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旅居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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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们总是因环境所迫,在国外流离失所,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我们的足迹几乎跑遍了西藏、锡金、印度和不丹。全家人不得不忍受着这种颠簸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不得不调到全家所有的资源去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人。显然,如果我们没有离开我们在林楚和卡姻斯恩嘎查理恩的家,我们的生活绝对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是脱离了危险,全家人都没有受到伤害。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我不会干体力活。根本就没有机会学习怎样做农活。
只是在佩东的时候,我做了一把倒爷。在细龙,细卡卡依姆和卡林鹏之间倒腾货物和牲畜。但是,更多的时间,我是作为一名挂单的俗家弟子来回奔波于各地,参加各种宗教活动。
令人遗憾的是,我的这一身“本事”对于农场主的妻家来说,毫无用武之地。我既不会耕地,又不懂得砍伐。总之,没有一样家具我拿得起,没有一件农活我干得好。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我简直就是一个废人。
还好,我用不着在妻家做任何农活。无论是岳母或是岳父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任何压力或暗示,他们从来就不指望我干农活来养活这个家。也许他们认为我很快就会适应农家的生活,总有一天会学会干农活的。
一天,像往常一样岳父一大早就出门干活儿去了。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用手中锋利的斧子敲打着院门。带有一定的节奏,就像摩丝码一样。分明是在向我发报,叫我跟他一块儿出去干活儿呢。
当我赶到地头的时候,岳父正在砍伐一颗老橡树。他用温和含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工作。
我飞快地舞动着手中的斧子,头一天下地,我不想给他留下一下不好的印象,让他以为我从前从来就没有动用过斧子。更不能让他以为我是一个偷懒的懒汉。
时间过得真慢,好容易坚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双手打满了血泡。我很想休息,可是又怕人家笑话。我咬牙强忍着回到地头。
这回我选择了拔树根,回家当柴火用。
岳父的双手粗糙的很,而且有力。他敢直接用手拔荨麻,奶牛最喜欢吃这个。
当晚回到家里,我赶紧找了块布条将受伤的手包扎了起来。从此,开始了我在羺布嘎恩的农夫生活,跟随岳父学干农活。自然,那些最脏最累的活,他全包了。岳父没有子女,对我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1953年,随着我的第二个儿子桑嘎依的出世,我感到不应该再过多的姻斯赖岳父母,应该为自己的小家负起更多的责任来。
我的第二个女儿多吉瓦恩姆欧出生于1955年。
同年,我在娜嘎特欧恩查依佛像圣地附近找到蛸沙恰林肯埋藏的随葬品和珍宝。
通常,香客们奉献的祭品主要都是献给基依特思恩那姆帕尔格欧姻斯恩帕大活佛的。奉献给佛教的祭品不到总数的五分之一。
娜嘎是那姆帕尔格欧姻斯恩帕的缩写,而特欧恩查依就是成千上万的意思。
被发现的祭品大多是羺布嘎恩的,只有少数几个是蛸沙恰林肯寺院的。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都相当珍贵的祭品。甚至可是说是香客们祈求幸福和财富的艺术品。
从1955年开始,我们家每年都要举行一次这样的祭祀活动。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要认真考虑如何承担起家庭的生计以及孩子们的未来。
那个时候,不用岳父的帮助,我已经能够独力承担起我们家在帕罗和林楚的地里的农活。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继续做一个行商,到处兜售商品。我相信,这年头只有做倒爷,才能成为最先富裕起来的少数人。
可是,做生意要有本钱。
于是,我找旺楚克兄弟借了五千卢比。加上我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好歹凑齐了七千卢比。
这次我不是单独行动,我叫上了多卡依,他是嘎依彭的丈夫,也是我岳母娘最好的朋友;我弟弟横刻氽和另外二位在帕罗做生意的朋友。他们主要经营马匹和纺织品。
首战告捷,我们带回来了十一匹马。
我买了一匹骡子,全身乌黑。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帕尔欧姆”。一匹米黄色的种马。我管它叫:“姆依恩德”。都不便宜,各花了我一千八百卢比。
我将大部分的钱都投资在了纺织品上。我进了大量的古雷布,艾达、薄荷纱和白布。
我找到最近的火车站,将马匹从兰集托运到哈阿细马尔阿。运送动物的货车已经停运,我们不得不在哈阿细马尔阿焦虑不安地等待了四天。
我们在帕哈姻斯恩特索理恩扎营,帐篷就安置在稻田里的一颗大树下。我们为新买的马配齐了马鞍、马勒和其它一应马具。用马将其它买来的货物驮回了家。
我们直接用现金或稻米交易,东西卖了个好价钱。我囤积了一批稻米,以备荒年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