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芩听见了,她嘴角一牵动,眼眶的泪珠冒出,““娘,报仇真的这么重要吗?”
太后不提苏墨玉和苏墨痕,是因为,她已经对他们痛下杀手!
“重要,没有比这个再重要不过的!”太后坚定地说道,她起身,慢慢地挪向外面,”夙儿,如果你想,洛烨轩也是可以!”
秦裴、洛烨轩两个对她很好的男人给她选,可偏偏她现在除了一个苏墨玉,谁都容不下。
“娘,你是我娘吗?”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沈苏芩只觉得娘亲不该利用她,而是保护她。
再是对苏家有多大的仇,应该将她置身事外,或者送她去个很远的地方,不曾遇见苏墨痕,更不曾入宫见到苏墨玉。
太后脚步停住,只看见她突地苍老下去的背影,然后,过了一会,听见她说:“是,对不起!”
对不起,再多的对不起都是苍白的!
德馨太后走后,沈苏芩木愣地坐在那里,顺公公进来,端着热饭菜,说道:“娘娘,饿了吗?”
“恩”,心底再难,可是难过都是徒劳的,她不想待自己不好。德馨太后的事,她不想掺入,一点都不想。
双脚被绑着,倒是解了她的双手,看了一眼灯辉下红红的深印,接过饭碗,狼吞虎咽地扒着饭菜。
饿了,什么都觉得好吃?就算放在她面前的下了毒,她也要不顾一切地吃下。
不知道何时落下泪,混着饭菜,咸咸的,变得难以入口。
一口一口,越是吃到后头,饭菜变了味,咸得让她吃不下。
“拿走吧!”将饭碗递还给顺公公,倒在地上,面颊贴着墙壁,就这样地睡了。
“娘娘,有什么老奴可以帮你做的吗?”
“不用!”沈苏芩淡淡地说道,顺公公能帮她做什么?是劝说德馨太后,还是告诉苏墨玉,来救她。
顺公公看着地上的沈苏芩,轻叹了口气,他只是个奴才,奴才的本分是听从主子的话。
没有德馨太后的话,他不能做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轻下,石屋的门慢慢地合上,最后一束光线消失离去,黑漆漆的屋子里,她伸出手掌,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知外头是白日还是黑夜?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想起德馨太后,想起她同自己说的一番话,想起苏墨玉,心闷得喘不过一口气。合上双目,因为心中空荡荡的,而又睁开眸子,是心躁得她睡不着。眼角的泪珠滑落出眶,她该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发展这个地步,一个娘亲,一个最爱的男人?
苏墨玉,为了帝权,你会不会弃了我?
顺公公出来,又悲哀地叹了声,看见德馨太后就站在外面。
“太后!”恭敬地唤道。
德馨太后一手扶着墙,示意顺公公过来扶她,天已经黑了,冷寂的夜里,凤栖宫只点了一盏灯,殿内看上去阴森森地,有些可怕。
扶着德馨太后上床后,顺公公问了句:“太后,对自己的孩子真狠得下心吗?”
“本宫没有办法!”德馨太后回道,有什么办法?为了她的帝夫,她的江山,一个秦夙算得了什么?
“顺公公,是不是觉得本宫很狠心?”又问,顺公公低下头,没有回。“我欠她的,下世还吧!”
她不是个很心狠的女人,是被某些东西蒙蔽了双目,冷静下来,会觉得那么地对不住一个叫秦夙的孩子。
夙儿,你应该过上幸福的日子,而她,强行改变了她的人生!
平静下来,德馨太后那么地后悔。南朝有以仁治国的女帝,亦有心狠之极的暴君,比如那开国女帝——华安女帝,血腥残暴,杀了那么多的人;比如德隆女帝,为了一个情字,狠得玩了一场丧尽天良的游戏,将她的女儿晋安女帝玩弄在手掌中。
德馨太后没有她们来得狠,如果在安宁的世道,她会把帝权交由她的帝夫,安心在帝宫伴着孩子、帝夫一世。
而苏臻毁了她,她就用夙儿毁了苏家!
