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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157章

    小宫女红豆不过是个十三岁就进宫来的小孩子,一脸的稚气未脱般,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前面的喜梅儿,周身的那股怒气,她笑着说:“娘娘,您看这里的花儿开得这般好,您看这赤芍,开得像火一样!”

    喜梅儿随意看了一眼,阳光下,那一片的红芍药开得果真如火,本来烦着的心,就更甚了一成。

    “红豆,你回去和云莺她们说,我去随意逛逛,不必找我!”喜梅儿道。

    “娘娘,云莺姐姐和雨雁姐姐都着急了,现在不定在园子里哪处呢?”红豆诧异的说道。

    “是,你去告诉她们,不要再找我,我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你也去吧,看到她们,把我的话告诉她们,在这宫里,轻易还丢不掉我,找个什么!”喜梅儿说。

    红豆听了喜梅儿这样说,不好再跟着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走在湖子边上,红豆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也可以看得出喜梅儿寂寂身影,溶在绿水中的那份孤寂,她心里不明白,皇上刚刚赏了这个喜贵嫔娘娘的,为什么,反倒看她更不开心了呢?

    刚还听到别的宫人说,她跟了这个喜贵嫔是有福气的,不像她们,跟个没出头之日的,红豆还只刚入宫几个月,都有些不太了解这些,她不晓得,只有跟着得宠的妃子身边,才有出头之日,这出头之日,是指的什么,她就更不明白了,只是,那些人羡慕至眼红的样子,她是晓得的,她美滋滋的,心里想着自己命好,刚进宫,就有这样的好机遇,而且喜梅儿性子又好,从来不乱罚下人,可是,为什么,喜贵嫔就这样不高兴呢?

    小红豆就站在这太阳底下,愣愣的发呆,直到有人推她的肩膀,叫她:“红豆,红豆,你发什么呆,叫你找主子,你在这里发什么呆?”

    红豆回过神来,看到正是雨雁站在身边,她唬了一跳,忙抬头,却看不到喜梅儿了,她懊恼的说:“主子说,不让我们找她,她说,在这园子里,轻易的丢不了她,叫我们不要找,她自己会回来!”

    “这是什么话?”雨雁也愣了下:“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刚刚就在这里,不知道哪去了?”红豆说道。“雨雁姐姐,我看到别的妃子只要皇上看她一眼,都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好,咱们主子,怎么不高兴呢,皇上赐了那么多东西?”

    雨雁捂了红豆的嘴,怒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主子不高兴了,别在这里瞎说,她即不叫咱们找她,咱们就回宫里等着是了,你到了外面,说话注意些的!”

    红豆就点点头。两个人垂头丧气的走回了雍和宫去。

    喜梅儿顺着湖边走,走了一会儿,就穿过了御花园,不知怎么的,顺脚就走到了乾清宫门前。

    门前有两个小太监,垂首站着,天气正热,都有些没精打彩的。

    听到脚步响,都抬起头来,两个人都是新来的,并不曾认得喜梅儿,见喜梅儿顺脚就往里走,也不等他们盘问,就都气哄哄的说道:“哎,哎,你做什么的,这乾清宫里,是你乱进的吗?”

    喜梅儿被他们拦住了,才恍惚了,看着两个人都气急败坏的样子,想必是,轮在这个时辰当班都有些火气的。

    喜梅儿淡淡笑下,就转身向回走,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正回过身去,却迎面的就看到了薛坤正急急的走过来。

    他似刚刚听到了那两个小太监的话,就气恼的走过来,拦着喜梅儿作辑,说道:“贵嫔娘娘恕罪,老奴这就去里面传,娘娘跟老奴一起进去吧!”

    再走到那两个小太监那里,一人掌了一个巴掌,说道:“叫你们当差,却是不长眼的,连喜贵嫔娘娘都不识得,还敢乱嚷嚷!”

    喜梅儿忙叫住了他:“薛公公,莫打他们,是我的不是,我也没事,您不要传了,我这就走了!”

