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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8 改行
    “弘文哥,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说真的,虽然我现在的工作也算不错,但一直我最喜欢的。”

    霍天宥说:“哪有喜欢做就去做的。就像我,也不想从伯父手里接管公司,我更像做一个学者,可这现实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好。我反对!我伯父那么信任你,还馈赠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不能丢下圣瑞不管。”

    哪是这个道理,分明就是他有了私心。她到北京发展,那他怎么办?他可是对她用了心的。百分之五的股份都不能拴住她的心,很明显,她不是钱,就如她曾经所说的,想求得灵魂的自由。而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的灵魂是自由的。

    莫振浩说:“我想反对。你现在的一切都在花城,宋妈妈、弘文还有丽珊都在这儿,你去北京做什么?”

    霍天宥突然忆起她刚才说的那位高校朋友:“你那个朋友不会是北京人吧?而且是个男的?”

    景琂笑,并没有否认。

    霍天宥说:“你会因为一个男人的话就要放弃这里的发展?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因为他。而是眼下,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任何机会。再说,我如果留在那边,对你们两家公司来说,都是有帮助的?”

    莫振浩满是好奇:“那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景琂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面试,如果过了就好了。参加应聘的人那么多,就算我有一定优势,但和那么多人比,我现在还真是没有什么信心了。”

    宋弘文的心被吊得老高:“究竟是什么职务,这么吸引你?”

    “央视旅游频道招聘国外旅游记者!”

    “啊——”三个男人的眼睛瞪得老大。

    景琂倒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如果应聘成功了,那多好,可以经常到国外旅行,去很多风景区。但是,估计我的希望不大,应聘的人太多了,要求倒是达到了,可和别人相比,我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

    这让宋弘文想到了央视旅游频道里那些驻留国外的记者,好像有一个女的叫什么名字记不得了,就经常出现在电视里,去风景区旅行,还吃当地的小吃,完了,对风景区进行评点,那如诗如画的解说,还有她与当地流利的交谈。这对于喜欢旅行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诱惑。

    宋弘文说:“如果能成功,还真不错!”

    莫振浩抬头就在他头上击了一下:“不错个头啊!哪有个女孩子做这种工作的。”

    霍天宥跟着附和:“就是。不好!经常跑外面,就算男人的身体也受不了,何况你一个女孩子。”

    此刻的两人,倒更像是最忠实的合作伙伴,一唱一和,居然一致反对。

    景琂扁了扁嘴:她是和宋妈妈母子商量的,又不找他们商量,他们反对个什么劲儿。

    霍天宥问:“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会已经去应聘了吧?”

    景琂睨了一眼,还是那种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喝水。

    霍天宥一急,从她手里夺走水杯:“你倒是说清楚。我不会是先斩后奏吧。”

    “应聘的人那么多,竞争也太大,人家未必就能看中我,还有许多从国外赶回来的应聘,和他们相比,人家可比我有实力多了。但是,这既然是一种机会,总是好好把握一下,成不成功,都算是尽力了。小时候,我就喜欢站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我发现做个公众人物,其实也满不错的……”

    曾经,她放弃太多的机会。现在竞争这么大,职务也只有这么两个,在近万名姣姣者想要夺颖而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努力了,就不会有遗憾。

    宋弘文贼贼地笑了起来,左手、右手地伸出一根手指飞舞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景琂起身,跟着宋弘文在那儿又跳又唱,看着面前这对兄妹嬉闹的样子,活脱就像个孩子,又扭腰,又扭屁股的。

    两个唱完,像小时候那样手握住手。

    宋弘文:“景琂,真要做节目主持人?”

    “哈哈……那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应聘旅游记者得过三月份才公布结果。得之我不会太喜,失之也不觉遗憾。”景琂用淡然的心态应对,“弘文哥,你得安慰我,明明看到大大的馅饼却被别人吃掉了,我心里不舒服!”