苏墨玉在做什么?他派了很多人去寻找夙儿,没有消息。
没有寻找多久,反而一场逼宫快速地袭来。
没有一点预兆,就在秦裴离开帝都那天,不知哪来得传言,说帝君杀死西羽侯,嫁祸给北定侯。
朝堂大臣震惊,再是三天后,西羽大军纠集十万大军围住帝都。
同时,秦家亦是出动十万,在帝都外驻扎。
一场血雨腥风很快地笼罩整个帝都,风吹过,血腥味浓得令人犯呕。
两家看似都要他对秦幕和慕容敬一事有交代,苏墨玉愤怒地将折子砸地。
事情怎么会发展这种地步?秦裴不是出了帝都,往西羽?他竟敢聚集二十万大军在城外?
“秦裴不想是为两位侯爷的死而来。”苏墨痕是知情人,因为沈苏芩的失踪,他要不在外头查探消息,要不呆着苏墨玉身边。
“朕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苏墨玉动怒,夙儿失踪,他的心思在这上头,一不注意,就传来秦裴叛乱的事情。
秦裴和慕容凝裳不是该去西羽,半路回头,要给他来个叛乱!
苏墨玉压住内心的慌乱,他手中的兵马不多,洛家的兵力在南云城,要赶到帝都来不及,陈家的态度从陈茹出家后模棱两口。
这一战,他是不是会输了?
而,一朝之君再是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要冷静!
“皇兄,我去城外一趟!”苏墨痕捡起折子,淡笑着说道。
他想,应该为皇兄做些什么。
“痕弟,秦裴叛乱其中太多悬念,别去的好,我另派人处理。”苏墨玉回道,秦裴不是个有野心的人,难道真的是因为秦幕之死吗?秦幕无辜的事又是谁传出来的?
一件一件看似无关,却紧紧相连,一环扣一环,而事情的开始是慕容敬之死。
“我去试试!”苏墨痕坚持地说,,“一直来都是皇兄你为臣弟遮风挡雨,这次让臣弟帮你。”
他说得很轻淡,但是很坚定。
苏墨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对一切都似冷冷淡淡的。
不管苏墨玉怎么地不同意,苏墨痕坚持要去。他想做些什么!
虽然秦裴说沈苏芩不是被德馨太后所抓,可是洛烨轩不信。他凭的是直觉,也是从蛛丝马迹中发现。
德馨太后冷厉的双目,秦裴悲伤的眼神,他不信人不在德馨太后宫里。
也没有同苏墨玉说,同苏墨玉一说,出动侍卫必定会惊动德馨太后,到时候又把沈苏芩转移到他处,那更是难找。或者,会把沈苏芩给杀了!
夜里的凤栖宫比起其他宫殿都来得静,洛烨轩悄悄地潜入殿外,发现整个凤栖宫没有一个宫婢和公公。
这真是奇怪的事,太诡异的地方越是可疑。
从一扇半开着的窗子进去,迎面而来地便是一阵难闻的味道。
血腥味,药味,也不知道是血腥味重些,还是药味浓些,总之很难闻。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灰暗暗地,看得清四周的东西,可是瞧不得不仔细,朦胧胧的宫殿总是让人那么地害怕。
洛烨轩怕了,他承认自己是个胆小的人,面对黑暗些的地方就怕了。
走得更轻,生怕惊扰了帐内入睡的人。
整个宫殿没有可疑之处,和白日里搜查的一样,沈苏芩难道不是藏在这里?
隔着薄薄地轻纱帐,床榻上的动了动,翻身面容朝里。
洛烨轩心提到喉间,怕吵醒德馨太后,步伐更是轻,直接掂着脚尖走。
“咳咳咳”地又是几声,床榻上的人咳嗽得很厉害,好似要将什么东西都咳出口。
洛烨轩摸了四处的东西,没有可疑,除了那张床。
轻轻地掀开床帐,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她依旧面对着里头,没有再翻动身子,洛烨轩大略地摸了床柱,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转身,要走,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咳得这么厉害,看来真的要死了?一个将死的人,怎还狠心做掳人的事?洛烨轩不解地想着,难道帝权有这么重要了?
再一想,整个宫殿都没有可疑的地方,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不是她吧!
沈苏芩可是她的女儿!
