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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1 再生毒计
    中午,冉丽珊在公司附近与同事吃个便当,家里就留下韩美玉与冉东林。韩美玉想到往后的日子没有着落,所剩的钱,这样花下去用不了三五年就花个精光,她不敢想,这么多年,她习惯了亲友羡慕的眼神,习惯了过昂首阔胸、养尊处优的日子。

    正吃着饭,韩美玉一把放下碗筷,发泄似地说:“不吃了!不吃了……这日子怎么过啊,要啥没啥,也就等着坐吃山空了,往后怎么过啊?”

    冉东林的心情很糟,钱被骗了,这是他和韩美玉积攒了一生的积蓄。谁知道那家公司会是皮包公司,胆子也太大了,从营业执照到各种证件,居然清一色都是伪造的。冉东林见韩美玉突然发作,只想再忍忍,毕竟那些钱都是他手上被骗的。如果不是投资失误被人骗了,八百万存到银行,也够他和韩美玉过下半辈子了,突然就没了,任谁心情都不好。

    韩美玉见他只微愣片刻又继续吃饭,站起身,一把夺过冉东林手里的筷子:“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倒是再想想办法,我们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冉东林无数次地想过,这会不会是一种报应。当年,韩美玉算计了景秀,他背弃了景秀母女,现在生活也背弃了他们,让他遭遇从未有过的难题。“已经这样了,日子还得过下去,总不能不过日子了。我想实在不行,就把这套房子卖了,我们回云南老家去,就算不能大富大贵,总可以让我们平安养老……”

    “冉东林,我看你脑子有问题。记得当初我们怎么说的吗?丽珊大了,等她出嫁的时候,我们得给她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你瞧瞧,你不但把我们这么多年的积蓄败光了,就连丽珊的嫁妆也落了空,居然打起这套房子的主意。”

    说到底,韩美玉是不想回老家,在那座城市知晓她过往和底细的人太多。那座城市给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同时也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诈骗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人,被骗一千多万的都有,虽然报了警,可万一他溜出了国,我们去哪儿找。总不能一直坐在这儿等结果,万一……”

    如若等不到结果,他们是不是一直要坐在这屋里等警察传来的消息。

    “冉东林,这都是你不会识人,还当他是金主、财神爷,这下好了,把钱骗了个精光吧。你看这日子还怎么过,天天只出不进。现在的物价又那么高,不说别的,就是我们这套房子,每个月都要交几百块的物业管理费,还有水费、电费、气费,再加上一家三口的生活费。这一个月下来,就得好几千块钱,就我们现在手头那点钱,撑不了多久就会花得精光。我现在想操回老本行,可连开店的本钱都不够。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这些日子冉东林听得很多了,整天都是韩美玉的抱怨。他从来不知道,韩美玉有一天也会变得这样的世俗,他们之间也会因为生活、用钱上的事发生口角和矛盾。韩美玉喋喋不休的话语,翻来覆去,十遍百遍地重复着,听得冉东林的耳朵都快起茧子。

    “这事能怪我吗?当初,我就说再了解了解,可你生怕别人不吸资,非让我早点转账……韩美玉,你以为我愿意遇上骗子?如果你肯听我的,等缓些日子,通过熟人再调查一下,我们也就不至于……”

    “冉东林,你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让你去死,你怎么没去死。现在钱被骗光了,却说是我的意思。你是个男人,你自然应该承担责任,如果当初你稍微有些头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明明是她的意思,说什么“老公啊,那家公司看起来很不错哦,虽然没有进驻百业商务大楼,可人家好歹是从省外过来的,光看那新部门、工作人员就一定实力强……”“老公啊,别犹豫了,你没瞧见还有其他两个也想入股的吗,我们还是早点下手吧!”

    现在被骗了,夫妻二人想到那一笔钱,难免会相互埋怨。

    冉东林可以以忍一回、两回,可韩美玉总是天天叨叨,只念得他心乱如麻,就像现在,连个饭都无法好好吃。“我有没有头脑,你又不是现在又知道。如果我够瞧坚持,当初就不会因为你背叛景秀!”

    二十多年了,冉东林一直不提景秀,就像韩美玉也逃避着在她之前冉东林曾有过另一个妻子一样。

    “你现在终于后悔了,后悔跟我在一起。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跟那个死女人过困苦日子,跟我到花城做什么?”

    冉东林想着过往,回想景琂说过的话:“你告诉我,当初入股圣瑞的三十万,是不是你在锦绣公司做假账得来的?那些钱,是不是你趁景秀父亲病重,而我又在外地出差,你利用会计的身份做假账得来的?”

