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等景虞折腾到马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你这上马的姿势也太丑了吧,一点也配不上这套骑装。”
杨钰本来想说一点也配不上骑装下的身材,可是感觉到项端年隐晦投来的目光,还是聪明的截住了话头,讪讪地打马走远了。
“走一圈?”
项端年在下面牵着缰绳,作势要动。
马儿一个响鼻儿,景虞在上面摇摇欲坠,赶紧抱紧了马脖子不撒手。
“不行不行。”
她伏在马背上不敢动弹,几乎是趴在马背上,慌乱之中一抬头,却看见他望着自己胸前那黝暗的目光。
她面上一热,“你看哪呢,都什么时候了,快点抱我下来。”
景虞想下来,项端年却没有那么配合了。
他慢悠悠走到马侧,在景虞伸出手的时候一拉,非但没有放她下来,反而借力坐到了她身后,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马动了动身子,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景虞本来就紧张,项端年的手还不老实,上上下下抓了一番,她一边提心吊胆的抓着马鞍,还得分心去管项端年的手。
虽然他拿着她的风衣遮挡,没人能看到他的动作,可是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啊。
“你够了啊。”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项端年凑到她耳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他的语调有点怪异,她身后有异样的触觉传来,景虞立刻黑了脸。
不过此刻能下马最重要,骑马和她之前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亏她还这么跃跃欲试。
“下面下面,你快点抱我下去。”
“好,这是你说的,你要在下面,可别又来怨我。”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就像是在确定公务一般。
容不得景虞细思,项端年说完这句话就抖动了缰绳,驾着马跑了起来,在景虞低咒中,横穿了半个马场,到了别墅那一边。
他干脆地抱着景虞下了马,拉着她风一边的上了楼,取卡,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在景虞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阵天璇地转,已经被项端年抛上了床,他精壮的身子强硬地压了下来。
“窗......窗帘。”
天还没黑,外面影影绰绰还有人影,景虞又羞又恼,奈何项端年只顾着去除身上束缚,根本没空理她,只好自己费力地够到遥控器。
窗帘缓缓拉上。
她松了一口气,身上一凉,全线失守。
两栋别墅,倚角而临,赫言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可是他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看着外面。
他的表情隐藏在黄昏地光影里,一半暖色,一半晦暗。
卫生间的门开了,杨莹光着脚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浴袍,香肩半露,只堪堪过了大腿。
“赫言哥哥,你在看什么。”
杨莹走过来和他并肩,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道让赫言忍不住后退一步,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对面的窗户挡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她只当赫言在发呆。
杨莹伸出手想挽上赫言的胳膊,他行一步侧身将咖啡杯放下,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触碰。
杨莹咬了咬唇,将左脚伸向他看。
小腿白皙,是日经保养得当,只是脚腕处有一抹红肿,看着明显缺不是很严重。
“赫言哥哥,我的脚还是疼怎么办。”
赫言低头,女孩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见他的目光低下来,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
赫言只是略微扫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对面的窗子。
“没什么事,真的扭到了你就走不了路了。”
对面的破窗子有什么可看的,杨莹不甘心地又向他靠去。动作间甚至有春光外泄的架势。
赫言一只手架住了她,终于将视线完全投向她。
他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从少年成长成男人,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在少数,他从来只是微笑着假装不知道,即便是拒绝也能令人如沐春风。
可是眼前的女孩是他好友的表妹,他既然不属意她,便不能让她对他有一丝迷恋。
叹了一口气,赫言收敛了脸上惘然的表情。
“杨小姐,谢谢你的咖啡,既然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不顾杨莹哀怨恼怒的目光,赫言最后望了一眼遮着厚重窗帘的窗子,大步迈出了房门。
尽管外头秋风萧瑟,可室内的温度不断攀升,项端年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景虞地嗓音有些沙哑,双臂无力低攀着他,终于,他低低地喘息了一声,揽住她更深的挺进。
良久,项端年直起了身子,在半盒双眼的女人面上落下细细一吻。
“去洗澡?”
景虞赌气不看他,费力地翻了个身,将身子埋进被子中。
项端年食之餍足,怜惜之心便回归,随手抓了一件衣物进卫生间放了热水,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抱了进去。
?热水或多或少解了点酸痛,景虞窝在床上,享受着项端年的吹头发服务。
她发丝乌黑,烫着微微卷曲,滑过他的手掌有一种鲜明的对比,勾的他又蠢蠢欲动。
景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支起身子瞪向他。
项端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还是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
他面上又换上了平和的表情,让景虞不由想到了他方才的冷凝的神色,和与之截然相反的火热,他还真是做什么都很认真。
“那刚才把我从从马上拉下来的人是谁。”她不忿地问道。
项端年豪不愧疚。
“你答应的,你说要——在下,而且我已经够克制了。”
狡诈的商人,景虞瞠目结舌,不满地冷哼一声。
项端年扯扯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角落里皱皱巴巴地骑装,俯声在她耳边。
“我已经够克制了,既谈了公务,还让你骑了马,要不然,下次让你在上面?”