“洛侯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朝外头走了一步,后头传来声音,在昏暗的宫殿吓得洛烨轩满身是汗,身子颤了颤。
真是吓死人了。
脖子处一阵冰凉,低头瞥见是一把冰凉的剑。
“太后,你没睡呀!”洛烨轩一脸笑意,轻轻地移开剑身,说道。
德馨太后笑笑,“洛侯爷来我宫里找什么?是找剑吗?”
“不是,不是。”洛烨轩回道,“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逛逛,打扰了太后,先回去了。”
太后看着他,一直笑,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滑稽的借口给逗笑了。
“你不该来帝都!”德馨太后看着洛烨轩的背影,说道。
“我也不喜欢帝都。”听上去,太后的语气那么的和蔼,洛烨轩又转过身子,说道。
“那走,回南云城去!”德馨太后收起长剑,淡淡地说道。
洛烨轩笑笑,他现在怎么可能回去?沈苏芩这死女人也不知道给谁掳了去?再见德馨太后淡淡的笑意,那笑意有些阴冷,有些怪异,不禁出口问道:“德馨太后,她真的被你掳去了?”
德馨太后看着他,嘴角勾了勾,“一个女人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跟着,又听她冷笑道:“不是说,要同你做个交易吗?”
这话让洛烨轩警惕起来,听她这么说,沈苏芩是她手中!
“什么交易?她是你女儿!”
“我当然知道。”太后淡笑道,羸弱的身子如风般飘到洛烨轩身前,两日不见,德馨太后的身子越发瘦弱,瘦得如干柴。
“洛侯爷,若是我输了,送你回南云城;若是赢了,你娶了秦夙做天下之主!”
德馨太后话一完,洛烨轩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什么和什么?
“听不懂吗?”德馨太后抿起嘴角笑道,“天下和美人都可得,这不是亏本的生意。来帝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那么现在这么好的路,你不该选上一选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洛烨轩冷下面色,他不要强夺过来的东西,更没有心思做什么天下之主?
“还是听不懂?还是你在装懂?”德馨太后说道,“你手中有三千按内卫吧?而且这一群侍卫直接关系到帝宫的安全。”
她要他手中的人,洛烨轩是侍卫统领,那手下的侍卫们直接掌控帝宫!
“我是帝君的人!”洛烨轩严正反驳道,他不会出卖苏墨玉的事,虽然那个男人一向让他看不惯。但是洛家的男人不会做出卖君主的事!“德馨太后,你收起你的野心,我不会让你做出危害帝君的事?”
“呵呵!”德馨太后大笑起,盯着洛烨轩,笑到后面连眼泪都笑出眼眶,“洛烨轩啊,洛烨轩,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那!”
洛烨轩直接说道:“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
选择了苏墨玉,他就不会做出对不住苏墨玉的事。
“你认为,今夜潜进本宫的寝宫,能出得去吗?”太后露出狠意说道,慢慢地拔出手中的长剑,洛烨轩快她一步,一掌打向德馨太后,德馨太后身子一侧,迅速地避开。
“你会功夫?”洛烨轩吃惊道。
“是!”德馨太后笑道,“战乱年头,宫家的女人都得会!”
领兵作仗,为了保护南朝,她必须去学。当江山从母上手中传给她,她就会尽心地保护南朝,保护她的子民。
“宫家的女人?”原来南朝的帝都是在南云城,所以洛烨轩很清楚南朝女帝的姓是宫。听太后那么说,又想起秦幕在狱中对他说的故事,难道,她就是?
“洛烨轩,得到想要的女人,还有一个天下,这生意不合算吗?”太后挺住身子,她一动气,胸口又是发闷,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声。
合算,怎么会不合算?得到爱的人,再坐上最有权势的位子,怎么都合算?洛烨轩是俗人,他想,可是只是想想,他就是要,也不是靠卑鄙的手段,靠出卖苏墨玉得到。
“我不会出卖苏墨玉,既然效忠了帝君,洛烨轩就是帝君的人!”洛烨轩冷声说道,没有一丝动摇。
这方面和洛云天很像,是洛老夫人教的好!
“洛侯爷真是忠君得很,可惜,再怎么忠于帝君,下场不还是一个死字?”太后冷笑起,怎和洛云天都是傻子?
不过,洛云天是个好人,不是他,她的孩子会死!
