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大脑出现的空白

    听希萌说她开了个玩笑，我的心一阵剧烈的狂跳。

    天，该不会是接近真实了吧？请你千万不要开玩笑，这关系着我们的过去未来，亲情与恩情。

    希萌听我问她什么玩笑，她说：“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也是农历九月九的生日，我刚才故意说大了一个月，是临时逗逗你，你别介意。

    不过，能碰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真是很不容易，看来我们真是有缘。我原来在网上寻找过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同城的。”

    听她终于说出口的这句话，我的心跳从快一拍又变成了慢一拍。

    虽然心里一直在猜测着，但情况真是这样时，我大脑里出现瞬间的空白，一直在笑着的我此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表情。

    妈妈上前用手抚上我的前额，听到她焦急地问：“郁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变得这么苍白？”

    “郁儿，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我开个玩笑就把你气恼成这样吧？”希萌惊讶地摇着我的手说。

    妈妈和希萌的话，把我从失忆的瞬间拉了过来，我回过神来，用手按住太阳穴说：“刚才头突然有些发晕，心里也有些恶心的感觉”。

    爸爸在旁边问：“是不是早晨没有吃早餐？”

    见我点头，爸爸对妈妈说：“赶快去弄一杯加糖的蜂蜜水来，先补充点糖份，再吃点东西，去床上躺一会估计就好了。”

    妈妈急忙去弄蜂蜜水，我听见爸爸对给妈妈说：“最近郁儿看书也比较用心，看来营养也不能忽视”。

    希萌把我扶进我的房间，取过枕头让我在床上躺好。

    “郁儿，你平时有没有心律不齐的毛病？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希萌站在床边有些担忧地问我。

    希萌，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这二十一年来，难道我们过得竟然真是彼此交换过的生活，这二十一年来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过什么？

    可是我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我只是怔怔看着她说：“不要紧，一会儿就好”。

    这时妈妈端了一大杯蜂蜜水进来，爸爸跟在妈妈的身后，无一例外地脸上都显出焦虑的表情。

    我坐起来喝下了蜂蜜水，努力对他们笑笑说：“我真的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今天早晨忘记吃早餐了，估计就像爸爸说的那样，这是因为没吃早餐的缘故，你们别担心。”

    爸爸说：“没事儿，让郁儿先好好躺一会吧，希萌你陪郁儿说说话，我们先出去吧”

    等爸爸妈妈走出我的房间，希萌又把我遮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有些担忧地问：“郁儿，你真没有其它不舒服的症状吗？我哥哥现在已经进修回来了，要不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这次见到你，我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你身子太单薄了，比在北京时瘦太多了。”

    “别担心，我也许是最近看书太辛苦了”。

    我本想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没想到，我的眼泪居然伴随着这个笑容汩汩而下，眼泪太多，我只好干脆闭上眼睛，转了个身面向墙壁，任柔肠寸断。

    26、女人憔悴多数源于感情

    希萌看我哭了，她拉住我的手说：“郁儿，考研真有这么辛苦吗？我哥哥考博士也没有见少一两肉啊？郁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你真把我当姐妹的话，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憔悴？”

    见我不说话，希萌用了解的口气说：“女人憔悴，大多数原因都源于感情，你也是因为感情吗？如果是，你就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我不相信有哪个男人比我哥哥更优秀更有魅力。”

    希萌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能看出来，我哥哥也很喜欢你，你就试着给我哥哥一个机会，就当是也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不要苦苦跟自己过不去，有些人他不值得你这样的女子去爱。”

    我闭着的眼睛看不到希萌的表情，此时，我也听不出希萌的心情，只觉得她的话时而遥远，时而又近在耳边。

    她说：“真的，我哥哥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我小说里的男主角就是我哥哥这样的类型，我要不是哥哥的妹妹，我肯定就会爱上我哥哥这样的男孩――――”

    希萌的肺腑之言，听到我心里更是句句揪心。

    希萌，原谅我，在事情没有被证实之前，我无法跟你讲我所为何事？

    我为何憔悴，而我的痛苦真的不希望是你的痛苦，可是，我的直觉是这么准确地告诉我，我的判断我的猜测就是真实真相。

    如果真是那样，我该如何面对？而我曾经那样猜测过我妈妈，辜负了爸爸妈妈对我的养育之恩。

    “希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明白的，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好吗？”我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让爸爸妈妈一眼就喜欢的女孩说。

    希萌还说：“郁儿，听我哥哥说，你也爱写文章，在副刊上写字的‘花开时节’就是你，看来我们和你神交已久，骨子里我们是同一种人，会为爱情痛哭，会为写字痴迷，也会为自己的追求而执著。”

    见我不说话，她自顾自说：“我打算天暖和的时候，去西藏采风，我已经和报社谈过了，做他们的特约记者，采写一路的风土人情，估计你对这个也很感兴趣，如果实在苦恼，就和我结伴出去旅游一次吧。”

    我努力静了静心，尽量用不带颤音的语气说：“希萌，谢谢你，我如果不是为了考试，真是早想和你一起出去了”。

    希萌一听，说：“没有关系，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不要太辛苦了，别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哦。”

