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我爱你
我闭了眼睛。“皇上，你真的太无耻。天子向来无戏言，你怎么可以再三地出尔反尔？”
他逼到我的面前。
“你没有回答朕的话，告诉朕，你会不会留下？”
他眸中跳动的火焰生生灼痛了我的心。
“我不会。”
我听到自己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随即，便是我紧张的呼吸声。
窒息的痛苦紧紧攫住了我，那三个字耗费了我太多的力气。
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目光中那些跳动的火焰渐渐僵硬直至凝成寒冰。
“皇上，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够收回？那明明是你的真心话，你不应该爱上任何一个女人，而我，我也根本不会爱你……”
“那不是朕的真心话！”他打断了我，眼眸流连在我的脸上，“从来，一个不美丽的女人，引不起朕丝毫的兴趣。所以，当你失去美貌后，朕想，朕终于可以从那种来历不明的对你的迷恋中解脱出来了，朕终于可以不用再时时刻刻想着你了。可是为什么，当朕一步一步地离开，当朕下决心要抛弃你，你那张被毁掉的脸却一再出现在朕的眼前，让朕心痛……”
他的眼中现出仇恨，“朕真的恨你。你明明不再有美貌，可为什么朕却依然要站在这里，不顾一切阻止你离开？甚至，不惜用上帝王的权威！”
我一惊，他已突然狠狠握住我的手腕，“留下！朕命令你留下。”
我咬牙，“皇上，你以为强迫有用吗？即使今天我走不了，迟早有一天，我总要离开！”
“是吗？”他冷冷地笑，“你明明在流泪。满脸的眼泪，为谁而流？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为什么会流泪？”
他突然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你说朕无耻也好，说朕耍赖也好，朕现在后悔了，你是朕的女人，朕无论如何，不会放你离开！这座深宫，你就是长了翅膀想要飞出去，朕也要把你的翅膀一根一根折断！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迟早有一天，总会离开’！今晚，朕要你侍寝。”
“不……”我在他身上痛苦地挣扎着，泪水爬满了我的脸，我想离尨盛在我脸上铺上的那层易容粉肯定是花了，我想我的伤疤一定已经露了出来，无限可怖，无限丑陋。
他用很大的力气锢住了我的挣扎。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离尨盛站在原地，离我越来越远，无计可施。
湛沉风没有把我抱回醉霜轩，而是一直把我抱到了他的承欢殿。
我看见他身后那些太监们惊疑的眼神，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女人，踏进这座承欢殿意味着什么。
承欢殿，湛沉风做为皇帝独自一人就寝时的憩所。从来，不允许有任何女人踏入。
可是现在他却明明把我抱了进去，一直，抱我到那垂着重重明黄色帷幔绣着金龙盘桓朵朵祥云的的床上。
他把我狠狠地抛到龙床的床帏深处去。
这床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我用双手捂住脸，淡淡的龙涎香环绕着我，带给我一种恐惧的感觉。
“看着朕。”他俯下身来掰开我的双手，我看见他冰冷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
“真的是好丑的一张脸啊，朕的皇后。”
我惊骇地张大了眼睛，他叫我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地从我脸上划过，一直划入到我的颈脖。
“朕要你做朕的皇后，清。”
随着他的话语，他愈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我本能地想要退缩，却在下一刻浑身无力。
“你爱不爱我，清？”听到他冷静的声音，我的呼吸却完全紊乱。
“我不爱你，皇上！”我咬着牙说出口，泪与汗纠缠在一起，浑身都是湿的。
“是吗？”他冷笑。
“爱不爱我？”他俯身于我耳畔，再度地问。
“我……恨你！”
“告诉我，你还走不走？”他把手插入到我湿漉漉的发丝中，温柔地吻着我的耳畔。
“不走。”我模模糊糊地应着，泪水横跨了我的脸庞。
“永远不走？”
“永远不走。”
第一次，我完全迷乱，不可自拔。
我紧紧地搂抱着他，颤抖着说出了三个字。
我说的是：“我爱你。”
……
***
在晨曦的淡蓝微光中，我突然惊醒。
从床上弹跳着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垂幔发愣。
光滑的丝缎被衾随着我的坐起，从我的肌肤上簌簌滑下，我洁白肌肤在淡淡龙涎香中裸露无遮拦。稍嫌冷冽的空气令它们略微收紧。
但是这座偌大的陌生的寝宫内，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哪里？
一瞬间的迷惘后，有宫女隔着垂幔禀报。
“娘娘，皇上上朝去了，现在时辰尚早，娘娘若是觉得困，可以再休息一会。”
我这才闻到空气中那种淡淡的，类似植草的辛辣气息，那是湛沉风留下来的，他身上的味道。
心中顿时复杂。昨日与他纠缠的那一幕幕再度出现在眼前，凌乱不堪的被褥无一不深印着那时疯狂的靡靡之影。
无力地倒入到被衾之中，紧紧将身体蜷缩起来。
“告诉我，你还会不会走？”
“不会。”
“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
“我爱你。”
……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那几句话并不是从我的耳外传来，而是从我的心底。
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把手插入到发丝中，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一下一下，发丝与头皮分裂的痛楚丝毫不能解除掉我心底的迷惑，我感觉到满手簌簌的发丝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掉，但我为什么还是不知道答案？为什么还是不知道？
我明明爱的云晟不是吗？我明明想要离开这皇宫不是吗？
我毫无头绪，我真的完全迷惘。
“清！”一双手制止了我几乎疯狂的举动，“你在干什么？”
湛沉风焦灼的眼神映入到我的眼底。
他身穿龙袍，发丝一丝不苟，应该是刚刚下朝回来。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神是乱的，和我一样，完全迷乱。
他紧紧地拥我到他的怀中，而我伸开双手看着手中那些发丝一根根落下，“皇上，我爱的不是你，你相信我。我昨天所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是骗你的。你千万不要相信。”
他沉静地看着我认真的眼神。
“这张嘴，究竟还有多少谎言？清，你真是一个孩子。蒙上自己的眼睛便以为别人都看不见吗？”
他轻轻伸手放在我的胸口。
“你跳动的心告诉了朕一切。”
“告诉了你什么？”
他俯下头，看到我的眼底深处去，“你不知道吗？你是真的爱上朕了。清。”
我的脸顿时失色，狠狠推开了他。
“皇上，你太无耻，难道你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就要如此地用尽手段？”
我咬牙切齿地说着，双目中都是仇恨。
“是，皇上，我是曾经因你的离去而掉过泪，我是因你无/耻的挑/逗而说过违心的话，但是，我永远不可能，真正地爱上你！因为，在那之前，我早已把你恨之入骨。我恨你，皇上！我有想要杀掉你的强烈愿望。如果我爱你，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要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