    还是宋弘文好,就如他所言,无论什么时候,他都静静地站在景琂这边。为她的欢喜而欢喜,为她的忧伤而忧伤。这是别人都不能做到的。

    听她这么说,宋弘文的神色里多了几许柔暖:在她的生活里,已经发生了一点改变,至少不再报仇占据了主导地位。

    霍天宥和莫振浩互望对方,害他们虚惊一场,原来根本就是有惊无险。可景琂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通常情况下,有人失败了,会觉得难受,可她居然在欢喜里说失败。

    午饭在欢乐的气氛中,宋弘文取了红酒,大家各倒了一杯。

    霍天宥和莫振浩的公司有事,坐到下午两点半,便相继离开。

    他们一走,宋弘文就低声地问:“你今天的话,好像还没说完。”

    “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景琂若有所思,“许多人都说,我身上有很多机遇,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放弃。也许奇迹再不会有。应聘那天,遇到了一位朋友,他说现在有几家电视台正准备扩招一批播音员和节目主持人,我也想参加。”

    遇上皇甫烨,得他倾心,在许多人眼里,这是一种机会。在大学快毕业那年,在数千人里,被外交部负责招收新员工的领导相中,这也是一种机会。通过国外名校的招生考试,并获得国外名校的录取通知书,这是一种努力和机会。能经学校推荐,直接进入下一批研究生就读的学生名单,这更是一种机会。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样,总有不停的机会出现在生活里。

    “机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既然来了,你就抓紧它!”宋弘文的脸上漾着笑容,这是满意的笑和赞赏的笑。

    “我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放在硕士毕业学习上。之前旅游频道国外记者恐怕与我无缘,我也听招聘的人说了,人家最满意的还在国外有过工作经验的人。但是我想参加节目主持人的选聘会。”

    “你已经有一张硕士毕业证,既然这是你最想做的,那就好好干。”

    景琂点了点头:“目前,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我最担心的是春节后,再找个什么理由来拖延时间。”

    “直接请假呢?”

    景琂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先辞去总裁助理的职务。”

    “到底得有多长时间?”

    “大概三个月,五月份就能结束。”

    “别太担心,一步步来。”

    “好!”

    下午三点,宋弘文开车送景琂去机场,直看到景琂进入安检口,这才回来。

    飞机上,景琂反复地想着是放弃攻硕,还是参加节目主持人的选聘会,她很不想放弃,可如若不放弃,又担心会影响春节后要进行的培训工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不放弃试试看,在必要的时候再放手也不迟。大学时候的拼命劲又上来,她一心埋在学习之中。

    这个时候,在读的硕士生大多回家过年。她借了同学的笔记,开始整理、抄写,独自一人留在北京,少有出门,一门心思地用在复习上。

    她喜欢学习,也只有在学习的时候,她才会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有人逃避现实的方法是上网打游戏,有人逃避的法子就是离开伤心的环境,而景琂的方法就是学习,把学习当成一道道的难关。

    外面,鞭炮声声催促,旧的一年即将过去,将要迎来新的一年。她还埋头坐在桌前,出租屋的冰箱里,是她提前两天就备好的食物,她也会出门,但只在每日清晨、黄昏出去跑步、散步作些运动。偶尔,她会去大学的操场上,上面空空荡荡,就连大学校园里也少看到人影。仿佛整个校园在冬天时也处于休眠期,曾经欢跳的学生和人群,都如同一场梦境。

    她是孤独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孤独。

    孤独地行走着,孤独地生活着……

    在鞭炮声的吵嚷中,景琂这才忆起,今天是除夕,是旧年的最后一天。从未有过的落漠感包涌过来,她放下复习资料,双手环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的《春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砰!砰!”有人在叩着房门。

    她在北京,就连宋弘文母子也不知道她所处的具体方位。每过几天,她会打电话给他们,报一声平安,聊上几句话。这样,她也像是一个有家有亲人的寻常女孩。

    景琂起身,打开门,却见几个酒店服务员打扮的年轻男女鱼贯而入,手里都拿着菜肴,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把屋子里不大的桌子摆满了。

    “这……你们干什么?”

    带头的服务员笑着:“景小姐,有位客人到我们酒店点了这些年夜饭。请你享用,告辞!初三上午我们再过来取餐具。祝你新年快乐!”

    是不是送错了?

    景琂看着满桌的菜肴,就她一个人人,又能吃得多少。

    看着菜肴,不由得苦笑,正要动筷子,又有人在叩房门。

    “谁?”该不会是对方发现送错了,要取走这些东西吧,今天复习了一天,真的忘了今儿是除夕,否则,她一定会自己做些好吃的。

    外面没人说话,依旧是敲门声。

    景琂起身,透过猫眼,看到一张变形的熟面孔:“天啦!”她打开房门,霍天宥风尘仆仆地站在外面,笑容浅淡:“我想你一个人在北京过节,一定很冷清,今天中午就赶过来了。”

    不感动!

    她才不要感动呢。

    可是,他应该在花城过节。至少在那座城市,有他熟悉的人,公司上下陆续去家里拜年,就有人陪他。

    霍天宥看着她意外而疑惑的目光,一语点破:“想笑就笑,别憋着。”

    她真的很想憋着,可依旧被他瞧破。索性笑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开心,笑得明媚如花,接过他手里的皮箱:“进来吧!那桌菜也是你准备的?”

