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狄初盯着祁凌。
“嗯?”
“你给我解释清楚,”狄初顿了一下, “这种骚话在暗地里练了多少遍?”
“操, ”祁凌笑了,“不准学渣文艺腔啊, 谁还不是出口成章了怎么的。”
“不是, 我发现我认识你这么久, 只要每到关键时刻,撩人的情话立刻奉上。这种话你是不是以前也见谁就说?”
“看看窗外,”祁凌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六月飘雪有没有?”
“滚,”狄初乐了, “这他妈都十一月了。”
祁凌走回来查看视频, 点击回放的时候看到自己那么赤-裸地表白还是觉得有点羞耻感。这种话倒不是对谁都说的出来,也没刻意练过, 好像只要对方是狄初, 他就能把世上的情话说个千万遍还不重样。
“挺好的。”狄初看着视频说, “以后就把相机这样放着吧, 每天录完导入自己的u盘。”
“那我去n市参加音乐会怎么办?”
“你出门不带智商?”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祁凌对狄初每个一句话就要嘲讽他一下的行为极度不爽。
狄初抬眼看看他:“你没手机?手机不能录?不是我有意嘲讽你, 谁让你长了张嘲讽脸。”
“操,”祁凌还真是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无法反驳。”
“这!”狄初把左右手食指并在一起,然后往两边拉开,“这就是学霸和学渣间的差距, 这——么大!”
“是啊,”祁凌忽然笑笑,同样举起双手比了个长度,“学渣都是这么大,学霸......”
然后将长度缩短,笑得不言而喻。
狄初眼皮一跳,把相机放到一边。他掰响手碗和指关节,咔咔咔。
祁凌后退两步,心里的不安涌上来。
“咱俩把一直欠着的约架,今天补上吧。”狄初说,“学霸会让学渣深刻理解到祸从口出是个什么意思。”
祁凌一个劲儿后退,眼底全是笑意:“别,我初,咱们能不能文明点?”
“我是粗鲁的人?”
“你现在这动作就很粗鲁,好好说话,刀放下。”
祁凌看狄初向自己走来的样子,宛如拿着把四十米点击就送的杀猪刀,脸上还挂着谜一般和善的微笑。
看得后背发麻,血液倒流。
狄初磨着牙,扫腿把祁凌踹翻在床,力道控制地挺好,不会太痛,也绝不会轻松。祁凌一边挨打一边笑,笑得整个人趴在床上毫无还手之力。
狄初反剪祁凌的双手,跨坐在他身上,一只手相当快准狠地在祁凌屁股上抽了几下。
啪啪啪的。
“说!谁更大!”
“初,”祁凌一边笑一边换气一边死鸭子嘴硬,“咱不能掩盖客观事实,你个学文科的......”
“啪。”狄初一掌又落下,“老实点,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尝尝驴鞭的味道!”
“驴......噗!哈哈哈哈我操!”祁凌实在忍不住破了功,“不是,你让我笑会儿,哈哈哈!”
“操,笑你妈个庐山野驴逼啊!”狄初憋着没让自己笑出声,要不然两人铁定又会开始你笑一会儿,我笑一会儿的傻逼轮回,然后达到大家一起笑的生命大和谐。
祁凌使坏地抬起屁股在狄初下面磨蹭几下,搞得狄初腰软地差点扑下来。
“老实点!”狄初伸手指着祁凌,“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医生——”祁凌十分配合地做出虚弱状,“人家下面好痛......”
“嗯?让我看看——”
两人人来疯地进入角色扮演,狄初刚要伸手去解开祁凌的裤子,卧室门突然开了。
“爸爷,我请教个问题。”
祁迟拿着本子笑得一脸单纯,刚进入卧室,什么医生什么病人等不堪入耳的词汇通通毫无保留地灌进他耳朵里,然后再一抬眼。
爸爷坐在他哥身上,两人面色潮红,带着点那什么的感觉。
三人一愣,足足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期间祁迟的脑子里戏份相当充足:我靠,原来他们喜欢这么玩儿。我靠,原来我哥是下面那个啊。我靠,原来高中生的世界污地这么劲爆。
我靠!
