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几个人殿后,再安排几个往前冲吸引火力!”郝胥修和马四宝说道,“他妈的,这伙劫道的土匪,竟然敢和老子的正规军干!”
郝胥修把士兵编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殿后,一个小组往前冲锋。
郝胥修一声令下,士兵手中的步枪朝树林间一个齐射。步枪齐射的威力巨大,回声在山野间久久回荡不散,藏在树丛间的土匪被吓的不敢抬头——趁着这个空挡儿,郝胥修一挥手,突击小队冲上了路面。
“你看吧,你的人打不过他们!”许淳秋听到枪声大震之后,对土匪头子三龙说。
“你凭什么说我的人没种?”三龙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现在你和他们谈还来得及!”许淳秋看得出三龙是有点儿害怕了,“不然你真的会被他们活捉,他们后面还有大部队要来!”
郝胥修的突击队一边冲锋,一边朝林间胡乱射击,乱枪让躲在林子里的土匪受伤不少。
一个土匪摸了上来,气喘吁吁给三龙报告:“三龙爷,不得鸟!国军火力太猛,二狗子,石猴子被打伤!”
听罢手下的伤亡报告,三龙彻底软了下来。
“怎么谈?”
“当然是和谈,求他们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派人下去还来得及!”许淳秋说。
“就这么简单?他们不开枪?”三龙半信半疑,有点儿不相信这个女孩子的话。
“他们不打中国人,刚才是你们的人先开枪吧?”许淳秋反问。
“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三龙挠着头,陷入痛苦的思索中。
突击队过去之后,郝胥修让学生军走在中间跟进突围。岸防团的火力已经让这班手持粗劣土制火器的土匪魂飞魄散,所以,岸防团和学生军没有再受到攻击,他们以接敌之势迅速穿过了土匪的火力封锁区。
突然,树林间有一根竹子顶着一条白色裤衩,在空中拼命摇晃。
接着,一个土匪犹豫不决站了起来,岸防团和学生手中的步枪齐刷刷对着那个点头哈腰的土匪。
“国军兄弟啊,别开枪,别开枪!”
郝胥修看到土匪举起了白旗子,心里有点儿放松,嘀咕:“土匪,他妈的土匪!”
那个土匪举着白旗走了过来,和郝胥修一行人说道:“你们都别开枪,我们真心和谈,我们老大要见你们的长官郝团长!”
“谈什么?”郝胥修没好气,“你们这些劫道的,也不看人就下手!”
“我们那儿有你们的人,学生妹子!”那个土匪说。
许淳秋?刘壑杨在心里默念道,难道真的是许淳秋他们?
马四宝拉住郝胥修的手,暗暗说道:“我们也许可以谈一谈,我们的人在他手上,也许可以弄出来。”
“老子不和土匪谈!老子是正规军,道不同不相为谋!”郝胥修说。
马四宝忽然对郝胥修很失望。
无论马四宝怎么和郝胥修求情,但郝胥修显然不想和土匪打交道。前来的土匪看着这阵势,很无奈地哈着腰要回去报告。马四宝撇开郝胥修,和那土匪说道:“你们抓的可是我的兵,我去和你们老大谈!”
马四宝拉上刘壑杨和陈思矛,跟随土匪进了林子。
三龙见到前来三个人,遂而问许淳秋:“那个瘸了腿的就是你们团长?”
许淳秋看到马长官竟然来了,心里感到欣慰,这下子有救了,心里兴奋之余和三龙说道:“他比团长的官还大,他是我们的队长!”
“队长比团长还大?你他妈的蒙我!”三龙对许淳秋的信口雌黄报以一个蔑视的笑脸。
马四宝,刘壑杨和陈思矛一前一后来到三龙的面前。
“就他们三个,其他的在路上呢!”带马四宝一行前来的土匪和三龙耳语,“那个团长脾气老大,瞧不起咱们!”
三龙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刘壑杨猛的看见许淳秋,心里稍微感觉到安慰,至少看起来许淳秋他们毫发无损。
马四宝见到三龙这个长得不起眼的土匪头子,拱起双手说道:“有劳兄弟久候,我们来了!”
三龙见这家伙挺有礼貌,说道:“刚才那个小女仔说他们是你的兵?”
“正是!学生军第三大队第一中队!”
“老子要枪换人!”三龙开出了筹码。
“我们就三条枪,其他的都是岸防团的!”马四宝见状,说道。
“那我只能放三个人!”三龙说道。
“我要你把他们都放了!”
“不可能,老子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们这无本买卖花不了多少钱!”
“可是你们打伤了我的人!”
“是你们先开的枪!”
“那就继续打!”三龙还是不让步,“我们也会拼命,大不了一死!”
“你简直就是一个糊涂的老大!”马四宝忽然改变了语气,批评起三龙来,“你的弟兄无非就是活不下去了才和你出来劫道,你拼了,他们跟着你拼,死的冤枉,他们的妻儿老母怎么办?”
“你……”三龙被马四宝突然地反击不知所措。
“我们大部人马还在后面,剿灭你们很容易,而且,政府的悬赏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打死你,都能拿到几百现洋,那可是大数目!”马四宝继续说道。
三龙又挠头发。
“你知道五寨乡吗?”马四宝问。
“这不就是五寨乡吗?”三龙说。
“你听说过金龙二爷吗?”马四宝的语速越来越快。
三龙闻之神色大变,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马四宝笑起来,“金龙二爷本姓马,我也姓马。”
三龙听到马四宝这么一说,顿时汗如雨下,“你是他什么人?”
“你说我是他什么人就是什么人,我建议你现在马上给我放人!”马四宝说。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如果你不信,我去木栏寨,离这儿应该不远!”
刘壑杨和陈思矛被马四宝说的稀里糊涂,不知道他们的长官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一刻,确实让刘壑杨对马四宝刮目相看,看来马四宝比他了解的还要神秘的多。
“你先让岸防团的弟兄走吧!你跟我去木栏寨,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马四宝又和三龙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三龙说道,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我让出一条路就是了!”
郝胥修发现,那个举白旗的土匪又来了。
“我们老大让你们马上走,不为难你们!”
郝胥修和岸防团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紧张的气氛顿时松了下来。但郝胥修还是说道:“你们能为难老子么,一伙乌合之众!”
“刚才和你去的人呢?”郝胥修开始有点儿不放心马四宝,认为马四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土匪说道:“你们走吧!”
郝胥修看着他的队伍中间那几个开始发慌的学生,说道:“你们长官要留下当土匪,你们是和我们走,还是留?”
那几个学生沉默。
“还是和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土匪让出了一条路,郝胥修他们再走至多一天,就到了八万山脚下。大山脚下有个小镇叫十二塘,从十二塘到南城,也就五十里路。
郝胥修带着士兵翻山越岭,马四宝则和土匪们一起转移。
马四宝数了数,到目前为止,跟随他的学生军只有十四个人了。十四个人,几乎只是那三百个人的一小部分,马四宝悲凉地想到,这队伍恐怕再也无法组织起来了。
土匪走在前面开道,中间是学生军的队伍,后面垫尾的也是土匪的队伍。长长的队伍蜿蜒在深山老林中——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木栏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