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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小玉命微魂归西,地摇山动觅生处
    第十三回:小玉命微魂归西,地摇山动觅生处

    却说景一泓完成圣罗铁券的所有武学精进来到了师祖金武敌的屋室,找到了一些可以穿就的衣服。景一泓整装面对溪水,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多了一缕白发,可想而知自己在山洞度过了多少岁月。

    景一泓静静地看着自己,小玉慢慢的走近景一泓身旁。景一泓看着溪水中的小玉,他的眼角耷拉着,白白的绒毛成了灰黄色,就算是眼睛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炯炯有神。景一泓微开嘴唇,“小玉,我们是不是老了?”小玉再走近溪水旁,自己毛茸茸的身躯呈现在溪水中,这种模样似乎是岁月的沉淀,小玉不知道人可以活多长时间,但是对于狐族来说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其余的伙伴同样照着溪水,景一泓看着大家庭心中倍感慰藉,正是这些不说话的动物陪伴着自己一年又一年。起初的时候还记得过了几年,可是随着时日的增多,这种记忆越来越模糊,景一泓渐渐地忘却了年月,同样忘记了雪狐的衰老。

    小玉迈着步子在溪水边走来走去,景一泓看着小玉悲伤的神情说:“小玉,我们去吃果子!”小玉停止了脚步,这种来回的走动就像是人在世上最后的一念,便要仔细看看生前的容貌和仪态。景一泓的话打断了小玉的欣赏,小玉看着景一泓双眼流下了泪,其余的狐族跟着悲伤,景一泓的情感融进了狐族的悲伤,顿时石窟被一种悲伤弥漫,就算是最耀眼的阳光也无法刺穿这浓浓的弥漫。

    “小玉,你这是怎么了?”景一泓走到树下跃起身子摘着果子,小玉仰头看着景一泓,心中甚是欢喜,可是这种欢喜很快就被年月束缚。小玉见景一泓的武学精进,这身段就像是当年金武敌的身段,一袭长袍,阻断江湖恩怨情仇,风流倜傥,说尽人间悲欢离合。景一泓的长大在小玉的眼中就像是狐族的茁壮,正是自己见证了金刀门一个又一个英雄的最高境界,可是他们的命数又是什么样子,自己却不得而知。小玉呲着牙露出了微笑,景一泓落身将果子给了小玉,其余的狐族吃着景一泓掰开的果子,果肉果汁滋养着狐族,狐族的牙齿也就渐渐的退化。景一泓生为人类没有狐族的顾虑,可这没有的顾虑却让狐族比同类群体大大的缩短了寿命,但是狐族历来对人的感情远远真挚于人对人的感情,古风有云:

    山深深兮林苍苍,

    独寂寞兮暗神伤。

    狐兮人兮何有别,

    枉生情兮逝大江。

    苦修炼兮方得道,

    空有颜兮自赏芳。

    吾羡红尘兮有欢爱,

    情缘相投兮胜蜜糖。

    狼虫虎豹兮多凶猛,

    秋风瑟瑟兮琵琶凉。

    景一泓不知从哪里或者是从何时听到如此的诗词,自己看着小玉黯然伤神,可是内心的强大不允许自己如此脆弱。景一泓泛着嘴唇,“小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雪狐似乎听明白了景一泓的言语,一个依偎着一个在阳光中独享应有的舒适。景一泓看着伙伴们静静地看着自己,便说:“在北国极寒之地,有一狐族长居此地,他们毛纯白无间,名曰雪狐。天地之间,万物有灵,他们幽静于洞中修炼逾千年,不料化作了人形。每化皆少女,均以唇红齿白,目秀盈盈,堪称绝色。却说一日,雪狐化美女轻步下山,徘徊于闹市中。忽闻乐声悠扬,近观之,乃一俊秀书生正弹琵琶。雪狐闻乐入迷。此后,日日来此。久之,竟然悟得弹奏之法。沽来琵琶一只,夜于洞中自弹,昼则入市聆生弹奏。如此,三月有余。须知雪狐聪明绝顶,已能奏悲欢之曲,悲则引人泪下;欢则鸟兽起舞。雪狐对书生渐滋爱意,每临轩闻奏,双眸凝生,含情脉脉。然终为人狐有别,雪狐未敢擅越。有日,雪狐来市聆乐睹人,不见书生,心生诧异。几日皆如是,雪狐伤悲不已。不见意中人,雪狐无心来市。独于山中弹伤感之曲,默然滴泪。一日,梦书生入山,雪狐对生吐爱慕之情,生亦对狐表喜欢之意。正欲牵手,忽梦醒。雪狐环顾,竟无半点人影。雪狐更觉哀伤,怀抱琵琶,弹唱书生曲目!”

    小玉听着景一泓一句一顿的故事,心中很是欣慰,就算是景一泓硬着头皮的思索,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种由衷的欢舞。景一泓将所谓的故事讲完便靠着大树沉沉睡去,小玉觉得呼吸急促,双眼渐渐地视线模糊,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困扰着自己。其余的伙伴起初还在溪水边玩耍,有一雪狐映着阳光看到了小玉痛苦的表情便嘶鸣伙伴来到小玉的身边,小玉看着朝夕相处的伙伴,两行清泪不由得溢出,伙伴们说道:“小玉,你是怎么了?”