洛烨轩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他不想和德行太后说下去,没有什么意思。
德馨太后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洛侯爷,再走一步,本宫杀了你。”
剑身又横在洛烨轩脖间,很冷很冷。
“你知道本宫这么多秘密,不能不杀!现在你只有两条路,一是同本宫合作,日后你可为帝;二是,死在本宫的剑下,外加我的夙儿!”
后面说“夙儿”的名字,带着冷讽的口气,说得不屑一顾!
“德馨太后,你真的狠心下手吗?沈苏芩是你的女儿!”洛烨轩回头,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沈苏芩是她的亲生女儿?
“在本宫眼里,只有可用和无用的棋子!她若是不能帮得本宫,就是一颗废棋!”
“你用相同的法子对付了秦裴?”猛地清醒,洛烨轩脱口问道。
“是!”德馨太后接道,没有一丝隐瞒,“他给本宫秦家和慕容家的兵权,听从本宫的命令。”
一个秦夙就吃得秦裴没有反抗的余地。
洛烨轩双手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太冷,秦裴竟然为了沈苏芩谋反,如果输了,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洛侯爷,怎样?”德馨太后再问。
她想,如果他不同意,是不是会一剑真的刺下去?
可是,他不同意,那么就是仇人!
“我要见她!”洛烨轩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他很冷静地看着德馨太后。
德馨太后没有像拒绝秦裴那样拒绝他,收起长剑,含笑地说道:“好!但是洛侯爷想趁机带走她,劝你还是收起这份心,本宫能让你见她,一定做好了准备。”
她说道,洛烨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在沈苏芩身上下了什么毒吗?还是,她有把握打赢他,救她出去不了?
石屋的开关在床榻里头的墙壁处,和床榻就是一墙之隔,德馨太后真的是个谨慎的人,谁会想到人就在凤栖宫,就在德馨太后的床榻边。
走进去,拿着一盏灯烛进去,洛烨轩看见倦着身子就躺在地上睡去的沈苏芩,连忙将灯烛放置一旁,脱下外裳。
“沈苏芩!”
沈苏芩晕沉沉地睁开双目,石屋又有光了,太后又来了吗?沈苏芩?是谁在叫她?
“沈苏芩,是我!”洛烨轩扳过她的身子,轻声地唤道。
看着她满是泪痕的面容,心中一抽痛,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洛烨轩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洛烨轩,你怎么来了?”沈苏芩抿起笑意,问道。
“我来看看你!”洛烨轩没有说和德馨太后交换的事情,笑着说道,“这里可真凉快!”
凉快?沈苏芩笑笑,他在逗自己!这里冷得缩着身子还冷!
洛烨轩摸到旁边放着的丝被,应该是德馨太后给的,可是沈苏芩宁愿冻着,也懒得去盖。
她真的很乱,一点都不想动!
“洛烨轩,我在这呆了几天?”
“二天!”洛烨轩回道,然后抱起她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声地说道:“我会救你的!”
不惜一切地救你出去!
“哦!”沈苏芩应道,她想,再出去,外面的情景是怎样的?是苏墨玉走了,还是德馨太后没了?
“其实我不想出去!”又听她轻声地说道,留在石屋里也是蛮好的。
洛烨轩看着一眼伤痛的沈苏芩,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只是将她搂紧了些。
“沈苏芩,若是出去,我带你走!”
“哦!”或许有人陪着的缘故,沈苏芩慢慢地觉得暖和,双目合上,这次真的睡去了。
看着怀里的人熟睡,洛烨轩就这样抱着,拉过丝被替她包住。
“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的喜欢?”不知道何时德馨太后站在外面,说道。
洛烨轩看了她一眼,从她对沈苏芩做的一些事,真怀疑她是不是沈苏芩的娘亲?
“你不是她的亲生娘亲吧?”心想着,就说出口,洛烨轩的性子就是这样,他不善于把话留在心底。
这点和苏墨玉很不同,苏墨玉宁愿自己什么都扛着,也不要说出口。
德馨太后原本的笑脸僵住,过了会,笑着说道:“我利用她,不能说她不是我的女儿!”
接着,又说道:“所以,想把她托给你。洛烨轩,我是将死之人,得了江山给了你,你好好照顾她,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洛烨轩接道,他放下沈苏芩,站起了身子,“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是不是用这个来诱惑我帮你,同样,你对秦裴说了这番话!”
