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赌上一切,只为了赢得和他的余生安稳。
只是这个心潮澎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项端年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想让我跳槽到西楚?”
“不是跳槽……”
他说半句留半句,看她歪着脑袋不解地瞧他,才悠悠接上一句。
“毕竟,我不准备付工资的。”
“什么啊”,景虞只当他在开玩笑,象征性低在他怀里挣了挣,“我这么优秀的员工,我老板可舍不得我走。”
项端年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语气中带着笑意。
“是的,优秀的员工,我彻底不打算把你还给你的公司了。”
“你来真的?我帮不上你什么帮的。”
她大吃一惊,费力地转过头问。
“你比你想象的还要能干,策划和执行能力符合西楚的水准,我有很多员工,都是猎头公司高薪挖过来的。”
他悠哉地态度,配上就事论事的语言,让景虞不禁哼了一声。
“我就是别人家的员工是吧。”
“怎么办,被你发现了。”他浅笑,爱她时不时的娇嗔,只觉得受用不已。
“喂!我才不干呢。”
景虞一把推开他,向前走了两步,四处打量,这里隐私性极强,倒是挺适合做这种秘密基地。
“听起来景小姐好像不是很情愿。”
项端年提步跟上,由着她向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四处观摩,尽管这里的任何一个数据若是被有心人带出去,都会引起预料不到的后果。
“对.....我做的挺好的,虽然说你也帮了不少忙,我就不去给你们西楚添砖加瓦了吧。”
景虞走到这排电脑的尽头,回过头来,灯光昏暗下,项端年的眼睛黑得发亮。
“你害我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员工,你要补偿我。”
他压着她倒进这屋子里唯一的沙发上,满是冰冷电子的屋子里,她的身体散发的暖意,就是他最致命的春药。
更多的话,被他吞咽入腹。
景虞不由得沉醉其中,感觉到禁锢在腰间的手越来越不规矩。
狭小的沙发上,她身上衣衫逐渐凌乱。
他的气息逐渐不稳。
蓦地,大门上三声不高不低地电子音响起,景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项端年低咒一声,将旁边的西装拿过来盖上了她的身体。
许见许助理刷了门口走了进来,看见站在沙发旁边面色阴沉的项端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项端年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儿。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项端年身后,披着宽大西装坐在沙发上的景虞,西装外还露着一截莹白如玉的大腿。
许见的表情立刻五彩斑斓,赶紧转过身去。
“对不起项总,我什么都没看到。”
项端年的表情更阴沉了。
“去洗手间呆着。”
这深渊寒冰一样的语气......许见哀叹一声,任命地学者螃蟹去了卫生间把自己关起来。
项端年转过头来,嘴唇紧抿着,昭示着不爽的心情。
景虞竟然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周末,项端年去了西楚的各个产业考察,各种经理随行,景虞见这么大阵仗,说什么也不肯同行,正好视界有了新项目开赛在即,她这个月缺勤太多,正好顺水推舟在公司加班。
这是赫言第一次踏进景虞办公的地方,原本只是想试试运气,并不知道她在不在。
前台一个小姑娘拦住了他,他礼貌一笑,小姑娘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总算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清了清嗓子,更加甜美地问道。
“先生您找谁?”
“不知道景虞景小姐在不在。”
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找我们景总监?请问有预约么?”
原来她真的在,赫言不点头也不摇头,“我是她的朋友。”
正好一个女人从外走进来,前台姑娘叫住了她。
“翁灵姐,这位先生找景总监,你带他进去吧。”
翁灵上下打量了一番赫言,不冷不热地说道,“跟我来吧。”
几个办公区域加起来不到十个人在,是以赫言很容易就确定了景虞的位置。
“谢谢你。”
他冲着给他带路的女人点了点头致谢,那女人却不离开。
“你和景......总监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们是旧相识。”
他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眼睛看着办公室里低头忙碌的女人。
“旧相识啊....那你知不知道她和西楚集团的项总之间的关系,听说是拍了一个广告的功夫,两个人就好上了。”
赫言很明显地感受到她语气中不怀好意的试探,脸上的笑意也就淡了下去。
“谢谢你带我过来。”
他不再看她,抬手敲了敲了玻璃门。
见状,翁灵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走了。
没什么关系?看那男的眼睛都快要飞进去了,还说没有关系,谁会相信?
翁灵脚下的步子渐渐低停了下来,四下无人,她重新靠了过去,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窥视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听到敲门声,景虞抬起头来,眨了眨眼,才确定面前的男人是谁。
“赫言?你怎么来了?”