    没有想到希萌的话题一旦打开，又陪我说了很多知心的话。

    一起吃过饭后，希萌说不打扰我们的午休了，就告辞走了。

    我送希萌出去时，她对我说，“郁儿，这个周末到我家里来玩吧，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也会非常欢迎你的。”

    我听了这话，笑了笑，在我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希萌的家人。

    转而又想，就是去一次又如何？看看是不是就能更加证实我的判断无误？

    所以，我笑笑对希萌说：“好的，这个周六，我过去之前给你电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希萌愉快地说，挥了挥手，走了。

    27、去希萌家做客

    周六的时候，我换了一件紧身的黑色针织衫，黑灰两色相间的薄呢裙子，黑色长靴，外穿一件红色的风衣，在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了希萌的家。

    希萌是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怪不得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之气。

    我按照希萌给我的地址，按照查找到公交线路，很顺利地找到了这个部队大院，希萌在小区门口迎我，看我走近，她笑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妹妹，今天你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希萌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下面是一双高跟短靴，脖子里扎了一条粉色的碎花丝巾。

    “希萌，你也很漂亮，妩媚中带着一股英姿飒爽。”我由衷地说道。

    等我们携手走在院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不断有人跟希萌打招呼。

    看来希萌的人缘真不是一般的好。

    当希萌敲门的时候，我不堪重负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失去了节奏，开门的是沈智明，看到我，他非常爽朗地呵呵一笑说：“郁儿，欢迎来我们家做客，快进来吧。”

    “哥哥，怎么也不让我快进来呀？”希萌故意翘起嘴巴，向她哥哥抗议道。

    “说什么呢？郁儿不是你请来的客人嘛，我这是替你招呼客人呢”。

    沈智明显然早习惯了妹妹的调侃，不以为意地说，眼睛却笑笑地看着我。

    希萌的妈妈听到声音从客厅里出来，看得出来，这是个保养很好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脸上的皮肤依然很光洁，她上身穿着一件浅咖啡色的羊绒衫，下身是一条深咖啡色的修身裙子，头发高高地在头顶盘了个发髻。

    由于身材高挑而且一点都没有发福，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非常好。

    目光和她对视的时候，我心如跳加速，又是一阵慌乱，避开她的目光，我不由得轻轻说了句：“阿姨好，我是希萌的朋友江郁儿”

    “快过来坐吧，听希萌说了”说完，她朝阳台喊了一声“维平，你在那里鼓捣什么呢？女儿的朋友来了。”

    闻声，我立刻向阳台那边看去，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正一个阳台上摆弄着什么，听了希萌妈妈的喊声从阳台上走了过来。

    “郁儿，这是我爸爸”希萌介绍道，又转身对爸爸说：“爸，您在忙什么呢？这是江郁儿。”

    希萌爸爸呵呵一笑说：“把阳台的花重新给翻了一下土，整理了整理花根”。

    “沈伯伯好，”看着这位老年版的沈智明，我非常恭敬地问了声好。

    “江，江郁儿是吧？怎么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呢？快坐下吧，希萌，给郁儿我一会儿就弄好了。”说完他笑着点了点头，又向阳台走去。

    希萌哈哈笑着说：“郁儿，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全家人见了你，都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呢。”说完她跑到厨房里去拿果汁。

    我没有答话，目光追随着希萌的爸爸，直到他蹲下去我看不到了，才收回了视线，抬头，竟然看到沈智明站在对面的电视机前，目光饶有趣味地在我和他妈妈的脸上来回穿梭。

    我不由地低下了头。

    28、迟到的关心

    如果说上次希萌到我家，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那么现在，我已经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这一对老人，就是我的亲生父母，而对面的沈智明就是我的亲哥哥。

    “郁儿，听希萌说你和她不但同岁，而且同月同日生是吗？这可真是太巧了”希萌的妈妈一边问我，一边看着我的脸，她微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却尽量笑着说“是啊，阿姨，我妈妈当时在市医院生我的时候，据说是剖腹产。”

    说完这句话，我观察到希萌的妈妈神色有些恍惚，这时希萌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几个高脚玻璃杯子，里面盛满了果汁。

    她在我手里递了一杯说“这是我妈妈刚榨的哈密瓜汁，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手里托着这个精致的杯子，有些出神地想，有人说从一家人所使用的餐具，就能看出这家女主人的生活情趣和品位，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正胡思乱想着，希萌的手机响了，她接了个电话说：“郁儿，你先陪我妈妈坐一会，刚才我接了个电话，说我在网上购买的东西到了，快递人员已经送过来来，被门卫挡在大门外了，现在让我到门口去拿。”

    说完希萌抱歉地笑笑，冲她哥哥扮个鬼脸，穿上衣服出去了。

    看希萌出去了，我抿了一口果汁，对着希萌的妈妈笑了笑，说：“味道很好，很好喝”。

    听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希萌的妈妈仿佛从一种思绪中清醒过来。

    她端详着我说：“你刚才说你妈妈生你时是剖腹产，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生希萌的时候，当时病房里住着四个人，好像当时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就是剖腹产，她爱人好像是个教师，不会那么巧，就是你爸爸妈妈吧？”