祁迟此时看着俩人,感觉五官直接虚化,两人脸上只有三个大字:污、妖、王。
而狄初和祁凌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祁凌一手揽在狄初腰部,狄初的手还在裆部放着,两人心里只有同一个想法:完了,带坏小孩。
结束一分钟的沉默,祁迟满脸“好了好了,我懂了我都懂了”的表情默默关上房门,走之前还好死不死地说:“全当一切没发生,哥,你们继续,继续。”
祁凌和狄初对视一眼,同时从床上跳起来,赶紧追出去:“祁迟,祁迟!你听我们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没有。”狄初拍拍门,“我和你哥没有......”
没有怎么样?狄初觉得自己都解释不通。
祁凌使劲拍了拍祁迟的房门:“我数三声,你给我开门。”
“一!”
“二!”
“三......”
祁迟哗地拉开房门:“你们还有完没完了!人家不要学习的啊,人家没事做的啊!我管你们扮演医生护士还是空姐空哥的哦!你们别带坏我就行哦!”
祁凌和狄初同时顿住,啥玩意儿?敢情你小子本来就懂这么多啊,看来还是他俩瞎担心了。两人刚松一口气,猛地又抬头。
“祁迟,哪儿学的这些东西。”祁凌微眯眼,一手撑着门,“老实交待,你他妈这书是读到屎里去了?还空姐空哥?!妈的,老子今天要看看,你房间里有些什么书。”
“我操,我操,哥!亲哥!这都是你当年给我看的‘爱的启蒙’啊!”
祁迟眼见形式不对,赶紧甩锅。
“你给他看的?还‘爱的启蒙’?!”狄初冷笑两声,祁凌暗道大事不妙。
这都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哪个男生没看过这些东西。他就不信狄初没看过,这他妈都是些启蒙片啊,人生奥义,如今社会更体现了性-教育是多么的重要。
“教育!纯粹教育!”祁凌说,“你别狡辩你没看过gv?”
狄初一顿,心想自己是不敢这么说,不然太假。
祁迟倒是一脸好奇地插了个嘴:“哥,俩哥!gv是什么?”
“关你屁事!”
祁凌和狄初异口同声道。
祁迟缩了缩脖子:“哦......”
“我跟你说,”狄初正色起来,用手指点点祁迟,“你要敢让我妹听到这些你就完了。”
“难道不该是你们求我,求我不要告诉水水?”
祁迟的表情不亚于在精神病院躺了八十年的痴呆儿。
狄初和祁凌几乎是同一时间交换眼神。
—太欠扁了你弟。
—动手。
祁凌猛地用肩顶开房门,狄初扑上去一把抱住祁迟的脖子然后捂住他的嘴。
随着房间门关闭,里面只传来连续不断的、惨绝人寰的大吼声。
“你们!!你们太坏了!!!!我要跟你们恩断义绝!!!”
“啊——痛痛痛!哥!我哥!别抽我屁股!”
“哈哈哈哈哈好痒好痒,别,别挠,我求你们了!”
“哇——我要哭给你们看啊啊啊啊!”
结束战斗的时候,祁迟已经奄奄一息了。趴在地上宛如死鱼,祁迟倔强地拍拍地板:“我......我不跟你们玩儿了......咸鱼!也是有尊严的!”
两人拍拍手,没管祁迟的尊严有几斤几两重,转身出了他的卧室。
这么一闹腾,时间也溜得挺快。
狄初摸出手机看了看:“走,回房间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祁凌这才想起狄初说今天是要出门的。
“跟我走就行,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狄初看了他一眼,笑得挺神秘。
祁凌秉承男朋友说啥就是啥,男朋友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信条,跟着狄初出门了。
然而他始终没想到,或者应该说永远想不到的是
——狄初会带他去教堂。
而且是——正在举行婚礼的教堂。
县城有个小教堂,小得只有一栋楼,两遍都是商业区。因年代久远,显得有些破败。教堂前有一棵参天大树,也不知是谁栽种在这儿。
看样子是四人合抱之木,年头应该比教堂还要久远。
教堂以前是不承办婚礼的,直到后来可能资金周转不开,再加上做礼拜的人日益减少,才不得不承接婚礼。
西式婚礼流入县城时,在教堂举行婚礼是很稀奇的。经常会有人来看热闹,看着新娘在父亲的带领下,一步步走进教堂,然后经过好多排长长的椅子,最后父亲将女儿的手移交给新郎。
两人在神父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唱诗班的孩童在一边清唱着祝福歌曲。
由此又开启一段圣洁而美好的婚姻。
再后来,教堂举行婚礼的人逐渐增多,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到现在,除了亲友到场,围观群众很少。
狄初带着祁凌从门口顺着墙边溜进去,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站在最后一排。
“初,你怎么知道今天婚礼?”
