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大脑渐渐缺氧的她,艰涩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盛世欢冷蔑而笑,“你以为你有得选择?”
现在纠结谁告诉他的,他怎么会知道已经没有多大意思。
锦瑜费力地用鼻子呼吸着,鼻翼一张一合,“真话就是我救了他,假话就是我们其实不熟。”
她还不知道玉佩已经落到了盛世欢手里,不过她也没有说谎,她和温楚陵清清白白。
“你到现在还满口谎言。”盛世欢看她憋得快岔气了,不知怎地,心中不忍,重重挥开她。
锦瑜摔倒到地上,倔强的目光直视他,毫不退缩,“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盛世欢笑看着她,那笑容真比毒蛇还叫人心悚,“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被你骗了一次,还会第二次当?”
温楚陵无病无灾,看起来也武功不下于他,哪里需要她救?
她要扯谎也要扯得像样点。
锦瑜也是有些郁闷,偏偏她就两次碰上温楚陵落魄的时候,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若不信,可以派个人去问他啊!”锦瑜气呼呼道。
他就相信她是那样放浪的人?只要她还是嘉王妃一天,她就绝对不会做出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之事,给盛世欢蒙羞,这是原则问题。
“情夫的话也能信?你觉得本王能问出真话?”盛世欢冷冷而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锦瑜的脑袋抽搐了一下,现在她就是说什么都百口莫辩了。
“既然你不信,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样冤屈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很好,你既然不怕死,本王便成全你。”盛世欢猛地从墙上抽出悬挂的剑,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锦瑜闭上眼睛,尽管她拼命压制悲呛的情绪,可一滴眼泪就是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盛世欢看着那滴从她眼角滑下的晶莹,握剑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
他还是舍不得杀她,即便她桀骜,不肯向他服软,即便他是细作,甚至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他都舍不得。
他怨恨自己的软弱,鬼迷心窍,手中的剑被狠狠一掷,剑尖深嵌地砖,剑身摇晃不止,寒光簇闪。
“本王不杀你,就当还了你当日在地宫陪本王的恩,你滚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本王的视线中,本王的病也不需要你来治。”
锦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撕扯了一下,可是她一言不发,既然他不杀她,也不需要她来治病,她留在这还有什么意思?
她已生了去意。
微糜的身形在门口顿了一下,她本想说一句“保重”的,可是他应该不需要吧,她自嘲地笑了下,毫无留恋地离去。
盛世欢暗中捏紧了手,手背青筋奋起,她果然不爱他。
……
锦瑜回了房间,思量着该怎么逃跑,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她颓靡不振地起身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流苏那张脸,锦瑜强撑了几分精神,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流苏扁扁嘴,“奴婢想小姐一定吃不好那些粗陋的饭菜,所以送来这个。”
她扬了扬手上的东西,“是您喜欢吃的桂花糕。”
锦瑜被贬,她便叫回小姐了。
“进来吧。”锦瑜见四下无人,就将她拉了进来。
流苏打开食盒,自言自语道:“王爷虽然惩罚小姐,却并没有因此封了水榭楼,吃用也一概没有短。”
她说到这,又突然住了嘴,小姐应该不想听吧!
“不提他了。”锦瑜果然没什么兴趣,“丫头,我是有件事要问你的。”她突然握住流苏的手。
流苏从她哀伤的眼睛里读懂了一切。
她也回握住锦瑜的手,“不管小姐去哪,奴婢都要誓死跟随的。”
“那好,明日巳时你在大门口等我。”
反正她负责马棚,便再好不过了。
明天是饯别宴,盛世欢也不在王府,正好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好,我会等在那的。”
锦瑜摸了摸她的头,带她走,她也放心些。
……
第二天,天还黑漆漆的,婆子就照例来催促她起床做事。
锦瑜也不抱怨,拿起刷子就去刷马桶。
那婆子看锦瑜如此老实,也就不怎么关注,毕竟昨天锦瑜的表现实在让人惊奇,一点不像养尊处优,受不得苦的小姐。
锦瑜也是想着逃跑,所以特别乖。
她看着婆子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刷完了马桶,估摸着盛世欢已经出门了,到了巳时一刻,她就信步走向马棚。
马棚空荡荡的,四下无人,她从草垛处抱来一捆干草,悄悄将系马的绳子全都解开,然后将干草点燃,将干草丢得到处都是。
火光大盛,整个马棚都烧了起来,马儿受惊,看见起火,便奔跑着四下逃窜开来。
马叫声嘶嘶而响,锦瑜扯着嗓子大叫:“马棚走火了,马跑了。”
她的呼喊声惊动了周边的小厮还有侍卫。
那小厮看见马棚棚顶黑烟滚滚,发狂的马儿四处逃窜,立刻就去拿水桶提水来灭火。
门外的侍卫也被惊动了,面色霍变,“起火了,快去救火。”
侍卫便全都朝里跑,锦瑜看准时机,趁着慌乱,正要随便挑一匹马离开,那旋风和追月却并未从其他的马匹般逃窜而去,而是跑到她的身边来。
锦瑜一笑,这马都比人有感情,“马儿,你要我骑上你逃跑是不是?”
旋风和追月嘶鸣一声。
锦瑜有些犯难了,这该骑哪一匹?
“不管了,两匹马都带走。”这样一想,心情愉悦多了,盛世欢这样冤枉她,就权当是补偿了。
足尖微点,她纵身一跃,骑上旋风,姿势甚是潇洒利落。
“追月,我们走。”她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马便奔跑起来。
到了门口,流苏早就等在那了,她也略略猜到马棚无故走火是小姐所为,心里更是跌宕起伏。
锦瑜骑着马呼啸而来,马蹄溅起尘土,“快上马。”锦瑜朝流苏伸出手。
流苏眼尖,立刻将手搭过去,锦瑜握住她的手,伸手一拉,流苏便上了马。
“驾。”锦瑜一声叫喊,马儿便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廊柱后缓缓转出两个身影。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她真的逃跑了。”
“嗯!”娇艳女子眼眸里狠戾之色一晃而过。
“如此,再无人可以阻挡小姐母仪天下的步伐了。”
娇艳女子勾起唇,嗓音轻柔,“是否入主中宫,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心里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