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奇妙的“道家祖师”



    其实，佛和菩萨及罗汉都是人类发展史中的英雄人物，他们是有血肉之躯的人，并非玄虚、神秘，捉摸不透，只不过人们将他们神乎其神罢了。佛菩萨的影响力巨大，在凡人眼里他们无所不能。就拿“云车禅寺”里观世音来说，人们从联想、想象和幻想中以为他能产生征服一切的力量。所以，对他顶礼膜拜，这并非什么迷信，而是心灵中的信仰。



    观世音有观音、观自在、光世音等名号。佛祖释迦牟尼呼他为“千光眼观自在菩萨”。佛祖在《千光眼观自菩萨秘密经》中指出：“观世音菩萨在我前已成佛，为正法明如来，我为苦行弟子，十方如来，皆此观自在教化故。”充分说明，他是观察世间民众之声音菩萨，位归“文殊、普贤、地藏王”等菩萨之首，天下十方如来之师。她端庄慈祥，经常手执净瓶杨柳，具有无量的智慧与神力，大慈大悲，普救人生疾苦。《妙法莲华经》里记载：“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声音，皆得能脱。”由此可见，普天下亿万生灵，遇到灾难时，或者碰到无法解脱的苦恼，只要真诚地呼唤“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他便能听到声音，立即出现在求救者面前，帮助解脱苦难，脱离苦海，或者变痛苦为快乐。



    所以，民间对观世音无比恭敬与拥戴。“家家都供观世音，户户皆奉大菩萨”足可说明人们对观世音菩萨出于内心的信奉。试想，当一个人遇到灾难、苦恼、痛苦，被灾难折腾得无可奈何时，倘若有人帮助解脱苦难，能不在心里感概万千吗？



    因为观世音是世间生灵的拯救者，痛苦的解脱者，但人们的肉眼又看不见，便以日常的风情习俗、政治观点以及生活环境，猜测观世音菩萨的形象，给他赋予有血有肉的联想与想象，把自身的美好想象、理想、幻想以及梦想都寄托在他身上，在以往许多佛经和人们的传说中，对观世音菩萨众说纷纭，各予己见，只能依据佛经说法，至于有人说自己看见过，或者说观世音菩萨救过他的命。此乃各自的见解与视角不同而已。总之，人们喜欢把观世音菩萨融入日常生活之中，以求随时得到他的保佑，这才是真正动因。



    一、有趣“小马驹”



    那天，观世音菩萨跟他的助手“九头鸟”告别白狐仙姑，前往印度“布怛洛迦山”，两人腾云驾雾，顺风飘飞，经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从一片椰子林上空降下，那些因移山填海伤亡的大批阴魂等急在那里。他们等待观世音菩萨谴送六道，指望有个好去处。观世音菩萨秉承佛道时“正法明如来”的“三十二应身”佛法，变成许多小弥陀，分头送各个阴魂投胎，不到几个时辰，把所有阴魂处理完毕，椰林里只剩下他与“九头鸟”。两人坐了片刻，观世音菩萨问“九头鸟”：“你欲回括苍山还长住在此？”



    “九头鸟”不愧为长着九个脑袋，心思滑胳，双眼珠转动几下，精明的脸上露出笑纹，反问观世音菩萨：“师父，从实告诉你吧，我既然拜你为师，不会离开你的，你走到那里我跟到那里。”



    “这怎么可以？你得说明，到底愿意去哪里？”



    “我心愿你不清楚？永远跟你身边。”



    “怎么可以？古佛‘正法明如来’的塑像长坐括苍山顶，我们处理那些阴魂，送他们投胎，西方极乐世界太平。释迦牟尼统管民间佛界，我等不能回西方极乐世界坐享其成，应当到凡尘传佛修行。这么多怨魂投向六轮道，必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劫难，就我而言，应当在民间出没，以匡救天下受苦受难之人。要么，你回括苍山，我留在此。你回那里后，苦守古佛塑像身旁，念经点香，天长日久，有可能成佛。倘若你跟我到凡间，终生修行，要吃许多苦头，方能获得正果。你想好了，赶紧告诉我。”



    “既然师父主意已定，还有何说？让我找个人家，投胎凡尘。哎，师父，你要给我选准对象，投在富贵人家，享受荣华富贵，不能进入贫家吃不完苦，流不完泪水。”



    观世音菩萨听了“九头鸟”的话，觉得不对味。想起自己修道第一天开始就立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个弟子才修几百年道行，却怕到人间受苦，越怕越应当叫他尝足苦味，能在受苦受难中修炼正果者，才能成佛，获取菩提心。于是，板着面孔说：“既怕苦，怎修行？修行学道，与苦相伴，倘若怕苦，不该出家修行。”



    “师父，弟子说错了，弟子知罪。”



    两人边飞舞边交谈，不觉到了一个婆罗门教徒住宅上空，闻得一阵香风，“九头鸟”被香风所染，在空中盘旋，拍打着翅膀要求投到这户人家。观世音菩萨紧跟在他身后，上去一把拖住对方，拦住他，不让他投胎。而“九头鸟”说什么也不听。观世音既然知道“九头鸟”有心投此门庭，休说享受清福，说不定生身灾难深重，有可能滑到畜道，或许在婴儿时夭折。所以，他出于师徒关系，意欲救他。“九头鸟”不知其意，始终不听，一个跟斗下去。观世音跟着飘下，随缘而行。



    当夜，那家主妇顿时肚子疼痛，她痛得额头尽是汗水，张嘴叫痛。一个时辰过后，产下两个十分可爱的儿子。先生的男婴长得更加令人喜欢，便是观世音菩萨化身，而后生的婴儿尖嘴猿腮，细眼小鼻，体小人瘦，此婴附着“九头鸟”阴魂。那主妇当然喜欢观世音化身的婴儿，取名为“小马驹”。她不喜欢“九头鸟”附魂的婴儿，暂且养着，取叫“小斑鸠”。



