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食言。他很快下达了一份新的圣旨,命太子龙玢先行前往合索国进行和谈;又命齐王龙琦率五十万大军即日启程开赴边缰。有龙琦的大军在身后坐镇,龙玢去和谈的资本就大了许多。
林秀终于留下来了。
我和慧娘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我去找皇帝的那番谈话起到了效果。要是皇上那天在金銮殿上就这样安排,不是就没有我去告刁状的事儿了么。皇上啊皇上,我真是服了您呐。
太子走的那天,华良娣和温保林都出来相送,我自然也不能失礼。可当我打扮好赶到文华殿的时候,太子已经走了。我赶死赶活,也只看到了他远远的一个背影。他将头发尽数挽起,藏进白玉发冠里,长长的金色发带垂在腰后,那背影看起来庄严肃穆,似乎还蒙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我在想像着,这样一副背影的反面,会是一张多么冷竣无情的脸。唉。还说什么夫妻同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闷闷不乐地往回走,一路走一路找小石子踢。不知道是哪个内侍把庭院打扫得这么干净,别说小石子,就连一片枯树叶子都瞧不见。为什么你们都要和我作对!我朝着一棵树狠狠踢了几脚,还没解气呢,身后已传来华良娣的奚落:“哟,有人白白打扮了一番,人家却看都懒看一眼~~啧啧啧,真是可怜啊!要我说呀,人长得丑嘛,就不要丑人多作怪了,花那时间做什么?打扮了也是白打扮,倒不如素面朝天的出来,说不定还能赶上送夫君呢~~”
她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真令人讨厌!可自从她上次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我还是处子之身后,我对华良娣不知怎的就有了某种恐惧,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好像矮了半截似的。
比不赢你,躲总可以吧。我低着头加快脚步,华良娣却一下子冲到了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娘娘别走呀,我又不是在说你,你躲什么呀。”
我不想和她吵架。我已经厌倦了这样无谓的口舌之争。如果叫我找到一块砖头,我一定拿起来拍扁她的鼻子,然后拍拍手走人,叫她还嚣张不嚣张。可我寻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华良娣有一点特别不好,就是不知进退。她把我的沉默当作了心虚和懦弱,还以为我真的被她上次的“曝光”吓怕了,居然变本加厉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像娘娘这样在新婚当年,居然在过年的时候被送回娘家省亲的太子妃,自本朝开朝以来,娘娘还真算是第一人呢。”她得意地笑个不停,直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就连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都跟着往下掉。
你笑吧,尽情地笑吧。反正这件事早就在后宫里传开了,多你一个笑话我也不多。
我努力保持着克制,怒气已到爆发的边缘。
慧娘看了华良娣一眼,没有做声。却不想,就这一眼,居然成为了华良娣借题发挥的绝佳理由。她双手叉在腰上,像个母夜叉般拦在了慧娘的面前,耀武扬威地喝道:“大胆奴才!你主子怎么教你的?见到本宫,不行礼就罢了,居然还藐视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