    冉东林一直不愿问,因为想到,那件事毕竟过了二十多年。可景琂的出现,让他对过往的事又生出的疑惑。亏欠过、伤害过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而他如何想过平静的日子,就必须让一些事烂在肚子里。

    在她惊慌的神色里,冉东林知道了一个答案:景琂说的都是真的!心头一紧,他抛妻弃女,相伴身边二十多年的女人,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那钱真是你从锦绣公司弄来的?”

    韩美玉故作镇定,推开冉东林握住双肩的大手:“你在胡说八道!”

    “当年,我曾问过你,那三十万是怎么来的。你说我是跟台湾老板当二奶时别人给的……我真傻,我居然相信了。你当年到市里,不就是逃婚出来的吗,从乡下到市里,那是你第一次出门,之后我们就认识了,你哪有机会认识什么台湾老板……”

    一步错,步步错。冉东林当年在醉酒后背叛了景秀,之后,他和韩美玉好几次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直至韩美玉怀上了冉丽珊,死活都不肯再拿掉孩子。甚至还拿着化验单去找景秀,对她进行百般羞辱和刺激……

    得到了答案,冉东林仰起头来,仿佛又看到当年离开时,景秀那无助的泪水,还有景琂站在一边茫然而疑惑的目光。即便过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不能忘。景秀是那般的柔弱,她也曾给予他青春年少时最美好的恋情。

    “报应!这真是报应啊……”冉东林想要大哭一场,最爱的女人也许不能让他记住一生一世,但最愧歉的女人却可以让他刻骨铭心地镌刻入灵魂。

    韩美玉算计了本应属于景秀的一切,现在也有人来算计他们,让他们在一夕之间从百万富翁变成穷光蛋。

    她可从来不相信什么报应!韩美玉握紧拳头:“这一切,都是景琂那臭丫头害的!”

    冉东林无法再悲,也不愿再问,敛住纠结的情绪,一脸严肃地问:“难怪她的恨这么烈,一切都是我们活该的!是我们活该的!”

    “冉东林,我是女人,景秀也是女人,凭什么她可以养尊处优,我却要过苦哈哈的日子。”

    “景琂和丽珊都是我的女儿。丽珊可以像个公主,景琂可以在逆境里长大?你的苦日子又和景秀又有什么关系?你狠心抢走别人的东西,这是违法!是诈骗!是掠夺!”景秀幼时生活好,是因为她父亲愿意为她打拼事业,愿意给她所有一切好的东西。

    这些天,冉东林一遍遍忆起过往,曾经淡去的变得清晰,更蓄满了他满心的悔恨。当他被骗,他恨不能将那骗子千刀万剐,可同时,他也深深地理解景琂心时的那份恨。他恨骗子尚且如,而景琂对他们的恨又是怎样?

    “当年你为什么不揭穿我?花了我弄来的钱,过上令人羡慕的好日子。现在,你才跟我说,那是违法?是掠夺?”

    冉东林看着依旧理直气壮的韩美玉,人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他还能讲何道理。别人给她的丁点伤害,她就怨天尤人,她给别人的,就看得是理所应当。

    当年,他根本就不知道韩美玉会有那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假账,那一堆堆欠各公司债务的假账居然是她伪造出来的,韩美玉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搞垮了锦绣公司。

    “如果一早就知道,那些钱,是你从锦绣公司弄来的,你以为,我会和你在一起吗?”

    韩美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为什么要搞挎锦绣公司。我不仅要过好日子,还要得到你!”

    一切,都是因为年轻时候的他长得太过英俊、潇洒,这才让韩美玉一见钟情。那天,他下班回家,就看到饭桌前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乡下姑娘。他西衫革履,在那个年代能穿他这种西装的人还很少,可他却有好几套那样的衣服。就像电视上港台剧明星一样的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也就一眼,韩美玉没有道理、没有原由就疯狂爱上了他。

    景秀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时的善举,想帮助一个落魄逃婚进城的年轻姑娘,最后却给自己引来了大麻烦。对方不仅搞垮了父亲的公司,还抢走她最爱的丈夫,将她的生活推入到另一种无情的深渊。

    冉东林看着这样的韩美玉,他错了!到了今日,方知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将一个蛇蝎心肠,善于谋计的女人留在身边,还和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

    “韩美玉,你是个疯子!”

    “我就是疯了!那又怎么样?景琂把我的生活搞成这样,我不会饶了她!不会!”

    难道,她还要算计景琂吗?

    冉东林说:“是我们欠了她。如果你敢伤害景琂,我就和你离婚!”

    “离婚?哼——我现在人老珠黄,你就跟我提离婚,冉东林,你以为想离就离啊?”

