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吊锦儿夜间试探,黑河通暗藏祸心
却说景一泓来到鸿门客栈后收到牛如是交给鸿门客栈掌柜刘掌柜的一封信,牛如是很是期盼景一泓前去肃州卫为自己的孩儿庆贺。吊锦儿见景一泓满脸笑容随口一问,景一泓也便让吊锦儿唤作自己景大哥,这一说却又被吊锦儿一问。景一泓微微一笑说道:“我此前去嘉峪关乃是为金刀门一雪前耻,那时候我便唤作自己是刘秀,主要是为了引人耳目,更主要的是怕有辱师门。现如今桑昆门已被我血洗,其实我是金刀门的门人景一泓!”吊锦儿耳中听了真切,心中却是痛苦万分,这般说讲好似杀死爹娘的贼人在你面前炫耀他的杀技。吊锦儿听闻后也便是佯装惊讶说道:“原来大侠叫做景一泓,这名字确实要比刘秀威武!”
景一泓放好信笺看着吊锦儿问道:“姑娘自小到大都是嘉峪关人氏?”吊锦儿不明白景一泓为何这般说讲也只好说道:“其实我并非现在的父亲生养,我也更是不知晓我的父亲是谁?”景一泓闻言又问:“那姑娘可曾记得一座雪山?”吊锦儿笑着说道:“景大哥,我就真的那么像你的小师妹?”景一泓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自幼也是孤苦无依,幸好师父陈忠节将我收养并将我带回金刀门。小师妹和我的年纪相仿,我们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后来桑昆门血洗了金刀门,我的师父马步真将我和小师妹带上祁连雪巅,可是小师妹在师父攀爬的过程中不幸坠落,想想这都已有十几年!”景一泓说着心中酸楚,店小二却是敲着门问道:“客官,酒肉已经备好!”吊锦儿喊道:“你进来吧!”
店小二头戴四方巾罩着一个小帽,脚上踏着青布碗口鞋,双手端着精致餐盘很是迅速小心的走进客房。吊锦儿看着店小二放好酒肉也便说道:“没你事了,你出去吧!”店小二退出客房关了门,吊锦儿拿起酒壶给景一泓斟上一杯酒说道:“景大哥和我身世一般,今日我便借这酒敬大哥一杯!”景一泓心中生奇这女子怎会这般豪放,吊锦儿见景一泓心生疑惑也便笑着说道:“关外之人一生豪迈,无论男儿女子均是饮酒的好手!”景一泓闻言思索雄关一点红倒也是这般,吊锦儿见景一泓脸露笑容也便将酒杯递给景一泓。
景一泓一口将酒饮完继而说道:“好酒!”吊锦儿夹着肉放到景一泓餐盘中,景一泓吃一口肉透着烛光却也是看着吊锦儿的花容月貌说道:“我和小师妹常去金刀门的后山看雪,山上的雪则是连成了一片的白。由于金刀门的后山空地是禁地,我们也便是偷偷前往。那时候金刀门的师兄弟很多,那日子过的也是快活,无奈所有的一切都在灯火杀声中成了泡影,这一切更让我失去了小师妹!那时候我还常常梦见小师妹,梦见我们吃**葫芦和甜豆,可现如今这一切都是枉然虚空,若不是桑昆门我又何必成了这般!人人都说刘秀杀人如麻,这一切难道是我想要做!想当年桑昆门血洗金刀门,无一人生还,那时候朝廷为什么不发海捕文书!现如今我也只是杀了他们的寨主,就是这般的檄文让我没了去处!这一路走来我用斗笠遮面过的甚是辛苦,更有黑衣人告诉我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几天遇见你又闻你说桑昆门的桑恭没死,这事合在一起思来想去却也是扑朔迷离!”吊锦儿闻言更是大吃一惊,景一泓所言却和父亲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吊锦儿心中思量又问道:“这金刀门又是哪里的门派?”景一泓喝一口酒又说道:“看来姑娘果真是雄关人氏!金刀门在十几年前也是响彻云霄的大帮派,专门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哪一个英雄好汉不以金刀门为榜样楷模!”吊锦儿见景一泓言真意切也便说道:“这会桑昆门袭扰我家,我不知家父回去又是怎么情况,见你这般说来我也是心中胆怯!”景一泓看着吊锦儿又说道:“有我随你而去,别说是桑昆门就是再厉害的门派也逃不出我的圣罗铁券!”吊锦儿听闻景一泓言语的后几个字心中一惊,慌忙之处复问:“景大哥你方才说是你的什么?”景一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也便笑着说道:“我的短刀!”吊锦儿见景一泓前后说法不一心中生奇,看来这人所言未必是真,什么金刀门血流成河,家父所说想当年金刀门无恶不作,使得人心惶惶,现如今这人又说金刀门行侠仗义,看来江湖险恶父亲说的一点也不错。