祁凌压低声音问。
狄初小声回答,尽量降低存在感:“昨天从这儿过,听到教堂工作人员在门口讨论。”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狄初没再说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教堂里,亲友们都穿得很正式,男子西装,女子礼服。
音乐响起的时候,新娘从门口走进来。花童站在两边撒花,各色花瓣被抛向天空,又徐徐落下。
新娘洁白的婚纱拖曳在红色地毯上,一步步走得坚定而幸福,新郎站在神父身边,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耳边回旋着舒缓的婚礼进行曲,祁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像是自己在举行婚礼。
婚礼带给人的幸福感总有那么一个时刻,能让你觉得若有一天,自己也能同爱的人在亲友、神父的见证下结为伴侣,那真是太幸运。
可他们不行。
祁凌用余光瞟了眼狄初,发现狄初一直看着神父,哼着婚礼进行曲。
仿佛要结婚的人是他自己。
新人双手交握,走到神父面前。
神父对着众人朗声道:“在这个神圣的时刻,这两位可以结合。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或永远保持缄默。”
台下无人说话。
神父转头看向年轻的新郎:“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狄初突然转头看着祁凌,后者吓了一跳,对上狄初认真的眼睛。
狄初说:“我愿意。”
祁凌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神父:“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狄初坚定地说:“是的,我愿意。”
恋人的心意宛如金风玉露一相逢,只一听,胜却人间无数。
祁凌瞬间就懂了。
神父转向新娘。
神父:“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操,初,你抢我台词,凭什么我轮到新娘。”祁凌牵着狄初的手轻声抗议,然后坚定地说:“我愿意。”
神父:“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祁凌朝狄初靠过去,俯在狄初耳边。满是磁性的声音不断撩拨对方的耳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一辈子都愿意。”
狄初侧过头,专注地看着祁凌。两人间的心意完全不用说破,今日之后又仿佛跃上了更高、更新的阶段。
狄初已不太听得清神父后面在讲什么,那边的新人还在交换戒指,进行婚礼。
狄初把一个小盒子塞到祁凌手里:“给你的。”
祁凌看了看狄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表。
不是新的。
狄初从盒子里把表拿出来,给祁凌戴上。
“这是我以前戴了好几年的表,虽然有点旧,走时还算准。本来想给你买新的,但我挺想跟你用同样的东西,所以就把这块表给你。”
表盘纯白,表带是淡棕色的皮质品,带着很舒服。
扣在祁凌手腕上,莫名合适。
“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祁凌摸摸手腕上的表,说得挺内疚。
狄初往祁凌身边靠过去,两人在最后一排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相依。
“没事,我就是想送你。”
祁凌伸手抱住狄初,压抑了这么久的离别之情现如洪水猛兽唰地开闸而出。他何其舍得?怎么可能舍得狄初,离开一时一分也觉得难熬。
狄初埋头在祁凌脖颈间,瓮声说:“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我会回来,肯定会回来。”
祁凌与他分开一点,对上视线。
“宝贝儿,无论我去哪儿,你才是我的家。”
“我一定会回来,一人一城,你就是我的城。”
狄初眼睛有点疼,酸得发涨,猛地抬头吻住了祁凌。
教堂尽头,新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结为夫妻。
阳光从教堂五彩的玻璃窗后透进来,红的蓝的金的光,流彩四溢。唱诗班神圣的歌声飘荡带教堂上空。
整点的钟声敲响,又一对新人在神父与上帝的见证下相伴余生。
谁也没注意到,教堂的角落里,有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
圣洁的阳光同样穿过窗,泼洒在他们身上,那一刻,宛如永恒。
那一天,教堂外的蔷薇科花丛密密缠绕着十字架,洁白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一切黑暗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那一年,让一生改变。*
那一天,两个少年,
借一场别人的婚礼,
像是许下了滔天的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 “上帝......改变”——王菲的歌《流年》,超好听。
好啦!!今天二更完毕!!!
爱你们哦甜心!!
最近老七太忙啦~~~照顾不周到的地方甜心们多多包容。
还是那句话,宠你们,我不费力的。
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