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金佛寺中养生息,隐姓埋名寻仇敌
却说祁连雪山地动山摇,雪山之巅的积雪飞奔而下,景一泓和雪狐都被埋葬在了雪中。翌日,太阳初升,由于受到地震的影响,金佛寺的僧人在寺院不远处的溪水边打水开始整理院中少数的倒墙。一个僧人拿着木桶在水中摇摆,溪水中的倒影甚是明亮,清秀的脸旁,素布的僧衣,就连空中掠过的鸟儿也不由得驻足偷看。另一个僧人看到此情景便说:“净色,你又想你的娘子了?”打水的僧人顿时嬉笑不已,净色打一桶水后看着师兄净忍说:“你知道什么,连个女人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净忍很是不服气本要开口说僧人的律法条例,却不想大师兄净悟厉声说道:“僧院的败墙还没有修缮,你们就在此嬉戏不已,要是方丈慧果禅师知晓,一定饶不了你们!”溪水边的僧人不在打闹,倒是涓涓溪水忽大忽小,这种情形以前从未发生。
蓝天蔽日,溪水中倒映着几朵白云,溪水尽头则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蓄水池中倒映着祁连雪山,皑皑雪山屹立在天地之间甚是美丽,白色的堆雪下则是成片的树林,大多是一些雪松和柏杨,树林的周遭还有一些柳树,只不过现在寒冬腊月,柳树早已败落,剩下的只是一个一个的树桩。倒是柳树前部的广袤树林给金佛寺僧人带来了无尽的遐想,而整个金佛寺便也矗立在这树林中,前有高山仰止,后有溪水为伴,香火倒也兴盛,只是雪山之巅的灾难也在僧人中传说。
净色将水倒尽后便提着木桶走在石路上去向溪水边,净忍看着师弟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偷袭,却不想净色一个箭步提着木桶在就旁的白杨树上转圈。净忍看着高高在上的净色笑着说:“师弟,这几天武功见长啊!”净色蹲跳下来,“这是自然,要不然谁知道被你欺负的还能不能过完这一年!”净忍拍拍净色的僧衣,“师弟取笑了,平日中我只是逗乐,哪里有这坏心思!”净色见净忍说的倒也实诚,“我听说距离我们僧院的雪山之上曾今有个金刀门,当年甚是威武,后来说是被贼人悉数杀害?”净忍见师弟说起金刀门便不再言语,这也是金佛寺老僧人约定俗成的规矩,更是圆寂了的至善方丈的遗言。可是,僧院人多嘴杂,香客进香祈愿的时候也会看着皑皑雪山说起当年的灭门惨事,由此僧人听将进去后就慢慢传言,这传言万没有想到传到了净色耳中,净忍只当做没有听见。“不说就不说,我也能打听出来!”净色堵着气来到了溪水边打水。
木桶入水摇摆,却见溪水不远处的雪松树下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净色看着师兄说道:“师兄,你看那是什么?”净忍仔细观看,只见厚厚积叶连着雪松根部,溪水由透着天的中部流下,而树叶的右侧高高凸起,看来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物件堵住了溪水。“是不是死了的野猪?”净忍说着慢慢走近雪松,净色紧跟其后看着高凸起来的树叶,由于溪水的水面有一定距离,净忍拿着树枝在高起的树叶上推捣,慢慢的一件青色衣服浮现眼前,净色连忙下水,寒冷刺骨而来,净忍大叫:“你疯了?”“这是人!”净色厉声说着,手便扒拉着树叶,净忍不忍立即下水和师弟反倒着树叶,溪水边的僧人见层层落叶由上而下便看着两个武僧大叫:“水都浊了,你们在做什么?”净色、净忍哪里来得及听他们的言语,在树叶下摸着身体便一个使劲将人拉了出来。净色只见一个和自己相仿的身躯漂浮在水面,净忍使劲将人拉到了溪水边,众僧人连忙拥挤看着情形问道:“是不是死了?”净忍摸摸鼻息似乎还有热气,只是很微弱,“还没死!”众僧人不由纷说便抬着这人便上了寺院。
慧果看着败落的墙壁心中暗想幸好昨晚没有伤到进香的香客,正值此时见僧人抬着一个人进了院落,慧果问道:“这是何人?”净色言简意赅说明情由,慧果吩咐抬进香堂换了衣服自己摸着脉息很是诧异地说:“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饥饿!”此语一出,引得香堂僧人杂说纷纭,这人在冷水中浸泡许久,只是脸色煞白体温却慢慢恢复,更可怕的是寒冬腊月这人却穿着一件单衫。净忍不敢妄语,净色见方丈更加不敢询问是不是号错了脉息,慧果在香堂来回踱步,这人的脉息甚是奇特,为何这寒冬腊月漂流在溪水中,难道是仇杀,但就算是仇杀也不该自上而下飘来。难道他是金刀门的人,可金刀门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桑昆门杀害灭尽,这人到底是谁,看着他的脉息却无法判断他是否是练武之人,若是练武之人经络刚强拼劲,但这人脉息缓缓平稳。慧果如是想着,净色看着方丈说道:“方丈,这人能醒来么?”慧果看着净色心想这一切只有这人醒来后才能够问个明白,“你们加几床被子,等着人醒来叫我!”慧果走出了香堂,众僧人看着床榻话上的人纷说不已,倒是净色在更换这人衣物时看到了左肩有一个刺字是温,刺字平稳凹凸,看来有些岁月,这事自己也没有当回事,或许只是一个标记。
