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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又是一个冬,是喜梅儿到这昊国的第十一个冬了吧,她站在长廊下,望着庭院里的簌簌落下的雪花呆望。

    有一个时辰了吧,这雪于午后,就一直的飘着,到现在,地面上已经很厚的一层了。

    四下里寂静无声,所以,可以听得见雪落下的声音。

    雨雁一只手挚着伞,一只手提着火炭,正从廊前走过来,抬头见了喜梅儿就惊说道:“唉呀,我的主子,您怎么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小心冰到了脚,夜里又有受的!”

    喜梅儿笑着向她摇头,说:“没事的,我只看看雪景,很美呢,看,都是白茫茫的,到处都这样白与纯静!”

    雨雁回了下头,只大致扫一眼,她走到廊下来,火炭还有发出噼啪声,她放下伞,揭了棉帘子,一边进殿内去,一边说:“雪有什么好看的,快些进来吧,冻坏了您,我可没法向皇上交差呢!”

    喜梅儿没有理会她,只扶着栏杆还在看着那雪花纷飞的景。

    就在这时,远远的宫门那里,一角明黄色的轿子停下了。

    喜梅儿弯起唇角,只笑着看,不一会儿,出现的那个人影。

    赵冽进来了,外面披着一件银狐披风,里面露出明黄色的长袍边角来,自挚了一把伞,本来神情冷漠的脸,在看到站在廊下的喜梅儿时,就柔化了许多,不及到近前,那唇角的笑意,便已经深深了。

    冬日傍晚的风,还不刺骨,却也有些冷冽,赵冽收了伞,向后随意的给了薛坤。他轻轻的跺着脚,靴子上,就浅化了那些雪。

    “知道朕要来吗,在等朕?”赵冽问,他的手拉住了喜梅儿的手,却感觉有些凉,就吃惊道:“怎么站了好久吗,怎么这么凉!”

    喜梅儿挣了他的手底,轻笑道:“我本来就是冷手冷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惊慌什么?”她边说,边用手,拂掉赵冽肩角的一点落雪,眼角眉梢,都带着不知道的柔情蜜意。

    赵冽拉住她的手,直拉她进了殿内去。

    殿内四面,笼着火炉子,此时,暖气扑鼻而来。

    雨雁正在往殿内的火盆里加炭,见皇上来了,也不便行礼,就急忙说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赵冽轻点下头,雨雁添好了炭,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赵冽拥着喜梅儿坐到床边去,他合着喜梅儿的两只手,在手心里搓着,直到,那手慢慢的变红了,有着暖意了,他才放下,笑吟吟的看着喜梅儿,看得喜梅儿有些不好意思了,推着他的胸口说:“皇上这是看的什么,臣妾的脸上有什么吗?”

    赵冽笑着说:“朕就是喜欢这样瞧着你,只望这一世都这样拥着你在怀里!”他揽着喜梅儿的肩,头靠到了一起。

    这一个月来,这滴翠园内,却是全宫中最温暖的地方。

    “你今天来得倒早!”喜梅儿说道,脸上红了些,想及这些日子来,他尽在自己的身边,当然,全是不曾声张的,宫中的人,皆捕风捉影,皇上对一个冷宫里的妃子,这般的留恋与宠爱,倒不是可以大肆宣扬的。

    连起居注上,也不会注明,这一阵的皇上,夜里是宿在哪里的。

    “昨夜里,你睡得不好,朕一直担心呢,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我总是担心的,陈太医说,你的身子太弱,我总是担足了心!”赵冽道,手扶上喜梅儿的肚子。

    瘦瘦的身子,所以,肚子显得更明显的大了,赵冽初为人父,此时,总是好奇,连喜梅儿也是奇异这身体的微妙。

    “你说,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赵冽问道。

    “你呢,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喜梅儿反问道。

    “朕都喜欢,不过,她这样安静,应该是个女孩子吧?”赵冽说,他也去看过杜凝香,她也有反应了,老是叫着肚里的宝宝在踢她,而喜梅儿这里,从来不曾有过如此的反应。

    喜梅儿轻轻笑了,说道:“是的,我想也差不离吧,呵呵,我喜欢女孩子!”

    赵冽轻轻的吻上她的脸颊上,淡应道:“你给朕生的,男女朕都喜欢,不过,朕私心倒是希望是个龙子,这样,就可以,赐你出了这里,不过,是公主,朕也同样会下旨,这无所谓!”

    赵冽现今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之前种种的设想,还是伤了喜梅儿,现在,他想他不会再让人伤到她。

    喜梅儿听到赵冽语意中的执拗,担忧了下,便也随即想开了,与其委曲求全还会受到伤害,不如就此坚强的迎接会有的种种。

    可是,并不是坚强,就会让有些危险退却,这温暖的一刻,不过成了,之后,种种思念中,最为温柔的记忆。

    夜幕降临,雪却更是大了,落到屋脊上的沙沙声,使得室内更加的温暖如春了。

    桌面上,热气腾腾的,一个暖锅支在这里,赵冽叫薛坤去加酒来,薛坤走了出去,喜梅儿轻轻捂唇说道:“你到我这里来,怎么像个偷嘴的!”

