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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在为纪念沙巴.吉姆.楚格卡的母亲央.辛葛.登而修建的巨大的神龛前,他指着密瑟那的方向悲切地说道:
“我的禅贝卡莱.葛顿.瑟旺,就死在那儿!”
真的,当仇雷.野社.那勾如普还是个年轻小伙子时,他的禅贝卡莱.葛顿.瑟旺在密瑟那的一次战斗中牺牲了。那是发生在1870年的事情。
仇雷.野社.那勾如普已转世投胎为吉姆.特恩兹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不丹宫廷里面。乌因.旺楚克王派了一位老臣,自己的仆人多浦.扎(他曾是仇雷.身边的最后一个老仆)前往考证。当多浦.扎到达塔落时,年仅两岁半的吉姆.特恩兹第一眼便认出了他来,并且马上叫出了他的名字。孩子接着又向他打听自己从前的那匹老马“瑟里木”是否还活着?老仆人当即拜倒在小孩的脚下,对眼前的孩子便是老喇嘛“转世”已确信无疑。回去后,老仆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地讲给了乌因.旺楚克王听。乌因.旺楚克王颁发诏书,承认了他的合法地位。
吉姆多吉.沙巴写信给乌因.旺楚克王请求国王为仇雷.吉姆.特恩兹加冕。国王回信说,他现在还太年轻,应该留在桑佛奥克多学习一段时间。加冕典礼推迟了两年。国王之所以不急于为他举行授权仪式,是因为担心会有厄运降临到上一代仇雷.野社.那勾如普的头上。前任化身沙巴吉姆.娄卡布和彭洛普.哈都曾用库顿香油(一种用于木乃伊身上的贵重防腐剂)为第一代沙巴.那嘎旺.纳姆格卡重塑金身。他的遗体被成了圣物,被人们供奉在浦那克哈.德茽。当重塑金身,他的遗体被移动之时,浦那克哈.德茽地区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如此强烈的震动显露出沙巴神已经发怒了的凶兆,被吓坏了人们慌忙地将他的遗体放回到原处。
自从沙巴吉姆.娄卡布和彭洛普哈为沙巴.那嘎旺.纳姆格卡重塑金身引发了一场地震灾害以来,在杰.柯亨珀任职的五十四年间,一直由仇雷.野社.那勾如普担当这项虔诚的使命。他吩咐自己的得力助手库恩尕.格森具体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库恩尕.格森是他的侄女婿,也是我的爷爷。沙巴的圣体用白色丝绸捆绑着,外面包裹着一层粉红色的丝绸,被重新放回到镶银的棺椁内。同一时期,还对德鲁帕.卡语教的创立人让俊.哈萨帕尼的神像(用德涝瓦.苟恩破.山帕.嘉里的脊柱制做的)进行了修缮。德鲁帕.卡语是一所由马帕(1012~1093)在西藏创办的佛教学校。马帕是一位伟大的翻译家和佛学家。他的得意门徒中最出名的是大弟子米拉卡帕。德鲁帕.卡语是不丹最著名的四所佛学校之一,旨在为喜玛拉雅和沙巴那嘎旺.纳姆格卡地区的不丹佛学信仰的推广而培养必需的人才。阿瓦咯娃腊神像的部分椎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库恩尕.格森用极细的金线对其进行了修补。
1923年,我的兄长吉姆.特恩兹虽年仅四岁,可他的行为举止和谈吐风度已颇具腊木大哥的风范。他跟随娘舅吉姆多吉.沙巴移居到了廷布的塔什刹.德茽地区。大喇嘛寺院派出了四位高僧,连同皇室派出的代表一起对他进行了一次“非正式性”的测试。他们让他在一大堆看似不经意地堆放在一起的物品当中,找出他“前世”曾使用过的东西。他信手便准确无误地将佛珠、多吉和铃铛等几样物品挑选了出来。令所有人对他的“转世”不再心存疑虑。吉姆多吉.沙巴在塔什刹.德茽的中央城堡主持了一个简短的献祭仪式,向外界正式宣告我大哥吉姆.特恩兹是仇雷.野社.那勾如普的转世神童。并诚心诚意地为自己的侄儿仇雷.吉姆.特恩兹大唱圣歌和虔诚祈祷。
我母亲又为仇雷.吉姆.特恩兹身边添加了其他九位兄弟姐妹。第一位是个女儿,取名哈登,生于1918年,出生地是塔落。她没能存活下来,出生仅数月便夭折了。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女儿。1942年,我的小妹那木嘎.奥木降临人世。她比大姐哈登整整晚出世24年。我大哥旺楚克生于1922年。1925年,在帕罗邻近桑出赫喀的一个名叫库恩尕楚陵的大屋里,又多了一位新居民。不用说,这个新诞生的婴儿便是我了。库恩尕楚陵是我们家一栋三层楼的祖屋。是我的老外公库恩尕.格森于1904年,他三十岁那年修建的。并以他的名字命名。中央主楼的二楼是布教的礼堂。一楼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用石头磊砌的院落。院子里种植了许多的柏树和松树。俯视帕罗山谷全景,这里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总而言之,这是一处人见人爱的风水宝地。准确地说,二周岁之前,我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
实话实说,这块宝地的可能的买主,除了不丹西部的王室官员帕罗.彭洛普.瑟琳.彭杰之外,别无他人。在他统治下的西部地区,其影响力和权力都是至高无上的。他是不丹二世王吉姆.旺楚克的侄儿,同时也是开国皇帝乌因.旺楚克的嫡系孙子。二世王指定他为帕罗.彭洛普的最高行政长官,直到1949年,他死在这个宝座上。到目前为止,我们家族的变迁兴衰,都离不开帕罗.彭洛普王弹指一挥间的魔力。在贫困的环境中,我们家族缩小了好几倍,尽管我们家的财运看起来似乎正在呈上升的趋势。
发生在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常常成为女人们失去理性的根源。男人们一生都是在竞争之中度过的。他们不仅要面对现实生活中普通的竞争,而且在同一个心仪中的女人面前,还要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挑战。许多年之后,我才真正开始懂得发生在我们家的种种不幸(不快的)事件,全都是因为帕罗.彭洛普.瑟琳.彭杰当年追求我母亲多吉.姆.阿什遭到拒绝而留下的祸根。母亲的美丽引起了多情的帕罗彭洛普的垂青,而他却无法赢得我母亲的芳心。在众多的追逐者中,我的父亲成了笑到最后的一个人。当然,像绝大多数配偶在追求自己的另一半时的情景一样,父亲的成功得来并不容易。父亲天性就是一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人,而这一切全都是得自于他们家族的遗传基因。而这正是当初彭洛普瑟琳.彭杰之所以憎恶和仇视我们家族的真正原因。而帕罗彭洛普瑟琳.彭杰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来捉弄自己昔日的情敌。因为我父亲后来成了他在帕罗时的仆从。父亲每天都要去城堡干活,只有在帕罗彭洛普睡着了的时候,才能抽冷子回家一趟。帕罗彭洛普瑟琳.彭杰是一个特别能熬夜的人。他睡得晚,工作得也很晚。他的跟班和仆人,也都适应了他的这种作息时间。每天早上父亲都得早早地起来和我们一起用餐,然后便匆匆地赶回城堡去。因为他必须在帕罗.彭洛普.瑟琳.彭杰起床之前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