    “不信,你试试看!”冉东林抛下一句话,随着一声惊心的合门声,他出了家门。

    韩美玉定定心神,忆起冉东林说的那些话,只觉心惊胆颤:他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些钱是她从锦绣公司弄来的。

    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生活下去。不仅没有了可以安稳度过下半身的一笔钱,就连她用心隐藏的秘密也被揭穿了。她从来不觉得错了,因为她一直觉得“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与其说争取,不如说自己来改变。哪怕这改变的手段有些残忍,但她到底是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

    手机里唱起了时下最红的歌曲。韩美玉按了通话键:“哪位?”

    “是韩姨啊,我是林娜。明天有空吗?上午九点我想请韩姨喝咖啡……”

    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情喝什么茶。莫家看不上冉丽珊了,冉丽珊好歹是进了圣瑞公司上班,虽然是个小职员,总算是上班族。

    韩美玉有气无力地说:“林娜,我不想去。”

    林娜浅笑动听:“韩姨,你……想不想对付景琂那个狐狸精?”

    “什么?”

    “如果韩姨想对付景琂的话,我可以帮忙。这个景琂,太可恶了。不仅抢走了丽珊妹妹的未婚夫,还抢走我的男人,这个仇,我实在咽不下去……”

    韩美玉想到了另一件事,自从冉丽珊对莫振浩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彻底放手,就把目光移向了霍天宥。以前,韩美玉还真不喜欢霍天宥,因为他着实太花心了,但和林娜了断之后,越来越像个成功男士,言谈举止都比过去要好很多。她甚至是支持丽珊亲近霍天宥的。林娜说景琂抢走了霍天宥的心,就算不是真的,只要利用林娜对付一下景琂,出口恶气也好。

    “韩姨,明天上午九点,在旺业东街缘份咖啡见!”

    放下手机,韩美玉开始打起自己的主意来。如若冉丽珊能够顺利嫁入霍家,圣瑞集团的实力可在莫氏之上,她和冉东林的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但,一定要善于利用,可以打倒景琂,赶走林娜,又能让冉丽珊顺利地嫁入霍家。

    景琂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当她决定静观事态发展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算计她了。韩美玉和林娜在咖啡屋碰面后,想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当她录制完节目,乘电视台的车回到百花景苑时,一眼就看到楼下徘徊等候的宋弘文。心头一暖,快走几步:“弘文哥!”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最是平常的话,就像许多相亲相爱的兄妹,就像所有亲人们一样。

    “景琂,莫老板来家里了。妈准备做些宵夜甜汤,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都是西南人,这样的甜汤属于粤地和当地人的吃法。广东偏爱甜食,在吃东西上尤其讲究保健和食效,但宋家母子不喜欢,他们更喜欢酸菜粉丝汤,亦或老鸭炖酸萝卜,酸里带着淡淡的咸,又开胃又消暑。

    美食在华夏大地,绝对是门大学问。虽同一地区,不同的县,就有不同的风味,有时候就在同一个县,都会有好几种不同的口味。何况一个在南边,一个是西南方,饮食习惯和风味特征、口味喜爱就更是南辕北辙。

    景琂曾无数次地以为,当他们之间从头来过,也许莫振浩就不会再来家里。

    “你也别多心。莫老板现在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想我妈做的川菜,特意过来坐坐。”

    景琂望着盛夏的满天星头,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好美,颗颗如钻,“弘文哥,在圣瑞还习惯吧?”

    “没什么不习惯的,你忘了,我以前就是圣瑞的员工。现在又在业务部任职,挺好的。”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被他呵护,也为她默默的付出。

    景琂回到家里,冲了个凉,换了身变色长连衣裙。

    宋妈妈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一只搪瓷盆:“这是我跟人学做的甜汤,不太甜,你们都尝尝。”

    莫振浩每一次到宋家,总会知道一些关于景琂的事。每一次离去,他就暗暗地告诉自己:要抓紧她,再不放手!来过好几次后,总会来宋家坐坐。因为知晓了景琂的太多事,宋家母子也不再避讳,偶然提到时,在他们的心里,景琂依旧是幼时那般的可爱、懂事和善解人意。

    宋弘文看着墙上的挂钟,估计景琂要回来了,提前下了楼,站在楼下等候。

    宋妈妈深有感触地说:“莫老板,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宋妈妈,你说。”

    宋妈妈有些迟疑,终说道:“景琂很不容易,如果你对她有心,就真心对她,这孩子很敏感,可若是她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意改变。”

    “我明白。”