    赵冽嘻嘻笑笑,不好意思的对着喜梅儿说道:“朕现在,只在你这里,才得片刻的轻松,你就依了我吧!”

    喜梅儿愣了下,说道:“这是怎么讲的?”

    赵冽一时说漏了嘴,只向回说道:“没事的,朕就是喜欢现在这样,就像,回到从前了一样!”

    赵冽说完,见喜梅儿一张脸,被暖锅的热气熏得,红粉粉的,她怀了孕,丝毫不见得难看,反而,脸上,增了无数的光彩,原来的冷冰被一点母性的光罩上了,更添了柔媚,他爱在心里,就站起来,晃了下,喜梅儿刚要起身扶住他,他去顺势,弯腰下去,揽住了喜梅儿的肩膀,唇再向下,抵到了喜梅儿的唇上。

    “喜梅儿,朕离开你那几月来,日日如年,心似黄连,难得这样舒心。朕便是遣散了那六宫,也是值当的!”赵冽脸色红红的道,唇齿那样近,这些话,倒似从他口中直吐到喜梅儿嘴里一般。

    “你是皇上,君无戏言的,我就是现在要你遣散呢,你应不应?”喜梅儿轻道,眼神那般充满笑谑。

    赵冽自知说得轻浮了,看着喜梅儿一副看他好笑的样子,就没脸了,但却不示弱,只捏住了喜梅儿的下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暖锅里的热气缓缓弥漫于整个室内,还有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响在他们的耳彻。

    他们吻得太过忘情,都没有听到脚步声,提着酒壶的薛坤揭了帘子进来,看到赵冽弯身吻着喜梅儿,他吓了一跳,又轻悄的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赵冽松开了喜梅儿,两张脸,一半是热,一半是情动,都红得彻底。

    赵冽的手向下,按在喜梅儿的肩上,离得她的脸那样的近,喜梅儿清晰的看到他的眼中,那情浓浓的,任什么也化不掉的。

    喜梅儿感觉到赵冽喉间的咕哝声,知道他又起情动,唇上有些疼,他吻得那样用力,只要咬疼了她。

    “冽……,我现在无法……,你,要不要去别人那里?”喜梅儿羞赧道,她心里也擂鼓一般,只情难自抑,思已想彼,料得赵冽此时,定是被情yu冲荡着。

    赵冽用手掐了她的鼻尖,轻笑道:“你说什么呢,当朕是什么,若不是你,朕岂会稀罕,岂会情动!”

    喜梅儿想要反驳他几句,但此时,情浓意重,却担不得一句重话的,想及那些妃子,只如梗在喉,却也忍住了。

    暖锅的热气一直的冒着,琉璃都开始模糊了,一边的书案上,一角腊梅开得正艳,一张未画完的画,平铺于上面,正是他们把那腊梅入了画中,两个人,一起做的画,一个画枝,一个描瓣,一枝梅花,只添了几个花瓣就放在那里。

    真的花瓣落下一两片来,掉在那画上,一边几行小字:一剪梅花,一见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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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过几日,就传来了,采女林若澜有了身孕的消息,本来那谢桥失孕的风波刚刚平复,这林若澜一怀孕,太后就很高兴,皇上赵冽也就封了林若澜为宝林,赐了诸多宝物,并找人给其安胎诊脉。

    七巧堂,赢漓诊过后,见旁边无人,那呤月被林若澜支到了一边去,就开口道:“想不到,你竟会这么做!”

    林若澜放下袖口,抬眼看着赢漓道:“即然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说了,这没有你的事了,以后,是祸是福,我一人担着,不要你再操心了!”

    赢漓急切间,抓住林若澜的手腕,切齿道:“你竟引那赵冽上你的床?”

    “那又如何,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床,不是吗?”林若澜问道,正在这时,殿门外响起脚步声,赢漓忙松开手,退回到帘子外,他轻声道:“娘娘只需注意些,安胎的药,叫宫人备了,按时服用即可!”

    那呤月兴冲冲的走进来,这回,她再也不敢小觑林若澜了,只努力的巴结着:“娘娘,听得说,皇后那里,出了事了?”

    “什么事?”林若澜淡淡问下。

    “听说,皇后这一阵没有来月信,以为是怀了孕的,结果却没有,有太医来给她诊脉,查到她脉像不对,再查下来,似乎有人给她下药呢?”呤月答,隐隐的有些高兴的苗头,只是不敢太明显。

    林若澜倒没有什么,在她眼里,皇后,还是别的什么妃子,都与她无关,她向来,只关心自己,当然,还有喜梅儿,她到现在,还不明白,皇上最后怎么息的怒,但皇上对喜梅儿又关心起来,听得外界传,似乎皇上又常去看喜梅儿,她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赢漓正在整理自己的医箱,听了呤月的话,就冷了眉眼。