    他既已来了,何苦再给他一个冷面孔。

    霍天宥从脖子解下红色的毛围巾,景琂审视着他,说真的,还真少见男人围这种大红色的围巾,还围着了别样的风度。

    “我去了你读硕的学校,打听到你住在这。所以下午就去订了年夜饭,想给你一个惊喜,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半才过来。”

    霍天宥打量着这套房子,是套寻常的二居室,里面的摆设也极其简陋。

    景琂说:“这房子是两个同学出租的,刚巧半个多月前她们都回老家了。我暂时在这儿住着。回头,我把那间卧室再收拾一下,你可以先住下。明天是大年初一,我陪你出去逛长城。”

    她将他的行李箱搬到另一间卧室里,而他却用好奇的目光审视着她住的那间卧室:“我们这就算是同居了?”

    “没正经的。你住侧卧,我住主卧。先吃饭,再不吃就该凉了。”景琂笑着。

    “你笑笑就算了。难道你就不感动一下,我可是为了陪你过春节,特意从花城乘飞机过来的。而且,为了打听你的住处,我跑了一下午……”

    “那是你傻。为什么不给我打手机,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住址。”

    如果问了,就不是惊喜。

    虽然没有他预想那样的欢悦,至少她笑了,不像过往那样的笑里总带着冷意,她的笑多了明朗,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娇妍。

    “景琂,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霍天宥伸长脖子,等着她来亲自己。

    她手一伸,在他脸上轻拍两下:“乖!吃饭了!”

    “你也太吝啬了吧,不就是表示一下,你都不肯。”

    因为在意,所以不愿轻意这样做。

    她是感动,但还不至于为了感动就要去亲他。

    他是孤独的,因为伯父、母亲及弟、妹们都在国外过节,他一个人呆在花城也着实无聊。而且几天前,他还允了保姆的假期,让她回老家过春节。他只得找个人陪自己过春节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景琂。

    他们有着一样的孤独,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过春节,就不再是孤独,而是相依过节。

    “我这儿有瓶红酒,我去拿。”

    盛了两杯红酒,相对而坐。

    “为我们在北京相逢——干杯!”

    “愿我今年能顺利通过硕士毕业。”

    在她的导师心里,景琂是个优秀的学生,她很用攻,虽然没有留校在读,可她的成绩和在读研究生们相比,属于中等偏下水平,这样的成绩只要用心些,再刻苦学习便能顺利毕业。

    学习,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在打仗。可对于某些人,在玩耍之中就应付过关。其实学习也要讲究技巧的,景琂并没有什么窃门,她的窃门就是刻苦、用心!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说的就是这用心。

    一个眼神,他是深情,她则是坦然应对。

    “正好,初一、初二,我不学习,可以陪你到北京各处转转。”

    她去的,是当年曾和皇甫烨去过的地方。在天坛,曾有她和皇甫烨一起骑车旅行的经历。在长城,她和他各自背着小背包,里面穿着雨伞和食物……

    明明物是人非,陪在身边的是霍天宥,却让景琂不经意地忆起过往点滴。皇甫烨出国度蜜月已经有些日子了,以皇甫家的实力,他们夫妻俩也许正在国外的某处沙滩上,晒着太阳,冲浪……

    霍天宥买好门票,一回头发现景琂还站在一边发呆:“怎么了?”

    “天宥,我的功课现在跟不上,五六月才毕业,我想再请几个月的假。这期间,我可以不拿公司的薪水……”

    霍天宥不明白,很不明白,像她这样爱学习的女孩真的太少了。对学习太用心,对于情感却像是个绝缘体。

    “你不会告诉我,你想辞职吧?”