    正因为他想要她的心,要她全心的以对,莫振浩才成全了她灵魂的自由,说一切重新来过,从他们做普通朋友开始。

    莫振浩喝甜汤,总觉得太淡。

    景琂喝甜汤,又觉得太甜,好在里面有梨片,吃起来带着水果的清香。

    同样是一碗甜汤,一个锅煮,一个盆盛,又由一个人来烹饪,但各人品下之后,却有不同的感受。这就像爱情,相似的爱情,有着相似的结局,却有着不一样的过程和滋味。

    喝过了甜汤,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将电视的声音调小,开始聊扯起闲话来,各自的面前摆着上次景琂从冷饮店买来的果味冰淇淋,手里拿着一块小木片,这样优雅地刮着,浅尝着,感受着冰淇淋的凉意和甘甜。

    “景琂,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太好玩了。”景琂很认真的想着,不知宋弘文讲的又那件,宋弘文继续说:“妈给你和我买了两根冰棍,你就吃了两口就舍不得了吃了,非说要带回家去,还借了我家的小瓷盅来装,结果放学的时候,才放下冰棍了却化成了粉色的甜水,你直生气得快要哭了……”

    小时候,她一遇到好吃的,总会想着给母亲留下一点,可那时她没想到冰棍会化。当时带着化成粉色的冰水回去时,双手捧给母亲:“妈妈,这是我给你留的冰棍。”

    景秀灿然一笑,虽然命运对她出了转变与危机,但因为景琂,她一直坚持着,也学会了坚强面对。“傻女儿,以后你自己吃。”

    “妈妈总让我吃,可你都没吃过啊。”

    景秀怎么会没吃过,虽然自小没有母亲,但父亲很是疼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父亲总会尽量满足。有一次,一天就吃了七八根冰棍,结果害得肚泄住院。她小时候的日子过得也算是富裕,可自己的女儿却连根冰棍都要给带回家。她辛酸,觉得对不起景琂,没能给景琂更好的生活。

    忆起过往,景琂的神色为之一转,是不可抑制的沉思追忆。虽有思念,但她有什么权力,剥夺别人的快乐,也要打破眼下这欢快的场面。只一会儿,景琂就笑了起来:“等我带回家时,就化成了一团水,心里还很不解,为什么就变少了……”

    宋弘文说:“过了这么多年,你对冰淇淋、雪糕还是有一种偏爱。”

    宋妈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有几个不爱冰淇淋的。景琂居然要我腾出一抽箱来专门装冰淇淋。那一大箱子的冰淇淋,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莫振浩接过话:“不要紧,以后我常来吃冰淇淋。”

    景琂说:“莫老板还是别来了,那些冰淇淋就我们一家三口都吃不了几天,你一来,又少吃两天了。”

    莫振浩轻叹:“真是小器鬼。下次我过来,去超市买一箱过来。吃了你一杯冰淇淋,就把你小器成这样了。”

    你一言,我一句,一边说着话,一边说着过往有趣的事。

    幸福,其实可以很简单。踏实,也不过是眼前的画面。

    打开彼此的心,就像听故事和讲故事一般,说说有趣的回忆,谈谈那件事的快乐,说到开心时,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莫振浩见过景琂沉重、凝思的一面,也知晓舞台上她搞怪、开朗的一面,但更多的则是她用理智和故作的冷漠掩饰下的自己。

    夜,深了。

    百花景苑大门外的行人渐少,车辆减少,灯光依旧,在街灯下是留恋扑火的飞蛾,还有那小小的蚊虫。

    莫振浩起身:“宋妈妈,我该回去了!”

    偶尔来宋家坐坐,在这里品品家常味的川菜,与他们聊天说话,也别有一种情怀。在莫家,莫父是严谨的,莫母是少语的,而两个孩子又是闹腾的,来到宋家有一种家的和睦、温馨,亦有家的欢快和安静。这是莫振浩在自己家里体会不到的感觉,和宋弘文之间有点朋友的意味,和景琂之间又有些许恋人的感觉。

    “妈妈,我送莫老板下去。”

    景琂跟在莫振浩的身后,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吧。在屋子里坐了许久,景琂也想出来透透气。

    莫振浩蓦地回首,忆起当景琂笑时,宋弘文总会由然而笑,那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笑容,就像是一抹阳光。宋弘文虽然长得不咋的,但总真的,这人的素质和人品都是百里挑一的。相处得越久,就越是让人喜欢。“宋弘文喜欢你!”

