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楚善也惊得一身汗，生怕自己举荐的人出了茬子，带累了自己，“这样的事，谁不会做？要你做，是因为夫人看得起你！今日，在保卫皇后和太子的事上你若立下大功，他日，定然贵不可言。那小小的羽林卫算什么？皇后一句话，给你指个王侯将相也不定呢！”

    “夫人，仙姑说得极是，这样的事，巫人都会做。但仙姑一定跟夫人说过，这么些年，小的从未给人施过咒，下过蛊，只是布医施药，替人看看命途，祷告祈福。这事干系重大，小的手生，只怕有了差池，反而带累夫人和皇后。”

    “楚善！”卫君孺的脸色难看极了，显然，楚善并未告诉她，水灵儿从未给人施咒下蛊。

    楚善诚惶诚恐，急忙回道：“她说的不错。但小的想，她天赋异禀，下的咒当比旁人灵验。”

    卫君孺冷眼看向水灵儿，眉间杀意顿生。她是知晓了秘密的人，又不肯同上一条船，不死，难道还有别的路走？

    水灵儿看得清楚，却不慌乱。“夫人，用人当用其所长。”她紧盯着眼前贵不可言的妇人的额头，半晌才道，“夫人，请恕小的直言，这丞相府眼下就有一桩祸事，若不能化解，势必累及整个家族。”

    “放肆！”卫君孺大怒，“信口雌黄！仔细你的小命！”

    “小的命如蝼蚁，又怎敢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水灵儿苦笑，“虽然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但小的看得清楚。若是夫人肯听小人一言，或可寻到化解之法。”

    “你……”卫君孺气极，待要发作，但闻得内室珠帘轻响，伴着一阵香风，一雍容华贵的女子款款而出。

    原来，有人一直在内室静听。

    “姨母，且息怒，不妨想想前几日的事。”女子淡淡地说道。

    这厢，楚善急忙叩拜施礼，口呼：“公主！”

    公主？水灵儿甚是茫然。她不像楚善，经常行走宫闱，攀龙附凤。什么公主、皇子，水灵儿一概不识。

    “这是阳石公主！”楚善在耳畔低语。

    从内室款款而出的女子正是阳石公主刘嫣。

    水灵儿这才醒悟，急忙作礼。抬眼一看，心又是一惊。阳石公主是卫皇后所出。皇后的女儿，自是比别的公主更加尊贵。况且正值青春盛年，丰姿绰约、风情万种，真是全天下的女儿家都要艳羡的那一个。可是，这帝国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的，怎么也生了个如此晦气的额？

    “你说的事，该如何化解？”阳石公主温言问道。

    “小的还不知。”水灵儿迟疑一番，不得不说，“不知是何事，又怎知该如何化解？”

    这些诡谲、血腥的皇家、官场秘事，谁愿知，谁愿晓，谁愿意沾染分毫？事已至此，有进无退。

    原来，公孙夫人卫君孺的儿子公孙敬声任太仆一职，却仗着公孙家和卫家的赫赫权势目无法纪，贪污北军⒇公款一千九百万钱。东窗事发，皇帝震怒，谁的脸面都不给，一道圣旨便将公孙敬声送进了大狱，扬言，事情若查证属实，立斩不赦。如今，公孙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事忙活，希望能免除公孙敬声的死罪。

    阳石公主娓娓将事由讲了一遍，不忘问一句：“不知水姑娘预测到的，可是应在这件事上？”

    “若是没有旁的更紧要的事，只怕就是此事了。”

    “真会累及家人？”卫君孺忍不住要问，已有满眼的焦灼、不安。

    “从夫人的面相上看，的确如此。”水灵儿答道，心中也不甚明了，一人犯法而已，怎会累及家人，甚至眼前无比尊贵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