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聒噪闹市中寨堡,夜半越梁墙外声
却说景一泓在黑河驿发现了桑昆门五失寨主桑敬,又从这几人谈话中得知他们要去中寨堡,景一泓暗做打算向黑河通买了马匹问明道路便跨马而去,黑河通估算这几日的收益,小三子看着掌柜眉开目笑说道:“掌柜,你又讹人了?”黑河通没好气的说,“滚一边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映骄阳,景一泓策马扬鞭顺着黑河直奔而去,黑河边缘的水草逐渐丰盛,就连快行的马儿也流连忘返,可是主人的短鞭硬抽打着自己的躯体,马儿便忘记了青草美味一个劲儿的奔跑。景一泓迎风而望就是不见方才八人的踪迹,正值疑惑却见前面有人停留脚步歇息,景一泓勒马回问,“这中寨堡可是这个方向?”这人看着飒爽英姿的景一泓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就是,再多行几个时辰就到!”景一泓谢过继续扬鞭策马,风中的马儿越跑越快,景一泓想来这黑河通也没有欺骗自己,只是着急寻找桑昆门人却怠慢了马儿。这马真乃早期大宛圈养,黑河通认识几个西域胡人便偷偷引渡几匹好马过关,这马本是红鬃烈马,性情刚烈,桀骜不驯,一般人驾驭不了,黑河通也用此马赚取了很多商贾的钱财,到头来这马还是回了黑河驿。可是今日不同,红鬃烈马自从景一泓跨骑之后便听从景一泓的号令,黑河通莞尔一笑的阴谋却不想折在了景一泓这里。虽说辛烈留下的钱财甚多,可是景一泓在马厩看中的红鬃烈马则是黑河通的至宝,黑河通自以为景一泓不会武功,就算骑得红鬃烈马也是有去有回,到头来自己还可大赚一笔,这回可好红鬃烈马似乎找到了主人,只顾让主人扬鞭,而自己早已忘记了回黑河驿的道路。景一泓感受着劲风,却不想马儿脚蹄减慢,心中很是愤怒,本要扬鞭击打,只见桑昆门的八人就在眼前的河水边喂养马匹。
景一泓勒缰下马,顺手牵着缰绳将马儿引到河边吃水草,这时的骄阳已经偏西,由于距离桑昆门人还有一段距离,景一泓根本听不到他们所说什么,这八人围在一起似乎说着什么,景一泓也无需关心只顾看着马儿吃水草。红鬃烈马低头吃水,黑河中的水碧波荡漾,波澜不惊,景一泓放了缰绳来到水边洗一下脸面,马儿却跟着自己过来。景一泓看着健硕高大的马儿说道:“马儿,你可有名字?”红鬃烈马低头吃水,景一泓看着马儿红颜的鬃毛还有健硕的骨架,心中想着名驹称号,眼睛一亮笑着说:“我见你追蹑日影,以后就叫你蹑影如何?”红鬃烈马似乎听懂了景一泓的言语,抬头长啸,景一泓笑着说,“这名字果然适合你!”蹑影仰头而望,景一泓跨马而上继续紧跟桑昆门人。
桑敬等人一路驰骋却不知身后有人跟踪,日渐沉西,几人终于来到中寨堡,只见平原广阔显现一座城池,城门上写着中寨堡,四周却是夯土累积而成的墙壁。景一泓策马而来,却不见一兵一卒守卫,心无顾虑便进了城门。中寨堡城外城内却是截然两样,城内的街道人群往来,商旅不已,有的嬉戏玩耍,有的吆喝生意,景一泓下马紧跟桑敬几人走了几条巷子来到一座府邸,这府邸上挂着一面大牌匾,牌匾上写着‘桑昆平寨’四个大字,门外门内均有桑昆门人把守,景一泓看着周围情景牢记于心后跨马而去。
中寨堡也是出关的必经之地,由此这里人烟鼎沸,早先这里是汉胡交易的场所,只是由于朝代更替,商家交易的场所改成了不远处的盐池总堡。景一泓拉着蹑影游荡在中寨堡的街道上,看着身着皮袄的直发汉人和头留发髻的胡人,他们用这不同的言语交流、买卖,更有苦寒卖唱者站在大街中央请求施舍,景一泓刚要打开钱袋锦囊,却被一个小二拉了过去。景一泓牵着蹑影看这人说道:“你这是做甚?”店小二看着绫罗绸缎的景一泓笑嘻嘻地说:“客官,你理他们做甚,终日不去劳苦就在这里赊要,我是为你好!”景一泓不等店小二说完便将一块碎银给了卖唱者,店小二又说:“算我嘴短,扰了客官的兴趣。我们这店有酒有肉,也是本堡最好的酒楼,若是吃喝一样不差,若论住店也是应有尽有!”景一泓见天色稍晚,若是再去寻找恐耽误时辰误了要做的事情。卖唱者见恩人出现,粗手糙皮弹着三弦唱到:大漠无情人有情,寒冬腊月施仁义。寒风刺骨侠义心,冰天雪地......店小二看着头发乱束,满身脏乱的卖唱者喝道:“你少打扰我的客官,一说到唱你就会这句,你说这寒冬腊月怎么就没哟冻死你!”景一泓牵着马看着苛刻的店小二本要言语,店小二见客官一脸不满也就速说:“客官,你里面请,我将你的马匹牵到后院马厩!”景一泓松了缰绳看着店小二说道:“这马你可要好生照看!”店小二应了声牵着马走向后院,景一泓抬头看着张灯结彩的酒楼赫然挂着鸿福楼三个大字,心中默想这是难道预示着鸿福齐天,看来生意人都喜欢讨个彩头。景一泓默想之际,店小二却在身边说道:“客官里面请!”景一泓为这店小二的麻利感到惊讶,店小二笑着说:“客官莫惊,后院自有人照料马匹!”