    “当然,我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我哥,和所有疼爱自己妹妹的哥哥一样。”

    莫振浩不是这意思,他想说:宋弘文喜欢你,是男女情爱的那种喜欢,不是兄妹的喜欢。终是没有点破,对于景琂和宋弘文来说,做兄妹其实很好。

    景琂何尝不明白,但她不愿往那方面想。她了解宋弘文,他真是一个好男人,有着很纯粹的感情,也有很纯粹的灵魂,兢兢业业地干事,任劳任怨地付出。景琂信任宋弘文,也敬重他、欣赏他……

    “景琂,回去吧!下次再见!”

    她并没有要离开,其实在这样的夜晚,能与人散散步也不错。外面太热,少有人散步,倒是有空调的酒吧、冷饮吧里生意超好。“一路小心。”

    她转过身,向他挥着手。

    他拿着车钥匙,往小区的停车场走去,从这栋楼到停车场不足五十米的距离。而景琂一直有个习惯,不喜欢看人离开的背影,好像从小就不喜欢,总想在分别时第一个转身离开。

    “姑娘,请等等!我们向你打听一下,这个地方在哪儿?”

    就在景琂准备进入楼道的时候,有人唤住了她。回头时,在离她不足二米的地方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个是瘦高个男人,大热的天,又是晚上,居然都戴着墨镜,还同样戴着顶相同款式的鸭舌檐口帽。

    与生俱来的防备意识就比较强,此刻看着打扮怪异的两名男子,景琂的防患与戒备速度升级。说:“问问看大门的保安!”她继续往楼道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她反应过来,两个男子便从左右夹击住她,她放开嗓门:“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莫振浩听到景琂的声音,猛地回头,见两个男人强拽着景琂,一辆面包车急驰而来,停在景琂跟前,两个男人一拽一推就将景琂带上了面包车。他努力想瞧见上面的车牌号,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那号牌上居然遮着报纸。

    “振浩!振浩……”他听到了景琂的叫声,虽只两声,但唤的是他的名字。

    莫振浩立马奔近自己的车,开车追了过来。

    面包车里,景琂很快就平静下来:“想干什么?”

    “景小姐,你说我们要干什么?不过是听说景小姐如今是南海的名流、明星,想请你配合我们,帮我们拍组照片。”

    “就算要拍广告,你们直接跟我助理联系。”

    身边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两声:“没有办法。谁让景小姐开罪了不该开罪的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景小姐应该懂得。只要景小姐乖乖拍照,我们会很快把你送回去。”

    照无好照,如果是好照,为什么要绑架她,还把她硬拽上面包车。

    景琂此刻明白:着急、惊慌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唯有冷静地面对,从小到大,她学会的就是如何宠辱不惊,这和她自小的磨练有关。

    瘦高个问:“老大,需要迷晕她吗?”

    中年男子反问:“我们三个的样子她已见到,迷晕有用吗?”

    两个男人坐在她的两侧,一左一右,景琂就算有千万个脱身的决定,这样被他们控住,任何法子都无济于事。她能做的就是静等时机,她才不要被迷晕:“不就是拍照吗?这有何难的。”

    瘦高个讶异:“如果让景小姐拍裸照,你也愿意?”

    她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照片,居然要给她拍裸照,胆子够大的。

    他们是受人之托,受的又是何人之托?景琂不由得在心下猜测起来,在花城这个地界上,与她有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要猜到是谁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她现在该如何保全自己。临离开百花景苑时,她叫喊的两声,也不知莫振浩听到没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对方,然后再进一步拖延时间。

    面包车里很闷热,在静寂的街道上飞驰而过,出了北城区,近了郊外,街道也越来越稀疏、昏暗。

    “你们在百花景苑绑架我,如果再过一会儿,我不回家,家里肯定就会有人发现。”

    “所以……在天亮前,我们拍完照,自然就会让景小姐离开。”

    这是赤裸裸的要胁!

    景琂在猜三人背后的买主是谁?这让她忆起了昔日的冉丽珊买两个男人的事儿,今儿的事和上次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上次的两个男人显然是新手,可今天的三个男人更像是老手。

    开车的男子语调中带着几分担忧:“老大,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中年男子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往后面一望,后面跟着辆小轿车。骂道:“刀疤,想办法把那车甩掉。”

    车子出了郊外,在弯弯曲曲,兜忽转转的乡间小路上奔跑,一会儿进入香蕉林,一会儿又误入椰子林,在林木之间,夜色中的面包车很快就失去了方向。莫振浩开的是小轿车,在城市还好,一到乡下就不及越野车的山野行车速度,甚至连之前那辆寻常的面包车都赶不上。

    莫振浩追到郊外不到一个小时,就再也找不到那辆面包车,张望四野,一片漆黑,满天星斗,只依昔可见夜穹下的村落、小镇。焦急之中,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宋弘文打来的。

    “莫老板,景琂和你在一起了,出去有好一阵儿……”

    莫振浩的心越来越焦急,景琂被绑架了,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如若景琂未曾下楼送他,就不会在百花景苑被绑架。“景琂出事了!”