    景琂低着头:“在我来北京学习之前,公司将今年的工作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基本没什么大事。对于圣瑞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再说天气转暖后,霍老就会从国外回来,工作上你也没那么累。天宥,我想继续学习,直至毕业。”

    这段时间,她可以不拿公司的薪水。究其职务需不需要保留,她也不想过份追求。她现在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

    “你不需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可我……已经习惯了!”景琂低垂着头,想到这其间并不是为了应付硕士毕业的诸多事,而是参加岗前培训,景琂心里多少都有些过意不去。

    霍天宥说:“时间还是太长了些。这件事,我这儿没有意见。最好跟我伯父和杜经理打声招呼。”

    霍天宥上次去宋家,宋妈妈也在他面前提景琂学习的事,说是有些跟不上,景琂从小就把学习看得很重,还说要请假的事儿,连宋妈妈都要支持景琂学习,因为在景琂的心里有一个心结:她的母亲留下的遗言就是要她自立、自强。

    “稍后,我会向霍老请示的。这次学习一结束,我想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事。天宥,希望你能理解。”她的声音略带低沉,霍天宥则是有些好奇,她说话的语调好像和过往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让他说不上来。

    霍天宥在北京游玩了五天,正月初五就去北方分公司转了一圈,之后乘机返回花城。

    景琂参加了电视节目主持人选聘会,在层层选拔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前几名,这就意味着,她不得不放弃继续攻读硕士。是做个享受静好生活的优雅女人,还是做个公众人物,在面对选择时,景琂却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

    没有亲人可以告诉她,未来的路,到底应该怎样走下去。

    “教授,恐怕我不能继续攻读硕士了?”

    景琂的导师是一个近六十岁的长者,早年也曾留学国外,是一个严谨而苟的学者,他表情严肃,没有问为什么,却是一副静等景琂道出原由的样子。她说:“教授,我通过了今年的节目主持选聘会,还有一周就要进入广电学院进行岗前培训。”

    教授无不惋惜:“多年来,你是我遇到最有语言天赋的学生之一。如果就此放弃,确实很可惜。想好了如何选择?”

    景琂肯定地点头。

    “做公众人物可不容易,在世人面前,甚至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你准备好了应付这样的改变么?”

    这些日子景琂也曾反复的思量。都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景琂现在害怕做错了选择,放弃容易,但要坚持下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对于她来说,能通过选聘会,就是一种机遇。

    景琂更加肯定地说:“是的。我想好了!”

    “既然是这样。但明天,你可以不用再来。”

    “谢谢教授!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景琂回到出租屋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就得开始另一种生活。接下来,她该考虑如何向霍老请假了。通过电话向霍老请了假,之后又快递回公司一份《停薪请假报告》。杜经理虽有些意见,到底还是勉强答应了:“景琂,公司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请假,万一有更合适的人,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如果有比我更合适的,你们用他,我没有意见。”

    江山代有人才出,这个道理,景琂还是明白的。

    景琂搬到了广电学院里住。其间,冉丽珊吵嚷着说要来看景琂,景琂都以不同的藉口婉拒了,只说自己学习忙,实在没有时间陪她,只说到六月中旬后可以陪她。

    因为参加岗前培训,景琂的硕士毕业未能顺利结束,再三权衡之后,她只得放弃,但是导师说愿意再给她一年的时间。景琂也许诺说,未来一年会用心学习。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份。

    北京的六月天气渐热,这个时节也是花城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对于圣瑞和莫氏两大集团来说,因为做的是旅游业,正是繁忙的时候。霍天宥去了国外,莫振浩也去了西部,两个人都不在花城。圣瑞有霍老主持大局,莫父今年的身子好转,虽还坐在轮椅上,但偶尔能靠拐杖移上两步。为了让莫振浩无后顾之忧,莫父也在总裁秘书陪同下,每日都去公司里转转。

    一大早,宋妈妈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宋弘文听说景琂要回来,特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在机场焦急地等待着。

    手机响了,宋弘文一按,就显尓着景琂的手机号,这个号码是她在北京时用的,以前的号码也只在其他时间用,但景琂和他之间却用北京联系。

    “弘文哥,我刚刚知道,电视台那边派人过来接我了。不用来接我,回头我自己回去。”

    “景琂,我想见见你!”宋弘文看看时间,这个时间点上,她应该在北京那边快起飞了。

    正等着,便见一边有一男一女拿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景琂小姐!”落款处,竟豁然署着“南海省电视台”字样。

    宋弘文看到那几字时,悬着的心复又放下,在北京和南海之间,景琂最终决定回到花城。他是不想和她分开的,同在一座城市,他还能经常看到她。这些日子,不再有人陪他上天台聊天,也听不到她带着磁性而动听的声音。

    一个多小时后,当有乘客缓缓走向出口处,或手提小包,或等取行李……宋弘文一抬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景琂!阿琂!”

    她穿着一件合体的大红色裙子,架着一副太阳镜,手里拿着一个小包,景琂看到宋弘文,冲他摇手挥舞。

    景琂取了行李,拖着行李箱,离了出口。一边电视台的人也看到景琂了,奔了过来:“你是景琂小姐吗?”

