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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凄惨养女
    养母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煽了我两耳光,立刻我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当她还要继续的时候,老爹爹大喝一声制止了她,她只好悻悻地走出门去。

    我开始绝食反抗,不吃不喝,闹着要回家。那时候养父一直没有回来,还没有见过养父,只有老爹爹和养母两人在家。老爹爹气愤地教训养母,怎么能这样对待四岁的孩子。养母翻着白眼,背地里叽里咕噜咬牙切齿地骂着,却不怎么敢对老爹爹顶嘴。

    因为老爹爹原来在城里当干部,手上有些财产,养母想要爹爹的财产,怕爹爹一生气把财产给了养父的姐姐。养父和养母是自幼父母订的娃娃亲,当年养父在外面工作已经有了心上人,带女朋友回家,却遭到老爹爹的激烈反对,说养父不孝不守信用,因为养母一直等着养父来娶她,二十八岁了还没有嫁人,其实是没有男人愿意娶她。养父是个孝子,无奈只好听从父亲的话送走了自己心爱的女友,娶了养母。养母进了养父家的门后,一直没有生养孩子,在过去传宗接代的思想影响下,她自己也总觉得理亏,当初要不是老爹爹,她可能还是单身一个人,所以养母看到老爹爹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看我饿得快不行了,还是张伯的到来救了我。她和我讲了很多道理,耐心地开导我,同时也让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原来那个家,只能呆在这里。她一直陪着我在养母家住了几天,终于把我的情绪安抚下来,放弃了回家的念头。我一直没有理养母,只和老爹爹和张伯说话。我看得出来养母十分不喜欢我,但是她也不再当着老爹爹和张伯的面打我或对我恶语相向,也不再逼我叫她妈妈,我没有对养母增加一丝一毫的好感,幼小的我仿佛能感觉到她给我今后的人生带来多少痛苦。

    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等着哥哥来接我的希望也一天天变得渺茫,被抛弃的痛苦在我童年的心灵里投下深深的阴影,无助的我只能留在这个家里,努力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不久后养母便开始训练我干家务活,在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不到五岁的我就开始干成年人干的家务活了。后来我渐渐长大,才明白养母实际上就是想用五斤全国粮票把我买回家当使唤丫头,因为当时的社会不可能允许家里买佣人,所以才收做养女。当时养父母已经五十多岁了,养母不能生孩子,所以要有人为她干活,为她养老送终。于是她托人打听,结果物色到了我,可能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即使这样,我还是对养父母心怀感激,毕竟他们把我养大,不管养母怎样恶毒地对待我,最终我还是很好地照顾了他们,为他们二老送了终。临终前,养母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还是我对她好。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但是眼前还是个小孩子的我,却是要承受着一个成年人要干的体力活。

    每天一大早五点半,养母就把睡眼惺忪的我从床上拎起来。先是训练我每天早晨倒痰盂,扫柴禾。那个年代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家里是没有卫生间的,所以每天早晨家家都要有人很早起床到公共厕所去倒痰盂,起的晚去倒,会被周围的邻居笑话这家人懒惰,还有不知羞耻的嫌疑。

    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我的头上,对大人来说,痰盂的重量不算回事。但是对于本来就年幼又营养不良,身材又比同龄孩子长得矮小的我却是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痰盂有我小半个人高,每次我总是晃晃悠悠地捧着一路挪到公共厕所,幸好离得不算太远。但是要把痰盂端着倒进坑里,要手上有劲才行,弄得不好粪水会溅得一身,更别说那难闻的气味了。有时候遇到好心的大人会帮我,她们都很同情我。但是对于养母她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善良的人们只能在暗地里叹息,“让这么小的孩子干这个活,真是作孽哦!”,“谁让这孩子是捡来的呢,真是命苦,唉!”。

    倒完痰盂回家后,一天的工作就算开始了。先去扫柴禾,那时候还没有煤气灶,即使有,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县城也没有几家有的,所以家家烧的都是干树枝或废木条的柴禾。在农村生活年龄大的人们都会有小时候捡柴草的记忆。我们这里的居民们很少出城去捡,都是到柴禾店里买,养母家门口就有个柴禾店,人们在买柴禾的时候需要在店门口捆扎,捆扎的时候难免会掉地下一点,很多人也懒得去捡。柴禾店的人因为忙,又是国营单位,没人管这些。于是养母让我每天一大早趁扫地的人没来之前,去把门口的柴禾扫成一堆带回家。扫柴禾虽然不是很累的活,但是我稚嫩的小手经常会被柴禾上的木刺刺到,十指连心,刺到的时候会钻心的痛。自从我开始扫柴禾,养母家的柴禾就再也没花钱买过。

    接下来就是洗衣服,那时候没有洗衣机,洗衣服要用手洗。养母虽然长得不好看,却是个极爱干净之人,而且还十分爱打扮,在她自己的心目中,完全认为自己是个美女,除了牙齿长得稍微差了点。开始养母带着我洗了几天,在家里用肥皂洗完以后,到河边去清,之后就是我自己洗了。夏天的时候,每天我都要去河边洗衣服。衣服拎起来比我的人还高,被子更大,所以经常洗不干净。每次洗衣服回来都要被养母骂,骂我是没人管教的“死丫头,贱胚子”,笨得象猪一样,碰到她不高兴的时候,还会顺手煽我两耳光。经常因为衣服洗不干净被责令重洗,直到洗干净为止,还免不了挨顿打,说是给我长记性。每次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我都会觉得头昏眼花,脚底发软,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个子小够不到厨房的灶台,所以要站在板凳上才能够到。吃完饭洗碗的时候,养母让我端个凳子踩在上面,好够到灶台的洗碗盆。厨房里所有打下手的活全让我包下了,只要是我能干的,一样都没有少。即使能站在凳子上够到灶台,洗碗的时候还是会不小心打破,毕竟我的手小,拿起碗来也很吃力。如果哪天打破了碗,那天一整天就别想吃饭,可是活还是要照样干。

    日子一天天在艰难中捱过去,转眼过去一个多月。虽然我在心里还是满心期待有一天哥哥能来接我回家,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慢慢变成了绝望。随着冬日的来临,天气也越来越冷。那一年特别的冷,刚刚立冬不久,河面上就开始结上了薄薄的冰。一大早,我就被养母赶到河边洗衣服,说早洗好了好趁早晒。

    我一路趔趄捧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向河边走去。走到桥下面的石墩旁,把衣服摆好,拿起洗衣的棒槌,用力地捶打着。河水刺骨的冰冷,我的手上已经起了冻疮,肿得象个小馒头。可是我一刻也不敢耽误,因为我必须在养母规定的时间内洗完洗干净,不然中午就不能吃饭。即使给吃饭也吃不饱,再少一顿不吃,更会让我感到头晕眼花,浑身发软直冒虚汗,没力气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