    “怎么了?”

    莫振浩将之前的细细地与宋弘文讲了一遍。

    “你在哪儿,我马上赶回来,还是赶紧报警吧。”

    之前,只想追上景琂,可现在没了面包车的方向,莫振浩只被莫名的恐惧包围着。那些人绑架景琂,显然就没安好心。要带她去哪儿?莫振浩不敢想下去,他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冷静,一遍遍回想着面包消失的地方。

    无论怎样,他一定要找到景琂。只是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又会把景琂带到哪儿去。莫振浩冷静之后,决定去找个了解这附近地形的村民,进而寻找景琂。

    在一片香蕉林的尽头,种植着只有在南方城市才有的椰树。再往那前走,就看到一座废弃的二层小屋,周围长着半人多高的杂草,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恶臭,这是垃圾堆里的气味。乡下空气的清新,与垃圾的臭味混在一体,形成一种怪异的、刺鼻、难闻得作呕的气味。

    中年男子跳下面包车,厉喝:“快下来!”

    瘦高个半推半掀,将景琂攘下面包车,她看了一眼前面废弃的小屋。心为之一拧,是无助,是惊慌,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她得想办法脱身。

    “刀疤,数码相机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已经学会了。”

    瘦高个看着景琂,吞了口水,算不得是最美的女人,但这身材和模样都还不差,眉清目秀,长得还算美丽动人。瘦高个瞧着,不由得更拽紧了景琂,仿佛随时都要把她吞到肚子里一般。

    中年男子说:“瘦猴,他妈的给我拿出点男人样,别像个没见女人的样子。把人带进去了,在天亮之前,得干完活。”

    瘦高个捏握着景琂的胳膊又紧了几分,仿佛要把她的胳膊和肌肉都揉搓到怀里一般,可以肆意的玩弄,能肆意的羞辱。

    叫刀疤的男人背着数码相机,一路快奔进了二层小屋的楼上。待景琂到时,已经点亮了七八根蜡烛。二楼小屋里,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啤酒瓶、饼干及桶装方便面等,地上放着一只煤油炉子,是式样很老旧的煤油炉子,景琂也只在小时候见过。

    中年男人双手叉腰,示意瘦猴去楼梯口守着。

    瘦猴满是不悦:“老大,为什么是我?”

    “你脑子够笨!你以为,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会自愿脱光,快去!你他妈的,不就想看光身子的女人,回头让你看个够。”

    她落到了虎窝、狼穴里,而莫振浩是能让她尽快摆脱的希望,可这三个人显然对这一带的地形很是熟悉,否则也不会成功摆脱莫振浩的追踪。

    她不可以慌神,不可以……

    她该怎么自救?

    景琂按捺住凌乱和害怕的心情,在刀疤的一边坐下,尽量保持平静,不让人瞧出他的害怕。可内心却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她的不平静也只是做给对方看而已。过了大概三五分钟,中年男人问:“景小姐,如果你配合的话,就乖乖地脱光衣服。”

    如若,她不呢!

    中年男人又说:“如果不配合,我们自然只有对你动粗了。到时候一旦动粗,我们几个大男人面对你这样年轻、美丽的小姐,会不会做出别的事,我想……这就很难预料了。”

    话说得很明白,如果她抗拒,对方就会动手扒光她的衣服。如果她顺从,拍了照,就能让她离开。

    要她对着三个陌生的男人脱下衣服,这是景琂怎么也难以做到的。她的尊严不允许,她的骄傲也不允许。“买你们来的是女人?”她的目光流转在中年男人和刀疤身上,中年男人依旧戴着墨镜,而刀疤则戴了一张孙悟空的面具。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

    景琂又说:“买你们来的是什么人,其实我也能猜到一些。你们这么做是在违法……”真可笑,这些男人自然也知道是违法的,否则不会在大半夜戴墨镜,更不会戴着面具,她和一个正在违法的人谈法律,还真是可笑。

    中年男人一脸冷漠,掏出手机:“我给景小姐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我希望你能按照我们说的做。否则,我只好自己动手。”

    他走到那张破旧的桌子前,蹲下身子,用蜡烛点燃了煤油炉子,说:“瘦猴,去外面打瓶清水来,我要煮方便面。”

    很显然,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些日子。

    景琂自认在花城郊外去的地方也不少,从不曾知晓,在花城以外还有这样一片林子,这样一个被废弃的地方。

    “如果我出比对方高出百分五十的价格,要你们说出买家的姓名,二位意下如此?”

