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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火炮阵地
    刘壑杨和一班战士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他们的动静引起日军哨兵的警觉。其中一个日军哨兵大喊起来,同时端起步枪要朝刘壑杨他们的方向射击。刘壑杨已经奔袭到离他最近的士兵面前,并没有给日军射击的时间。

    那个日军哨兵反应过来,子弹上膛之时,喉咙被刘壑杨手中的刺刀划过。寒光一闪之后,日军喉咙部鲜血喷出。

    刘壑杨干掉一个日军哨兵后,警卫连一班的其他士兵两个人一伙,朝预定目标狂奔而去。

    炮兵阵地上的其他日军发现了刘壑杨他们,放下手中炮弹,端起步枪应战。

    一班两个士兵奔袭途中被日军击倒,其中一个就是籍贯南城郊区三十里地杨美乡的班长。刘壑杨见到一班长被日军击倒,心里刺痛。

    韦士达见刘壑杨他们已经和日军交上火,和陈思矛率领着警卫连的其他士兵冲出了树林。

    其他日军炮兵端起步枪仓促应战。警卫连的机枪手端着机枪扫射,机枪子弹击中炮身叮当作响,一些躲在炮座地下的日军被警卫连的步枪手击倒。“杀他妈妈的!”韦士达热血沸腾,亲自端着自来得冲在队伍的前面,“杀死他们啊……”

    警卫连士兵喊着,叫着,在双方的交火中冲进日军的炮阵地边缘。

    日军炮兵在他们的阵地指挥官的组织下,终于组成狙击防线反击。日军两挺轻机关枪首先朝警卫连开火,冲在最前面的警卫连士兵迎着刮风一般的密集子弹不顾一切朝前冲,在接近两门炮的时候被迎面击倒。

    警卫连被日军的反击打压,在炮阵地外壕的低洼地里面不能抬头。

    双方进入胶着状态。

    “咱应该猛打猛冲,日军就几十个人!”陈思矛和韦士达说,“咱不能这么放弃了,冲过去,炸死他们!”

    韦士达端着自来得,“我也这么想,这操炮的日本鬼,打起枪来也不含糊,如果我们我在这,他妈的都要死翘!”

    警卫连要组织进攻。

    “咱用机枪掩护,侧翼出击,先干掉人,再干掉炮!”韦士达和陈思矛说道。

    他们两个决定这么干。

    “我带领一排!”陈思矛说。

    日军见到中国人进攻到一半竟然停止,顿感莫名其妙,但他们注意到了几个中国人已经进了他们的炮阵地。那几个没被打死的中国人干掉了他们的哨兵,现在正窝在一块石头的后面。

    刘壑杨和一班还活着的三个士兵躲在石头后面,和警卫连藏身的低洼外壕相隔二十来米。刘壑杨见到,再往前十米,就是日军的一门炮。

    刘壑杨见到日军的枪声随着警卫连进攻停止而停止,他问身边的三个士兵:“你们怕死吗?”

    “怕个卵!”一个柳州籍的士兵和刘壑杨说道,“老子和你冲就是!”

    刘壑杨决定冲出去吸引火力,给警卫连反击的时间。

    “我们现在要做吸引火力的排头兵,是过鬼门关,大家要做好死的准备!”刘壑杨和士兵说道,“只要日军枪一响,连队就可以冲锋,为连队灭了那帮龟孙子赢得时间!”

