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宫变，危机

    “不然你以为呢？”我抬头淡笑地看着她的脸。

    “你骗我！”她突然说，“十几年前月氏国被金秦国所灭，所有的皇子皇女均已被处死，并不存有任何的漏网之鱼，你如果真是他们的孩子，怎么会活到如今？”

    我轻轻将胸口衣裳解开，露出那枚“奴”字，“当初月氏国所有的人都被打上了这枚耻辱的烙印，本来，我也是会死在那片雪地里的，可是，有人救了我，有人替我隐瞒了身份，为我找了藏身之地，所以，我才能活到如今。”

    我看见她的脸色已是非常难看，她在狠狠地咬着牙，许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如果，哀家知道你是那个贱人的女儿，说什么也绝不会将你放出天牢，坐上如今的皇后之位，还能怀上皇上的子嗣！”

    “是啊，可惜啊。”我将胸口的衣裳整理整齐，“可惜你没将我的底细调查清楚，也没有把你的那些属下们调查清楚。”

    她霍然转头，眼眸阴鸷，“你什么意思？”

    我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跪于地上，任芷烟扶着我的手，引我从那地上站了起来，与太后面对而立。

    “赵殷雪，你以为，我既然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不做点事情怎么对得起你的大恩大德？还记得德妃沈裳的那件事吗？”

    她略一思忖，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暗中培养沈令之的计划？”

    “我调查过，朱刚的势力如今在朝廷中一支独大，虽还没到可以威胁到你的势力的地步，但以赵殷雪你的眼光，不难看出他的这种势力如果放任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这种情况下，培养与他对立的势力，是牵制他的唯一方法。这种方法连我都可以想到，作为太后的你又怎么可能不会想到呢。而你既然让朱刚之女入了宫，便没有可能不同时放一个与他对立的势力在皇上身边，贤妃夏浅雅在封妃前便已是我的人，她所有的一切背景我都很清楚，所以你安排的那个人，只有可能是沈令之的妹妹沈裳了。”

    我轻轻一笑，“你要压制朱刚，便不能对他有求必应，起码，也要让他知道，你的眼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很重要，你还有很多的人可以用，他们都是你的心腹。所以，你对淑妃，并没有看在朱刚面子上尽可能地宠爱呵护，相反，你还对她比较严厉。不过是，想给朱刚一个下马威，让他怕你罢了。但是，你难道没有想到，你的这些行为，全部被我看在眼里吗？既然看见了，岂有不利用之理？”

    看我邪戾地冷笑，她终于惊惶，“你莫非……”。

    “说对了。”我截断她的话，“朱刚现在已经是我的人，虽然，他表面上还是臣服于你的模样。但是这几个月，足以他暗地里，利用自己进一步扩大的势力将你大半的权势抽空！另外，你忘了你曾经想要暗中培养的沈令之吗？”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连他……”

    “你没有用上的人，我却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我指手命芷烟将那卷黄帛捡起来，一点点整理整齐，握于掌中向她一步步逼了过去。

    “赵殷雪，这金秦国的权势本就不属于你，现在你只需在这皇帛上按一个小小的手指印，自废太后之位，并劝谏皇上将皇位让与慑王，那么，你就可以留着你这条命，在这金秦国不愁吃喝度过余生，何乐不为？”

    将那黄帛一寸寸展开，一直递到她的眼皮底下。

    “如果，我不按呢？”太后咬牙，“难道你以为，我除了朱刚和沈令人这两个人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了吗？”

    “你当然有。”我微笑，“即使凭朱刚和沈令之的势力，加起来或许还不足以对付你。但是，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即使现在要来救你，他们的速度，能快过今日凌晨起就在这祥瑞宫外面埋伏着的刺客们吗？”

    这时太后才完全慌了，“你……你是说，这祥瑞宫外埋伏有刺客？”

    “不然呢？”我冷笑，“如果不是有他们，你以为，我有胆量将这东西明目张胆地送到你的面前吗？”

    我听到哗啦一声，是太后慌忙后退撞倒了花瓶，一地的碎片狼狈而零乱。

    “逼哀家自弃太后之位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哀家劝谏皇上退位，而由慑王继位？你，不是当今皇上的皇后吗？你难道不想给你的孩子一个太子的地位？”

