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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阳歌舞累终生(5)
    “父皇知道了又如何?我为何要怕?”

    “真不知羞!”刘据恼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即使不考虑顾惜自己的脸面,至少也该为母后想想!她如今在宫中备受冷落。你的事若被父皇知道,定会怪责母后教女不严,甚至还会带累公孙一家……”

    “毁了你的政治前途,是吧?”刘嫣根本不听劝,“少拿母后做挡箭牌!母后在未央宫活了大半辈子了,起起落落,什么样的人事没经历过?她会在意别人的冷落、父皇的苛责?”不待刘据再说什么,她反唇相讥起来,“太子哥哥,你还是少管我的事,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吧!父皇在满朝文武面前慨叹自己的太子‘不类己’,又将赵钩弋的宫门封了‘尧母门’。你觉得,母后现在是为我的事操心得多,还是为你的前程更忧惧?”

    刘据闻言,不禁气结。妹妹刘嫣的每一个字都如针一般,扎到他心头最痛的伤口上。曲指细数,他已经做了三十一年的太子了,也曾风光无限、踌躇满志。而今,却为何落得今天这般憋屈和无奈?今日相约妹妹刘嫣于上林苑狩猎,本是想和妹妹好好谈谈,希望她能收敛放浪形骸,早日了断与太仆公孙敬声之间的私情,以免将母后置于父皇的怨怒愤恨之中。不承想,她非但不听,反是直戳自己的痛处。

    眼见刘据脸色阴郁难看,不发一言,刘嫣不禁叹息,软语道:“哥,不是妹妹故意要去说那些恼人之事。我只是个公主,将来,不管是哪个刘姓皇子做皇帝,我还是大汉朝的阳石公主。可你不同。你是太子,若不能即位,如何自处?还是该早做打算。”

    “打算什么?莫非,父皇会为了一个三岁的小娃,废掉我这个太子?父皇是老了,却不会如此糊涂!”

    “你呀,就是像母后,太仁厚!父皇当然不糊涂!父皇是太过精明强悍,一生铁血权谋,什么事做不出来?”

    刘据的脸色变得煞白。刘嫣看了,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哥,你还当真了呀?”她笑道,“这句话,我说早了十年。等刘弗陵那小娃十三岁了,你再担心吧!”

    刘据仍是惴惴难安,蹙眉看着刘嫣。

    刘嫣又笑道:“哥,你就是太像母后,若有一分父皇的做派,只怕也不至于有今天这般尴尬的局面吧。就说上回你在母后寝宫多呆了一阵,苏文那厮便攀污你引诱女官,秽乱后宫的事吧。换了是我,只怕早就将苏文那厮碎尸万段了。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阉人而已,哥,你怕他?”

    “不是怕!”刘据辩解道,“我是相信父皇英明,绝不会听信小人谗言。父皇不是没有追究此事吗?”

    “可父皇也没有惩罚苏文!”刘嫣不禁为兄长的仁弱摇头叹息,“苏文既然敢攀污于你,你敢保证不会有下次?你又敢保证下一次,父皇还会英明神武,不信小人谗言?我打赌,你当时若闯进皇宫将那厮绑了、杀了,父皇反而会大加赞许。”

    “可是,苏文毕竟是父皇身边的人,如何能轻易杀戮?”刘据虽然明知妹妹说得有几分道理,却还是要为自己辩解。

    “哥,你还记得当年,就在这上林苑中,霍去病是怎样将李敢射杀的?”刘嫣却对刘据的说辞不以为然,“霍去病不过是个统兵大将,有太子的身份尊贵?而李敢却是父皇亲封的郎中令(统领皇帝禁卫诸郎),位列九卿,比个黄门侍郎怕是显赫许多吧。可霍去病一箭将他射杀马下,父皇说什么了吗?反是替他开脱,说李敢是被野鹿撞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