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应付不过去,锦瑜也是三言两语打发,就算侍妾无所不用其极,她也不为所动。
那些个妾侍吃了闭门羹也顿觉没意思,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空有头衔,她们欺辱她,这乐子找得也不怎么痛快。
流苏看小姐整日闷在屋里,心内焦急,遂劝道:“小姐也在屋里闷了好几日了,春光明媚,好歹出去走一走。”
锦瑜拉开窗子,清澈明朗的日光拉了一丝在她的脸上,连脸上细小的毛孔都看得清。
锦瑜伸出手,仿佛陷在光线里,那么透明洁白。心底晦暗沉闷之气顿时一扫而光。
“是该出去走走了。”她在这里思念,那个人却压根不认得她,何必为难自己?
“你搬张梯子来。”
她站起来,径直朝外走去,透亮的阳光洒在她的肌肤上,如瓷玉一般的脸庞更加透明无瑕了。
“小姐要梯子做什么?”
“你做就是了。”
直到看到锦瑜利索地开始爬梯,她才知道她要上房梁。
流苏心内吃惊,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小姐闲来无事,莫不是要拆房?”
“你真能异想天开。”锦瑜将身体舒展,脑袋搁在一块凸起的檐瓦上,乌黑的长发便如丝缎一般铺泻而下。
她只不过是想晒晒太阳罢了。
“你要不要上来?”
“不要了,”流苏连忙拒绝,“奴婢恐高。”
锦瑜不管她,闭上眼,正假寐,一股慑人的气魄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锦瑜猛然睁开眼,眼角余光下,院外曲折的小路迎面走来两个高大的男子,侧面深邃的轮廓如刀削斧凿般完美无缺,阳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层玉石般温润的光泽,他的身形隐现在扶疏的枝叶空隙之间,神秘莫测般吸隧眼球,可是温雅高华的冷清气场却让人不敢靠近。
这是,温楚泠?
锦瑜惊得坐起来,用力揉了揉眼,是她花眼了吗?难道真的是思念成疾,一切都可看成他?
她再睁大眼睛,幽冷的面具寒气逼人,她才看清是盛世欢那个渣男。
她暗暗咬牙,“污了我的眼,他怎么好死不死就经过这里?我该死地还错看成那个人。”
盛世欢察觉到有道燎原般强烈的视线向自己射来,猛然回头,才发现锦妤正狠狠瞪着他,一副杀父仇人,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忿然之色。
盛世欢皱起眉,回视的目光纠结不清,除了轻蔑,还有些别的什么意味不明的情愫。
“王爷,您在看什么?”离渊见盛世欢脚步慢下来,不由自主便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房梁上的女子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丝尘俗气,清雅如月光流水般,她坐在那,没有一丝矫揉造作之气,反而有一丝英气。
“走吧。”盛世欢虽然疑惑,还是不屑地收回目光。
锦瑜惊讶,她瞪他,毫不掩饰她的厌恶,可是他没有理睬她,更没有找她算账。
她揉揉有些酸楚的眼,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在盛世欢身上发现了温楚泠的影子。
看来她真的是魔怔了,随随便便一个男人竟然都能当成他。
她为自己的无耻感到生气,霍然就站起来,岂料脚下一崴,她的身体便失去平衡,朝下跌去。
“啊……”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吓得尖叫,天旋地转的地面简直让她魂飞魄散,死过一次的人远比没死的人更恐惧死亡。
“小姐……”流苏大骇,也尖厉而叫,可是她离她那么远,想救她有些力不从心。
锦瑜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衣玦猎猎,她吓得闭上了眼。
她没有看到,一袭白衣胜雪如风掠来,如清璃明月,眉飞入鬓,墨发飞扬,眸黑如曜,惑人的容颜仿佛浓翠碧染。
温热的大掌熨贴着她的腰,肌肤仿佛都点着了火般热烈逼人。
预料中的疼痛未曾席卷她,让她的灵魂都扭曲疼痛起来,她心中怔然,旋即睁开眼。
那个她口中恨之入骨的渣男此刻抱着她,极尽暧昧粗鲁地贴着她,密合得无一丝缝隙,她有一刻真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连体婴儿。
他怎么会救她?怪了,难道他也疯了不成?
“你怎么还不放开?”锦瑜生气地瞪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
其实她本来想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可是这样的问话似乎显得有些矫情,他们可是仇人,这样问,是否太客气?太怪异?
因为她这样问了,只怕盛世欢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畜生会说她一厢情愿,因为就算她想以身相许来报恩,只怕他还不愿意。
这种戏码当然也不可能上演。
“本王以为王妃高贵冷艳,清傲逼人,没想到王妃这欲擒故纵拿捏得不错。”他暧昧地挑起眉梢,坏坏的语气让人昏眩,可眼里的疏漠冷淡简直让人绝望。
“那也要王爷愿意配合演啊!”锦瑜轻蔑地扬起眉,想要羞辱她,没门。
盛世欢果然生怒,神经质般撤开手,锦瑜的身体就那般重重下跌,“啊!”她猝不及防,没想到盛世欢阴她,竟失声叫了出来。
惊叫过后,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最不愿的就是在讨厌的人面前露怯。
盛世欢眼疾手快,在她的身体与地面来个亲密的碰触之前,他又稳稳接住了她。
他嘴角噙着迷离的浅笑,有几分暖,几分悦,倒不如平常那么冷了,让人心里发毛,“王妃既然害怕,还是不要随便离了本王才好。”
锦瑜又怒又赧,“分明是你故意松手的。”
“王妃若能温柔些,别像个母老虎,本王或许就不会被你吓得松手了。”
他眨了一下眼,墨色的眼睛里仿佛淌着温醇的月光,“王妃说对吗?”
“快放开我。”锦瑜使劲挣扎起来,被盛世欢戏弄真让气憋得快要吐血。
“本王放了。”他一说,就突然松开手,锦瑜还未反应过来,就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脸色都开始发青。
“哎呦”她忍不住抽气,流苏跑过来,也快要哭了,“小姐,你还好吗?”
主子斗气,她一个奴婢岂能插嘴?只能干着急,可是锦瑜被欺负,她实在忍不住跑过来了。
“什么小姐,你这贱婢难道是死人吗?她已经嫁于本王,就是王妃,哪还是什么锦家小姐?”
盛世欢眼睛充血,暴戾的眼眸仿佛被魔鬼操控。
流苏被吓得惊慌失色,紧接着,她就开始磕头求饶,“奴婢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