    有人出价央求放过自己的,他们是在黑道混,可也有自己的规矩,不会放弃自己的生意,接手了,就是一单生意。

    刀疤笑了一声:“有点意思,不是出钱让我们放过你,却想出钱知道对方的姓名。”

    “如果我出钱要你们放过我,你们会吗?”景琂不需问,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第一次由冉丽珊买来的两个男人是新手,从他们惊慌失措的神色还有生涩的举止里就能瞧出来,但今天来的三个男人,却是老手,就算不是经常做,至少也干过几回。

    “一笔归一笔,景小姐,等我们做完这单生意再接你的生意也不迟。现在你还是想想,怎样配合我们拍出更好的照片,也好让我们给买主交差。”

    景琂静站在一边,要她脱光自己的衣服,这难如登天。人若辱之,让人怒,而若自辱,她做不到。她在沉思中握紧了拳头,现在她已经不抱希望了,身上没带手机,就连莫振浩也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与其把希望留给运气,不如让自己来保护好自己。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虽说是煤油炉子,可那不锈钢小盆里的水正在一点点地加温。中年男人在墙角处的纸箱里寻了桶方便面,拆开包装,闻嗅了一下,一副很是陶醉和喜欢的样子。

    瘦猴自打水回来之后,便不再去楼梯口,而是蹲在一边,望着景琂虎视睽睽,神色猥琐,带着无尽的遐想。景琂讨厌这样的目光,在一些电影里有过类似的神色。她将空旷的二楼房间再审视个遍,看到了楼梯口,而她所处的位置在墙角,离楼梯口最远。如果冒险冲出去,她只是一个女人,根本难敌三个男人。她要做最有效的反抗,也会全力保护好自己。才不要成为什么裸照门的女主,更不要任人欺凌。

    买主是谁眼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保护好自己!

    水沸腾了,中年男子用手端着水,将热水淋倒在方便面块上,他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景小姐,时间到!”

    瘦猴站起身,对景琂大吼:“臭女人,听到没有,叫你赶紧脱衣服!”最好不是自己脱,这样他就有机会动手了,为了完成任务,做完这单生意,老大在必要的时候会下令动手。人已经请到这儿了,随手再干点别的也没什么不可。

    景琂站在一边,面似木讷,在恐惧之后,变成了无畏。她很想揍人,疯狂地揍人,她不是被要胁大的,也不畏惧旁人的要胁,大不了拼死一搏。她曾在心底无数次地说过,绝不成为别人的玩物,也不能任人欺凌。她要保护自己,要很好地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宁可自己负人,也不被人所伤。

    中年男子见景琂没有动静,抬起手臂,冲瘦猴做了一个手式。刀疤则从包里取出数码相机,调试好后,就将镜头对准了景琂。

    瘦猴色眯眯地笑着,双手磨擦:“景小姐,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会配合景小姐拍完照片。”

    景琂依旧静站着,左脚迈出半步。瘦猴正要伸手抓她时,景琂飞起一脚,又狠又重地踢中瘦猴的下身。“啊——”瘦猴一声尖叫,连连蹦跳了起来,又怒又恼地破口大骂:“臭女人,你想找死啊!”

    景琂冷冽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蹦跳着,挥舞着拳头。

    刀疤望着正在泡面的中年男子:“老大,这女人好像学过几下子。”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你们俩一起上,我就不信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刀疤放下相机,舒展着腿脚和双臂,就像是绝斗前的准备。他小心再小心地移近,在离景琂五六步处,冷不妨被一个拳头迎面击来。“唉哟!”刀疤惊呼一声,捂住被击打的左脸,这丫头下手够狠,只一下就将他脸上的面具打碎了,他隐隐觉得有有碎片扎到左脸的肌肉里,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中年男子再无心思吃泡面了,站起身,看着这边面上平静的景琂,没有因为之前的事而有稍许的得意,有的是她更进一步的防备与警戒。还真瞧不出来,这一个长得清秀柔弱的女子,居然还学会几手防身的功夫。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一边去。”中年男子啐骂一句,吐了口唾沫,迈着刚劲的步子,景琂留意到他迈步的方法,沉稳而有力,这是学过武术的人才有的。他既然是学过武功的,景琂不敢指望一招击中,而是开始琢磨的法子。

    他逼近,她后退。一边是还处在伤痛中的瘦猴和刀疤,景琂退得更紧了,中年男子的眼里燃烧着一股烈焰,那是意外的,更是男性的争斗和征服的欲望。

    景琂转身,快速往楼梯口方向奔去。

    中年男子说声“不好!”便冲奔而至,景琂哪敢停留,就算拖鞋掉了,也闷头继续奔跑,快些,更快些,她绝不能被对方抓住,然后就在她刚下楼的时候,还是被人锁住了左肩,一阵刺痛,是断筋碎骨般的痛,她握紧拳头击出,却被中年男子一把就握住她的拳头,两力相抗下,她又岂是他的对手,手一阵痛软,无力地被他推进。

    “臭丫头,还以为你的功夫有多好,原来也就是三两下花拳袖腿!”

