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智慧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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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落是智慧化身的宫殿，而语言化身伟大的沙巴.那嘎旺.纳姆格卡的行宫则坐落在桑出赫喀。是谁最后完成了统一不丹的千秋大业呢？是第六世智慧化身，当时居住在塔落的吉姆多吉.沙巴。以及第五世语言化身，在桑出赫喀地区传播福音的仇雷.野社.那勾如普。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小吉姆多吉.沙巴的姐姐多吉.姆.阿什也从多玛哈.梅龙到了塔落。我父亲的祖父母——库恩尕.格森和那勾如普彭将多吉.姆.阿什培养成了一个既知书达理又性情温和的大家闺秀。比起他们的儿子桑嘎藤治恩来也毫不逊色。他们恐怕找不到比她更适合我父亲的新娘了。

    每年的春节，我父亲都要去浦那克哈并对自己的准新娘进行了仔细的观察。结果，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对长辈们为他所做的选择。婚礼定下来了。良辰吉日就定在1916年，地点是里楚，在仇雷.野社.那勾如普的冬宫举行。这里有一条宽阔而深邃的摩楚河在静静地流淌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后面与地平线的接壤处是一大片葱翠的亚热带森林。

    里楚的这片辽阔的原野，是生活在卡捷萨和苟恩的人民赖以生存的根本。他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不容置疑的真正的主人。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他们从这块土地上分割开来，除了他们自己。这里的稻田属于仇雷.野社.那勾如普，这里也是越冬的最理想的地方。在最高处，仇雷兴建了一所三层楼高的最现代化的庙宇。格卡特陈负责将冬宫建在了里楚，并和仇雷.野社.那勾如普一起建造了一所具有象征性意义的宏伟的神殿。新人的婚礼在神殿举行。

    我母亲十六岁那年从塔落下嫁到了里楚，带着浩浩荡荡五十多人的随嫁队伍。这支由女仆和家臣拼凑起来的队伍中有她的母亲央辰.德柔玛；她的妹妹紫贝利和斯图.贝达；央辰.德柔玛的侄女和外甥，以及央辰.德柔玛同母异父所生的妹妹诺姆。在欢迎人群的拥簇和引导下，新娘走进了布满吉祥物的新房。婚礼在冬宫三楼的小礼堂举行。随嫁而来的娘家的姐妹们义不容辞地担当着义工的角色，甚至连仇雷.最宠爱的侄外孙女也加入了义工的行列。

    我祖母回忆说，婚礼当天，我母亲披了一件十分华丽的丝绸婚纱。在祖母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那只大大的用来固定婚纱的银别针。在她娇嫩的脖颈上挂着一串沉甸甸的泽字形珊瑚项链。她身段纤细而又苗条，愈发显得戴在她那白皙的手臂上的一对镶金镀银的手镯巨大无比。作为新郎官的我的父亲，那年刚满二十岁。祖母说，父亲身着华丽的丝绸长袍，完全不同于平时身穿僧袍时的形象，给人一种极强的耳目一新的冲击。父亲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变了。仇雷.野社.那勾如普为这对新人主持了整场婚礼。廷布（不丹首都）的地方官天浦湖.库恩赞.特里雷和他的堂兄乌因.旺楚克亲王亲临婚礼会场，并带来了丰厚的贺礼。婚礼成了当时不丹社会上的一件极为隆重的大事。事实上，婚礼的真正主角还是父亲。婚礼成了狂欢的盛会。所有参加婚礼者都在尽情地唱；尽情地跳；尽情地喝。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新娘和新郎两家的家人了。尤其是我的外祖父母，喜傲之色，尽显于外。两家的联姻，使沙巴.那嘎旺.纳姆格卡的语言化身和智慧化身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地完全结合在了一起。

    1919年是中国农历羊年，他俩的爱情结晶第一个孩子吉姆.特恩兹诞生了。出生地正好是两年前仇雷.野社.那勾如普圆寂的地方，时年六十六岁。当他重病在床行动不便的时候，特意将心神不宁的侄女那勾如普彭叫到跟前，藉慰她道：“我还会回来的。做你的孙子。”农历五月二十日，一代宗师仇雷.野社.那勾如普在延布的乌茨塔与世长辞。

    事实上，有许多吉兆在吉姆.特恩兹诞生前就得到了印证。首先，我母亲梦到了金色的多吉，（一种典礼用的吉祥物，据说可消除霹雳,雷电等意外灾难。）自己的身体也融合在了一轮彩虹的晕环之中。那天，她怀孕了。几个月后，当她在帕罗的库恩尕楚陵花园散步时，竟然见到了一株盛开着的有九层花瓣的金盏花。就在这一刻，她想起了邻近村子的一个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穿着九朵花的孩子。不久，一道彩虹横空而出。紧跟着倾盆“大雨”从天而落。只不过老天下的不是雨水，而是牛奶。于是，我母亲便想起爷爷跟她说的仇雷.野社.那勾如普临终之时的承诺。看来这个承诺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了。

    我的大哥，吉姆.特恩兹是我们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从蹒跚学步开始便没有离开过桑卡哈的人，他的童年是在塔落德茽度过的，尽管他说他很想去桑出赫喀。他真得很想去桑出赫喀，为此事他常常找茬儿对自己的仆人乱发脾气。直到他忠实的仆人不得不假装应承他的要求。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和他的仆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做准备工作。当他们准备盖房子的时候，旷野路旁的矮树丛里不时发出阵阵野兽的可怖的吼叫声。外出时，总有一名仆人走在他的前面，随时准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野兽对主人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