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机会那是什么意思?
供御囚又是什么?
郑子鸢从上初中以来就很厌倦历史,主要原因在于老师总是很机械的告诉学生们,那里是该背的,那里看看就好。至于讲解,也是模糊带过。像郑子鸢这样的懒学生,更加不会查阅资料,而充实自己的历史知识,她从来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会去下精力去了解。更不要说,这混乱的南北朝,北齐只是其中之一,历史书上貌似是一笔带过。
不过,因为作业的原因,她倒是还知晓一些北齐的事情,只是他所整理的资料,只有一小部分,至于‘供御囚’这个名词,她也许看过,只不过她现在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供御囚是什么?”之前被莫香的美貌所吸引,郑子鸢并没有来得及问。
“供御囚是专门为供给皇上杀人泄愤用的。”莫香说的毫无波澜,似是再说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
郑子鸢则有一滴冷汗,凝在额角,按自己的理解就是,皇上专用的泄愤人偶。“这种差事谁会愿意去做?明摆着会死,难道不怕他们集体逃亡?”
“不会的,成为供御囚的,几乎是犯了死罪的。若能在皇帝身边侍候,以三个月为限,若能活下来得,就可以被豁免罪过,放归回家。这样,倒是成为了死囚的唯一希望。”
郑子鸢觉得有趣,一笑道:“这皇帝也算聪明,能想出这种办法。”
莫香拉过郑子鸢,第一次睁大了眼睛看她,郑重道:“这个办法不是皇帝的注意,是宰相的想法。不要问那么多了,快换衣服吧。”
郑子鸢“哦”了一声,乖乖换起衣服。当她把现代衣服脱下时,只听一声清脆,触地而碰的声响,她猛然回头去寻,见到乌黑的地面上,霎时出现了一片翠绿。她伸手将其拾起,仔细端详过后,发现此物是一个碧绿通透所雕成的小玉葫芦,大约只有比一个指节略大些。她仔细磨搓了一下,表面光滑细腻,没有任何切割磨损留下的痕迹,光腻的质感,似是天然而成。触感清凉透爽,在黑暗之下,碧绿莹莹如发出光来。
这是什么?郑子鸢从未见过,可适才的感觉,像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可自己对此却没有任何印象。她举着手中物,刚想扭头向莫香询问。就见莫香撇过头去,幽幽道:“还不快穿衣服,我对光着身子的你,没那种兴趣。”
她的一语,才让郑子鸢发觉,自己是光溜溜着身子。害羞的神情飞至脸颊,升起一片红晕,她急急忙忙抓起衣服,左右摆弄着,慌乱之余,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闪过。
莫香等了半响,也听不到衣料摩擦出来,发出稀碎的声音。便回过头去,谁知郑子鸢仍光着身子,拿着衣服,红着脸递给她,并有些别扭的说。“我不会穿。”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有人竟不会穿衣服?莫香低眼,又瞟了一眼郑子鸢脱下的衣服,与自己身上所穿大有不同。大概也猜到了,她不是本土人,自然不会穿她们的衣服。只好叹出一口气,接过衣服,小心翼翼帮她穿好。
莫香看起来,沉静而坚韧,却也有女子该有的细心。因为所给的服饰,是供御囚特有的,并不分男女。莫香以免两人受欺负,漆发以男子样式绾起,又将胸脯紧紧得束起,好在他两人身材瘦弱,衣服又宽松,也看不出什么身形。
郑子鸢悄悄得将,手中的小玉葫芦挂在腰间,想着待出去之后,再好好研究。
郑子鸢和莫香随着一众供御囚出了牢门,加上她们两人,此次竟有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人群,都是有模有样的,却看不出这里竟皆是判了死罪的人。其中看起来,有不少似是很文弱的样子,也不知是犯了怎样的罪。
莫香用胳膊碰碰郑子鸢,眼睛不看她,小声的提醒道:“这些都是死囚犯,有很多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小心着点。”
郑子鸢回头,对她莹莹笑着。“莫香还真是体贴呢。”
莫香被她温柔的一言,说得第一次红起了脸,故意扭头到另一边,道:“我没有。”
郑子鸢故意逗趣的将脸凑近她,道:“是么,怎么连耳朵都红了。”
莫香干脆连身子都转过去,也不再说一句话。
初见高洋的第一面,所有人都肃立起面孔,即便是杀人不眨眼,可在眼前的皇者,怕是杀人连睁眼都不带睁的。高洋从一众人面前而过,带着威严的气息,目光在每个人面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郑子鸢和莫香站在最尾,也是最不瞩目的角落,否则被高洋看到她们这样俏丽的容颜,怕也是忍不住留意,将来有可能当成出头鸟,一枪就毙了。
好在,高洋不喝酒的情况下,与正常人无异。倘若喝了酒,就是连亲娘也不会认得了。
第一天,所有人皆是很安分守己,高洋也未曾饮酒,就这样平静到了黄昏。郑子鸢众人因人数众多,集体住所不够用,莫香与郑子鸢便被安排带别地居住。
郑子鸢认为这是她们的幸运,至少不用跟那群臭气熏天的杀人狂睡在一起。
平静毫无波澜的日子,终归有结束的时候。在郑子鸢未见高洋饮酒的这段时间,她总觉得,高洋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浑厚的嗓音,沉淀着威严的眸子,以及黝黑的肌肤,一举一动皆看不出一丝暴戾。也许是他做皇帝压力太大,偶尔会需要杀人来解压。
可是这个想法,在这一天被推翻了。高洋一次在碧池的凉亭上喝了些许的酒,有了醉意之后,便话也不多说,揪起一个人,就投入了池水之中。又叫来守卫的侍卫,以长矛刺之,他坐在庭上观望。矛尖被赤色染透,连一声哀叫声都未来得急发出,那人就被刺的血肉模糊的看不出人形。高洋却仍乐在其中,悠然的举酒畅饮。
郑子鸢第一次望见这样的情形,难免惊吓得站不住腿脚。莫香却不同,她坚毅的眼神,从来都没有一丝动摇过。她紧紧握了郑子鸢的手,借此安慰乱了心神的她,她感到了一股温柔而有力的温度,从手心穿给她。让紊乱的呼吸,变得平稳。她转头看了莫香,不敢多说话,只是用眼神跟她说着“谢谢”
莫香也只是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