    薛坤回了头,喜梅儿已经走出了老远,他叫也不及,想着,这是唱的哪出,都到了宫门口,又回去了,这要叫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又起什么事,回过头去,又向着那两个小太监骂了几句。

    走着的喜梅儿,听到身后,薛坤叫骂的声音,心里想着,那两个小太监定是在心里,恨得自己要死了,害得他们被骂又被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呢。

    喜梅儿虽然这样想,脚下却还是迷糊的,在园子里左拐右拐,不知道到哪里去好呢。

    七月的天气里,正热着,突然间就布满了乌云,倾刻间,就有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一颗颗,砸在身上很疼的。

    身着细纱裙的喜梅儿,直到感觉到脸上木木的疼,才晓得是落雨了,抬起头来,天已经不知道何时是黑了的。

    原本绿汪汪的湖水,因着黑的天,而变得死沉沉的墨绿色了。

    喜梅儿突然的就笑了起来,原来,自己这样兜兜转转,就为了等这一场雨吗?

    心上疼得紧,想大喊一声,终是没有机会,可是,上天也为了成全她,突然间就响起了惊雷声。

    一声接着一声,电闪雷鸣的。

    喜梅儿抬头,见到天际,那闪电的光,稍纵即逝,弯曲的,现了又没。

    “啊……”喜梅儿于这震天的雷声中,喊了出来,胸中的一股无名之火,借由此发泄出来。

    唇边染了笑,半明半黑的天色中,雨水洗刷着喜梅儿的脸,连一点的泪水都不给她留下。“哈哈哈……”她笑得那般惬意,好久好久,她都不曾这样痛快的哭与笑,她不想压抑着自己的心,原来是这般的难过。

    痛也要有个根由,她发现,自己不想去寻根,只想把这痛由这怒吼发泄掉。

    薄纱裙被风雨肆虐后,只粘在她的身上。

    她手扶着湖边的长廊上的扶手,只向着敛波湖,大笑大叫。

    整个御花园仿佛就她一个人,可是,并不是,有人走到她的身后来。

    一把伞撑到她的头顶上来。

    “喜梅儿,你怎么了?”声音如潮,点点滴滴,浸过她的耳中。

    喜梅儿扭过头去,看到赵冽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虽然撑着伞,可是,急雨下,他那明黄色的长袍在风下翻飞着,锦袍角上,尽是泥水点,他的头发也湿了些,只垂下在鬓角,还有着水滴流下来。

    “是你!”喜梅儿如在梦中般。

    “是我!”赵冽轻声道,并不曾用朕,他唇边轻轻笑下,喜梅儿怔在他的笑容里。

    密麻的雨点,小了一些,只听到,雨点打在细绸伞上的滴达声。

    雨在那笑里,也渐渐的低小了,天色渐渐的放晴了些,喜梅儿看到赵冽身后,远远的站着的薛坤,想是他把刚刚自己找到乾清宫的事说了。

    “你刚去乾清宫找我?”赵冽道。

    “我去谢你的赏赐!”喜梅儿说。

    雨虽是小了,但如幕,只把他与她罩在这雨幕中。

    这一刻,她看得他再清不过,他只是她身前一个男子,一个说,不能给她唯一,却给她最好的男子。

    “谢谢你给我那些赏赐,喜梅儿诚惶诚恐中!”喜梅儿轻轻道,笑了下,眼神里却没有一点的笑意。

    赵冽轻声道:“你在怪我吗?”

    “怎么会,我凭什么怪你,你不曾做错什么,只是,我刚刚想到,一个故事来呢,那个比干,问那个农妇,菜无心能活,人无心,能活否?”喜梅儿说道。

    “喜梅儿,你说什么?”赵冽有些诧异,不知道喜梅儿这样说,是为的什么。

    喜梅儿轻轻的笑下,手轻抚上赵冽的脸,她说道:“我刚刚才想透了,人只有无心,才会活得快乐,你明白吗?”

    赵冽看着喜梅儿,她的脸上,因着雨水的洗刷,头发都粘湿的搭在眼角眉梢,那双眼,透着

    从没有过的柔情,如她的手,轻轻的掠过自己的脸,自己的心。

    “喜梅儿……”赵冽轻声道,他伸手过去。

    还不及碰到喜梅儿的脸,却见她直直的倒下去,赵冽忙向前扶住她倾倒的身子。

    “喜梅儿,喜梅儿……”赵冽紧张的叫道。

    细雨如丝,那伞掉到地上去,赵冽抱着昏过去的喜梅儿,他看到喜梅儿紧紧的闭上眼睛,唇上,脸上,却是那样的苍白。

    “喜梅儿,喜梅儿……”赵冽紧张的叫着,他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两只手臂上,仿佛,手上挚着这个身子,是自己这世间,仅有的,全部的,不可失去的。