    “如今已不是地位的问题，而是，我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的问题。”

    “原来是有人，先下手为强了！”太后冷笑，“单凭朱刚和沈令之两个人，没有胆子做这件逼哀家自弃太后之位的事吧？皇后，那个人是谁？”

    “既然是要慑王做皇帝，那么，那个人除了是慑王外，还能有谁呢？”

    “在数月之前哀家就已经察觉到慑王的异常，本来打算暂时将势力隐藏，把政事交给皇上，也让皇上自己去培养他的一些心腹，逐渐壮大他自己的势力，目的，不外是分散慑王的注意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知道你收买了朱刚和沈令之！”

    她冷哼一声，“皇后，你将慑王扶上皇位，即使是，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又能怎么样呢？在这宫中的孩子，没有地位，就等于没有一切！连自己的平安也是不能保证的。”

    “如果我不将慑王扶上皇位，那么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有生下来的那一天。这件当务之急的事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要先把他生下来！”

    “先把他生下来……”，太后重复了一句我的话，她的脸色突然放柔和了，走近来看着我的腹部，“是啊，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她的眸中泛起一种母性的光辉，我感觉她似乎能透过我的皮肤，看到那腹中孩子的面貌。

    那一瞬，她似乎在端详，眸中的那种穿透力刚刚令我不安，而在下一刻，她脸色就忽然突变成狰狞，双手毫无预兆地一伸，便狠狠向我推来。

    我感觉到她的手沉重地击在我紧绷着的腹部，非常钝重的力量令我闷哼一声，以很快的速度倒退了好几步，终于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侧身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赵殷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追上了我，抬起脚便往我的肚子重重一踢。

    “娘娘！”我听到芷烟贤妃淑妃的惊叫，腹中孩子躁动不安地动得非常激烈，带来一种疼痛的坠胀。

    又是一脚踢下来，我浑身冷汗泌出。

    赵殷雪那张可怖的脸就在我的面前，我看见她高高地抬起脚还要再踢，幸好被及时赶来的芷烟贤妃淑妃三人拉住。

    “你以为，你答应了他，这个孩子便能够保下吗？你做梦！”赵殷雪疯狂地尖声笑着，面上伤疤因为扭曲而显得更加可怖，“威胁哀家自废太后之位？就凭你们？哀家花了十几年的心思，用了十几年的努力才累下如今的权势地位，怎么可能因你们简简单单几句威胁便轻易拱手相让？更何况，你这个华妃的女儿，居然也敢来逼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对哀家无礼的人，从来，就没有好结果！华妃这个贱人的女儿，我要你死！我要你和你的孩子一起死！”

    伴随着她的尖叫殿门被突然掀开，纷乱的脚步声响彻了整间大殿，我透过被冷汗迷蒙了的双眼，隐隐看到朱刚和沈令之率着好几十个手握弓簇的人，将太后围在了里面。

    “救我的孩子……”

    我虚弱地说了这一句，便已几乎昏厥。

    有人将我迅速地抬出了祥瑞宫，他们似乎走了好远，我无法感知。

    在半昏迷状态下，我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那逐渐加强的坠痛之感，像一簇火苗，从微弱，逐渐燃烧到强烈，最终席卷了我整个身体，整个意识。

    我痉挛着，突然感觉双腿之间有热流在涌出，奔涌，泛滥着的，似乎要带走一切。

    “不！”我喃喃地念，最终惊叫出声，“不，你不要走！”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落在早已因疼痛而被汗湿的发间。

    恍惚中看到芜瑕的脸，我顿时如看到救星一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芜瑕，救救我的孩子！”

    我狼狈地哭着，“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喑哑。

    “娘娘……”芜暇疼惜地看着我，像孩子一样把我的头搂入她的怀里，“放心吧，娘娘，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给了我力量，我想，芜瑕是不会骗我的吧……

    我躺在床上，听着无数宫女跑进跑出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我根本无暇顾及，强烈的疼痛已令我几乎失去所有力气。

    “娘娘，你的孩子可能要提前出生，再用点力。”

    芜瑕的两个字给了我希望，“出生”，是的，我的孩子，他现在是在“出生”！他应该还活着，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