    “你好,我是景琂!”她礼貌地伸出手来,宋弘文只得退于一边,在人海中,他实在太渺小了,景琂大喊一声:“弘文哥!”

    宋弘文走了过来,景琂含笑与电视台的人介绍:“这是我哥宋弘文!弘文哥,你先帮我把行李带回去,电视台那边可能还有些事,一结束我就回来!”

    宋弘文羞涩地笑着。

    电视台的导播女孩好奇地审视着宋弘文,说真的,怎么看他们俩都长得不像,而且一个姓宋,一个姓景。

    景琂经过一番思量,最终还是准备回南海省,为了敲开南海电视台的大门,她这几个月没少做努力。并不是所有参加岗前培训的主持人最后都能成功上岗,在这里面还有一部分转入广播电台工作,还有一部分最终只能改行。景琂是幸运的,这与她几年的工作经历有关,她在学习期间,还做几分节目策划案,她自小就对主持人的工作感兴趣,也爱看芒果台的娱乐节目,她把自己的构思、阅历和其他台的长处都汇合其间,用了很多心思来准备《策划案》。

    电视台这边,为了打造出新的品牌节目效应,早在四月份开始就大力宣传。“神秘女主持将加盟南海娱乐频道!娱乐频道将进行全面改版!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节目,一定会给你焕然一新的感觉……”

    坐在电视台的车上,经过皇后街,可以看到电视墙上那醒目的广告语。

    景琂微闭着双眼,她跃跃欲试,准备好了从头来过。这是她多年来想做,却终于跨进舞台。

    参加完电视台的欢迎茶会后,景琂就回到家里,还是喜欢在天台吹风。

    宋弘文面含笑容:“妈说你在这儿,我就上来看看。”

    “电视台那边,已经签下合约了。我有一周的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务。”

    “你想怎么做?”

    “先去圣瑞辞掉工作。”她停了一下,“我手持的那百分之五股份,如果可以,我准备转成莫氏集团的股份。”

    宋弘文惊问:“宁要圣瑞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要莫氏百分之十。”

    “如果是莫氏百分之十二呢?”

    “你……”

    “我想了很久,我不想再在商界打滚了。我很喜欢电视台的工作,为了这份工作,我做了很多努力。必须要有选择,那我就做出选择。”景琂停顿了一下,语调平和而:“当初,莫振浩从圣瑞借周转资金时,曾将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转给了圣瑞,我想如果用我手头那部分的股份转成莫氏股份,霍老应该不会反对。”

    这只是景琂的看法。当她回到圣瑞公司时,见过霍老,与杜经理谈到自己的辞职问题时,二人都表现出了些许的意外,但更多的是一切都如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当初,我赠送你股份,就是为了留下你。没想到,你还是提出辞职。”

    杜经理则是有些不高兴。景琂是有才华,更重要的霍老一直很赏识她。“做个电视台女主持,对你来说,就更好?景琂,公众人物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看看那些明星、名人,有几个有自己的隐私,总是被人翻腾出来,说了又说,议论再议论,你愿意这样?”

    观众看到的是人前的风光,没人知晓背后的感伤。景琂也曾一度要放弃,那是现在,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好与坏,我会为自己承担。”

    杜经理只得轻轻叹息一声。在她看来,景琂从来都与很多人不同,她用心,也很刻苦。

    “我知道霍老手里有莫氏集团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我想用自己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一来易换莫氏集团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不知道霍老的意下如何?”

    霍老低低地哦了一声:“在圣瑞和莫氏之间,你更看好莫氏?”

    景琂笑:“因为我哥宋弘文在莫氏任职。这样不是更好吗?”

    霍老点了一支小指粗细的雪茄,喷着烟雾,认真的思索着。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景琂,想要看懂她:“莫氏是莫氏,圣瑞是圣瑞,圣瑞的股份不可能变成莫氏的股份。景琂,我不同意。如果你一定要离开圣瑞,我可以把你手中持有的股份收购回来。当然,如果你不想出让这部分股份,你依旧是圣瑞的股东,甚至可以派一名代表到圣瑞任职。但我能给的职务,最多是总公司部门副经理。”

    景琂思考霍老的话。不转让股份,她就还是圣瑞的股东,每年都能分到数额可观的红利。可是,她不想再足踩几头,即便现在一面入股大公司,一面又在做自己喜欢工作的人很多。

    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可是一千多万的现金。她可以拿这钱买房,这样宋家母子就不用再住在出租房里,而是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如果有了房子,宋弘文在婚事上也会有眉目。

    景琂权衡着,思量着,原以为霍老会同意她的建议,可一听说她要辞职,连初相见时的笑容都淡去了几分。霍老脸上,更明显的是失望,还有些许责备。

    “我要退股!”景琂说出几字时,杜经理说:“景琂,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个时候退股,真的不划算。而且圣瑞现在的发展很快,你这样退股……”

    “谢谢杜阿姨的提醒,我已经想好了。我要退股!”

