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人撑起身体,她的发髻松松的,耳旁有微显凌乱的碎发,脸色是微红的。我这才发现,已过三十的正夫人在这种随意的装扮下,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一种魅力,很勾魂……
或许男人,很少有能抵御这种魅力的?
“或许你不知道吧,撒馝兰香是你父亲很喜欢的一种香,因为这种香闻起来很……”
她低下头去嫣然一笑,妩媚之至,“清,为娘真是不好,不该对你说这些的,你还小不是吗?”
我发觉我脸上的肌肉有点僵,为做掩饰,只好低下头去。
耳边却传来正夫人的叹气声,“正是因为如此,殷小沫才会每天在香炉里燃这种香。她的确留住了你的父亲,而我,即使燃了,又如何,他还是不会到我这里……”
“怎么会?”我抬起头来,“听说最近几天父亲便是经常往大娘这里来的。”
正夫人唇角勾起一笑,“这倒不假,便是清你来之前,他才刚刚走呢。不过,我总担心啊,这能有多久呢?”
她用纤纤细指将凌乱的头发微抚整齐,我注意到她床榻之上微显凌乱的被褥,心里突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清,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为娘的话吓着你了?”她关切地看着我,又叹了一口气,“清啊,你虽是个孩子,可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不是吗?迟早有一天,这些事情你也是要懂的。咱们女子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遇见一个有情的男子。可世间男子,甚多薄情,要遇见一个真心之人,难啊!”
她微有动容,执起我的手,“你与乐容的情谊,其实为娘也是看在眼里的。你与他青梅竹马,你虽名义上是你爹的义女,但毕竟,不是我们云家的孩子。本来为娘也是有意将你许给乐容的,只是母命难违啊!乐容的正室,毕竟是要一个有身份背景的女人来做的,其实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清,若是……”
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我,终于说出口来,“若是你还有意乐容,应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吧?为娘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定要恳请母亲同意,让你来做乐容的侧室!清,只要你开口……”
她慈爱地看着我,眼中是真情满溢的。
可我却冷笑着将手从她的手里抽离了。
“大娘,”我说着,“您多虑了,乐容更在乎的,根本不是我……”
我垂下眼帘去,“清知道,作为一个男子,乐容更在乎的,应该是他的仕途……”
看到正夫人愣了愣,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继续说下去,“乐容已娶妻大半年,却依然没有官职。常常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想必也是因此了,清看在眼里,实在为他担心。”
正夫人一笑,“难为清如此替他着想,只是入朝为官之事是急不来的,虽是丞相之子,也只能通过殿试来。他如今已在准备,两年后便参试。”
“两年之后?”我蹙了眉头,“其实清倒听过爹爹无意说起,最近邬州刺史被贬,皇上本拟定让宛州刺史顶任,但宛州刺史就在上任之期快到时突然暴病身亡。导致一时竟调不出人选出来。若是爹爹能向皇上奏明,让乐容暂领这个刺史,既有了人选,又是爹爹出面,想必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邬州……”正夫人面有难色,“那么偏远的地方,乐容一人去,怎么吃得了那苦?”
“苦是一回事,”我说着,“先接任刺史,不过一月两月半年,最主要的,是从此有了进入仕途的途径,父亲在朝中权力如此之大,借一个小小的机会迁了乐容,也是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