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景虞醒来,发现这张大床上只有自己。
动了动身子,浑身的酸痛,提醒她昨晚激烈可不是一场梦。
她不禁有些愤愤的直起身子,想把项端年按在这张床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突然,楼下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景虞穿了鞋走下楼,却发现刚才还在心中吐槽的男人,此刻正在楼下大厅里,对着一个旅行箱发愁。
“你在干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项端年闻声望去,冲着站在楼梯上的女人扬起了笑脸。
“收拾行李......你也下来看看,还有我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景虞施施然走下楼,目光在客厅的地上流连一圈,衣服,洗漱用品,甚至医药袋应有尽有,这是要出远门的节奏......
“你这是.......”
景虞犹疑地开口。
项端年刚要说话,就被景虞恍然大悟般的打断。
“你这是要补给我一个蜜月旅行么?”
项端年顿时无语了一下,原本想要出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看着景虞有些期待但是还暗自忍耐下的脸,笑着说道。
“看来我给不了你一个惊喜了。”
旁边的张妈看着直撇嘴,景虞不解其意。
不一会儿,行李箱里添置了好几样景虞平常穿的衣服,她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项端年停顿了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
“今天晚上的飞机”
景虞扑哧的笑出来。
“还装?”
看着景虞带着挪于的脸,项端年第一次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上前挽住女人的腰,将头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左右摇了摇,就像一只大型的宠物犬。
“对不起,你应该很期望一个蜜月旅行吧,可是我们是在那种情况下结了婚,婚后又接连的出事,我一直都没有道出功夫来带你出去玩,是不是很失望?”
景虞回过头,嘴唇轻轻的刮过他的脸颊,引起男人一阵酥麻。
“是有些失望,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是平常的人,你有你要做的事情…也有要为我们做的事情。”
项端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景虞轻轻的挣脱开他的怀抱,回头问道。
“那你现在收拾东西,是要去哪里?”
“去芬兰…拜访一个老人。”
看着景虞好奇的眼神,他解释道。
“这个老人是我祖父生前的好友至交,在我祖父死后一年,他就搬到了芬兰,这两年来身体也不太好,前段时间我重新联系上了他,有些事情想去问一问……本来是怕你担心,既然你知道了,就和我一起去吧。”
景虞转过身,双手把上他的耳朵,轻轻的往两边拽了拽,佯怒道。
“好啊,不知道是谁,都已经无数遍答应过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结果还不是等我自己发现才肯承认…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项端年没有使力气,被她摇得左摇右晃,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在脸上扬起坏坏表情,笑道。
“任凭夫人处罚,不过夫人确定,你的处罚对我来说是惩罚吗?”
他意有所指的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摩擦。
景虞忍不住又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既然说要带景虞一起去,项端年立刻就重新做了准备,当下打电话给了秘书处,要求秘书处再订一张机票。
当天晚上,两人就坐上了去芬兰的飞机。
这艘飞机是芬兰航空公司的飞机,飞机上的乘务员都是金发碧眼的欧洲美人,负责头等舱的美女妖娆的走了过来,胸前的波澜壮阔,几乎能撑破她的空姐制服。
她似乎都没有看到坐在项端年旁边的景虞,用眼睛直勾勾的扫着项端年,像是带了刷子似的。
等到了发餐的时候,和餐盘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那空姐写的小纸条,上面一个电话号码,其寓意不言而喻。
景虞高深莫测的看着那张纸条,项端年耸了耸肩,以示无辜。
“你也看到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他努力将眼睛睁大,抖了抖眉头,这个表情让他做出来,尤其是在他还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的时候,显得格外违和,景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张小纸条最后当然是落在了景虞的手里,三下两下的撕了个粉碎,和剩余的食物一切,被空姐本人取回。
那个空姐看到了自己的纸条被撕得粉碎,面上忍不住挂上了一丝失望,嘴里咕哝了句什么,口音太重,景虞没听清。
倒是项端年简短的回应了一句。
可是接下来的航程里,那个空姐再也不来他们座位上晃悠了。
景虞远远的瞧着她故伎重施的对另一位商务打扮的男士热情无比之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好不容易坐了一次头等舱,却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待遇,早知道还不如让你牺牲牺牲色相了……对了,她最后说了什么?”
项端年放下手中的报纸,将两人座位之间的阻隔拿开,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肩膀。
“她说…我是那方面不行,我说,我只对你行。”
景虞呸了一声。
“再说了,牺牲我的色相你舍得吗…”
“去,这是在飞机上,就不能安分点儿。”
景虞立刻正了正神色,将他意图四处捣乱的手拿开,慌乱的左右看了看。
项端年得寸进尺的将整个身子都轻了过去,悄悄的在她耳旁说道。
“你要是害怕人瞧见,我就让空姐给我们拿个毛毯……”
拿毛毯做什么?