他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却能混不吝地说着都弄的话语。
她抄起枕头就朝他的脸按去,一时间,又轱辘一团。
咚咚咚。
门被敲响,景虞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快去开门。”
项端年抓住她的脚腕,板着脸惩罚性的拽过来……挠了挠。
景虞一痒,忍不住倒下笑了起来。
外面的敲门声一顿,又响了起来。
项端年看了一眼房门,起身开门。
景虞刚想提醒他,你倒是穿一件外套啊……项端年已经打开了门。
看到来人,他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赫律师。”
赫言的视线在项端年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因为他衣衫凌乱而露出异样的神色。
“项总。”
“赫律师有什么事么?”
赫言温声道,“之前和项总有过合作,今日这么巧又遇见,不如一起吃顿便饭?”
项端年偏头看了看,景虞已经坐了起来,安静的呆在床上,见他看来,露出一丝微笑,一如寻常。
项端年转回头已经是带着淡笑。
“求之不得,不过我得先跟我女朋友说一下,再者……这身衣服不太合适,容我收拾一下。”
赫言点头表示理解。
“那我在楼下等项总。”
送走赫言,项端年回来脱下身上褶皱的短袖,又在衣柜里拿了一套休闲服,摘掉吊牌套了起来。
“晚上自己吃还是和我一起下去?”
“我自己吃好了。”
景虞回答的飞快,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但是就是不由自主的避免和赫言一同出现,尤其是有项端年在场的时候。
她隐瞒了一些事,不打紧吧,何况都是陈年旧事了,这么想着,她又踏实不少。
项端年听她拒绝也只是点了点头,走过来亲在她的额头。
“晚上……等我回来。”
意有所指,景虞立刻倒进被窝蒙住了头,项端年笑了出来,笑意不达眼底。
从法国聘请来的厨师就住在这里,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按铃唤他。
几道精致的法国菜接连摆上了桌,侍酒师款款而来往被子里倒上年份悠久的葡萄酒。
赫言点头致谢,端起酒杯。
“项总。”
杯子碰撞“叮”一声清脆无比。
“不知项总是什么时候认识小虞的?”
赫言放下酒杯,语出惊人,目光灼灼地望向项端年。
小虞?
项端年眯了眯眼,摇晃着杯底的酒。
“正好,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赫律师。”
赫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原来她竟没有说起过么,也是,当初的事情是我有负于她。”
“她当初也是我的女朋友,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讲,小虞还是我的初恋情人。”
赫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他面色疏离,丝毫不为所动,初次听闻的惊讶早已经散去,他放下杯子,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杯壁。
“所以项律师是想来这和我追忆青春?那么恕我不能奉陪。”
赫言收起了打量的神色。
“不,项总误会了,我找项总来,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当初我们都还小,分手的情况并不美好,其中有些误会……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和她解释清楚,可是小虞不肯听。”
项端年微抬着下巴,细细地看着赫言,他说话的时候蹙着眉,一派落寞。
赫言眉目如画,周身气质温润,深情款款时大概很容易令小女孩芳心暗许,景虞也曾经是这样么。
在高中…甚至是初中,已经情窦初开,出演了一幕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
项端年不由得心生烦闷。
他打断了赫言的追忆。
“赫律师,恕我直言,你也说了是还小,景虞大概早就已经忘了,你既然心有愧疚,就不要打扰她,也算是对我们都好。”
赫言丝毫不让。
“项总大概还不了解小虞,她…念旧的狠,伯母也对我很好,若不是…出了点意外,恐怕现在还轮不到项总对我说这番话”
项端年缓缓地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温度,直视赫言。
“赫律师大概不清楚,景虞的父母,已经不在了,还希望你注意一点,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赫言愣住,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项端年站了起来,“恕我直言,过去对景虞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我也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如果有必要,我会采用非常手段。”
赫言还处在震惊当中,项端年半怜半恼,只想回去严刑逼供一番,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餐厅里只剩赫言一人,他低着头,自己倒了杯红酒,没有品酒的情致,一饮而尽。
他一直坐在那儿,直到目光用盛满月色,照的他神色越发清冷寂寥。
角落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就闪了出去,杨莹满目阴沉。
她站了好一会儿来梳理自己刚才听到的事。
景虞是个父母皆亡的扫把星。
她还是赫言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女人的心思比男人敏感得多,杨莹能确认,什么想要当面道歉,不过是为了再见的借口罢了。
她握紧了手,尖锐的指甲抠进肉里。
狐狸精。
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瑶瑶,你是不是说过你有一个朋友是私家侦探,帮我查一个人,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女孩诧异的声音。
“怎么啦莹莹,谁还敢惹你不开心。”
杨莹冷哼一声,嘴角挂上一丝阴冷的笑意。
“是要那么个女人,我早晚要让她身败名裂。”
电话挂断,杨莹缓缓舒了一口气,压下狰狞,换上乖巧的笑意,向餐厅里走去。
“赫言哥哥,你怎么在这呀。”
那边景虞自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看见项端年回来的早,心里正开心,却冷不防又被心里郁卒的项总裁拎上了床。
第二天,他一清早就去了这里的会议室和欧总等人见面,景虞也就顺势睡了过去。
大约傍晚的时候,几辆车依次驶出庄园,两人回到了青山别墅。
又是几日,景虞约着梁萤逛商场,一阵扫荡之后,让人找了一间临街奶茶店坐了。
景虞咬着吸管,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应该瞒着她,想要把遇到赫言的事情告诉梁萤。
“小萤……”
“干嘛?”
