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看到她突然勇敢起来了，抬起头便答道：“是奴婢，奴婢恨清小姐。”她突然指向站在一旁的我，“四年前，奴婢不过将她身上的一枚破玉扔进了沉碧湖，清小姐便逼着奴婢在寒夜里下水，足足让奴婢在水里待了一个整夜。所幸奴婢命大，才没有被冻死！奴婢如今不送药，只不过是想让清小姐痛苦几日，只没想到……”

    “大胆！”老夫人脸色铁青地指着敛风，“你竟敢违我命令？”

    敛风看着老夫人的脸色，明显吃惊了。连我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要将她置于死地的脸色！

    敛风的脸上出现后悔的神色，她是在后悔吧？后悔还妄想着老夫人能对她从轻处罚。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老夫人已经很及时地开了口，声音洪亮，将她未出口的话语生生截断在喉中。

    老夫人用很清晰的声音问她：“那么敛风，你再说说，为什么我们府中会有砒霜这种东西？”

    这下敛风是满脸的惊恐了，她开始狠命地摇着头，“老夫人，看在敛风服侍你那么久的份上，放了敛风吧，敛风什么也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阴森地笑着，“你当我是傻瓜么？那日香雪园赏雪之时，是谁沏的茶？”

    敛风的脸色变了：“老夫人，这是冤枉奴婢了啊。当日的确是奴婢沏好的茶，但是大夫人，二夫人，泷小姐，渺小姐也是喝过的，还有老夫人您，不是第一个喝的么？”

    “乐容和云清喝的是同一盅茶，”老夫人脸上有古怪的笑意，“若不是你在那盅茶里做了手脚，他们怎么会同时中同样的毒？”

    “不！”敛风脸色变得惨白，“我没有，我从没有在那茶里下过任何的毒！”

    “你没有么？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中一样的毒？如果你能说出原因，那么，就不是你。”

    而敛风只是无助得近乎疯狂地使劲摇着自己的头：“我没有啊，我没有啊……”

    当夜，云府的下人们便在敛风的箱子里搜到了还没用完的砒霜。

    敛风被责令杖刑三百，才打到一百多下的时候就断了气。

    乔郎中被责令杖刑两百，他竟然扛过来了，鲜血淋漓地爬到老夫人脚边，说了一句：“老夫人，你好狠！”

    乔郎中救了一辈子的人命，却没能救得了自己。他家里人要来抬他，却被拦在云府大门外。他只有一点一点地往外爬，才爬出陶风居就死了。

    老夫人满脸悲悯地叹了口气，说：“总算对我那死去的孙女有个交代了。”

    这件事，就如此水落石出。

    但是我自己心里琢磨，敛风与小姐是积下过仇怨，说她就此有毒害小姐之心，也未必不可能。只是……

    只是那盅毒茶，是公子先拿着的啊，她怎么就一定知道公子会将茶递给小姐呢？

    敛风应该并没有理由去毒害公子啊。

    但是若不是敛风，那毒又是谁下的呢？还有那砒霜是从何而来的？而下毒之人的目的，到底是公子还是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