“如果你不要她,给秦裴也是可以。”德馨太后说道。
她这话,起初并不觉得什么,再细细地去想,让洛烨轩痛得到骨髓,更别说沈苏芩。
什么叫做不要她,给了秦裴也是可以?
天朝二十年来,之前的帝后之争没有发生兵变,除了疆边番奴的捣乱,天朝可谓是天下太平!
秦裴以为西羽侯和秦幕查找真凶为名义,驻扎在帝都百里之外,只要帝宫有消息,他率着三十万兵马直入帝宫。
他不是个野心家,不曾想过什么帝权,帝位。可是个痴情人,德馨太后了解他,用一个秦夙将他吃得牢牢的。
若是赢了,倒好,可是输了,死的是秦家上下。
秦裴不愿拖累慕容凝裳和孩子,就骗慕容凝裳回西羽,到时候将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能保他们一命。
外面的士兵入内,说是痕王爷求见。
苏墨痕,他见过,而真正地清楚是因为夙儿!
那是秦夙第一个爱过的男人,他清楚!
大致清楚苏墨痕来寻他什么事,也想再见一见,如果苏墨玉死了,夙儿一定会恨他,苏墨痕伤过夙儿的心,别再让她伤了夙儿才好。
苏墨痕一身白衣,风雅地行至军营,不禁让秦裴怔住,以往是匆匆瞧过,如今细细地打量,苏家的男子果真个个是绝色。
苏墨玉过冷厉,比起美,逊了苏墨痕。
苏墨痕雅致,一举一动透出贵公子的气息,这样的男子,若他是女子,也怕会一见倾心。
“秦侯爷!”苏墨痕拱手,客气地唤道。
他来,是要劝说秦裴撤兵。
可是没有开口,秦裴出声便道:“痕王爷,你回去告诉帝君,秦裴不能撤军?”
要他撤兵也可以,除非夙儿没事。
见过德馨太后的手段,怎么随意地救出夙儿,就算人出来,身上也会被下了什么剧毒?
秦裴不敢拿秦夙的性命赌,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听从德馨太后,谋反!
“秦侯爷,你这样是谋反?”苏墨痕清冷了声音,没想到秦裴这般地倔。
“我知!”秦裴淡淡地说道,“痕王爷,请回吧,秦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秦裴一口拒绝,来之前想好的话都只能烂在肚子里,苏墨痕说道:“那请秦侯爷好自为之。”
说着,他便转身就走,听到秦裴又道:“别再打夙儿的主意!。”
这一逼宫,他虽不能保证完全能胜,可手中的兵权绝对可以让苏墨玉败去。
“夙儿?”这段日子,苏墨痕的梦里老是回荡着“夙儿”的名字,可是那一段空白的记忆,他仍然想不起,弹得手指再破,画得再多,没有人告诉他,秦夙是谁?
“秦侯爷,能不能告诉我,我和夙儿是不是认识?”
苏墨痕失去关于秦夙的记忆,很少人知道。秦裴不是很清楚,虽然听到苏墨痕这般说,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可以不知道夙儿是谁?”脱口便是责问,跟着想起秦夙那次从痕王府回来落寞地病倒在街头,那时候以为苏墨痕无情,听他这一说,愣住了。
“秦侯爷,求你告诉我夙儿是是谁?”苏墨痕抓住唯一的希望,哀求道。
秦裴顿了顿,“你当真不记得她吗?”
“恩!”苏墨痕点点头,“我以为自己不认识她,可是越与她相见,心底便觉得熟悉。皇兄、雪莺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夙儿是谁?请你告诉我好吗?”
他缓缓地求道,满目的苍凉,那种想不起的痛好难熬。
是苏墨玉阻了他和夙儿的情吗?秦裴不禁想道,再看着苏墨痕眼底的痛,软了心,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她第一个爱的人是你!”
“听说你们相爱过!”
秦裴能说的就那么多,关于苏墨玉、苏墨痕、秦夙三个人的纠缠,那些都是传言,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如果不是他去了西羽,夙夙不会是他们的,不会是的!
西羽从军是秦裴这辈子做过最错最错的事,失去的不止是心爱的女人,还有一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