“你记不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的篮球队是全市青少年篮球比赛第一名。”
梁萤点了点头。
“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俩都特别喜欢看篮球队打球。”
梁萤又点了点头。
景虞深吸了一口气,“你记不记得……”
“你是不是想说你遇见了赫言?”
景虞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啊?”
梁萤皱着眉。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谁想到你还是碰到他了,你记不记得当时郑倩倩为了告白银,托她干爹的关系,找了一个律师。”
“不是吧,那个律师是赫言?”
景虞不太相信,虽然当初他提出分手伤她颇深,她甚至一度消沉,后来喜欢上白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类型。
可能潜意识里就为了不要再受一次伤害,可叹后来世事难料。
只是现在想起来,记忆中的赫言,依旧是那个阳光温润的少年,她怎么也无法把他同那些,为了钱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律师联系在一起。
“那倒不是,他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接这个案子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律师,后来他还亲自上门来给白银赔了罪。”
梁萤看着她,似有所感道。
“小虞,你说怎么那么巧啊?”
景虞没有吱声,梁萤没有明说,可是她知道梁萤话中的意思,怎么就那么巧,过去的人一个个找上门来。
就像是轨迹一般,越想避,就越逼不来。
她的脸色不知不觉得难看起来,胸闷的感觉瞬间上涌。
梁萤敏感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赶紧岔开话题。
“不过你现在有项大总裁,你们俩就甜甜蜜蜜的,永远幸福下去,人要向前看,不要总回首过去。”
梁萤竟然也能满口大道理,景虞一笑,犹如秋花乍放。
梁萤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样平静的消息没过多久,就被铺天盖地的一条报道打破了。
JYSJ新任总经理,也是JYSJ总裁之女,应羽斯,从美国总部来到中国,临危受命处理这段时间在中国传的沸沸扬扬的JYSJ丑闻。
媒体上除了对这个事件做了一个回顾,又添油加醋的说了JYSJ跌破历史新低的股票,绝大多数的笔墨都用来描写这位神秘的应小姐。
在JYSJ的本部移到美国之前,这位应小姐可以说是本城上流社会名媛中的名媛,所有淑女的楷模,也是许多富二代竞相追逐的女神。
只可惜没有人能追上,因为那个时候应羽斯已经和西楚集团的项端年订婚了。
而现在,神女不知有没有心,但襄王已经别有所爱,再加上JYSJ和西楚都因为泄密事件闹的形象急转而下,这又让许多年轻的风.流公子重新燃起了追美之心。
毕竟美人已经不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明月了,就算是,也是十五的时候,最大,离地面最近的那一轮。
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就已经传出了谁家谁家的小开,公开支持应羽斯回国调任职。
赵宇小心翼翼的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到景虞桌子前的时候,貌似大度的说了一句。
“你身为一个总监,手里没有案子的时候,就别来公司了,否则员工看到你压力多大啊。”
景虞手里正看着某个珠宝品牌的广告文案,矫情的文字让她连连皱着眉头,总觉得赵宇已经被西楚毫无底线的做片要求养叼了胃口。
“赵总,你老板的自我修养呢,能不能时刻揣在兜里。”
赵宇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景虞,确认她真的没有丝毫不悦,不由啧啧称奇。
“项总从前的未婚妻回来了,你就一点都没有危机感?”
景虞揉揉脑袋,看着一脸八卦的老板,耐心地回答道。
“我知道,他之前说过的。”
赵宇把电脑凑到她眼前,“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他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景虞一愣,拿过电脑。
上面大字加粗的标题写着,“JYSJ公主归国,项氏总裁机场保驾护航。”
文章配了一副高清**大图,项端年一身蓝色西装走在一个女人身边,侧着脸同她说着什么,女人穿着白色的休闲衣服,戴着大墨镜,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明显有着上扬弧度的红唇。
景虞一愣,拨了项端年的手机,只得到机械女声的应答。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