    刘壑杨要做排头兵,那三个士兵望着他们的指导员,他们看得出,刘壑杨的年纪深知比他们这几个老兵还小。

    刘壑杨端着步枪,深呼吸,冲了出去。

    日军隔着炮群看到一个中国士兵冒死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接近他们的大炮,赶紧组织射击。刘壑杨以散兵冲锋之势不顾一切向前突袭,身边子弹呼啸,终于靠近了那一门炮,一头摔了下去。

    其他一班士兵学着刘壑杨,冒着日军的步枪子弹冲了出去。

    韦士达看到刘壑杨率领一班还活着的士兵吸引敌人火力,立即命令警卫连的士兵从低洼地里一跃而起,“冲啊,丢那妈……”

    连长冲在前面,这给警卫连的士兵无尽的勇气,警卫连的士兵在各自排长的带领下兵分三路冲上了日军炮兵阵地。

    “丢那妈……”

    冲锋中的士兵喊着污言秽语,恶狠狠地迈出艰难的第一步。勇气,只有勇气。日军三八步枪击中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最后倒地挣扎断气。

    冲锋中的警卫连机枪手手中的机枪再次响起来,压制日军的活力。警卫连的士兵顶着日军的火力终于冲进了跑群,他们利用炮座做掩体,朝日军猛烈射击。韦士达下令投掷手榴弹。木桶手榴弹爆炸声清脆,在日军炮阵地上溅起尘土,破片横飞。

    陈思矛朝炮座底下的刘壑杨冲了过来。

    “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没死掉,日军枪法不怎么地!”刘壑杨看到陈思矛,满脸的尘土中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刚才我明明看到你倒了下去!”

    “我装死不行么?”

    在猛烈的枪声中,刘壑杨看到堆积如山的炮弹,心里顿时来了主意。他和陈思矛说道:“趁着敌人不备,我们先把那些炮弹给炸了!”

    从刘壑杨所在的地方到日军炮弹堆放地,起码有五十米远。

    “咱没有引爆装置。”陈思矛看罢说道,“我们去炸那些炮弹,我们也会被轰上天!”

    “只要我们把日军的炮弹炸了,这些炮就废了……”刘壑杨很着急。

    韦士达要他的士兵们猛打猛冲,“冲过去弄死他们,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

    处在最前面的警卫连士兵离日军炮兵的狙击线不到二十米了。

    警卫连的士兵组织机枪和步枪协同齐射。猛烈的射击中,日军死伤十来个。接着,最前面的警卫连士兵连续扔出了十来颗手榴弹。

    手榴弹在日军炮兵的狙击线中爆炸,一些日军的肢体被轰上天,泥血俱下。

    韦士达依然带头冲锋,“都跟老子上!”

    警卫连的士兵一窝蜂一般,冲进了日军的狙击线。

    日军看到中国人亡命冲锋,狙击线终于动摇,有了撤退的迹象。日军的信心一旦动摇,反击就弱了许多。警卫连的士兵见状,不顾一切冲了进去。

    短兵相接开始了,日军狙击战壕里喊杀声震天。

    一线的日军被冲过来的警卫连士兵刺倒之后,后面的日军终于放弃了抵抗,不管他们的指挥官还在挥舞着战斗要他们顶住,撅起屁股就撤退。

    在警卫连其他士兵鏖战的当口,刘壑杨和陈思矛冲到了炮弹堆旁边。

    “怎么干?”陈思矛问刘壑杨。

    “手榴弹给我,你马上跑!”

    “那你怎么办?”

    “我也跟着你跑,快!”

    刘壑杨拿着手榴弹和陈思矛一起撤退到三十米远的地方,之后拔掉手榴弹的引信,用尽吃奶的力气扔了出去。

    手榴弹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当一声落在了炮弹堆上。

    刘壑杨和陈思矛不顾一切往回跑。

    手榴弹爆炸引起连锁反应,日军的炮弹堆发生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地动山摇,破片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巨大的气浪瞬间掀翻来不及卧倒的刘壑杨和陈思矛。

    两个人被掀翻离地,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刘壑杨感觉自己的身体疼痛至麻木,嘴巴里有一股腥咸的血液味儿。陈思矛被掀个嘴啃泥巴,他连忙不顾疼痛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没受伤,但他看到刘壑杨嘴角已经流血了。

    “你成功了,伙计!”陈思矛推推身边的刘壑杨,快感弥漫在他的心里。

    “狗日的,这炮弹爆炸还真厉害!”刘壑杨说道,说完咳嗽起来,突出嘴巴里的血沫子,他其实也是快乐的。

    指导员把日军的炮弹给炸没了。韦士达望着满天的黑烟,他很兴奋,他和他的士兵们说道,“指导员好样的,你们尽快肃清残敌,看有没有活口!”

