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远远地看着，等清离开后，我走到了茅屋前，叫了一声“飞霜”。

    那个女子立即拿着斧头冲了出来，狠狠地对着我便砍下。

    我只一伸手，便攫住了她枯瘦的手腕。

    我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飞霜，你竟敢对我挥斧？”

    我的声音不可谓不严厉。

    只听“啪”的一声，飞霜的斧头从她的手里直直落了下去，她隐在凌乱发丝后的眼中，很快地滑过一丝惶恐。

    我于是知道了飞霜并不是真的痴傻。

    她是看到了那一个，将殷小沫推下沉碧湖的人。

    从飞霜的口中听到那人的名字时，我心中有止不住的惊讶。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是她！那个人，为什么要害殷小沫呢？

    原来殷小沫并非自尽呢。

    我看着飞霜伏在地上颤颤发着抖的身体，说：“从此你便忘了吧，完完全全地忘记，那日你看到过的情景。我想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来找你。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我如此说法，是不想清从飞霜的口中得到什么。

    让她永远地查无所获，如此，我才有冷淡她的理由。

    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成为纠缠于清心底的一个痛苦的结。

    那天雷雨。

    我远远地看着清站在飞霜的小茅屋前，顷刻降临的大雨很快将她浑身淋得湿透，可她仍僵硬地站着，没有丝毫的动作。

    我心一跳，直觉告诉我，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走近了清，可她却毫无所觉。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屋里跪伏在地的飞霜。

    听见她的声音，如同嘘气般地问着：“是谁害的我？”

    我心里才刚刚一紧，她已扑上去狠狠地掐住了飞霜的脖子，她疯狂地叫着：“是谁！我问你是谁！是谁——”

    我看到她的手越收越紧，我明白她已失控。

    一根一根地掰开她苍白的手指，我连拖带拽地把她拉离了飞霜的茅屋。

    她却惊叫着挣脱了我的手，受惊般往大雨中跑去。

    她无助的表情和惊叫让我心碎。

    “清，清——”我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她却仿佛浑然不觉。我看到她一次次跌倒在地，满身的泥泞，然后又爬起来继续跑。

    最后，她虚脱般地倒在了沉碧湖边。

    我把她拉起来，抱入怀中，我吻着她的额发，试图安慰她。可很快发现，除了一遍遍叫她的名字，我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我的心有撕裂般的痛楚。

    “云晟，你是认错了，我不是清，我是殷小沫啊！”

    清的声音空洞地响起。

    原来，是这样！

    清，你以为是你像殷小沫吗？是殷小沫像你啊……

    可是，我不能说。

    我把清抱起来，我要送她回去。

    那么大的雨，她浑身都湿透了，又那么激动，是会生病的。

    可是清竟然说她便是杀害殷小沫的凶手，她叫喊着叫我杀了她替殷小沫报仇！

    我把她狠狠地扔下了沉碧湖。我要她清醒，我不信她会那么想死。

    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不挣扎。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五岁便知如何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的，狠毒又坚强的女孩吗？

    我看到无数的水往她的口鼻灌了进去，根本没有多想，我就已经跳下去了。

    我把她搂在胸前，她却叫：“云晟，我恨你！”

    一边叫一边哭，再无昔日光彩照人的形象，那一刻，她好狼狈。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感觉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带来一股痉挛的感觉。

    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我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从那天开始，我便有了一种疑惑。或许，我以前的做法，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