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风走后,离渊抚着脸颊上的伤痕,即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无法看着她受欺负。
可终究是负了王爷的栽培。
……
士兵挨家挨户搜了帝都,也没有找到刺客的痕迹,皇帝在金銮殿上雷霆大怒。
“饭桶,连个人都抓不到。”他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朝跪着的左统领砸去。
左统领一动不敢动。
有人看不过去,当即就站了出来,“微臣猜测这刺客应该是逃出城外了,皇上何不派人出城寻找?”
说得轻松,东陵地大物博,岂是那么容易就找到刺客的藏身之所的?
偏偏太后那又不放松,昼夜难安,他抓不到人实在无法交待。
而最可气的就是他原本想借着遇刺一事转移都城百姓的注意力,将彻查骠骑大将军一案压下来,偏偏城中又传来谣言说这刺杀他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平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为了止住谣言,稳定民心,他不得不抓到刺客,来公证并非是他一手设计,刺杀确有其事。
而骠骑大将军一案又不得放松,反而要加大力度审核,百姓的眼睛都是盯着的,放水不得。
他心中憋着气便只能找左统领发泄了。
“城门死锁,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受伤的刺客怎么可能逃出城外?”皇帝沉声呵斥道。
他不愿兴师动众,太后遇刺一事本就是人尽皆知,他必须要做出一个交代,倘若再抓不到刺客,他只能随便拿个监狱关押的死刑牢犯充当了。
不然百姓一定会嘲笑朝廷的无能,没有罪犯,百姓只怕更会认为这是他一手设计的。
流言蜚语无论在哪里都会产生巨大反响,锦瑜算是将这一点运用到极致。
皇帝这样笃定,谁还敢驳斥?
“再加派人手,务必将帝都仔仔细细搜索清楚,左统领,你可明白?”皇帝有些咬牙切齿道。
左统领心神一震,这皇帝的意思?
他不再深想,连忙磕头道:“微臣遵旨。”
下了朝,左统领带了兵,赶往宗人府。
宗人府关押着各种要犯。
宗人府的司卿见了他,连忙见礼道:“不知将军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左统领本来也没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越隐秘越好。
他摆手道:“不必客气。”
他瞥了眼四周,司卿立刻会意,“你们都下去吧!”
“是,大人。”侍从沉声应了。
待他们都走出去,司卿才道:“不知将军到此有何要事?”
左统领瞥了一眼两侧高高垒起的卷宗,压低声音道:“想必这两日,太后遇刺的事你也有所耳闻了!”
司卿点点头,“听说这刺客甚为奸诈,一点行踪也摸不着。”
左统领凝声道:“你也知道,皇帝已经没有耐心了,今日上朝,我听皇帝的意思是……”
他附嘴在司卿耳边低语几句。
司卿一愣,“当真?”
左统领挑眉,“小老弟,老兄还会骗你?”
司卿脸色微凝,没有出声,左统领继续道:“所以老兄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总不可能随便抓个人当替罪羊,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啊!”
司卿起身,从一排架子上抽出几副竹简卷宗,“下官这里倒是有几个合适的死刑犯,犯了诸多罪孽,武功也颇高,不知将军能否瞧得上?”
左统领眸光一喜,待看了他们的卷宗,又去监牢看了犯人之后,选定了一个犯人,又在他身上弄出离渊当时受的伤,将他提走。
才不过两日的功夫,左统领抓到了刺客的消息就传满帝都。
因没人见过刺客的模样,所以并没人不相信,这件事算是对太后有个交待,就那样平息下去。
而风声一过,城外放松,盛世欢便让离渊回来养伤,城郊缺医少药的,总归是不方便。
……
皇宫。
云水心刚从太后寝殿回来,贴身婢女冬儿就走进来,紧张兮兮的模样。
上次也是她的唆使,让她草率做下决断,如今又这样没规矩,云水心斥责道:“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的?”
冬儿谨慎地锁上门,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裕王殿下派人送过来的,之前小姐在太后寝宫,奴婢不敢送过去。”
云水心脸色微变,“拿过来。”
冬儿将盒子递给云水心。
她打开一看,是一枚丹药。
她嗅了嗅,却闻不出它的成分。
“送东西之人可说了什么?”
冬儿答,“送信之人说盒子有暗格。”
云水心摆弄了一下,可摸到一个按钮,暗格弹出来,她才发现有一封书信。
她瞥了一眼冬儿,“你去门口守着。”
“是,小姐。”冬儿福了一礼退下了,云水心才展开书信。
她本漫不经心,看完信的内容,脸色马上就变了,先是做贼心虚般警惕地瞥了一眼四周,然后才就着烛火将信纸燃成灰烬。
她捻起那枚丹药,眼瞳里漫过残忍,蚀心丹——可真是个好名字。
盛世凌嘴上说不帮她,现在却将这个交给她。
“盛世欢,你从来没想过负心是要付出代价的吧?”她轻轻地说,眉眼却深狠。
盛世欢已然不爱她,不,该说他从来没爱过她,那她便连着他一起毁灭吧!
良久,她冰冷的声音响起,“冬儿。”
婢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小姐,你叫我。”
“那只信鸽在哪里?”
冬儿笑道:“小姐许久不用它了,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
云水心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将它抱过来。”
冬儿的脸色顿时有些讪然,“是,小姐。”
待冬儿将信鸽抱过来,云水心已经写好了一张纸条,依旧是没有署名,只有寥寥数语,“七日后,我们桃园一聚。”
她一直拒绝回复,现在是该有个了断了,只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七日,骠骑大将军的事也应该落下帷幕了。
云水心将纸条揉成面条状,塞进签筒中,走到窗边,看着鸽子飞入苍茫的夜色中,在空中不留一点痕迹。
“盛世欢,你还能和她恩爱多久?我要你想她一下,便心痛十分。”
“若是裕王的人再找你,替我转告他,这东西很好,本郡主很满意。”她的嘴角浮现一抹邪恶的笑容。
“是,小姐。”冬儿也无声绽开抹笑。
……
三日后,在大理寺卿还有宗人府的一致努力下,关于骠骑大将军通敌叛国一案终于要摆上朝堂了。
金銮殿上,百官来得意外早。
或许大家都等着这一场审判皇帝错误的好戏。
即便是**人蒙蔽,也是令人值得期待的,世人总是喜欢挑战权威。
而今日再次站在朝堂之上的盛世欢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倘若翻案成功,朝堂恐怕要重新洗牌了。
昔日沉寂的太子——盛世欢是否重掌朝政大权实在是件让人好奇之事。
皇帝的目光沉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盛世欢身上,今日在他身上,他似乎重新看到了太子之风,“将人证还有物证都带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