景一泓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吊锦儿却也从景一泓的脸上看出了愁思。这般模样想来他也不是在说慌,可是父命在身,家仇当即,自己万不该这般思量。景一泓映着烛光看着吊锦儿,心中的思念却也是回到了金刀门。那里一片雪白,银装素裹,自己和小师妹手拉着手在看雪莲,更有很多金刀门的弟子让自己和小师妹骑在他们的头上看遥远处的祁连雪巅。白雪皑皑,阳光明媚,金刀门的师兄弟齐齐朝着祁连之巅呐喊,那雪却也是飞一般的向下滑落。“小师妹,你真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景一泓喝一口酒双目却也是流出了眼泪,吊锦儿看着景一泓心中却也是为之一震,这般情深意重的人难道真是父亲口中所说的杀人恶魔。吊锦儿继续给景一泓斟酒,酒壶中的酒渐渐见底,吊锦儿看着景一泓拿着腰间的酒壶慢走到罗汉榻上呷一口,这般愁容却也让吊锦儿心中再次踌躇。
圆月高挂,窗外的知了唧唧的叫个不停,吊锦儿看着醉酒后的景一泓心中却是一般思量。父亲苦心经营的营生就是这般葬身在面前之人手中,现如今这人所说的一切却也是和父亲的所言有所出入,吊锦儿走近景一泓重重的推一把喊道:“景大哥!”景一泓死死地睡着,手中的酒壶倾斜早已没了酒,吊锦儿转身走时却又见景一泓腰间的短刀,这把短刀锈着宝石却也是十分好看。吊锦儿用手触碰却感到一道劲力,似乎这把刀就是一个人,它不允许别人肆意妄为。吊锦儿来到酒桌前看着烛光的灯火心中却也是千思万想,谁料到这一想使得自己头脑痛疼万分。吊锦儿起身拍拍脑袋来到床榻之上安然睡去,这一切似乎就是这么的自然,没有丝毫的顾忌,也好似曾今有过这番举动,只是这一切感到熟悉,到底是怎么个熟悉吊锦儿却也是说不清楚。
圆月映着高空,大地万物却也是仍旧沉浸在黑暗中,明月的光普照着天空却是不能够照耀人间。清风徐来,更有打更人喊着小心火烛。这一切周而复始,永久的存在只是月亮,而打更人则是岁岁年年不同。蹑影在马厩中静静地吃着草,雪獒却也是看出了蹑影的心思,蹑影低头说道:“今日那人也便是我以前的主人,只是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良驹,而我在他的手中也只是一个赚钱的玩意!”雪獒气愤之处也便透着黑夜看见有人轻轻走来,蹑影识得这人就是黑河通。
黑河通来到蹑影身边说道:“不知好歹的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雪獒却见这人拿着白刃刺向蹑影,蹑影心知自己叛变了以前的主人也只好坐以待毙,雪獒则是奋力而起看着这人撕咬过去,黑河通拿着匕首的胳膊却被雪獒咬了下来。夜空中当即一声嘶喊,黑河通下意识的知晓自己是在做下作的事也便住了嘴悄悄的离开了马厩。
雪獒不知晓蹑影为什么会这般容忍,倒是蹑影很感激雪獒的相助。这主人却是来杀自己,自己以后也不该将这人视为主人,蹑影心中一记也便继续低头吃草。清风微微的吹着马槽中的料,黑河通慌忙走进客房却已是满身鲜血。黑河通撕下一块布来裹住残缺的右臂,心中的疼痛使得自己对那人心怀仇恨,这份仇恨必然用鲜血来偿还。黑河通用左手绕来换去却就是无法完整的包裹右臂,更何况这血一直流个不停。黑河通看着灯火心中却也是一狠便拿出靴中的匕首递向灯火,匕首在灯火的烧烤下慢慢通红,黑河通将布衫撕去用烤红的匕首逼近残臂,顿时间一股焦肉味飘满了屋子,匕首烙着肉更是嘶嘶作响。
黑河通连续几次烧烤这才止住了右臂的流血,可是自肘弯以下没了东西,更何况是右臂。黑河通转眼看着残臂心中却也是怒火杂生,这一切都是今天那人所使,若不是自己的良驹被这人骑走,自己哪里会舍得出卖这么好的大宛良驹。现在时辰已晚,更何况伙计还在下面的厢房熟睡,这一切看来只有从长计议。黑河通如此这般思量后擦擦脸上的汗水,朝着地面一唾说道:“好你个狗东西,日后就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正是:百般祸患心中生,恩怨情仇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