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年,你在看什么?”
应羽斯柔柔地说道,举起自己手上试戴的那枚王冠型钻戒问他。
“你看这个好看,还是刚刚那枚八角钻形的好看?”
项端年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
“都行。”
说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旁边的柜员,话却是对着应羽斯说的。
“走吧,买了戒指,我送你去找你妈妈,一会儿我还有事。”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应羽斯勉强的笑了笑,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还给柜员,又把卡还给他。
“对不起端年,我父亲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内照顾不好自己,却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既然是我要送给姐妹的礼物,自然也是我自己付钱。”
项端年将卡往兜里一揣,没有任何回应。
应羽斯不由得尴尬。
她求了父亲好一阵儿,又跟项叔叔打好了招呼,这才有了父亲在会议里当众提出让他照顾自己。
不管他心里有谁,她一定要和他结婚,想到自己派人打探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应羽斯也相信,她一定能顺利嫁给他。
这次好不容易求来个两人出行,她借口要给闺蜜挑戒指,硬拽着他来了这里。
其实哪有什么闺蜜的,他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她挑的戒指,都是按照自己无名指的尺寸选的吗。
应羽斯心中失意,表情却维持得很好,既有一些委屈,却又不至于惹人厌烦。
“那好吧,我……”
“项总,不介绍一下这是谁吗?”
梁萤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脸鄙夷地看向应羽斯。
项端年微愣了一下,立刻想到了她是谁,难得的冲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梁萤你好。”
梁萤绷着一张脸,眼风像刀子似的剐着应羽斯,绕是应羽斯自认为大家气度,也被这明晃晃的鄙视的眼神看得火气大升。
“端年,这位是……”
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项端年。
项端年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躲开,看向梁萤的表情上多了几分客气。
“今天的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她,我会解释。”
“晚了,我已经说了。”
梁萤凉凉地看着项端年,到底没说出什么讽刺的话,他脸上骤然绷紧的神色不似作假,她不由得收敛了之前的气氛。
“她现在在哪儿?”
项端年说着,已经有转身向外走去的趋势。
梁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不知道,我俩通话的时候她一直没出声…不过后来,我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声音,他们俩可能在一起吧。”
项端年霍地转过身来,“谁?”
“赫言。”
应羽斯急急插话。
“端年,我们约好了一会儿要去和我妈妈吃饭的。”
应羽斯面露恳求之色,一双美眸积攒了水汽更加显出几分不安。
没有人搭理她,梁萤追着项端年走了,店里只剩下几个柜员。
“应小姐…请问这枚钻戒还要么?”
柜员目睹了这一变故,心中也是嘀咕,不明白这些有钱人的感情纠葛,平日里她们也就当没听见,安静地当副壁画了,只是今天应羽斯为了挑戒指,已经包了场,若是她又不买,今天的业绩可就开了天窗,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问道。
应羽斯脸上还凝固着黯然与不可置信,柜员这么一唤,她猛地转过身来,神情中的阴郁将柜员吓了一跳。
她咬着牙开口,“要,刚才看的几款,都要。”
景虞睁开眼睛,并没有迷茫多久,就记起来了之前的事情。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吊了一盏水晶灯,抬眼不远处就是一个博古架,上面放着书,还有几个古董花瓶。
身下的床单是米色的,窗帘也是米色镂空的纹路,整个房间都显得素雅异常……这是哪?
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传出来,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醒了?”
赫言温和的看着她,他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乘着一碗粥。
景虞坐起来,头还有些发晕,手指不由得在太阳穴上按了按。
她低下头,抬起的手指挡住了他看向她的视线,同时也掩饰住神情中的不自然。
“这是你家?我怎么在这儿。”
赫言端着托盘放到床头桌上,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神色温柔。
“你晕倒了,我刚才叫了医生来看,他说你可能是低血糖,先吃点东西吧。”
景虞向后一缩,明显的避开了他探过来的手。
“谢谢。”
赫言一顿。
景虞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赫言按在床上。
“你做什么。”
她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弹开,赫言伸过去的手就这么的停在了半空中。
神色微暗,赫言的面上却泛起苦笑。
“你才醒,先吃点东西再走吧。”
说着,他将碗端到她的面前,又递过一把勺子。
碗里的白粥冒着丝丝的热气,里面混合了肉末,清香扑鼻,看得人食欲大开。
景虞也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道了一声谢,默默地伸手接了过来。
她吃的不快,心中装了事,手上就有些不受控制,赫言立刻递上了纸巾。
“小心。”
景虞的防备他看在眼里,心中的某一处堵得厉害,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把住她的肩膀,让她的眼睛只能看着他。
叮咚——
门外的门铃被按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景虞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粥,就像是在尽快完成一个任务一样。
赫言暗自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去客厅。
可视电话里,是一个令他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影。
项端年紧绷着脸,手指放到门铃上,不厌其烦地按着,每一声都让他的脸色更阴沉一分。
门终于打开。
两个人男人打了照面,项端年眼神掠过他向后看去。
“她在哪?”
赫言没有说话,目光中有着审视,还有一丝隐藏的极深的不甘。
项端年也没有真的想要从他口里听到答案,里间的卧室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他眸光一闪,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他登堂入室的态度是那么自然,带着身居高位者的从容与镇定,赫言垂在身下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把门关上,转身跟了上去。
景虞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脸上还带着苍白,衣衫单薄的坐在床上,双手捧着瓷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孤寂的气质。
项端年看到这一幕,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她一偏头,冰绸丝的长发从他指尖划过,他的心中顿时空空如也。
“我先带你走,我们再谈谈。”
他伸出手,景虞顺从的姿态因为在他怀里,被他抱着走了出去。
他只顾看着她,她只顾垂着眸。
赫言看着床头桌上还有半碗粥的瓷碗,粥上还散发着热气,可是刚才捧着它的人却已经走了。
他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伸手抓过瓷碗,狠狠的往地下一摔。
四分五裂。
景虞看向窗外,项端年沉默的开着车,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她从后视镜里看他,硬朗的下颌有浅浅的胡茬,眼底因长时间睡眠不足微微泛红。
他一个人,运转着庞大的商业帝国,方向盘上干净的指尖,曾经在暗夜里,拂过她身上的每一处,也在高高的,足以俯瞰城市的办公室里,签下价值连城的合同。
他注定不是将心思全部放在风花雪月上的男人,正如他要她,却将她和西楚分的很清楚,把她像一只金丝雀一样困在他的视听范围内。
“景虞……”
沉默中的男人似乎打好了腹稿,想要缓解一下车内紧绷的气氛,于是缓缓开口。
景虞收回目光,截住了他的话头。
她不能听完他的话,因为她会后悔。
嘴一张,五个字如同惊雷般砸向了项端年。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