他露出了极舒心的笑容,“我去法院办事,路过这里。”
景虞犹豫片刻,站了起来,一指不远处的沙发。
“你请坐。”
“谢谢。”
她太过客气了......这是生熟地表现。赫言低低地叹息,没有走过去,反而上前两步,坐到她办公桌的对面椅子上。
景虞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地椅子后撤了一些,椅子腿划到地板发出尖锐的声音,在办公室里被无限放大,她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尴尬。
为了缓解这气氛,她又站了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咳咳...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公司在这儿的?”
赫言手伸过去接了茶水,视线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徘徊了一圈,又移开。
“我想要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赫言垂下眸子,好看的唇形微微动了动,景虞立刻拦住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赫言,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很好,也不希望你总惦记,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毕竟我们那时候还小,思想也不成熟。”
景虞斟酌着开口,用自以为最通俗易懂,又不过分煽情的话,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赫言听后果然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说的是前一阵子的那场官司,那个男人,叫白银是吧。”
景虞不由得低头喝了一口水,最尴尬的事情不是遇见了前男友,而是你以为的和前任谈论现任,变成了和前任谈前前任。
她想扶额,这都是什么事.....
幸好梁萤曾经跟她说过,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艰难的捋了捋思绪,景虞面色如常的开口。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应该怪你,再说,你都亲自道过歉了。”
赫言苦笑了一下。
“小虞,我若是能提前知道是你多好,那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手下人接了这个案子,将那个诬陷你的女人送上法庭。”
我也就能提前重遇你。
他目光灼灼,景虞不太自在,“我其实也没受什么影响,主要是白银遭了点罪,都过去了。”
?赫言点了点头,依旧是眉头紧锁。
办公室又重新安静下来。
“你......”
“我们......”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说吧。”
赫言舒展了眉头,望进她的双眼,仿佛只是这么看着,就能得到莫大的欢愉。
景虞无力感上涌,真真切切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是想说,我一会儿可能要见一个客户。”
潜台词是,所以你不太方便继续呆下去了。
可是赫言那样精明的一个人竟似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那我等你,这么久没见到,一起吃个晚饭。”
她不想,复杂的情况会让她头疼,景虞烦躁地将胳膊放上桌子,又拿下,不小心挥落了几个本子。
她躬身去捡,赫言也弯下了腰。
她拿到了本子,他拿住了她的手指。
景虞一甩,没有甩开,反而被他进一步握住了手腕,景虞不由厉声道。
“赫言,放开。”
他盯着她,手上加大了力气,温和的脸上由于激动,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小虞,过去没有过去,否则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这么躲着我。”
电话响了,她却根本腾不出手去接,赫言再是温文尔雅也毕竟是个男人,力气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
她心中焦急,“赫言,你先放开我。”
他抿着唇,脸上红晕更甚,“你先答应和我谈谈。”
“好。”
她放弃了挣扎,赫言松了一口气似的勾了勾唇角,却不防她突然抽出手,椅子被带着歪了歪,绊倒了他的腿。
赫言朝地上栽倒下去,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景虞吃了一惊,该不是摔到头了吧,看他躺在地上忍不住皱起的眉头,她上前探了探。
他发烧了,额头滚烫。
她总不能放任他就这么躺着。
景虞咬了咬唇,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你烧成这样怎么还出来,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两人摇摇晃晃走出办公室,景虞喊了一个男同事帮忙,将他折腾到了车上。
三人歪歪扭扭地出了门,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门缓缓地开了,翁灵走了进来,拿起桌上不知疲倦的响着的手机,看着上面出现的“项端年”三个字,脸色先是一沉,旋即笑了起来。
按下接通键,那边立刻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喂。”
翁灵耳朵一热,心陡然剧烈地跳了起来。
“小虞?”
“项总......”
听着对面电话里传来刻意展露妩媚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
“你是哪位,景虞呢?”
景虞抬脚想上车,忽然一摸衣兜,手机还在办公室放着,看看车里无力地躺在后座的男人,终于还是没有回去取。
“小李,你上去的时候找着我手机,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说我送朋友去中心医院了。”
小李点点头,“放心吧景总监,如果项总打来电话,我会转告项总的。”
这人真是.....有眼力见。
景虞不再多说,发动了车就奔中心医院去了。
挂号,诊断,开药,等到折腾下来,赫言挂上了点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景虞中午没有吃饭,此刻胃口隐约抽痛,虚脱一般坐在他病床的边上。
她翻兜找出了他的手机,没指望破解大律师的密码,直接拎着他的手指头来了一个指纹解锁,翻出通讯录,找出最近通话中最频繁的那个人,打了过去。
“喂您好,王晨遇先生,请问你是赫言的朋友么?”
王晨遇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确实是赫言来电无疑,又放到耳边。
“是我.....你是?”