僧人走出香堂继续自己的营生,由于地震的缘故寺院的南围墙有些损坏,净色看着师兄们用水和着泥巴,还在泥巴中添上稻草的麦秸,栨着的麦秸直直的戳出泥巴但却被牢牢地扣在围墙上的土块旁,净色看着入神,这份清闲却被师兄净忍扰了去。“又在想媳妇?”净忍之所以如此的反复戏弄净色是因为净色出家本就为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本是风尘红衣,却不想被富家公子看中,净色不依不饶的要娶这位女子,可是高堂拼死不许,净色无奈一怒出家为红颜,后来听说这女子已经不在本地去了远方。净色的家人以为儿子是怒气出家,谁料到高堂喊着净色的俗家姓名,这净色根本无动于衷,慧果渐悟几次,净色仍旧心向佛祖。无奈,净色的父母捐了香油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面目。由于这种事情的传说,净忍便将这事当做消遣净色的话柄。
“我看这人大有来头,肯定会武功!”净色不管净忍的奚落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要不然寒冬腊月的谁会泡在水里!”净忍噗嗤一笑,“要是他失足怎么不可能!”净色看着骄阳高挂,这个时辰快到用斋饭的时候,但却不见有人招呼,难不成今天只能够修葺完毕才能用斋。净色想到此时也会念起家中的父母,只是人做了抉择便不会有回头的路,净色想想可口的饭菜便也打住了思乡的情节。
“先这样吧,用完斋饭后再继续!”大师兄净悟终于说出了净色的心里话,净色一溜烟去了斋堂,却不想功课还是要做。金佛寺弟子有个规矩,每逢饭食必须为祈愿香客诵念一遍多洛普秘经,净色闭着眼打着瞌睡,木鱼的声音就像是催眠器使得净色昏昏欲睡,众僧人将经念完便开始斋饭,谁料到就在此际,方丈听一僧人低耳几句便离开了斋堂。
慧果很是着急的走着,心想这人若是金刀门的门人,自己将会不遗余力的保全他的性命,倘若是其他则看着情形再说也不迟。慧果跟随僧人来到香堂,只见这人早已起身下地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慧果走上前去问道:“施主,可安然无恙?”这人回身连忙躬拜作揖,“多谢大师相救!”慧果看着案几上的斋饭见这人没有下筷,“这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但不知施主是何方人士?”这人一听心中掂量几分便说:“我是山下的猎户,不成想猎物没有捕到,自己却几乎失了性命!”慧果见这人身长八尺,浓眉大眼,只是额头的一缕白发好生新奇,看这人也不曾像是金刀门的门人便随口敷衍几句回了斋堂。
景一泓看着僧人走完心中甚是震惊,皑皑雪山,自己把雪狐遗忘在了何处。景一泓无心饭食只是想着尽快找到雪狐,可是自己连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清楚,又从哪里去找寻雪狐。更何况,江湖瞬息万变,自己多年在山洞已不知人间是几何哪年,看来只有从这僧人的口中打探点信息才好。景一泓如是想着,伸手关窗却不想一阵疼痛惊得自己几乎叫起来,原来是右臂处在躲避雪崩的时候被树枝刮伤,幸好僧人已经将其包扎,可是这疼痛却让景一泓想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雪狐的遭遇。
咯吱一声,香堂的门开了走进一个僧人,景一泓看着光头秃脑的僧人心想自己何不在这时候探个究竟。
“施主,你起来了?”
景一泓说道:“方才起身走走!”这僧人很是吃惊的说:“你受了伤,还是不要走动的好!”景一泓坐在床榻上看着老实本分的僧人又说:“不知,你们是从哪里把我救起?”这僧人笑着说:“施主,这算是你问对了人!救你的人就是我和我师兄,我们在溪水边打水的时候把你救起来的,我们还以为你死了,谁想到你这么的强壮!”景一泓微微一笑,“不知你们救起我的时候是否看见几只雪狐?”这僧人想想又说:“不曾见过,只是你一个人!它们是你打的猎物?”景一泓这才想起自己给方才的僧人说自己是猎户便说:“正是!”僧人笑着又说:“这雪狐没有看见,只怕是早跑了!”
香堂中一阵寂静,僧人又问:“你是哪家的猎户?”景一泓不知这话该怎么回,若是胡乱一说,他这么问定然知晓山下的猎户,便说:“我是刚到这里的猎户,你可能不认识!”僧人笑着又问:“那你姓甚名谁?”这个问使得景一泓惊恐万分,自己万不可将真实姓名说了去,更何况师父说江湖奸诈多邪,金刀门受到桑昆门的血洗,自己应该小心为好。“我叫刘秀,是刚来的猎户!不知师傅怎么称呼?”僧人笑着说:“我叫净色,也是这寺院刚来的僧人!”
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