景一泓跟随店小二来到鸿福楼,这楼有数层,出了大厅中的散桌,其余几层都是客房住所,里面的摆设几乎不差于黑河驿的天字号。景一泓看着店小二问道:“给我找一处屋子,饭食我在屋中吃!”景一泓说完店小二随声大叫:“住店客官一人,神字号客房一间,酒食照旧!”景一泓看着店小二喊的起劲心中思虑又说:“这酒食照旧又是何说?”店小二看着景一泓说道:“这是为外乡人准备的,也是本地的特产。我见客官是外乡人便点了牛肉、羊肉、外加几个小菜和一坛女儿红!”景一泓倒觉得店小二说的不错便跟着店小二来到了神字号客房,这客房却比黑河驿的更加奢华,满屋飘着麝香很是沁人心脾,就是家具摆设也让人欢喜不已,景一泓看着豪华的客房又问:“这是你们这里最好的?”店小二笑着说:“我看客官绫罗绸缎便报了这间!”景一泓微微点头,店小二走了出去,景一泓倒一杯沏好的茶,这茶浓香芬芳,喝一口更是回味无限,茶的浓香满口则是,景一泓很甚是惊讶。
景一泓起步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却见满天星斗,中寨堡的星星灯火更是一片繁荣,景一泓看着久违的人气,心中很想怀念金刀门的日子。可现如今自己单刀匹马来到这大漠之中寻仇,更不知桑敬又有什么动作,景一泓想到此时便很想出去探个究竟。“酒肉来喽!”景一泓听到门咯吱一声响,店小二吆喝着,景一泓来到桌子前看着酒肉便吃了起来。
夜渐沉,人未央。景一泓酒足饭饱后下了楼,店小二看着客官满心欢喜的问:“客官,这里可还满意!”景一泓笑着说:“不错!”店小二又说:“这是我们大掌柜在中寨堡开的一个分号,堡的西面还有一个齐天阁和这一样,客官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景一泓见店小二说的周到便出了鸿福楼。
这时的天已经漆黑,却不想飘起了雪花,景一泓用手接几片雪花却想到祁连雪巅上的小玉,雪花在手掌中消失,景一泓看着雪花说道:“等我办完事,必回雪山之巅找你们!”景一泓穿过几道巷口来到了桑昆平寨,牌匾下挂着几个大灯笼,这四个字显得格外煞眼。景一泓见门卫严守便回旋到后院,一个箭步上了屋顶,只见院中人头攒动似乎在庆贺什么。景一泓在桑昆平寨的屋梁来去自如,如此这般来回几次才找到了桑敬等人。
桑敬来到桑平府门却知今天是桑平老父的大寿,便派一人买了礼盒进了平寨。平寨上下张罗喜事,可是桑敬却忧心忡忡,这事关乎重大若是误了时辰怎可好说,几人商议夜间喝酒时闲谈说来,也不会打扰八德寨主的兴趣,就算明天去总寨也不迟。桑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想后便等日落西山,明月照空,看着桑平酒过几巡说道:“八德寨主,我等有事儿来而不知今日府上大喜,可是这事现在不说,我怕误了时机!”桑平见桑敬如此慌张便问:“出了什么事?”桑敬将金刀门的情景说与桑平,桑平问道:“将那白骨拿来!”桑敬吩咐随人去取,桑平看着桌上的白骨,摆一摆貂皮大袖说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景一泓在屋梁看着桑平左思右想心中甚是想笑,这都不知道怎么做的还当什么八德寨主。景一泓想着黑河通所说的四维八德和五失,心中更想一笑,这些灭绝人寰的牲畜居然起着堂而皇之的大道大义之名真是可笑之极。桑平看着骷髅实在想不出这是人用什么刀法做的,心中更加狐疑是不是桑敬从哪里弄来的一个骷髅,可是这骷髅白骨瘆人,寒光凌厉,也不像是死去很久人的骷髅。桑敬见桑平不言,又说:“良寨门人悉数被杀,我看是金刀门的余孽所为!”桑平仰天长笑,“敬寨主,你这说的是哪的话!想当年你利用金刀门的门人呲牙裂让桑昆门将金刀门一夜之间肉丘成坟,现如今过了十几年你可又要害怕,莫不是人越来越老,这胆子是越来越小!”桑敬见桑平如此一说,心中悲愤,“如是金刀门出了这等高手,我想他们将我们一一连杀!”桑平见桑敬话中有几分道理又说:“这样也好,明日我将家中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们下午便去盐池总堡!”桑敬又说:“我看还是通知其他寨主到盐池总堡汇合,这样也便于商议重大事情!”桑平见桑敬如此一说,心中便明了了桑敬为何来到这里,桑昆门等级森严,论事就理都是层层上报,就算是灭门的惨事也得层层汇报总寨,这样一来桑敬无法集合其他五失,也便找到了比自己高一级的八德,八德知晓再报四维,四维继而报送总寨主桑恭。
景一泓在屋瓦上听了个真切,这些人所说的呲牙裂却让自己痛心不已。寒风刺骨,冷月无情,景一泓顺着瓦槽继而又看着屋中的情景。
正是:字字句句沁心肠,敢问亲人做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