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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儿子的康复,仇趿拉摆开了盛宴招待全村的村民。打那之后,他的宝贝儿子与我的兄弟之间便建立了一种牢不可破的友谊。
为了友谊,仇趿拉和他的儿子马义拉后来曾多次帮助我们将登楚克哈的谷物贩卖到西藏的仇莫。每年的夏季,我们都要跑好几趟西藏,当地的玉米在那里很有市场。可以说,这些商贸活动对于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是出了不少力的。
马义拉和他的父亲仇趿拉并不是无偿地帮助我们。按照合约,每24斗(每斗约1.6公斤)他要收2藏元。
两袋玉米,约合24斗。
每匹马驮两只口袋。
刚开始从事跨境贸易时,旺楚克只有两匹马。不过一年之后,他又增加了一匹。路上要走八、九天才能到达仇莫。每两袋玉米的市场价是17藏元,运气好的话,能卖到20藏元。
回来后,休息两天他又赶着马匹启程去登楚克哈收购玉米去了。
我们一家子在司卡达的日子,过得很愉快。
可是,自从瑟旺来了之后,我们的苦日子便开始了。
帕罗.彭立普.瑟林.朋苟派他来不停地勒索我们,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孝敬”给他了。不过,他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一点儿东西。我记忆中记得最清楚的有一付银花瓶和一套喝水用的银碗。
这事弄得我的祖父母和父母都很沮丧。可以说,在野社.那勾如普时代我们家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财产。
一日复一日,我们家在惶恐不安中重复着这种不安定的日子。
更令我们惊慌的是,瑟旺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他的一位朋友——塔治。
我们家在帕罗的一位亲戚在他俩到来之前火速派人将此事通知给了我们,并好心劝告我们赶快将家里的年轻人藏起来,先避避风头再说。
拉姆兄弟亲眼看到那两个人到了司卡达。情急之下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家里唯一值钱的两口箱子藏匿到了后山的岩洞里。
祖母很为拉姆、旺楚克和我的安全担心,早早地便将我们全都“赶”出了家门。
拉姆和旺楚克兄弟去了鲁苏克哈,躲在了我们的一位远房亲戚家里。而我却独自一人去了塔楚匹玛,住在了库恩尕.格森爷爷的一位兄弟家里。
瑟旺和塔治将司达卡我们家里的所有财物洗劫一空之后,又直奔塔楚匹玛来了。
看到他们快进屋时,我从二楼跳了下来跑了。
我跑到鲁苏克哈找我的两个兄弟去了。
当天晚上我们又跑了。
我们跑到部菹查藤时,天完全黑了。突然,天空闪过一道闪光。借着这道闪光,我们看到了在拉姆兄弟脚前不远处,就是一道万丈深渊。打这时开始,旺楚克和我对拉姆更加敬服了。拉姆的先知先觉不但让我佩服,而且让人敬畏。
瑟旺和塔治“满载而归”时,甚至还恶作剧地将我父母亲的衣物穿在神像上。当这一切发生之时,父亲和我的另外几个兄弟都不在家。
父亲当时正在卡林鹏。
瑟旺和塔治继续向我们亲戚家勒索财物。但没有得逞,遭到了他们的拒绝。两个月之后,他俩再次折返司卡达,并恼羞成怒地威胁我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遭遇抢劫,对我们家来说并不是最坏的事情。比这更糟糕的是,不久我爷爷便下世了。记得那年是1940年。最令人心痛的是,尽管父亲和拉姆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我们家已经没有财力为我的祖父举行一场像样的葬礼。
帕罗.彭洛普原本打算来参加祖父的葬礼的,可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并且放出话来说:
“不丹,只能有一个精神领袖!”
我、拉姆和旺楚克兄弟三人在亲戚家里躲了两个晚上。可是,亲戚家里的人也很害怕。于是我们不得不“知趣”地主动离开他家,最后躲到了哈镇上的佛塔里。父亲昔日的旧情人,雷姆阿婶负责给我们送食物。毫无疑问,父亲年轻时是位美男子,而且是个多情的“白马王子”。只怪母亲一时不察看走了眼,才嫁给了他。
父亲找了差事,离开卡林鹏去了甘孜,预期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我和旺楚克从哈镇去迎接他。
接到他后,我们告诉了他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担心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们的话,令父亲也跟着担惊受怕起来。足足在山坡上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居住在司达卡的八年间,这种威胁无时不刻地跟随着我们。
我们很想搬家,只是不知道这一天还要等多久才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