    这也是让霍老和杜经理意外。霍老不同意易换股份,是因为他想拴住景琂。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退股。

    “霍老、杜阿姨,我这儿不急的。你们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再通知我过来办手续。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杜经理说:“按照规定,你可以去财务部再领三个月的薪水。”

    “谢谢。我会的。”

    别了霍老的办公室,景琂跟着杜经理去人事部办了手续,又到财务部结算了三个月的薪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办公室的东西。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能看到桌上摆放着新鲜的康乃馨。

    文倩说:“这几月,虽然你一直不在公司。可每天早上,副总都让我在那只花瓶里插入新鲜的康乃馨……”

    霍天宥是始终如一的关注,莫振浩则更像是若即若离。不是霍天宥不好,而是景琂对他谈不出有多少好感和喜欢,却同样没有多少厌恶。

    正收拾着东西,便见冉丽珊从外面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喘着粗气:“姐姐,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辞职了,要离开圣瑞?”

    景琂盈盈浅笑,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了。何况电视台那边已经签了合约,她总不能出尔反尔。

    “姐姐,副总好不容易才同意让我进公司工作,你怎么就要离开?”

    景琂伸手,轻拍着冉丽珊:“好好干吧!我有自己的选择。”

    对于圣瑞集团来说,景琂的辞职无疑是在公司上下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她辜负了霍老的厚望,也有人说,来圣瑞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却平白的赚了一笔,功成身退……

    当冉丽珊将公司里听来的话,学给景琂听时,她一笑置之。

    冉丽珊嘟着小嘴,对于景琂的选择,她表示无法理解,直至在南海省娱乐频道的娱乐节目里,看到景琂那应付自如的谈吐时,冉丽珊才恍然明白:景琂进入电视台了!

    六月最后一个周五晚八点,当电视机里出现景琂淡妆后的倩影时,认识她的人都眼前一亮。

    莫家。

    婕婕望着电视机里的景琂,蹦跳了起来:“叔叔!叔叔!快来看,那个阿姨上电视了,在电视里!爷爷、奶奶,妤妤,快来看,阿姨上电视了!”

    莫振浩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本《策划案》。电视机里,一个着大红色裙子的美女不是景琂还是谁。

    此刻,她正与一个当线男歌星在那谈笑。

    男星说:“架子鼓可不好学哦!”

    景琂说:“如果入了门,掌握到技巧,还是不难的。”

    虽然关于景琂的档案和资料已经转到电视到政工人事部门,男主持萧家明也曾细看过,可她上面并没有介绍个人的喜爱和专业。他知道景琂的日、英语都很好,毕竟是从北京外语学院毕业的高才生。这个高才生可不是自诩的,而是名符其实。

    萧家明跟着起哄:“景琂,你会吗?听你说这话,好像会一些。如果你会,我今晚请全栏目组的人吃饭。”

    景琂顺水推舟:“台下的观众可都听到了,这是萧家明自己说的。”

    不是她隐瞒太多,就如教授所言,公众人物几乎没有什么隐私,但她希望有自己的隐私。

    男主持颇有些得意。景琂把话筒递给男星,走到架子鼓前,像模像样的调试了一下,坐下开始敲打起来。

    特写镜头,是男星那颇是意外的眼睛,还有男主持满是尴尬的表情。

    男星拿着话筒:“太意外了!我参加你们栏目之前,就听人说过,南海娱乐频道的女主持是出名的才女。厉害!没想到你的架子鼓敲得真不错,当然,和我的要差一些。”

    “你是专家级,我不能和你比。我就想让萧家明请客。”

    妤妤看着景琂敲的架子鼓,眼睛发亮:“她敲打的是什么,好震耳朵……”

    “那是乐器啦!这个阿姨好厉害,把那个明星都震住了。”

    莫振浩从未有过的落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谈笑朗朗的女主持。她回花城了,之前也没能听说。不,在去年她回花城时,就曾暗示过,只不过她没有细言。很显然,关于她改行的事,她是一早就告诉过宋弘文的。