这几年赫言身边不乏女性,却无一可突破防线,近他的身,更别说是拿到他的手机了。他分分钟脑补了一部言情佳作。
景虞可没心思管他是怎么想的。
“赫言现在在中心医院,能麻烦您过来照看他么?”
王晨遇一愣,方才的八卦之心全无,立刻站起来拿起外套。
“他怎么了?是车祸么?还清醒么?手术还需要多少钱?麻烦你照看他一下,我马上就到。”
直到电话挂断,景虞也没插上话,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一样跳脱。
她想用手机给项端年打个电话,拨过去显示呼叫转移的时候才想起来,项总裁的手机是无关人等打不通的。
她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赫言已经睁开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低着头的女人。
阳光勾勒出她下颌弧线,侧颜美的惊人,同记忆中那个娇俏的少女逐渐重叠,只是日益明艳。
就像是牡丹忍冬,终于绽放地尽态极妍,肆无忌惮。
那个午后的阳光也同样灿烂。
她还穿着水蓝色的高中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张青涩的的小脸上,五官精致隐约可见。
吃过饭,他悄悄地避开了同学的身影,走到一处回廊上,看见她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她当时仿佛是有些生气的,跺了跺脚,迎了上来。
“赫言,你怎么那么慢!”
他走过去,明亮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面前有几分犹豫不决。
“什么事呀?魂不守舍的。”
少女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冲他挥了挥手。
他抓住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很白,白的清透,每每握在手中,总也不想松开。
“小虞……”
“怎么了你,有话就说啊。”
少女摇了摇头,小指头还勾了一下,“对了,过几天就放假了,我们去哪玩呀。”
“小虞,下学期我们不参加高考了好不好。”
他试探着问她。
景虞欢快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学霸也不可能喜欢学习,不过怎么也得考个大学吧,不然多丢脸。”
他摇摇头,转过身来双手牵住她的。
“和我一起去美国上大学好不好?”
景虞抽出手来,撇撇嘴,哪怕是骄纵的表情她做出来,也是惹人爱的紧。
“才不要,我英语最差了,我大学有好多想去的城市呢,靠山,看海最好……”
她越说语速越慢。
“……你要去美国念大学?”
她发起脾气来,甚至险些哭了出来。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你别哭了,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我回家跟我爸妈说,你考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又睁开。
“你醒了?怎么样,头还晕么。”
她望着他,眼神不算淡漠,但仅有的那一丝关心也是出自礼貌。
他突然很不甘心,怎么后来,事情就发展成那个样子呢?
他在美国那么多年,每一次在图书馆静静地听着书页翻动的声音,每一次与朋友谈笑风生,每一次灯红酒绿后,每一次灯火辉煌的孤寂时……
他都会想起她。
想着如果她这时在他的身边,他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会倾尽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她细微的颤抖。
“赫言?”
景虞察觉到他在愣神,不由叹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吧,我打电话给你朋友了,他马上就来,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赫言顾不得手上还打着点滴,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衣袖。
“你疯了吧。”
景虞看着由于剧烈动作而在输液管中倒流的血液,忍不住看向赫言。
赫言张口,咳嗽声先传了出来,饶是如此,他还是换了只手拉住她不放。
“你先坐下…”
他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赫言。”
王晨遇靠着病房的门,笑得一脸暧昧。
“那恐怕项律师是找错了人。”
一个身影越过他走了进来。
“小虞,我来接你了。”
王晨遇体内的八卦基因还没有调动起来,见到男人,反射性伸出了手。
“项总,好巧。”
项端年撇他一眼,又转回了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赫言。
王晨遇这才砸么出味儿来,这个大美女难道就是项端年传说中宠的厉害的女朋友?
那她怎么又跟赫言扯上关系了?
王晨遇看着板起脸的赫言,摸摸下巴,看来情况不妙啊。
“那个……”
他硬着头皮想打破沉默。
“我们走吧。”
下一秒,项端年就拉着景虞往外走去。
景虞顺从的被他领走。
赫言未发一言。
这就结束了?王晨遇表情有点懵,三角恋中没有硝烟的战争呢?
赫言沉默地躺回去,闭上眼睛。
王晨遇走过去,坐在景虞刚才坐着的凳子上。
“兄弟,这怎么回事,那美女谁啊?”
赫言沉默良久,在王晨遇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听到了他梦呓一般的声音。
“我唯一爱过的人。”
景虞跟在项端年身后,他牵着她,步子很大,她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医院外,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刹车不及,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景虞揉着鼻子,突然就红了眼眶。
项端年一扭头就看见她这幅模样。
越来越娇气。
项总裁心中的郁气忽然就散了,还不是他一点一点娇起来的,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
他认命的转过身子,揉上了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