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为什么遇上你
“清，你怎么了？”他赶忙将我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喘了一会。
“没事的，皇上。大概午间吃的太过油腻……”
说到“油腻”两个字，我又是一阵干呕。
“来人，传芜暇神医过来。”听到湛未桀命道，我赶紧摆手。
“不用了，皇上。芜暇神医刚刚去了乐婕妤那里，还是不要麻烦她了，清并无大碍。”
“真的没事？”
我勉强浮起一笑，“真的没事。”
待湛未桀离去，我却双眉渐蹙。
算算上次的葵水，距离如今，已足足近两个月未至了……
芜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躺椅上昏睡。
听到脚步声，我翻过身来，略略睁了睁眼睛，看她一身素雅站在我面前，眼中那一缕冰蓝些微颤动，于是开口问道：“是离尨盛吗？”
芜瑕点点头，走上几步，俯头看我的脸。
“清，”他说，“你脸色很不好，似乎很疲困？”
他扶起我的手要为我诊脉，却被我轻轻摆脱。
“跟我说说湛晴风的情况吧，上次你说他半个月后便会醒来，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他还是没有醒吗？”
“不，他醒了。”离尨盛似乎在忖度，“就在你被送进天牢中的第四天，他就醒了。”
我转过头去看他，我知道他的话一定没说完。
“那天我看着你被那些锦衣侍卫拖到天牢里去，这才知道你居然明着拿剑去杀湛沉风，我非常惊讶，如此冲动的做法太不像你的作风了，看着你被拖走时那痛苦空茫的眼神，我知道，或许你是真的爱上他了。我想了很多办法，想潜入到那地牢中救你，但是，心中同时泛滥而起的嫉妒心，却令我走到天牢门前又再度止步。我想，就让她待在那地牢中受受苦也好，谁让她总是爱上不是我离尨盛的男人呢？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殷王谋反的消息。随即，宫中大变，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大权就落到了太后的手里。而正在这时，湛晴风也醒了。”
“我知道他的醒来意味着局势更加地混乱，对你爱上的那个男人也会更加的不利。我曾经化装成芜瑕，去查看过湛沉风的伤情。”他一边摇头一边看我，“清，你是真的，刺穿了他的心脏啊……”
我感觉眼前有些发黑，胸口又有了那种欲呕的感觉。
“可是，照我看来，他应该还是有救的……”
看着离尨盛邪勾而起的嘴角，我感觉浑身有些冷。
“既然知道他有救，为什么，你不救他？”我逼到离尨盛的面前。
他静静地看着我，“难道，我离尨盛存在的意义，除了要服务周到地把你送到你的那些男人们身边，还要负责保护他们的周全吗？我为什么要救他？清。我爱的女人爱上的男人，我要如何说服自己去救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见死不救？离尨盛你完全可以说，你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我会恨你一辈子！”我咬牙切齿地说，拼命压抑心中难受的欲呕之感。
他微微一笑，“爱和恨本来就那么难解难分，如果我能让你恨我，那么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他迎着我的怒意满溢的眼眸，走近来，轻轻将我耳畔一缕发丝抚到耳后，“湛晴风醒了，可是他忘记了一切。现在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他拉着何小妏的手，幸福得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如果可以，清，我真想忘掉你，忘掉一切，他那简单的幸福，多么令人羡慕。”
我眼中的怒意渐渐隐退，“是你做的吗？离尨盛？是你让他失去了记忆？”
他摇头否决，“我如果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记忆，那么这个人，怎么说，也应该是你啊，清。让你忘记你爱的那些男人们，让你的眼中只有我离尨盛，这件事，想一想，都觉得美好。”
他深情地看我，我回避。
“你走吧，离尨盛，你见死不救，让我非常失望。但我之前也曾欠过你不少的情，如此两抵，也算是两清了。我与你从此两不相欠，我不会再找你，你也，让我在这宫中自生自灭吧。我以前说过，我会忘不了你，因为当我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想到的总会是你。但是现在不会了，现在的我，贵为金秦国的皇后，我不会再需要人帮忙，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难，所以，我不需要再利用你了，离尨盛。你的存在对我毫无意义，你走吧。”
我轻轻挥手示意，合上眼睛不再理他。
感觉到他在我身边俯下身体，他的阴影落在我的身上，令我的眼前有些阴暗。