    这一夜,不仅是莫振浩意外了,冉丽珊吃惊,还有一个人更是意外。他就是皇甫烨,正和家人坐在沙发上吃水果,金颖握着摇控器:“听说娱乐频道今天起改版了。改来改去,还不是那些节目……”

    当电视机里,出现景琂那熟悉的容貌时,还有她坐在架子鼓前飞舞的双臂,那强烈的摇滚乐时,皇甫烨两眼发直。仿佛又回到了青涩的大学时代,看她在才艺馆里和学校的乐队一起排练,看她混杂在男生的蓝球队里跑得大汗淋漓,看她静寂地坐在图书馆角落里查找资料……点点滴滴,都是她的影子。

    无数次地想过,景琂会就此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可不经意间,她又出现在电视屏幕里。

    金颖看到皇甫烨那发呆的眼睛,调到下一频道。

    景琂出现在电视节目里,还是以这种张扬而快乐的姿态出现,扰乱了谁的思绪,谁的心。

    皇甫烨用沉思应对,莫振浩则觉得有些生气。

    拨通景琂的手机号码,在那头传来的却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莫振浩骂了一句,转而拨打宋弘文的手机。“景琂几天前就换号了,还特意跟要好的亲友发了短信通知。”

    为什么他没有收到她的短信?难道说,在她的心里,他连成为她的亲友都不算。

    莫振浩转而拨打宋弘文给的新号,通是通了,却久久没有人接,总算有人接了,他迫不及待的问:“景琂,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改行、换手机号,我都不知道……”

    “莫老板,是我。景琂还在浴室。”

    莫振浩颇有些难堪,她将他置于何处。他是讨厌被女人缠着、追着的感觉,可景琂实在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不告诉他,不和他商量,这无疑是在他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宋弘文说:“一会儿景琂出来,我让她打过来。”

    莫振浩满腹的怒火被生生地压下:“转告她,我马上到百花景苑。”

    景琂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乳白色带蔷薇底纹的缎子睡裙,头发湿漉漉的,拿着浴巾擦拭湿发。“也不知道今晚的收视率怎么样?”

    “《明星面对面》挺好的,这让我想到芒果台的一些娱乐节目,直击明星真实的一面。我是挺喜欢的!”

    景琂微眯着眼睛:“弘文哥又不是追星族。”

    “今晚有你的节目,我真的有看。挺好的,台上的你,完全和以往不同,诙谐、活泼而才华横溢,想到那男星看你打架子鼓时的表情我就想笑。怎么找了萧家明做你的搭档,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太严肃了,本是想开个玩笑,却砸了自己的脚。”

    “这是台里的意思,我呢有自己的风格,萧家明也沉稳的一面,再说他是老主持,就算我说错了话,有他帮我圆场,也能挽回一些来。”

    “以前不知道,现在赶鸭子上架,我才突然明白,主持人这种工作不是人人都可以干的。既不能冷场,又不能喧宾夺主。瞧着不错吧,我一下来,就被领导批评了,说我抢了嘉宾的镜头,还好除了敲架子鼓的事,其他地方表现得还算不错……”

    景琂对这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宋弘文说:“莫老板说,一会儿要过来。”

    “我头发还湿着呢。不想用吹风,我到天台去坐坐,头发干了才回来。如果他到了,请他到天台找我。”

    宋妈妈已经睡下了,花城的六月很炎热,好在屋子里装了空调。景琂拿了一把塑料的团扇,拿了瓶冰镇矿泉水,扱着拖鞋上了天台。

    等你录完节目,已经近十点,又和栏目组的同事讨论了一下节目情况,接受栏目制作部同志的一些建议,这么一来,等她回家已是夜里十一点。

    明天是周末,她可以好好睡一觉。午后又要去台里,录制另一档周末节目。

    夜晚的花城,像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吸引着无数的游客与欣赏者。霓虹灯闪烁,成行的街灯,还有街道来往来穿梭的车辆。十一点,正是花城夜生活的开始。景琂站在天台,静静地遥望,将一切收入眼底。

    身后,传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懂得音乐的人,尤其是景琂这样对节奏感很强的人,从对方脚步里便能辩出是谁。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是莫振浩,密碎响亮带着几许欢喜的是宋弘文。空气里,有海水淡淡的腥味,也许这股风是从海边而来。还有一股淡淡的啤酒味,和寻常闻嗅到的有些不同,应是黑啤的香味。

    她蓦地回头,在微弱的光芒下,只看到一对闪亮的眸子。

    莫振浩想到她居然瞒着这么大的事:“景琂,在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拿我当你的男朋友看。你的许多事,你甚至都不需要告诉我,便那样决定了。”

    “从一开始,你就拿冉丽珊的事逼我接受你的追求。振浩,我希望感情是自然而然地发展,不是刻意去做什么。”

    他是她的男朋友,除了他送她的玫瑰,他甚至没有霍天宥做得多。春节,是霍天宥前往北京陪她的。

    “现在,你是公众人物,是文艺圈里的名人。我算什么?我配不上你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把我放在心上?”莫振浩很生气,他至少应该知道她换了手机号,应该知道她改行了,甚至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既然我从来都没在你心上,不如……分手吧!”

