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木材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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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我的店铺在六年中搬了五次家。连同其他商店,我决定将所有的生意全部转移到天佛。
运气不错,我得到的第一块地竟然是第一排第一行的永久性建筑物。因此,我的地址便成了:“第一大道,第1号。”与我妹妹娜嘎欧姆的商店相隔仅半条街。而且,建筑占地面积是一个整体。正好我们两家一人占用一半。
同样都是双层建筑,二楼居住,首层经商。
房屋建造期间,我常常在工地一边儿监督工程质量,一边儿与工人们一块儿干活。
和工人们一块儿干活的好处是,既可以给他们做表率加油打气,又可以就地监督他们不要在工地上抽烟,避免安全事故。
工程刚一完工,我们全家便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
在这期间,我花了5000帑在官方的拍卖行买了一辆加长型的印度吉普车。这不仅方便了家人们出行,同时对我的生意也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特别是当我那16岁的儿子桑嘎依放寒假回到天佛时,我的吉普车就成了他的专用“出租车”了。没有任何人强迫他这么做,尤其是在他那个年龄段,作为长子他比其他几个孩子都更有责任感和乐于助人的同情心。因为他开“出租”,是免费为家人服务的。例如,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当他只有11岁时,便经常去特哈阿尔阿打米厂,帮大人们干活。甚至比有些大人干得更好。小小年纪,便独自赶着四匹马去邻村帮外婆家收稻子。
1969年,转眼间我的大女儿贝大就长成了18岁的大姑娘。同年,我最小的孩子索那穆查德恩出世了。
我想让大女儿贝大继续读书,接受更高的教育。可是,岳父母却想让她早日婚嫁,嫁给德佐恩特沙布藤自那的独生子24岁的盖恩多吉。老泰山之所以看中他的理由是,小伙子踏实肯干,聪明伶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我们必须为孩子们的将来,作出正确的决定。”
在这个问题上,我成了持不同政见者。
盖恩是个很自信的小伙子,最后,他向我保证将女儿嫁给他,决不会让我遗憾和后悔。
我决定先考验一下他,将他的翅膀栓在我的绳索上。我让他先跟我学做生意。
我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去沙姆特思姻斯白云岩矿工作。那是我与横刻氽兄弟合伙开办的企业。
我的孩子以及我的侄女侄儿们都在笪杰林区的卡卡斯姻斯欧恩和卡林鹏上学。他们总是一道上学,放学也是一道回家。从天佛出发,如果走卡林鹏这条路,比走卡卡斯姻斯欧恩要近许多。所以后者总是一大早就要起身上学。
一名信使带来了我岳父猝死的消息。
岳母正在天佛给我们带孩子。突闻噩耗,悲痛欲绝。岳父年仅39岁,正逢壮年。
岳母很坚强,强忍悲伤,从不在孩子们面前流泪。
翌日,我们全家人都赶到了羺布嘎恩。运送新鲜食品和黄油的货车也到了,那是二天前岳父负责采购的货物。
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是一个今人难忘深受感动的时刻,直到去世前一刻,岳父仍在兢兢业业地打点我们家的生意。
恩依马,雪巴人牛倌,他是第一个看见我岳父倒在灶台前的人。他急忙跑出去报信。仅仅5分钟时间,我父亲和旺楚克兄弟便赶到了现场。然而,此刻我岳父因心脏病突发,早已气绝身亡,回天乏术了。
当我们赶到家里,岳父的遗体已经被丝绸包裹着入棺了。棺材就停放在厨房的窗口下,他平时睡觉的地方。
临终前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让他在孤独中死去,我真是悔恨交加,早已泪流水满面。
岳父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仍在为孩子们操心,为家事操劳。这份感动,让我铭刻在心,终身不忘。
父亲的逝世,使特哈依基依陷入深深的哀痛之中。同样,我的孩子,特别是桑嘎依受得打击最大。祖父是一个宠爱孩子老人,不仅是对我们家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对我妻子娘家的孩子们也一样爱着宠着。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着很深的感情。我也同样深爱着他们。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相对于岳母,我与泰山大人的关系要更为亲近一些。
岳父的遗体,在我们家前面的草坪上进行的火化。留存在我记忆深处的是那面高高悬挂着的祈祷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德布阿,特哈依基依的亲生父亲,前来看望她的时候,不幸死在了她的家中。生前父女俩一直断绝关系长期互不往来。
他是带着他的十几岁的女儿(二奶所生)一起来的,他来看特哈依基依,是想将女儿的终身托付给她的。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他女儿也神秘地死去了。涉嫌谋杀。他带来的财物及贵重物品,从此也永远失去了踪影。
我是1949年去佩东接阿恩嘎依扎姆和社卡时结识德布阿的。我是从他那类似特哈依基依的标记上很快认出他的。我朝他直接走去,自我介绍说我是他女儿的丈夫。他显出一付很吃惊的样子,喃喃地说女儿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干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