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觉得和欧阳纤纤的床上偷欢,是最放纵的一回,是最快乐的一次。把他多日来因失去小柔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了,他又重新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当欧阳纤纤和他做完爱后,两人洗了澡,吃了饭,在欧阳纤纤一次次挽留,要麦收有空常来的声音中,麦收义气风发地走出了欧阳纤纤的家。
杨絮飘飞,春花开尽,满目绿色葱茏。懒阳下,慵风起,惊叫天边归巢。醉眸尽处,残阳如血……
小柔穿着新娘的嫁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爸爸真狠呀,宁可不要女儿,也不同意她嫁给麦收。此刻小柔从昏迷中醒来,望着窗外的快落的夕阳,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到人生的尽头。她把航航赶出了病房,她说她想独自呆一会儿。看到航航一脸的不放心地走出病房,她一点也不感激他,她恨他把自己的爱夺走,仿佛是因为有了航航,才使她和麦收分手的,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既使没有航航,爸爸也不一定会同意她嫁给麦收,只不过,那样,她们可能会相处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麦收哥,我好想再见到你,哪怕再见你一面……”。小柔这次又住进了协和医院,刘大夫对她的身体检查后,摇了摇头,“癌细胞大量滋生,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小柔的健康,小柔的命,危在旦夕。而且最重要的,在小柔的心里,没有活的意志,只有死的决心,这样的病人,光靠医院是治不好的,准备后事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航航惊呆了,“不是说小柔已经康复了吗?不是说没事了吗?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小柔,你一定要留住小柔的命,求求你了,医生。”航航用双手抓住医生的衣袖,声泪俱下地大声咆啸,低声哀求,但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小柔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医生掰开航航抓住衣袖的手,一扭身摇摇头,叹息着走了。她不是你的菜,强求是求不来的。航航一下子呆在那了,细心地咀嚼着这句话,旋即象发疯似的进了病房,扑到小柔身上,“小柔,小柔,是我不好,我为了得到你,却把你害了呀,那个,快点,告诉我,麦收的电话,我把他叫来。”
小柔无神的眼睛泛起了一丝光亮,只是一闪,便破灭了,声音微弱地说:“晚了,他不会来了。他一定恨死我了,要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他会来的,他会来的,给我他的电话。”航航说着,从手机里翻找着麦收的电话,可是都被自己给删去了,找不到了。
可是航航还是翻天覆地的寻找,把手机的按键按来按去。
门一开,小柔的妈妈赶来了,一见女儿那张死人般苍白的脸,老泪纵横,“小柔呀,怎么你成了这个样子呀,都是那老不死的把你给害得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二短,我非跟他拼命不可,我也不活了。”处于疯狂边缘的航航,丝毫没理会岳母的哀痛,反而一把抓住岳母的衣袖说:“妈,妈,你知道麦收的电话吗?我找麦收,我打电话,叫他快来,只有他才能救小柔。”
小柔的妈妈一想,也对,只要找到麦收,解开女儿的心结,说不定能挽回女儿的生命,便从自己大哥大手机里翻出麦收的号码,念给了航航。航航一听到麦收的号码,便迫不及待地呼叫麦收。
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平静的男中音:“喂,你是谁,有什么事?”“麦收,可找到你了,你快来医院吧,小柔住院了,小柔快不行了……”面对着话筒,航航一阵呜咽。“什么?小柔,你说小柔在医院?航航,小柔怎么了?”麦收一听便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声音透着灼灼的焦心。
“小柔,她又住进了协和医院,你快来吧,她要见你。”航航哭着说道。
“好!我马上就到!”放纵后的麦收,心情本来十分愉悦。欧阳纤纤那个女人,不仅是咪咪大,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伺候的麦收全身轻松,神彩焕发。可是听说小柔又住院了,生命垂危,他立即象发疯似的奔向医院,路上差点和人家撞车,不断地超车,令他被同行骂了个狗血喷头,但他顾不得了,因为小柔需要他。
当麦收的汽车刚在停车位上停下,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奔病房跑去。自从离开了这,自从小柔离去了后,他不止一次回到这所医院,寻找昔日的小柔,坐在公园里,沐浴在阳光下,回忆着和小柔在一起的日子,两人相处时间不算长,也仅有一年,可是这是短暂的一年,也是漫长的一年,漫长的他一生都不会走出去的一年。