“因为我没有救你爱的那个人，所以你就要恨我。因为我说爱恨难解，所以你就直接对我冷漠，甚至要将我遗忘。你连一个微薄的记忆也不给我，那么我离尨盛之前为你做过的那么多事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依旧紧阖了眼睛，不答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听见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响起来：“太后宣布英宗皇帝薨逝之前，我曾最后一次见他……”
我双眼猛地睁开，看到离尨盛双手撑在躺椅上面，俯下身躯正对着我，他的脸，和我相距仅咫尺。
“放肆。”我冷冷地喝道。
他勾起一笑看我的脸，“如今不愧是皇后娘娘，甚有威仪。可是，清，在我的眼里，你始终是一个小女孩，我心里的，那个说着胡话的小女孩。”
我别过头去打断他，“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感觉到他的手指别上我的下巴，轻微扭转，令我面对了他，“想要知道吗？清。想要知道，你便不能赶我走！”
“你在要挟我，离尨盛！”
他悲凉地笑，“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我呢？清。你可以移情别恋，从一个男人的怀里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但是，为什么，我站得离你这样近，你却始终看不见我？”
我闭了眼睛。“赶你走，是为你好，离尨盛，你越陷越深，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我的好处，全在你那里，你要我怎么能离开你？”他的手箍上我的肩，“即使是湛未桀，那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男人，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让你死心塌地答应做他的皇后，为什么，我离尨盛为你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你还要赶我走，你还要将我忘得干干净净？清，你未免太狠了！”
他的手深陷在我的肌肤之中，带来剧烈的疼痛，我本能地挣扎，“放开我！”
但是抬起头却发现他的眼中邪戾痛苦怒火残忍全部交织在一起，他的眼神这样陌生，再不是，那个总是站在一旁，邪笑淡然眼神温溺又带有一点悲哀的离尨盛了。
“你痛苦吗？你知不知道，我身上的痛苦，比你更甚一百倍！”他手上的力气在逐渐加重，“为什么，我要遇上你？为什么我偏偏要遇上你！”
他疯狂地压上来亲吻我的唇。
“湛未桀，他不能满足你。清，你应该是我的！你本来应该是我的皇后！”
他的手激烈地在我的身上游走着，我奋力地想要挣扎，却带出胸口强烈的窒闷之感，再也忍耐不住，扭过头便呕吐起来。
离尨盛怔怔地看着我躬身在一旁吐得天昏地暗。
突然，他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把拉起我的手。
“放开我。”我虚弱地想要挣脱，却感觉手腕被他更紧地掐住。
许久，他终于无力地松开我的手腕。
“你是知道的，所以，才一直不让我替你把脉，是吗？”
他突然一把将我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离尨盛？放开我！”我疲惫又心惊地叫着。
他一言不发，一直将我抱到殿内的床上。
轻轻将我放在床上，拉过被衾盖住我的身体。
“清，你有了孩子，应该要好好休息。这个孩子，是湛沉风的吧？”
看我垂下眼睛去，他又说，“对不起，刚才，我好像是中邪了一样，你不会怪我吧？”
我深深地看他脸上漾上的那一层难为情的笑容。
“离尨盛，其实你不需假装的，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恨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离尨盛的手紧攥在膝盖上开始发抖，“你说什么呢？清，我怎么会恨你？难道就是因为你担心我恨你，你担心我会因恨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对你做出一些不利的事，所以你才要赶我走吗？如果是这样，你未免把我离尨盛想得太阴险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却唯独，做不出重创你身体的事！”
我不语了一会，终于抬头看他，“那么，你现在肯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他，看见了什么吗？”
“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从此都不会赶我走了？”
我苦笑，“你还是在要挟我啊，离尨盛。”
他也苦笑，“只不过是如此想要待在你的身边，甚至不惜以别的男人作为要挟的资本，清，你还要羞辱我到何时呢？”
他轻抚我的头发，“答应我？”
我只好点头。
“最后一个见他，他的身边，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