    心上痛的,口中叫着,雨淋下来,罩到两个人的身上,周围全是水气,一片的烟雨如雾中,喜梅儿如玉的脸庞,那微合的眼眸,轻轻的眨下,终于,在赵冽的叫声中,她努力的睁开眼。

    “冽,你为什么在这里……”喜梅儿轻轻说道,感觉到赵冽用力的把自己拥到怀里去。

    喜梅儿轻轻的笑,她说道:“为什么要有心,若无心,便不知心痛,若无心,便不知心动,你也好,我也好,都会像从前那般的快乐!”

    赵冽只听得她一句,心里就难过一下,一字一凿,只如刻在他的心上般,在这一刻,他突然认同了喜梅儿的话,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他倒想到,她还是不要心动心痛的好。

    如果不心动,就不会心痛,那么,他怎么样,她都不会伤心,而他也不会因着她的伤心而痛苦。

    “喜梅儿,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心动,更不该让你心动,我知道,我就不该招惹你,我们之间,再不可能,有以前那样的快乐,我错了……”手上加力,只想用自已所有的力量,来禁锢她在身边,只是,连最初,最开始的一点,也尽数失掉了。

    从开始封她为妃起,她就不可能是他心里身边的唯一了。

    那紧紧拥着的双臂,让喜梅儿上不来气,她从他的怀中仰起头来,那雨水,顺着他完美的脸颊流下来。

    流过他的唇,那薄薄的唇,微微的张合着,她只听到他在说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那唇上,清亮的水意,再多的雨落下来,喜梅儿看不清了,就伸出手抹去了眼上的雨水,心要炸开,他的唇,带着一贯的清冽,微微的张合着,她不要听他说什么,她要的,他给不了,他给的,她不想要。

    赵冽还在说着,突然的就愣住了,唇上,冰凉的触感,原是喜梅儿踮起脚来,凑到唇上吻住他。

    有一瞬的闪电,映亮了她与他的脸,她的脸上,带着刚毅的光,而他的,带着惊怔,不可置信般。

    接连的雷声,惊醒了他的怔忡,他低下头去,把她的这个浅吻,加深,再加深。

    雨哗哗的落下来,整个御花园仿佛只有他们这一角里,才有人。

    天于这一瞬间,都静默的落泪,一片的烟雨中,他们的身上,都尽数的湿掉了,唇里都是冰凉的雨,心却是放在油上煎般,那般的难熬。

    薛坤站在一边,就是看不明白,明明好好的,可是,喜梅儿为什么就要死要活的。封位也有了,连赏赐都比别的宫的多。

    一向以为她是最识大体,现在,看来,倒还是小孩子心性,他在一边瞧得这么久,皇上的那点心思,他都是识得的,就如刚刚,他只提下,喜梅儿有去了乾清宫门前,皇上便急冲冲的追出来。

    这会儿子,伞都扔下了,这都淋出病来,可怎么好。

    赵冽与喜梅儿两个都忘了周遭的一切。

    这一吻,只让赵冽心里痛得不能自己,再不能自持,却是于这时,不顾不管,他眼角余光看到,薛坤在一边,拾起了伞,正不知所措时,他一把抱起喜梅儿来。

    “薛坤,叫流碧池备着,朕这淋得湿了,要去洗浴!”赵冽说着,便抱着喜梅儿向着自己的乾清宫走去。

    薛坤紧跑慢跑的,走到了前头里,他心里一头的雾水,这个流碧池,专是乾清宫里,为皇上洗浴而建成,从古到今,到还没有哪个史料上记着,有皇上抱着妃子同浴的。

    虽是大雨天里,薛坤愣了跑出了一头的汗,在他叫着宫人们备好时,赵冽也抱着喜梅儿一脚的迈进来。

    众多的宫人,都只惊了下,那皇上抱着喜梅儿,两个人全身尽湿。

    “你们都下去,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赵冽说道,他眼角一扫,那池内只雾气昭昭,显是刚放进的热水。

    薛坤并一众的宫人,忙都退了下去。

    流碧池,一汪碧水,四面玉砌为墙,纬缦为幕,池边一个玉石长榻,赵冽把喜梅儿放到上面。

    衣衫尽湿,喜梅儿只感觉到羞愧难当,因为,身形如同毕露。

    喜梅儿要起身,赵冽只阻了她,他的大手抚过她眼角的湿发,唇吻到她的脸上,轻轻的吻,手下也轻轻的,脱下她的所有。

    再弯身抱起喜梅儿来,轻轻的放置池中。

    喜梅儿惊诧中抬头,上面穹顶高高,雕龙画凤,再环顾四周,极尽奢靡之能事,满壁的玉石珠宝,于朦胧中,露出珠光闪闪!