“小柔!你怎么样了?”麦收在楼梯上奔跑着,惹起周围人一堆诧异的目光,可是一想这是医院,也都理解了。当麦收终于破门而入时,见到了小柔那张苍白的纸一样的脸。这时候,太阳已落下去了,屋子里亮着灯,刺眼的白光令麦收一阵晕旋。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柔,便象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
“小柔!你……”喉头哽住了,眼泪象下雨似的,纷纷落下来。小柔睡着了,安静地合着眼睛,可能睡梦中梦到了什么事情,嘴唇痛苦地紧咬着,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可能是感应到了麦收的到来,小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麦收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小柔,我来看你来了,小柔,我想死你了。”麦收哽咽着,泣不成声。
“真的不是梦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麦收哥,快带我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小柔喃喃呓语。
“好,好,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到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眼泪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
在麦收和小柔激情对白的时候,航航几次想打断两人的对话,都被小柔的妈妈制止了。小柔的妈妈在旁边望着女儿,只有麦收在身边的时候,她才看到女儿脸上开心的笑容。她现在后悔,为什么非要和老伴一起逼女儿嫁给航航?政治联姻,加固防线。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老东西眼里只有他的政治。
她怜爱地望着女儿那张异常消瘦的脸,发誓用自己做起一道墙,为女儿挡住来自她父亲的暴虐和专治。只要女儿能活下去,她就豁出去了。
忽然一阵阵钻心的痛楚从身体内传来,一阵阵的呼吸紧促,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小柔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逝去,就晕了过去。
“医生,医生,快叫医生。”航航第一个按响了铃。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医生和护士都赶了来,他们都知道这个病床上的女孩生命垂危,这个女人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所以格外卖力。
医生用手扒开小柔的眼皮,又用听诊器听听心脏,说:“病人到了弥留之际,你们要作好心理准备。”
“什么!小柔不行了!医生,你们要救救她,你们一定要救救她。”航航冲动地一把揪住医生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喊着。医生摇摇头,“出院时就给你们交待过,虽然她康复了,但是毕竟是癌症患者,一定要让她心情快乐,不要再经受刺激,不然病人很可能会复发,你们就是不听。”医生摇摇头,扭身走了。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我非要娶她的,我害了她呀。”航航瘫在椅子上,失声痛哭。
“小柔!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你呀。”小柔的妈妈也是老泪纵横。
麦收望着小柔那张灰白的脸,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这该不是做梦吧?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恶梦……
过了一会儿,小柔再一次醒了过来,三人同时扑到了小柔的面前,三张脸都紧张地盯着小柔,都满是内疚和痛苦,三个人同时说:“小柔?”小柔望着麦收,再望望航航,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麦收,航航,你们,听我一句话,”
“你说,小柔,我们都听着呢。”“我不行了,航航,你今后,不要,再,为难,麦收,好吗?”航航用力地点点头,“我们是朋友,从今后,我们是朋友,亲如兄弟的朋友。”
小柔笑了一下,接着对麦收说:“麦收,我死后,你要好好待衣红,秀英?”麦收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泪眼模糊中,见到小柔笑了,笑得那样开心,她伸出手,吃力地把航航的手放到麦收手上,望着两人,费了好大劲才说:“你们是朋友。”
“小柔!你恨妈妈,我知道,你恨妈妈。”“妈,……”小柔突然脑袋一歪,便合上了眼睛……
病房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柔去了,带着遗憾和不甘,麦收刚刚平复的心灵再次掀起巨大的波澜,他对小柔的思念与日俱增,虽然他知道,他们人鬼殊途,今生今世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