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垂着脑袋，正欲下跪认错，却被我一把拉住。

    我二话不说，一手扶着慧娘，一手拔掉了我的皮靴子。华良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已扯下了长袜，不容分说，将袜子揉成一团便往她嘴里塞了进去。

    “啊～～呸～～！”华良娣大怒，像泼妇一样扬起手便要打还我。

    “娘娘！”慧娘大惊，挺身挡在了我面前。华良娣的手掌几乎就要扇在她的脸上。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瞪着慧娘，捏紧了拳头，好像要吃人一样，跺着脚大吼了几声，最终还是气冲冲地走掉了。

    诗文诗画她们几个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慧娘没有笑。她痴痴望着我，喃喃道：“娘娘何苦为了奴才去得罪华良娣……”

    我不以为然：“诶，我才不怕得罪她呢。你们都看到了，每次都是她来找我的碴儿，我可从来没主动寻衅过她！奚落我两句就罢了，还要欺负我的人！太过份了！”

    “是啊，慧娘，”诗文也拢过来说，“华良娣这种人，就该这么治治她！以前咱们受她欺负还没受够吗！”

    “以前？”我刚要发问，却被诗卉打断。

    诗卉问：“娘娘，袜子还要吗？”

    我呶呶嘴：“沾了她的口水，脏死啦，我才不要了呢。”

    慧娘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她眼里闪着泪光，勉强笑了笑：“娘娘快进去吧。这么冷的天，光着脚，该受凉了！”

    我被她们簇拥着往东暖阁一路跳着过去。无意中抬眼，却看到温保林正注视着我，目光复杂。

    拜托，不要再用这样复杂的目光看我好不好……简单一点不好么？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前脚刚跨进东暖阁，温保林跟着就进来了。

    “娘娘……奴才有些话，想和娘娘单独说说……”温保林开门见山表明来意，还特意拿眼睛瞟了瞟慧娘。

    盛意难却，我只好对慧娘她们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慧娘恭敬地向我们行了礼，说，“奴才奉了茶就退下。”

    我点点头。茶很快端上来，我随意揭开茶杯盖，却见盖子里嵌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四个字：“但听勿言”。我看了慧娘一眼，慧娘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掩上门。

    幸亏之前跟着太子的启蒙师傅学了一点皮毛，这四个字的意思我还是懂的。我小啜了一口茶，故意望向别处。她不开口，我也不做声。

    温保林终是沉不住气，略带埋怨地道：“娘娘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

    想着华良娣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中暗笑，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

    温保林款款上前，递来一块手帕给我擦嘴，又说：“娘娘须知，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有身份的。妃嫔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得罪哪一个，都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祸事呢！”

    我昂昂然抬起头，说：“我知道。我不也是定安侯的女儿吗。”

    温保林反问：“那娘娘又可知，华良娣的父亲又是谁？”

    我笑着摇摇头。我想起慧娘的交待，还是能少一句就少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