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爷。”
病房里两个佣人恭敬地叫了一声。
沈仲安颔首,在床头观察沈仲锐的惨况。
他问佣人:“医生怎么说?”
佣人有一说一,将医生早间巡诊的话告诉了他。
沈仲安再三确认。
“医生真的说,苏醒的机会很渺茫?”
佣人说:“是。”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仲安又问,显得他很关心沈仲锐,兄弟情深似的。
佣人摇头。
“老爷和夫人也问过了,医生说以现代医学的水平,还没有唤醒深度昏迷病人的有效办法。”
沈仲安笑意藏在眼底。
他的心腹之患,基本上可以宣判死刑了。
苏灿在男厕骂得唾沫干掉,元气大伤,约翰就是不出来。
她忍无可忍,从门缝底下把刀滑进去,割坏了约翰的限量版球鞋。上面可是有科比的亲笔签名的!
约翰抱着球鞋大哭。
苏灿算是报了仇,大摇大摆地出了男厕,走回病房。
沈仲安见到她,原本悲哀的面色,一下子覆上了更深的凝重,充分显示出他的悲痛。
“灿姨,我认识一个美国脑外科的权威,做深度昏迷的临床研究多年了,说不定他会有救仲锐的办法。”
“是吗?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了?”
苏灿盯着沈仲安,笑得很难看。
沈仲安不在家里偷着乐,跑来医院说这些,无非是在沈大发和佣人面前做戏,塑造他的正面兄长形象。
沈仲安不在意她的无礼,又说道:“中国的医疗水平没有美国先进,如果您愿意试的话,我马上就联系美国的医生。”
苏灿正要拒绝,背后却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
“那就拜托你了。”
苏灿和沈仲安惊诧回头。
丁瓜瓜和丁大厨进来,说话的正是丁瓜瓜。
先前佣人告诉丁大厨,丁瓜瓜在隔壁休息,于是丁大厨就过去看。
丁瓜瓜睡醒了,过来刚好听到沈仲安的话。
苏灿恨她多事。
“你跑来瞎掺和什么?”
丁瓜瓜总归比苏灿理智。
“医生说仲锐醒过来的机会很渺小,哪怕醒了也很可能全身瘫痪,假如有可靠的办法,我们就应该试一下。”
说她大胆尝试也好,病急乱投医也罢,始终是希望沈仲锐能熬过这关。
说句难听的,沈仲锐死了,她就自由了。
她完全可以束手不管,任由他昨晚被毒死。
“你……我不准你咒我儿子!还没到48小时呢,你怎么知道他不能醒过来?”苏灿指着她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仲锐死了,好跟他离婚!”
沈仲安惊讶地望向丁瓜瓜。
她居然想跟沈仲锐离婚?
他先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苗头?
丁大厨震惊得合不拢嘴。
“瓜,瓜瓜,仲锐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婚?”
丁瓜瓜思绪极乱,不想讨论这件事。
“结婚后,哪对夫妻还没吵过要离婚的?”
苏灿意识到说漏了嘴,悻悻圆场。
“哼,懂得反省就好,真要你离的时候,谅你也不愿意离!”
丁大厨一早知道苏灿是个恶婆婆,可当着他的面,这么骂他女儿,不禁怒发冲冠。
“亲家母,你怎么说话的?瓜瓜是你的儿媳妇,她什么都没做错,你就这样给她脸色看?你自己也是从媳妇熬成婆的,就不能将心比心吗?”
苏灿双手交叉在胸前,羞辱他们父女。
“你不过是一个油头垢面的厨子,有什么资格跟我大眼瞪小眼的?你的女儿想攀高枝嫁给我儿子,本身就是个错!我教训她,是为了让她识数!我这是在帮你教女儿!”
丁大厨气得心肌一梗,又开始心绞痛了。
他痛苦地弯下腰,捂着胸口,咬紧牙关道:“你,你欺人太甚!我女儿不稀罕进你们沈家,我们要马上离婚!”
“离就离!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苏灿叉腰大喊,“你先别走,给我立个字据,写清楚你女儿是自愿离婚,免得以后诬赖我逼你们!”
丁大厨还没说“好”,沈大发推门进来,吼了一声。
“苏灿,你给我闭嘴!瓜瓜和仲锐不会离婚!”
“老,老爷……”
苏灿被沈大发直呼其名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意味着他气愤到了极点。
上一次连名带姓叫她,是沈仲安诬赖她跟别的男人偷.情。
丁瓜瓜没眼看苏灿脚软跌到地上,焦急地扶着丁大厨,离开这是非之地。
约翰恰好提着鞋,抹着眼泪从厕所出来,丁瓜瓜叫他搭把手,送丁大厨去急诊室。
沈大发心凉,失望地摇头。
“阿灿,你怎么如此糊涂?仲锐和瓜瓜的感情不知多好,你为什么要撺掇他们离婚?更何况,仲锐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瓜瓜没有抛弃他,就是我们沈家的福分了!要是瓜瓜离开沈家,我就跟你没完!”
沈仲安等他骂完,再次提起让美国专家过来会诊的事。
沈大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仲安,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位专家可以救仲锐?”
沈仲安很冷静地说清楚可能性。
“爸,他们只是在小白鼠和小白兔身上有过成功的实验,成功的概率不到30(百分号)。所以,能救活仲锐的概率就更低。不过,我昨晚查了很多资料和病历,也联系了很多医学专家,目前世界上最有能力救仲锐的,就是这位专家了。”
“那,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那位专家吧!”
沈大发迫不及待。
但凡有一份希望,都不会放弃。
沈仲安为难地踟蹰。
沈大发骂他:“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你弟弟的一条命啊!”
沈仲安怯怯地看了眼苏灿,对沈大发支支吾吾道:“我刚才跟灿姨说过了,可是她死活不同意。她说她信不过我,说我是借机害仲锐。”
沈大发顿时火山大爆发,叫苏灿滚出去。
苏灿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沈仲安才当着沈大发的面,打电话邀请美国专家来中国就诊。
沈大发赞赏又欣慰地拍着沈仲安的肩头。
“仲安啊,家里多亏有你啊!你灿姨担忧过度,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仲锐遭了这一难,想要恢复昔日的劲头,恐怕是不可能了。我们沈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主心骨了,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沈仲安心里像洒进了一把阳光,自信地微笑。
“爸,您放心,不管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我都要治好仲锐!我会肩负起沈家的重担,不叫您失望!”
沈大发感动地“嗯”了一声。
“我们一起给仲锐加把劲吧!”
他抹了把眼泪,守在沈仲锐床头,鼓励他睁开眼睛。
沈仲安也饱蘸深情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望着连通氧气面罩的白色管子,目光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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