    小玉根本无法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伙伴和这投射下的阳光。雪狐们开始躁动,与此同时逐一发出了鸣叫,可是这鸣叫无法唤醒鼾声震天的景一泓。一雪狐起步跳跃在景一泓身上,景一泓被这一击惊醒,双眼睁开短刀在手,幸好雪狐的身躯矮小免过了杀身之祸这一劫数。景一泓看雪狐无事便说:“出了什么事,要是伤了你们怎么办?”雪狐双目看着小玉,景一泓这才意识到小玉危在旦夕,双手抱着小玉疾呼:“你这是怎么了?”小玉似乎在临行前听到了景一泓的呼唤,双目微睁,其余的雪狐奔走转圈。景一泓见小玉无法言语心中甚是焦虑,看着灰黄覆盖的小玉,景一泓这才意识到了小玉的衰老,“你不会有事的,我去师祖屋室寻找药丸!”景一泓说着,脚步便起跳在石头上来到了石洞,师祖金武敌的屋室中依旧是一片光明,灯芯连着灯油嗤嗤作响。

    景一泓推开木门抱着小玉翻箱倒柜,数瓶的丹药立在箱底,可是它们无名无姓,更不知道是毒还是药。景一泓接过一瓶又是一瓶,口中念着:“你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带你去外面的世界,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玩好玩的!你不能够死!”景一泓很是无助的摆弄药瓶,此时的小玉双目依旧是热泪盈眶,倘若自己是景一泓口中故事中的女子该有多好,自己可以照顾景一泓,可现如今自己的大限将至,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命运。自己曾在这里看着金刀门的师祖金武敌在这里反思悔改而又自创刀法,自己也看着景一泓一天一天的长大,看着景一泓的武学一天比一天精进,有的时候自己觉得景一泓就是金刀门的师祖。这些事情恍如隔世,或许自己的伙伴就在另一边等待着自己,小玉用全身的劲力挣扎,景一泓停止了寻找,低头看着小玉,小玉微微开口,似乎在说:“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景一泓再次低头附耳时,小玉已经没有了呼吸。景一泓大吼一声:“小玉!”雪狐连忙进屋看着痛哭流涕的景一泓抱着小玉跪倒在青石上,而现如今的青石块已经恢复平整和如初一样,这里的机括连着外面的九重天宫,若是有人将九重天宫的武学秘笈修炼完毕破解了绳索,这里便会一切如初,完好无损。景一泓已经忘记了七阳的消失,自己的整个心灵包裹在小玉的死中,这种悲伤相及于师兄弟的死,或许还超过了那夜金刀门的血仇。

    景一泓的哀哭惊天动地,石窟和石洞中回荡着哭声,这凄惨的声响听过洞中的回响飘向了远方。景一泓悸动不已,其余的雪狐也是哀嘶鸣嚎,景一泓抱着小玉渐渐地忘记了时日,这悲伤连续了几天,直到有天有股腐臭迎鼻,景一泓才想起了要尽快埋葬小玉,以免误了小玉的轮回转世。景一泓抱着小玉来到了起先死亡在石窟中雪狐的坟茔旁,景一泓用手挖着泥土,石子和粗沙掺和着,景一泓的指甲开始流血,雪狐们见状甚是忍俊不禁,看来小玉在人世间也不枉走了一遭。景一泓将墓穴挖开,双手抱着小玉放进了矩形的墓坑中,其余的雪狐看着小玉的身躯放在了泥土中,心中不由得如刀搅般痛苦。自幼玩耍的伙伴现在已经不在了人世,可是时光仍旧旋转,天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悲伤而有所触动,雪狐开始向往皑皑雪山,似乎才是他们的自由天地。

    景一泓埋好小玉的躯体,哀声震天,其余的雪狐以狐族独特的方式哀悼小玉的离开。景一泓找到一块木板,用燃烧过的木柴在木板上写道:小玉之墓。木板竖立在坟茔前,雪狐看着哀愁的景一泓心中很是感激,感激在人世中还有一个人竟会对自己的同类如此伤心、用情。雪狐静静地站着,却不想没过许久便躁动起来,景一泓看着坟茔感觉到眼前雪狐的躁动,只是这种躁动对于景一泓来说没有很大的意义。

    一只头部有红圈的雪狐来到了景一泓面前,景一泓看着雪狐说道:“怎么了?”红圈雪狐无法言表只是一个劲儿的起跳,景一泓感到了一阵眩晕,这眩晕使得自己认为可能是悲伤过度。殊不知,这眩晕还未来得及景一泓细想,只见石窟上的冰层接二连三的掉落,随着石窟动摇了起来,景一泓无法站住脚跟只是跟着石洞摇晃。

    石壁渐渐倾斜,景一泓见状大惊,随即抱起几只雪狐一个箭步向着洞口起跳,却不想石块横飞,冰碴斜来,根本无法出走。景一泓竖掌当空,一道冷光直击上空杂物,景一泓再次起跳,脚步随即踩在空中的冰碴上借力出了洞口。轰然一声,尘土飞扬,石窟坍塌下去,景一泓拼命前走,不料雪崩急下,自己和雪狐连着雪滚了下去。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