    匆匆的告辞出了七巧堂。

    到得了太医院里,却有侍卫在那里候着,赢漓见势不好,想到,许是自己的事败露了,于是,便转身就跑,侍卫瞧见了,都喊着他的名字追过来,却哪里是他的对手,眼见他消失在了重重的殿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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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赢漓消失后,宫里开始搜捕他,但是,却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端木芙悔之晚矣,只扼腕长叹,她从没有想过,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竟是这样的对待自己。

    太医开了许多的药给她,并说,要她慢慢将养,至于能否怀孕,还要以观后效,看来,她的身子,已经被那赢漓所下的药,亏得不行,怕终身不孕,也是可能的。

    喜梅儿听到这些时,有些不可置信,她想了又想,终于知道了,赢漓身为乌夷的王子,为着乌夷的利益,怕也不会为着端木芙,原本对端木芙的恨,就减了些,尤其是,自己现在,怀着孩子,每天辛苦,却也被这种初为人母的喜悦包围着,想到,端木芙这一生,都怕不会再有做母亲的可能,这样一想,同为女子,不免为她惋惜。

    这天清晨,赵冽早朝走了,喜梅儿站在书案前,为着自己与赵冽没画完的那副腊梅图着色,就听到身后有响动,她心惊了一下,回过头去,果真的,赢漓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喜梅儿看着赢漓,见他竟笑得从容。

    “现在,全宫都在抓你,你还不远走,还在这里做什么,虽然你是我的族人,但若,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不会容你!”喜梅儿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要做什么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初衷不会变的,还有,我还要来告诉你一下,你道查玉朗是来这昊国后宫专找你的吗?”赢漓突然的说道。

    “不然呢?”喜梅儿轻问道,她对父亲早就有所怀疑,那奇怪的啸声,应该与端木鹏,有所联系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父亲身染剧毒,他早被端木鹏控制,如果我想得不错,端木鹏让他所做之事,与他让端木芙所做之事,是相同的。”赢漓道。

    “怎么会,爸爸怎么会染毒,不会的!”喜梅儿惊呼道,但想及父亲每每说话时,都有所掩饰的样子,不由得将信将疑,她说道:“端木鹏为何要害他?”

    “不是害,是利用,他手下,专有一个笼络江湖各大帮派高手的组织,查玉朗,不幸是其中之一,至于他如何跟的他,我不知道,但我观他面相,与端木芙所中的毒是一样的,这种毒,就是端木鹏专找人配成的,以便扼制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豪枭的。”赢漓说道。

    喜梅儿听得愣住,她有些惊讶道:“端木芙怎么会中毒,端木鹏又怎么会害她?”

    赢漓轻轻笑道,说:“这我也不太清楚,从我在大周待的一段看来,他定是用她来要挟那个瑜妃的,我只知道瑜妃是端木圣余最喜欢的妃子,想来,他当成太子,多少也有瑜妃的关系,不过,端木芙与瑜妃并不知晓,若不是我一直学医,并也研究毒蛊之类,也不会发觉的!”

    “端木鹏为什么这么做,爸爸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他想要爸爸做什么?”喜梅儿道,她拽紧了手中的笔,此一时,眼前的赢漓倒不让她怕了,她知道,他现在,并不会害她,便想到父亲,想到他被端木鹏所控制,不由得遍体生寒。

    “如今的天下,昭国,大周,乌夷,与昊,相互钳制,他想做的,不过是还要做霸主的地位,想一直的,让昊国向他称臣,然后,再岂图吞了昭国,再灭掉乌夷,在他眼中,昭国兵散漫而不集中,不足为惧,乌夷不过是游牧国,更不堪一提,只有昊国,这几年来,在赵冽的励精图治下,早有强国的萌势。若不早扼杀掉这势头,总会被其所制!”赢漓道,他的唇边始终带着些笑意,仿佛说着的,并不是关系重大之事。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喜梅儿问道,她现在,只想告诉赵冽这一切,要他千万分的小心着端木鹏,还有,就是那个端木芙,虽然现在,端木芙还没有做出什么,但如果照赢漓如此说,端木芙终是会被端木鹏所制,而做出不利于赵冽的事来。

    “因为,我有解药啊,所以,我保你安全生下孩子来,然后,和我回乌夷!”赢漓说道。

    “你……”喜梅儿愣了下,原来,他的用意在这里。

    这时,雨雁在外面说着什么,有人来了,赢漓向着喜梅儿轻轻的笑下,他转身,走到一边的屏风后面去。

    他竟一点也不逃走,喜梅儿气得捏紧了手尖,因为,他捏准了喜梅儿,为了她的父亲查玉朗,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更不可能贡出他来的。

    殿门打开,进来的,竟是林若澜,喜梅儿愣了下,许久了,这个林若澜没有来过了。

    林若澜的样子,似有些丰腴了,脸也圆了些,见了喜梅儿,她多少有些为难之色,但还是抬眼轻说道:“好久没来看姐姐,姐姐不会怪我吧!”

    喜梅儿嘴角微扬,说道:“怎么会呢,若不是你,我怕还不会有今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