    景琂微愣,只片刻,灿然一笑,他们之间也许未曾真正开始过,又谈何分手。让她做女朋友,是他一时兴起。说要分手,也是他突然说出来的。

    宋弘文打着圆场:“莫老板,你别这样。其实景琂……”

    “宋弘文,别再说了。对于她来说,我算什么?她心里根本就没我,既然是这样,何苦让大家都觉得累。算了吧!你不适合我,往后还是做个普通朋友!”

    景琂爽朗应道:“好!就做普通朋友!”

    莫振浩感到了丝丝心痛,他是不愿意的,但他们分开了几个月,虽偶尔会在网上联系,也会互通电话。她于他,就像一个不可触及的梦。

    如若她还有一分迟疑,他都会改口。可景琂的爽快,让莫振浩觉得很失败。这个女人在舞台上表现得魅力四射,可她到底不是他的那碟菜。他要的,其实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景琂很有才华,但不是他要的那类型。

    “你们聊,我先走了!”

    莫振浩一个转身,这是一段未曾开始,便已匆匆凋谢的感情。他一定可以忘掉的,一定可以……

    莫振浩下得楼来,正要离开百花景苑,却在大门侧看到一辆醒目的车,那是一辆法拉利跑车,蓝色的,看上去显得高贵而优雅,在整个花城,法拉利很多,但像这样蓝色的并不多。车里有只萤火虫在飞,那是暗夜里飞舞的烟头。

    带着好奇,莫振浩经过法拉利的身边,才瞧得清楚,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忧郁而感伤的人——皇甫烨。

    皇甫烨到百花景苑做什么?他还讷讷地望着宋家方向。莫振浩立马就忆起来,他是在怀念景琂。眼前浮过金颖那精致的面容,还有她优雅得的浅笑。皇甫烨爱的是景琂,那么金颖的婚姻也许并不幸福。此念一闪,莫振浩调转车头,再度回到百花景苑,没有下车,就这样犹豫着。

    金颖那样的女人,高贵里又带着优雅、温婉,柔媚又不乏美丽,莫振浩也就与她说过几次话。但他知道,金颖心里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皇甫烨。否则,她不会在皇甫烨出国后,也跟着出国探望他,一年中,她总要去几次国外,直至两年前他们订婚,去年十二月又结婚……

    他们是世间最完美、匹配的夫妻和情侣。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袭圆点花太阳裙、长发飘飘的女孩从楼梯口出来,手里提着垃圾袋。许是夜里太闷热,还有许多人未能入睡。

    莫振浩发现皇甫烨下了车,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难道是他猜错了?

    女孩在小区对面的商店里买了矿泉水,提在袋子里,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就在她快要进入楼梯口时,皇甫烨终于忍耐不住,唤了一声:“阿琂!”

    女孩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夜风里她的长发飘舞,莫振浩这才看清,居然是景琂。已经是晚上了,他只以为她穿着乳白色睡裙,没想她换成了另一条太阳裙,抹胸式的太阳裙,露出凝脂般的脖颈和双肩。

    “皇甫……”景琂张望着四周,“这么晚了……”

    皇甫烨款款走向她,在离她四五距离时止住了脚步:“我正好和朋友在附近酒吧喝酒,刚才看你到店铺里买东西,有点像你,也就跟了过来……”

    “哦。”她应了一声,“你结婚那天,我其实有去郊外教堂,不过,只是远远地看着。我看见你们上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我还看见,粉、红两色的玫瑰在风里散落的花瓣……皇甫,你能幸福,我很开心,永远都这样幸福下去吧。太晚了,早些回去陪她吧。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人。”

    原来,在她心底也有最温柔的一面,不过莫振浩从未见而已。站在皇甫烨的面前,她温柔浅笑,温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凝视着她,她也打量着他。他是痛楚难当,她却是盈盈浅笑。

    “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心里承载了那么多的痛苦。如果我知道,你要报复的人是谁,我愿意为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