    日军炮阵地进入最后的绞杀状态。

    韦士达提着自来得亲自带领士兵肃清残敌,他命令一个班的士兵,尽快把日军的火炮都给炸了。

    被丢弃的日军伤员看着中国人朝他们过来。一个日军拉响了藏在裤裆里的手雷。突然的爆炸让韦士达很惊讶,“这日本鬼打死都不投降,你们见到还活着的,补上一枪,让他们死个痛快!”

    “这里有个当官的,还活着!”

    旮旯地里,一个警卫连士兵搜索中搜到一个受伤不轻的日军少尉。

    那个日军少尉拄着战刀,两眼冒凶光。那个警卫连士兵有点儿心虚,顶着上了枪刺的步枪,他要他的同班人马过来,看怎样处理这个看起来是个当官的日本鬼。

    韦士达亲自过去。

    日军少尉瞬间被一班中国士兵包围起来。

    “下了他的刀!”韦士达说。

    一个士兵呵斥日军少尉,但日军听不懂中国士兵说的中国话,反而因为受到中国士兵的刺激,欲拿起战斗反击。韦士达给日军少尉一大脚,那日军少尉倒了下去,在地上哼哼着,又想爬起来,很是不服气。

    “丢他妈妈,死硬死硬的。”韦士达嘀咕道,“给他补一枪!”

    警卫连士兵面面相觑,没有人想要下手。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日军少尉忽然大笑起来,他的手已经摸到身后,身后的压着一个手雷。日军少尉笑声停止,突然从身后拿出冒烟的手雷往地上一戳。

    手雷在日军少尉手中爆炸。

    韦士达和士兵都被轰倒在地。

    刘壑杨和陈思矛慢慢爬了起来,一眼望去,日军炮阵地上硝烟弥漫,中国士兵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炸掉日军的火炮。沉闷的爆炸过后,日军火炮被炸成一堆废铁。

    “找连长去!”陈思矛扶着刘壑杨去找韦士达。

    韦士达的肚子被手雷的破片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肠子已经出来了。刘壑杨和陈思矛拨开士兵,看到躺在地上的韦士达浑身鲜血。

    “丢他妈妈,被日本鬼伤兵炸,真不值得!”韦士达挣扎着要站起来,强装没事。

    刘壑杨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照他的经验,韦士达受那么重的伤,一旦血流尽,必死无疑。他握着韦士达的手,“连长,你要顶住,卫生兵马上就来!”

    陈思矛在日军阵地上跑来跑去,没有见到卫生兵的影子。有个士兵告诉陈思矛,医官在刚才冲锋时被日军机枪打死了。

    那一瞬间,陈思矛心里感觉很悲凉,连长可能没得救了。

    “我老韦是活不成了!”韦士达腹部的血还在流着,他盯着血肉模糊的肚子,和刘壑杨说道:“要把剩下的兄弟们带回高旗隘去,他们都是好人,我完了,你就是连长,你要答应我,带他们回去,让他们尽量活着……”

    刘壑杨紧紧地握住韦士达的手,要说出的话语堵在胸口。

    韦士达的粗糙的大手渐渐没了力气,逐渐冰凉。

    “我最后想问你……”韦士达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我有个疑惑,我知道你不是团座的亲弟弟,但你到底是不是**……”

    刘壑杨看着韦士达满脸胡茬的苍白的脸,轻轻点头。

    韦士达最后苍凉地笑了笑,笑容忽然僵住。

    在场的士兵看到率领他们征战多年的连长死了,有的人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