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壑杨回到刘家,刘壑邦转身刚走。
刘家父母看到大儿子刚走,收留的二儿子又回来了,瞬间的悲喜交集,让这两个老人心乱如麻。
刘壑杨满身硝烟,头发纷乱,夫人舒章赶紧找出刘壑杨的衣服,刘壑杨说道:“衣服不用了,我要马上回队伍上去!”
“不是刚回来嘛,不急不急!”刘家爸爸说。
“队伍败了,有的同学死了,有的失散了,我得马上回去帮助长官收拢。”刘壑杨说。
刘家父母无奈。
“你哥哥刚走!”舒章忍不住说道,“他的队伍已经在南城城外了。”
刘壑杨沉默,舒章继续说道:“我和你爸爸已经告诉你哥哥,有你这个弟弟,你不用担心!”
“谢谢!”刘壑杨说。
“我走了!”
刘壑杨走出家门之前,朝刘家父母一个鞠躬。
刘壑杨的这个举动,让刘家父母百感交集,看来,这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没有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但,他们和刘壑杨又是什么关系呢?
“以后要小心,要常回家看看!”舒章嘱咐刘壑杨。
“我会的,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为了你们,我会!”
刘家父母没想到这个孩子在临走之前,会说出这么一通话,又看来,这个孩子离家几个月,已经变化很多了,他们又感到些许的安慰。
逃回南城的学生们大部分躲回了家,马四宝和刘壑杨、陈思矛得挨家挨户一个接一个地捞人回来。
莫家祺打死都不愿意回学生军里去了。
马四宝和刘壑杨已经在莫家的院子里。
回到南城的马四宝,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痞气,他叉着腰,不顾伤腿,左看右看莫家的林肯车,说道:“不错的车,如果再架个机枪,可以当冲锋车使用!”
马四宝把林肯车看了个瘾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忽然朝天喊起来:“莫家祺同学出来报到!”
莫家的司机老侯跑了出来。
“这是文明区,你们瞎嚷什么?”老侯责怪。
“文明区再也不文明了,日本鬼要来了,你们还能文明得起来吗?——莫家祺给我出来!”
“你什么人?”老侯看到这个瘸了腿的军人没有收敛的样子。
“老子是学生军上尉中队长马四宝!”
老侯听罢,知道这个人就是莫家祺的上头,也不敢惹,“他不在,出去了,真的不在!”
“我知道他在!”马四宝说,“告知他,限时回队伍上,到城防司令部报到!”
刘壑杨三个人来到了南城的街道上,他们还要去别的同学家捞人。
此时的中山路上熙熙攘攘的,前来驻防的大军进城了。
刘壑杨他们迎面走来一队长长的队伍。这队国军队伍一看就知道是绝对的正规军,步兵单兵装备齐全,绑腿打得很整齐,脚上穿的是统一颜色的胶鞋,头顶钢盔,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长官带队走在前面,齐刷刷前进,甚是威武。
陈思矛看见这阵势,和刘壑杨说道:“淞沪会战那会儿,就是这支队伍打的!”
刘壑杨惊异,问:“你从哪里知道?”
“那时我在杭州。”陈思矛说。
“思矛同学,看来你挺懂啊!”马四宝在一旁说道。
在街道的人群中,莫世荣议员代表南城当局欢迎家乡的士兵回来驻防。
刘壑杨他们看到莫家祺的父亲莫世荣一身的国民政府工作装,看到一个少校军人从马上跳下来,很是精神。那少校军人齐步走到莫世荣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少校团长刘壑邦,率新编第三团回南城驻防,请训示!”
莫世荣看见这阵势,赶紧打断:“要不得,要不得,免了免了!你们是英勇之师威武之师,你们来了,南城有救啦!”
在路的两边围观的群众,知道前来的国军是家乡的队伍,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叫声喊成一片。
刘壑邦?
刘壑杨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那个国军少校就是他的哥哥吗?
“那个团长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的名字就差一个字!”陈思矛问刘壑杨。
“没关系,是你听错了!”刘壑杨说,打算把这个事情糊弄下去。
但马四宝看出了刘壑杨的异样。
“他是你刘家的哥哥,对不对?”马四宝悄悄问。
“你知道我的出身!”刘壑杨说。
“但他确实是你的哥哥,你不要狡辩!”马四宝又说。
“他是国军!”
“你要时刻记住,你也是国军!”马四宝斩钉截铁说道。
这是马四宝给刘壑杨的一个警告。
刘壑邦的队伍接受草率的入城式之后,把队伍浩浩荡荡开拔往南城北郊,他们驻扎在那里。
此时,在城中一个岭南建筑风格的昏暗地下室中,一老一少正在进行密谈,与全城迎接大军前来驻防的喧嚣相比,这里的气氛显得很诡异。
女青年和老者说:“请给下达任务,请求你!”
“你的任务是继续保持原样,暂时不能开展行动!”
“那我想问,浅川君要来南城吗?”
“说不准!这是秘密!包括你都不应该知道!”老者说。
“我只是想知道!”
“你是帝国的军人,要严守纪律!”
女青年沉默,黑暗中看不出她流下的眼泪。
“我们帝国军人就要攻下南城,南城就是我们的了!”老者咆哮起来,吼声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