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自打煎饼摊马路对面有了证劵营业部，韩旺财不知咋地三天两头常往里边逛逛；那天大屏幕显示一片绿幽幽，营业厅中股民几乎无一笑脸，隐约听到有人轻声说，再跌就果断出手，转天起码能赚百分之十。好家伙！赚钱这么容易，咱也买点试试吧！韩旺财边琢磨着边向买进窗口走去，他想：咱也没有多少钱，投一百块先试试，我朝最便宜的股买，就这么着！

    大盘暴跌买进窗口异常冷清，韩旺财边掏钱边和蔼询问报单员：“同志，我想买三十股最便宜的股票，你给选选哪个都行，用现金买可以吗？”报单员目无表情根本不搭理他。

    韩旺财以为报单员没听见，敲敲玻璃继续发问。报单员瞪了韩旺财一眼，即大声说：“现金不卖，零股也不卖，想交易股票登记开户后再来买，大爷，您要不懂到咨询窗口去问。”说着手指指侧边。

    韩旺财咨询后才知晓，登记股票账户才给开户，股票最少买一百股。开户最少交保证金两千元。其实必备条件多人与他反复说过，可他不懂、听不明白，今才知晓俺在此营业部炒股票都不够条件。满打满算全家仅有七百元积蓄。两千元开户，上哪弄去！拜拜，拜拜，咱异想天开啦！都是让女婿忽悠闹得，没钱咋炒股啊，指望一夜暴富，做梦吧！

    此后半月，韩旺财再不去家门口那证劵营业部了，切身体会到那只是有钱人的游戏。韩旺财不去那儿，不等于不关注着股市，因目染耳濡，知晓股市中频频涌现着暴富神话。韩旺财每天仍以小收音机收听股市信息，近来在报刊亭买证劵报刊人们越来越多，这些买完报纸周刊股民几乎皆似讥如渴立马阅读，韩家那煎饼摊或煮货车周围竟形成自发的股市沙龙聚集点。韩旺财先认真阅读女婿拿来那证劵周刊创刊号。生意空闲时也屡屡从报刊亭大爷那借份股市报刊阅览。他非常喜欢看如介绍杨百万等驰骋证劵市场近年快速致富热门人物。炒股真有发财的，迅速成十万、百万富翁层出不穷，女婿不是无根据瞎白唬啊！只是俺没这好命运罢了！报刊亭大爷更会见缝插针巧使唤人；与韩旺财商议好买煮货时代售股市报刊，每卖出一份提成一分钱，这不，主意才实行三天，卖出都百十份啦！韩旺财从中也受益到一元多。

    韩旺财收获的不仅仅是这些；由于煎饼摊、煮货摊附近自发形成谈股论金盛地，促韩家小生意愈加兴盛；煎饼摊销量近日大增，早九点买主儿几尽股民天下，来者张口就要煎饼多套，表示股市给占座位股友正等着吃呢！中午许多股民不回家，煎饼果子成为实惠最爱，欣兰每日不得不延后时间，这让韩旺财心急火燎，真怕耽误那傍晚生意，煮货买卖兼售报刊更火哇！人们高谈阔论中津津有味爽嚼着老虎参或毛豆角，大乌豆每日早早即卖光。意想不到效果，令韩旺财日增三分之一煮货量，仍难以满足酒馆食客夜宵需要。受人手及炉火所限，眼下只能供应至此。再说，做买卖必须注意劳逸结合，也不能为贪图眼前小利精疲力尽啊！

    韩旺财每日与股民接触，逐渐增加不少证劵知识，亲眼目睹着炒股神奇轶事；频频有新股中签者到酒馆请客庆贺，一卖老虎参即大大方方称几斤。这些中签者一夜暴富真真切切，少则几千多则数万元。瞅着股民春风得意大把花钱不在吝啬，韩每每向幸运者挑起大拇哥深表钦佩。羡慕人家源于内心并浮想联翩：有些人开始投资仅两千元，不会炒股就一直认购新股，仅半年即增值十数倍，这不是天方夜谭，已活生生呈现眼前。韩旺财决心竭力经营，尽快达到入市钱款条件，自己也一试身手，这确是快速致富捷径，比老两口受苦累攒钱强百倍。

    为尽快使家庭积蓄攒至两千元何谈容易；韩旺财掐指细算着，退休后经营小生意已四月有余，共赚到一千一百元，还借款四百多元外，眼下剩余七百多元。目前买卖红火月赚利润四百元左右，年末在此营业部登记开户问题不大。

    可眼下股民纷纷前瞻议论：证劵市场瞬息万变，假若新股暂停发行，这稳赚不赔大好局面将瞬间化为乌有，想在股市发财很难了。还是尽快强占契机，眼瞅着学生老师要放暑假，俺把招芽叫来，加上兆弟、兆金帮摊，俺在生个炉火扩大经营，增添煮玉米等项目，一月净挣五百块有可能，这样国庆节即达两千元入市专打新股最稳当又圆满。琢磨好即行动，当晚韩旺财即给大女儿打电话表明思路，又向老儿子老闺女进行了战前动员，韩旺财加紧筹备及联系进货，一场争分夺秒暑期鏖战即将展开。

    韩兆芽放暑假即来支援老爹。韩旺财首先打听女婿情况，大女儿念叨；上次来此送货后没在家中呆几天，就急急忙忙声称去省城炒股赚钱。兆芽埋怨他口蜜腹剑不顾家庭过日子，他拍胸脯狡理争辩，强调在家呆着根本挣不到钱，咋能按爹妈意愿置办俺自己房舍？兆芽左右为难索性不理他。魏道海转天就走了。他还是那德性，脾气反复无常，心中压根没有妻子。

    兆芽始终保持着乡下人特有勤劳朴实作风；顾家为父母处处尽力主动任劳任怨，每天清晨早早起床替父亲推摊煎饼车，而后帮她妈搭下手直至收工。吃罢午饭睡一小觉，又与老爹出摊卖煮货，一直忙到晚十点才回家吃饭休息，大闺女强量姿态，令父母为之心疼动容。

    而韩旺财指望依靠两就学子女发挥突击作用念头随之落空；兆弟、兆金强烈反感为快速发家而急功近利。极不情愿抛投露面出摊。

    兆金只在煎饼摊前站一小会儿即返家从此不去。兆弟更是死活不靠近生意摊，主动提出希在家中替老爹煮货，兆金也表此意愿。

    兆霞、兆根替弟妹分析理由，埋怨老爹让未成年娃儿出摊有失自尊：让同学老师瞅见脸上哪搁啊！韩旺财寻思也是，从此让小姐弟在家中分别煮货；有时韩旺财真不放心，一次兆弟边背英语单词边煮毛豆，一下煮过火毛豆似烂泥根本没法卖，一次兆金看着杂志睡着干锅把玉米煮糊，糟蹋了东西不说还险酿火灾。从此，看摊由于有兆芽常盯，老爹两头跑时常返家监督煮货质量。

    七月流火战果斐然，月末打扫战场：韩家摆摊赚净利五百六十元创新高，韩旺财信心倍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