    此时，我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意，借喝饮料的时候，狠命地想把眼泪吞回去，结果喝得过猛了些，竟然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我的眼泪终于找到了借口，再也无法掩饰。

    “郁儿，呛着了吗？”希萌的妈妈递给我几张纸巾，又在我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嗯，可能呛到气管里了，让阿姨见笑了。”我难为情地说。

    然后起身向卫生间走去，在卫生间我又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将刚才喝下去的果汁都吐了出来，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洗了洗手，我照着镜子把脸上的泪渍擦了擦，理了理头发，发现自己的脸在黑色毛衣的衬托下又变得苍白异常。

    我用手抚在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我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在卫生间门口碰到了希萌的爸爸，举着两只沾满泥巴的手。

    “叔叔，花弄好了？”我挤出一个笑容，问了一句。

    “是呀，弄好了，我洗洗手，希萌这丫头跑哪去了？”说完，他不等我回答，就进了洗手间。

    等我重新坐在沙发上时，希萌的妈妈问我：“孩子，你身体不好吗？怎么看上去这么单薄？听希萌说，上次在你们家，你就发晕差点晕倒，回头去智明他们医院好好瞧瞧，看是不是身体有啥问题。”

    她把一杯热开水递到我手里说：“刚才是不是呛着了，来，喝热水估计就好些了，年纪轻轻的，可不要光追求漂亮，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这番话，尤其最后几句，要是从一个不相干的人口里说出来，我也许会觉得充满讽刺意味，可是在希萌妈妈口里说出来，我心里却是另一种感受。

    这是二十一年来，您对自己亲生女儿迟到的关心吗？这二十一年来，你们居然这么后知后觉，而让我来承受这个错误的折磨。

    ２9、游乐园的合影

    我突然想走，可是希萌还没有回来，我是她邀请的客人，她没有回来，我无法告辞。

    “郁儿，我把我们在北京游乐园的照片都洗出来了，你要不要看看?”一直站的对面的沈智明这时突然插口说。

    平时一向谈笑风生的沈智明不知道今天怎么话这么少？自从我进门后，跟我打过招呼后就不再说过话。

    可他不说话但也不去忙自己的事情，而是停留的客厅听我和他妈妈的对话，几次我抬头看他，他都心不在焉地玩弄手里的果汁杯子，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还记恨那天，我没有珍惜他买的玫瑰花？

    不会的，如果他那么小肚鸡肠，也就不会坚持把我送到家门口，如果他还介意那件事情，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开心地表示欢迎。

    我心里正胡乱猜测时，他的这句话无疑解了我的围。

    “什么照片，让妈妈也看看”。

    听了沈智明的话，他妈妈竟然也好奇地问。

    沈智明笑了笑，去书房拿了一本相册出来，过来坐到他妈妈的另一侧，把相册递到了他妈妈的手里。

    最前面的一张，是我们三个人在游乐场门口的合影，我和希萌站在沈智明的一左一右。

    记得那天在游乐园回去后，我们一起在电脑上看照片时，希萌就说这张照片，看上去我更像是她哥哥的妹妹。

    再翻过去，是我和沈智明在金刚魔轮起的合影。

    沈智明的妈妈看到这张合影，默默看了一会，又翻到第一页看我们三个人的合影。

    我和沈智明不由得都抬头看对方，我看到他目光里有太多太多疑问，我却不能说什么，只好又低下头来看照片。

    正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希萌回来了，看我们坐在一起静静地翻看什么，她把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也好奇地走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张照片。

    她说：“妈妈，我一直觉得郁儿很像我们家的人，你看，她和哥哥是不是很有夫妻相啊？是不是长得比我这个妹妹还更像哥哥？”

    听了她的话，仿佛石破天惊一般，我惊慌地看了她妈妈一眼，幸好这位慈祥的妈妈正盯着照片看，似乎并无注意到希萌在说什么。

    我又看了沈智明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目光里还是探究。

    这阵势，让我有些无力承受。

    我站起了身说，“希萌，你网上买了什么好东东，给我看看”

    “好呀，我在网上买了一幅十字绣，想绣着玩一玩，看，我还买了一副耳机，声音效果很不错的，还有，这是一套最新版的《猫武士》-------”

    希萌的兴高采烈地给我介绍她网上淘的这些宝贝，注意力完全从照片中转移过来，开始一件一件仔细检查这些商品的质量。

    我一边听希萌说话，一边悄悄看了一眼希萌的妈妈，却猛地发现希萌的妈妈正出神地盯着我看，目光相遇的时候，我们都是一怔，我勉强笑了一下赶紧把目光移开。

    沈智明这时慢慢把他妈妈放在腿上的影集收了起来，向他的房间走去，他妈妈居然没有阻拦，坐在那里一句话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时希萌的爸爸自己泡了一杯茶过来，也凑过来看希萌摆了一桌子的东西。

    他说“我看看我们家沈作家又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