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大宣的年号都城皆为一人而改，由此可知，咱们英明神武的宣清乃情根深重之断袖也！”

    “戚~”

    “尔等别不相信，以上之事皆为我一熟人相告，他在宫中当差多年，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耳。”

    “你这个骗喝骗吃的臭说书先生，又在这搬弄皇帝的是非。小心我去县太爷那里击鼓告状，把你抓起来治诛九族的大罪。”

    清脆如玉撞的声音由远及近，乍然入耳。

    “小月姑娘。”

    茶肆围坐的众人分开一道。来人一拢青衣，黛眉杏眼，腮如桃瓣，端得是俏丽可人。

    小月儿朝众人微微一笑，在说书人对面坐下，眉一挑，“你说是宫中熟人相告，敢问他姓啥名谁，何等职务？”

    说书人对这个日日与自己作对的人不甚恼火，再者，这经捕风捉影渲染的事儿他也道不出别的所以然，便说：“我为何要说给你听？”

    “信口雌黄。”小月儿冷哼。

    对面的中年汉子气红了脸。

    一群人望着她，等她的高见，半响，她才闲闲喝完杯中浓茶，道：“皇上根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何来情义深重。”

    “啊？！”众人惊。

    “听这话的意思，你倒很清楚似的，那你来说说。”

    小月瞥了说书人一眼，“我可没这么多空闲功夫，本姑娘就是见不得你说皇帝的好话。”说完，她起身。

    “小月姑娘，说说吧？”

    “咱村里就你最有见识了……”

    “对啊对啊，还有苏夫子也很有学问，听说小月姑娘要与夫子成亲了，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小月抬腿离去的动作顿住，一脸喜色，她手一撑桌，坐下：“上茶来，……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宣成十年，右丞相叛乱，控制了整个宣州，宣成帝领后宫嫔妃及皇子逃往怀州避难。

    苏府偏院，破败，整洁。

    “娘，外面的人为何行色匆匆？”

    “因为有妖怪来抓小孩了，霖儿，你还不快下来。”

    小孩童从围墙边垒的石堆上跳下，他穿的虽陈旧，却整齐干净，一张粉脸红扑扑的，褐色眸子大大的如同盈了清澈的水汽。

    “我才不怕妖怪，我要保护娘亲。”小小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嘟起，煞为可爱。

    “乖儿子，可是霖儿这么小，要怎么保护娘呢？”

    苏霖想了想，拍拍小胸脯，“以后我会长得比爹爹还高的。”

    他娘眼中划过一丝黯淡，很快挂起淡淡的笑，“嗯，娘相信霖儿，可是你不吃东西，怎么长大呢？”

    苏霖点头，“我这就去厨房找吃的，娘，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你快去吃吧。”

    苏霖一路小跑，推开厨房门，进去一看，尽是没煮熟的菜饭，大娘又忘了吩咐厨娘管家给他们留吃的了！小孩撇撇嘴，撸起袖子，拿起一把有他手臂粗的斧头，搬来木头，咬唇抬手。

    “啪!”

    木块劈成两半，苏霖依样再劈了几块柴，虎口间的旧伤口震出血来。他视若无睹，将木柴一块一块捡进灶炉里。

    “啊～”

    忽然，大灶中响起一声痛呼。

    小苏霖吓得手一哆嗦，木柴全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