    四面有龙头衔玉,那龙嘴里面,汨汨而出的温泉水,让这里,都罩于雾气中,一些都恍如梦中。

    池面有着雾气蒙蒙,更有花瓣片片,一股甜香之气,于水汽中弥漫着。

    喜梅儿正惊怔间,听到身后水响,她扭过头去,却见赵冽正走下池中来,赤条条的他,那刚劲的腹肌,与健硕的双腿,只踩得水声骤响。

    喜梅儿望见了,惊怔下,又晓得彼此这样裸呈相见,她羞得捂了双眼,再沉着身子到水中去。

    水面一波波的起伏殃及到喜梅儿的胸前,她再退,都退不开,因为,后背,抵到了光滑而冰凉的玉石上。

    这流碧池的下面,都是大块的玉石堆成,四四方方,一个大池子,上面有一尺多高,是尽数的圆润的小石子粘在一起。

    现在,这些小石子,玉一样圆润的小石子,恪着喜梅儿的后背,麻麻的。

    水一波波的袭到喜梅儿的胸前来,而水声也无误的告诉着她,赵冽到了她的身前。

    刚刚的冰冷,此刻被一阵温润所替换,直到那展开的双臂把她拥到怀中去,圈着喜梅儿在怀中,只把她抵到浴池的边沿上,“喜梅儿……”赵冽轻轻的吻到喜梅儿的脸上,水声汨汨中,那雾气只把她一张脸都熏得红红的。

    “冽……,你不要这样……”喜梅儿感觉到他的唇,移到她的脖颈间。

    吻得那样密实与热切,雾气中,两个人都露出汗来,喜梅儿轻轻的抵着手到赵冽的肩头上。

    赵冽听到喜梅儿羞不自禁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慌乱终是有的。

    赵冽听到了这一声,薄唇边染上了一抹笑意,如噙了一瓣桃花般,那般好看。

    再不抑制自己的情动,他只加重了力道,让她把浅吟,轻呼出口,唱成这世间最好听的一曲阙歌。

    **不是痛的,这于喜梅儿是最新鲜的感受般,赵冽已经松了两只手,身子犹如飘在水面上,而他让她知道,飘飘入化成仙,还差着一层,便是这**的火,轻溢出一声声。

    心裂开着,被这瞬间的**填埋,她晓得,此后,还有痛的,让自己受,可是,这一刻,她什么也不要想着,后背上,微微痒痒的疼,一波强似一波,一浪猛过了一浪,只让她承受不了般。

    “冽……啊,冽……”她叫了他的名字,泪水涌出来,她向前抱住了赵冽。

    他亦紧紧的抱住了她。

    “喜梅儿……我好欢喜,我的喜梅儿欢喜么?”赵冽说,声音只暗哑着。

    “嗯,嗯……”喜梅儿咬了唇,只含糊答道。

    赵冽当然不满意,“冽……冽,你饶了我吧,是的,喜梅儿好欢喜,喜梅儿也是欢喜的!”喜梅儿轻溢出口,刚说完,唇便被赵冽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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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石长榻上,两个人,冰冰的触感,只两个人火一般的热。

    有一半的纬缦,缠在他们的身上,粉色的红纱,缠在他们的腰腹间,原是,刚刚赵冽抱着喜梅儿上来时,绕到了,没有费力的撕去,缠缠绵绵的,它饶过他们的身子。

    喜梅儿感觉到**是冰的,可是,自己又热得不行,她终于明白赵冽那日所说的,云雨之趣的话。

    她窘着侧着脸,赵冽的劲头没减反增,她只感觉自己要气岔过去般,她不敢再乱喊他的名字,她发现,他似自己再掌控不得的人,他的温润,他的粗暴,皆因这个“冽”字,她不敢再轻易出口。

    她突然喜欢这感觉,他的温润或是粗暴,她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