脑海中,给我参赞!”韩文正手挥着拳头,既忧心忡忡,又踌躇满志。韩文正顿了顿,“你搞完小香河村这个点,还有这条路,张玉屏带着你一起进市委领导班子吧。破格提拔你,她不进,她是不会放你的。”

    这个环节是封官许愿,让你死心塌地为他效劳,这是官场惯用的伎俩。

    “你谈谈高交会吧?”韩文正现在掌控着茶壶,给大家不停地续茶,陈桂山本来想动手,但首长说了泡茶也是有功夫的,他可不懂泡茶的什么功夫。

    “搞百名小姐。”韩宝来的话,让韩文正,以及陈桂山、艾美、梁晓菁、贺玉娥都目瞪口呆,以为韩宝来痞里痞气说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