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英知他武功远不及江涛,忙说道:“你等一下再上。”时英虽然阻止江南下场,但也知道不过换一个也是输,只不过不至于被打得太惨而已。
江南应了一声,抱拳正待退下,惠研却道:“我看他目光神气内敛,走路步伐轻巧,不定能赢,你就让他试试。”
竟然师父这么说,时英不好再阻止,只好道:“能打就打,不要硬撑。”他知道,反正是输,谁输都是一样,让江南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师祖、师父都这么说,江南也没有办法。输了不要紧,要是不敢出场,那个脸可就丢大了。江南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缓缓走到场中。孙菁那边的弟子都低声发笑,让江南有些无地自容。但情形已然如此,想要退回去也已不可能。
江滔武功在惠研一系中最强,也是点苍派铜牌弟子中的佼佼者,在整个点苍第四代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他哪把十大笨蛋之一的江南放在眼里,心想:“你们想来个下驷对上驷,我不让你出怪露丑,难解此恨。嘿嘿,只可惜你们就算这个下驷输了,也还是没有了扳本的机会。”当下,江涛连个架势都不摆,只淡淡道:“师弟,你先出招”。
江南本来心里惴惴的,有些紧张,但不知是不是学习了无相心法的缘故,开始比武时却进入一种空明的境界,早已忘却了紧张这回事。见江涛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没有先出手的样子,便只好先出手。江南凝神提气,一招已经攻到江涛面前,这一招似是而非,像一招峰回路转,又似一招歧路亡羊,说是峰回路转不该左手也是往前,说是歧路亡羊右手又该低些,正是江南往年的风格。
这里都是点苍弟子,人人熟知点苍招式,见了江南不伦不类的一下“怪招”,人群中早是一阵哄笑。但此时江南早已进入一种空灵境界,根本没有去理会人群中的哄笑,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江涛身上。
只听“哈,哼,小心,啪。”四声响起。
“哈”自然是人群大笑。
“哼”当然是江涛冷笑。
“小心”却是孙菁惊呼
“啪”便是江滔脸上已挨了一记。
这一招挨得不重,没受什么内伤,但却留下了五个指印。这不是指印,这是耻辱,耻辱的印记。
一个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最有希望成为第四代弟子中首先得佩银牌的热门人物,就这样被一个以挨打出名的小师弟,以一招莫名其妙的招式打了一耳光。不是一拳一掌,是一耳光!是耻辱!
江滔大怒,在他心里,他是只能赢的,对方即使派出武功最高的柳涛,自己的胜利也没有悬念。现在,居然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他觉得,只有把江南打成重伤吐血才能血洗耻辱。
江滔怒喝一声,全力攻来,招式如狂风暴雨般向江南袭来,已经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不像同门比武,倒似仇人相见。孙菁看他攻势凶猛,出手不留余地,怕他打出人命,连忙喝道:“不可伤人!”
江滔一向恃宠生骄,而且心胸狭窄,此时假意答应,心中却想“失手”打伤江南。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是,如要洗去耻辱,不是靠的愤怒,而是要冷静。江南自读了无相心法,心中十分清明,反应奇快。他内功不及对手,招式也未必娴熟,但动作极快,还是以似是而非的招式,忽左忽右,一味避让,看得台上惠研看得微笑点头,时英等却莫名其妙。
只见江滔招法娴熟,出招狠辣,功力也自不弱,已经得到点苍武功的真传。江南出招似是而非,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招式飘忽,虽然险象环生,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奇怪的是,一百余招下来,江滔竟碰不到江南半根汗毛。
眼看江南毛手毛脚,不知应对,但江滔却拿他毫无办法,看起来有点像故意戏弄,实则江南却是真的不知如何应对,全凭出手奇快勉强应对。这场比武十分精彩,比武的两人一个武艺精湛,一个似是而非,有些滑稽的意味。渐渐地,四周彩声渐起,江滔更怒,狂怒之下起了杀心。不料江南趁江滔前冲的空子一下绕到江滔身后,右脚向后一蹬,这根本不是什么招式,却很实用。当下正中江滔左腿腘窝,一心想要杀他的江滔就这么跪了下去。跪倒在地岂非比挨一耳光更耻辱?
没有冷静就想洗去耻辱,必将换来更大的耻辱。
“停!孟江南胜!”惠研道。
江滔一脸颓丧的退了下去,今日不可能血洗耻辱了。他虽然暴怒不已,但还未丧失理智到敢于违抗惠研的号令。听到惠研叫停,江涛虽然懊丧,但也只得垂头丧气地推了下去,羞愧得无地自容,不敢去看台上的师父和师兄弟们。孙菁一系的弟子都是瞠目结舌,不知道江南为什么突然武功大进,偏又毛手毛脚,但终究还是击败了江涛。
台上惠研哈哈大笑,时英也是眉开眼笑,孙菁虽然懊恼,但还是陪着干笑。惠研对时英说道:“你很会教徒弟嘛,出招不拘一格,十分灵活有效,好!咱们长门有希望了。就这样教!看来长门第四代弟子就小江南最有前途。”
时英有点奇怪,自己平时一招一式,一分一毫的纠正弟子们的动作是不是错了,这个学不会招式的“笨”弟子,居然是不拘一格,自己要这么击倒江滔也没那么容易。看来是这小子别出心裁的“怪招”,打了江滔一个措手不及。其实时英想得不错,以他的武学经验,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如江滔不是受辱在先,狂怒在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时英的弟子士气大振,孙菁的弟子却十分沮丧。接下来的几场,都是时英的弟子胜出。连“下驷对上驷”的这场都赢了,其他的还能输?时英得到惠研和谢慎的不少奖励和慰勉,又得了点苍派不少的奖金,高兴得他半天合不拢嘴。要知道,他的弟子已经连续输了六年,非但武功要次一些,而且他安排战术也没有孙菁那么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