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虞不是没有发现身后有跟踪自己的人,被绑架过一次,总会对周围的环境多出几分敏感。
一路往家走,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下。
“景小姐。”
一个穿着正装的陌生男人走到她身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您是?”
“请您跟我来,项总想要见您。”
男人说话的语气十分生疏,景虞几乎是一秒钟内就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项总是谁。
项康健,项端年的父亲。
或许要加上一个定冠词,关系并不好的父亲。
景虞警惕的后退一步,隐晦地四下张望了几下。
附近应该有项端年派来跟着她的人才对。
可是拖延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上前来阻止。
那个男人仿佛看穿了景虞的心思,皱了皱眉头不容拒绝的就想伸手来拽她。
“别碰我,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景虞侧身避了避,坐进了那辆低调的商务车里。
与此同时,项端年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下属慌张的声音。
“项总,刚才我们被引开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项小姐的身影了。”
项端年手中的笔一滞,继而飞快的起身,拿起一旁的西服外套,向外走去。
车开了很久,两边所看见的风景也越来越荒凉,想必是出了市区。
景虞心下有些不安,虽然没有人出来没收他的手机,可是前面坐着的两个人和她身旁坐着的那个黑衣人,皆是面色严肃,看管着她的一举一动。
起先她还能勉强的记一下经过的路途,可是后来车子愈加颠簸,逐渐驶入了一个僻静的处所。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别墅,从外观看来,几乎是掩映在绿树丛中,走进看却是另有乾坤。
“请。”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黑衣男人做了个手势。
景虞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就看见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
他穿着一套传统的中山装,面前摆放着一整套茶具,水烧的沸腾,冒着缕缕热气。
男人抬起头来看她,保养得宜的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却掩饰不住眼神中偶然闪现的精光。
这就是项端年的父亲,瀚海集团的总裁,项康健。
景虞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弄不清他将自己“请”到这里的目的。
“景小姐,坐吧。”
项康健冲她一点头,给她的座位上添了一个茶杯,微微站起了身子,给她的面前添了一杯茶水,顿时清香四溢。
景虞端起杯子在鼻端前闻了闻。
“项总这里的茶好,风景也好,只是太远了一些。”
项康健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这次回国也是瞒着这些个小辈的,所以选择的落脚点也偏僻了些,倒是委屈景小姐了。”
景虞笑容不变,冷冷的说道。
“确实是委屈了一些,平常我就不爱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今日倒是不得不来一次了,项总应该给我个解释。”
没有料到景虞突然之间的变脸,项康健面上闪过一丝恼火。
“景小姐还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啊,哈哈,那我就直说了。”
景虞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洗耳恭听。”
“我儿子是西楚集团的总裁,虽然我们父子俩有一些误会,但是我依旧天天关注着他,希望他过得好,他未来的夫人也必须出身名门闺秀,向景小姐这种…父母双亡,更不要说自身还有一段精神病史的人,实在是不能,当我项家的媳妇。”
“当然为了补偿景小姐的损失……”
一边说着,项康健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支票,缓缓的推到了她的面前。
景虞嘴角噙一抹笑容,纤细的手指伸出去,将这张支票拿到了眼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数着上面的零,忽然出声笑了起来。
项康健心中着实有几分气闷,他当上位者当惯了,尤其是坐上了总裁之后,这些年来很少有人在他面前不是毕恭毕敬的,更不要说摆出这副不在意的架势。
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景小姐请不要觉得是我侮辱了你,我年轻的时候也给别人打过工,自然是知道在社会上打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是希望……”
“项董客气了,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到一般电视剧里演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应该都是母亲甩给我一张支票……”
说着,她笑了起来。
“没想到项董这么的……平易近人。”
女人话里的嘲讽让项康健脸色阴沉了下来,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开口。
“景小姐不要同我开玩笑了,若是换上其他的手段。”
“父亲,我倒是想知道您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不妨教教我。”
项端年来的飞速,周身带着凌厉的风,一路大步走到两人身前。
目光定在景虞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几圈,这才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
项康健沉着脸看了一眼身后急匆匆赶来的黑衣保镖,后者低下头,似乎是不敢承受他的怒气。
“你怎么来了。”
项康健站了起来。
项端年走过来,将景虞的手抓住,高大的身影遮在她面前,景虞垂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分不清心中的滋味,却.....
莫名心安。
若是这个男人,真的能够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该有多好。
“这话应该是我问父亲吧,瀚海看起来最近没什么事情啊,父亲竟然有时间回国。”
两人针锋相对,丝毫没有父子亲情的体现。
“你没有忘记你和羽斯的婚期吧。”
项康健神色莫测看着项端年,他眼中的黝暗他很久之前就看不懂了,虽说项端年已经低头,却隐隐约约给他一种事情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父亲你放心,毕竟西楚的股份还攥在应羽斯手里,我怎么敢不娶她。”
项端年讥诮的回视,感觉到手中握着的手微微颤抖,他神色微动。
“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项康健没有再阻拦,挥挥手示意拦在门口的保镖放行。
两人沉默地上了车,周围很荒芜,开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
“你为什么要辞职。”
项端年一边开车,一遍偏头看她一眼。
景虞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
“不想做了,就辞职了。”
“辞职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要卖掉你现在住的房子。”
他清冷的声音里,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景虞先是一愣,随后失笑般。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我是要卖了房子,我不想住在a市了。”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a市本来就不是我的家,再说了,我可不想留下来参加你的婚礼,到时候,整个a市都会为之震动的吧。”
她低低地笑,仿佛窥见了不久之后全城瞩目的光景。
项端年像是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音般,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倏尔,下了某种决定般。
“辞了工作、卖了房子也好,以后你就住在青山别墅,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项端年你做梦。”
景虞睁大了眼睛看他,不可思议。
“我说的很明确了,我不会再留在你身边,你娶你的应小姐,还想留着我不成?左拥右抱?你想的美。”
“我是不是想得美,你会知道的。”
他平静的说着,将车子开得飞快。
“你...”
景虞被激的快要失去了理智,伸手去使劲儿的开着车门,尖细的高跟鞋砰地一踢。
“停车,我要下去。”
项端年不为所动,油门踩的飞快。
直到景虞倾身过来想要拔钥匙的时候,他才脸色一变,一脚踩下刹车,惯性让两人都一个踉跄,项端年将她死死地推在椅背上,一双眼睛酝酿着风暴和愤怒。
“你疯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是么。”
“是,我要离开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景虞大叫着,头发因为方才的争执凌乱地披在两颊。
“你做梦。”
她听见他冷静地可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