景虞的疑惑还没有摆在脸上,就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极为隐晦的打量。
“流氓!”
两人就这么拌拌嘴,又因为项端年不间断的动手动脚,景虞没有觉得这次航程有多么漫长。
飞机降落在荷兰的机场时,天色刚亮,她打着哈欠从通道里走出来,就看见了两个举着牌子的男人,上面用平整的汉字写着项端年的名字。
那两个男人都是一副国人长相。
快走出通道,项端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偏头看向景虞说道。
“对了,一会儿到了温伯父那里…我们先说好,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跟我生气啊。”
“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景虞立刻反驳道,又打量了一下项端年古怪的神色才反应过来。
“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项端年立刻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显得有几分狼狈之色。
不过景虞很快就知道了,他到底瞒了她什么。
这位温老爷子来到芬兰,是疗养的,芬兰的气候宜人,他们在这里拥有一处庄园,典型的欧式小屋面积不大却很精致,围绕着小屋还种了一圈的玫瑰。
玫瑰……
景虞正想着这位老爷子也是一个骨子里浪漫的人,就看见门开了,一个穿着碎花裙子外面披着一件素色外套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也就二十岁出头,仿佛一副久候多时的样子,神情中带着骨子里的天真和浪漫,一手提着宽大的裙摆小跑着向他过来。
“端年哥哥……”
她小跑着来到项端年的面前,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迹象,径直的向他的怀里扑去。
就在景虞以为,项端年会毫不犹豫的推开她,就像他以前一直对那些扑向他怀中的女人做的那样,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景虞无论如何都再也笑不出来。
项端年看着女孩神色中,竟有着少有的柔和之色,没有抵抗的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虽然只是虚虚的,抱了一下便立刻松开,可是那股子亲密劲儿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好久不见了,如玉。”
他微笑。
温如玉脸上带着雀跃,上上下下的看着项端年,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我们来芬兰好几年了,你从来都没有看过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
项端年伸出手,仿佛是想摸摸面前女人的头顶,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停在半空中,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
他偏头将原本落后一步的景虞揽到自己的旁边。
“如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她叫景虞。”
“你好。”
景虞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去。
温如玉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收回,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景虞的脸上,客套中带着疏离,但总归还是礼貌。
“您好。”
她没有伸手。
没有丝毫的昵称,也没有称谓,只是简简单单的没有温度却又不失礼的两个字。
说完她又将目光移回了项端年的身上,嗔怪道。
“端年哥哥……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连我爷爷也不知道。”
“我和小虞也是刚结婚,想到温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于是就带着她过来拜访一下,我们先进去吧,不要让温爷爷久等了。”
温如玉这才迈开步子,走在项端年的另一面,在前面引路。
景虞默不作声的跟上,表情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满,只是握着项端年的那只手微微的用力,两只手指的指甲在他的手上狠狠地留下了两个半月形的痕迹。
项端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忍住。
景虞觉得总算出了一半气,另一半留着晚上审问。
一进门,温如玉就调大了音量喊道。
“爷爷,你快下来,端年哥哥已经到了。”
这句话喊出去之后的十几秒不到,就看到有一个老者的身影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了下来。
温越的头发和胡子全都是白的,穿着一身改良的唐装,手中拄着一个龙头拐杖,一步一步的稳稳的走下了楼梯。
景虞恍惚间以为是在京都,最原汁原味的四合院里,这个老人全然没有出国几年之后被西化的感觉,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端年来了啊。”
他微微地招呼道,声音洪亮,倒没有消息传回来的那么虚弱,项端年立刻上前去扶住他。
温越乐呵呵的笑着坐到了沙发上。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他说着,目光看到了项端年身后的景虞,自己首先哦了一声,然后对景虞招了招手。
“这位是你新娶的媳妇?”
景虞站在他面前。
“您好,我是景虞。”
“好好好,不用这么客气,和端面一起叫我爷爷就好,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叫我一声爷爷不吃亏。”
景虞就笑了起来,从善如流的叫道。
“爷爷。”
“温爷爷这次来,一是来看看您的身体情况,二是有事情想问您。”
项端年插空说道。
“好好好,不着急。”
温越先吩咐了旁边的仆人下去准备一桌饭菜,就当给他们接风,然后又看着温如玉说道。
“如玉啊…你不是还有个画没画完吗,你先上去吧,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派人上去叫你。”
温如玉乖乖的点头,又看了看项端年,直到得到了对方的一个微笑之后,才开心的上楼去。
佣人端上茶水就退了下去,客厅里面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温越喝了口茶水,悠悠地道。
“你之前传过来的文件我看了,你是想问刘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