    她的力道和他没法比,但她不能就此认输,就不愿做砧板上的肉,任上宰割。景琂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大手,猛一低头,死死地咬在男人的大手上,中年男子惊叫一声,一掌推来,景琂虽痛还是没有松开,却被他推开丈许外,一个踉跄景琂跌坐在地上,屁股生疼,仿佛要摔开了花。

    夜色里,瞧不清被咬的地方,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还有热液从作呕口中涌出。

    景琂忍痛爬起,往前方的芭蕉林方向快奔而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中年男子奋起直追,景琂哪敢放松,跑得更快。

    没等她进入芭蕉林,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胳膊,不等她挣扎反抗,就被对方扛在了肩上。“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声声重复,一遍又一遍,握起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击到男人的后背,之前不觉,此刻才发现他长得真的好结实,任她用多少力气的击打,他居然没有半分的放软,死死地将景琂扛在肩上,冷不妨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两下:“臭丫头,给我放老实点!”

    “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景琂放开嗓门。抗争过、还击过,现在也就唯有高呼了,只希望这附近有人,可以听到她的叫喊,如此高叫几声。

    “臭丫头,叫了也没用,这附近根本没人。”

    她猜想过。虽明知无用,可还是不想放弃,叫过了,总算是努力过。景琂唯在心里暗暗的祈祷,但愿上苍对她不会太狠。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她想到了韩美玉,是的,那个可恶的女人。她没有动手,也许韩美玉就已经动手了。

    中年男子将景琂扛回楼上,瘦猴和刀疤已经站起身,恶狠狠地看着景琂。居然敢伤他们,这们梁子算是结大了,既然她落到他们手上,又岂会再礼貌对待。中年男子用力一抛,景琂跌坐在地上,很痛,浑身像要被拆散一样。

    中年男子看着被咬的手臂,鲜血淋漓,手上的血也有一些沾到景琂的裙子上,分辩不出是她的血,亦或是中年男子的血。他手臂一挥,破口骂道:“老子还敬重你几分,可你敢咬老子,现在我们也不需要再对你客气了!”

    景琂倔犟地抬起头来,只有怒,没有怯:“有本事,你们就说出买主的名字?”

    “臭丫头,你若聪明,自然会猜到。猜不到,说明你得罪的人不少!老子可没兴趣告诉你买主是谁?”他忍痛将手背放到唇边,吸吮了几口,吐出一口血水。

    瘦猴从纸箱里取了瓶白酒,拧开瓶盖,递给中年男子:“老大!”

    白酒倒到手背上,更是一阵刺痛,中年男子微皱眉宇,目光停落在坐在地上的景琂,怒火更甚:“既然你不配合,礼敬就结束了!”

    瘦猴有些兴奋起来:“你是老大,自然由你先来!”

    中年男子扫过二人,哪是谦让,摆明了他们俩都吃了她的苦头,害怕再被她打。瘦猴倒跑得快,一会儿又寻来了一截绳子,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怪笑了一下,景琂后挪着身子:“想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要绑她!他们要绑住她。

    景琂只觉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不等她从地上站起,中年男子就顺利地控住了她的双手。任她摇摆、挣扎皆是无济于事。

    他得意,终于在她的面容里看到了惊恐的表情。

    而此刻,隐约听到了车轮的声音,是越来越近的车轮声,还有越来越明显的车灯。

    “救命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景琂不过喊了三、四声,中年男子拾起地上的拖鞋,豪不客气地塞到她的嘴里。如若让她离开这儿,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绝不!

    莫振浩找了附近的村民带路,在这一带废弃的建筑物和能藏人的地方本就不多,稍一打听,就听说这里曾有过一座垃圾填满场。刚出芭蕉林就见到楼上隐隐的灯光,还依昔听到女人的叫喊声。

    村民说:“年轻人,近来在这儿住的几个外地人。都在这里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莫振浩把手机交到村民手里:“我先上去。如果你发现异状,就打110报警。虽然之前报过警,可这个地方我担心警察找不到。就拜托大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