    不到一年，那个婆罗门教徒官运高照，时来运转，受族里人们推举，担任天竺转轮圣王——无净念。这个职务，相当于土地爷，别说族里人，周围十多个土堡的人们全听他调谴。他当上有头脸的领主后，以土皇帝的身份规定家中每个成员，长得白白胖胖的“小马驹”定为“大太子”，享受尊贵的待遇，而那个小太子身材瘦小，整天不是发烧就是拉肚，病怏怏的不像个人，不但不给家庭带来欢乐，还把那生养他的“妈妈”弄得精疲力竭，一家人都喊他“讨债鬼”，倒把他的小名“小斑鸠”渐渐淡忘。“九头鸟”投胎的“小斑鸠”实在不像个人样，都觉得他活着还不如死掉，平时一家人都把他当笑料。



    大太子——“小马驹”长到三岁，开始学佛念经，过目不忘，讨人喜欢，很快成就了“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为一切众生苦”之功德。因他身带佛性，投胎前功德过人，长得肤色洁白，眉清目秀，笑容慈祥，五官端正，人见人欢喜。没多久，他的额头眉心长出第三只眼睛。后来佛教中称其为“阿缚卢枳帝湿伐逻”，中文释名“光世音”。他父亲无净念和生母都觉得“大太子”有点古怪，不像“小班鸠”长得虽然比小猿子还难看，但与众类同，没有怪癖异样。



    事情往往正是这样，子女身上长相一旦不被父母认可，便会受到歧视，“小马驹”长了三只眼睛，又奇怪地在两腋下长出四十只手，手里拿着刀、枪、拂、抡、伞、镜、净瓶等东西，周围邻居见后，都被他吓跑了，以前婴儿时的好印象一扫而光。他看见人开口说自己是千手、千眼观世音，来到人间保佑众生，边上人吓得魂不附体，纷纷逃走。“无净念”以为家门不幸，好端端的人竟然成了怪物，准备将他送走。但是，谁会要他呢？夫妻俩急得坐卧不安。



    “无净念”的妻子看见身边站着两个不像人样的儿子，叹气道：“唉，没想到生出这对宝贝，一个长三只眼，四十二只手；一个瘦骨如柴，真的活见鬼。”



    无净念：“送人吧！送掉眼不见，管他死活，跟咱们无关了。”



    妻子：“送给谁，你自己都不想要，人家会要吗？”



    无净念：“才三岁，丢在草地上喂狼狗算了。”



    妻子：“你抱去，我没你这么狠心。人家见了，还不咒骂咱们？”



    无净念：“都是你，生这种妖怪，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妻子：“还不是你的种，怨什么怨的？”



    夫妻俩吵了起来，动了嘴又动起手。“无净念”出手给妻子一巴掌，打得他的妻子嚎啕大哭，哭声传到大太子耳朵里，从生母的哭声中发觉他与“小班鸠”都已失宠，无法在这个家庭待下去，但又无法逃走。这时，只见“无净念”手举锋利的宝剑走到“小斑鸠”身边，将他一把抱起，丢在地上。大声恐吓：“该死的讨债鬼，你干么投胎到我家？我家是什么地方，是当地王上，我要治理天下。”



    “小班鸠”吓得大声啼哭，朝生母爬去，心想伏在母亲怀里，得到她的呵护。哪想到他母亲一把将他推开，落得他从床上滚下，掉在一块石头上，脑袋跌破，当即昏迷过去。他的灵魂脱壳，飞往天空，飞回括苍山顶。而“小马驹”不吃这一套，他的三只眼睛瞪得“无净念”退了几步，提剑逃出门外。他伏在“小斑鸠”尸体上，滴了几点清泪，盘腿坐在地上，灵魂也飞走。



    顿时，狂风大作，天旋地转，黑云密布，大雨瓢泼般落下，一声巨响，“无净念”所在的地堡倒塌，他一家人全被压在地下……



    二“三公主”的身世



    观世音从转轮圣王家看见弟子“九头鸟”毙命，伤心得当即吐了几口鲜血，也倒在地上。转轮圣王悲痛之心不必说，但他不给“九头鸟”做佛事，将他遗体拖出门外，丢之了事。



    这时，一条凶猛的狼犬朝“九头鸟”尸体扑去，一阵清风吹来，“九头鸟”的尸体当即不见。观世音腾飞天空，回到极乐世界。



    不知过了几个佛历，阿弥陀佛走进古佛观世音住地，主宾坐定，还没待阿弥陀佛开口，古佛已猜中来者目的，抢先问道：“大佛来此，有何指教？”



    “谈不上什么指教，你我同怀菩提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如今世间，朝廷衰弱，诸侯列强，民间孝悌淡漠，如此下去，国不国家不家，如何是好？”



    观世音笑道：“我投胎回来，思虑再三，人间缺少慈悲之心。我有心再次下凡。大佛，以你之见，要我前往何地？”



    “你去妙庄国，扶正压邪，倡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下尊上，上爱下，父爱子，子孝父，兄爱弟，弟悌兄，让民间和谐，保天下清平。”



    “大佛呀，教诲万民，非一日之功；改造世风，非一时之举；妙庄国内混乱，皆出于朝廷自身，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如何臣忠君，君爱臣？如今，父宠子不孝，顺之于邪恶，有章法而不严，当规矩而不行，无礼数教养，民之动怒，出手见血，是非无人更正，对与错混淆不清，为官者贪赃枉法，尔虞我诈，为民者见利忘义，有利必争，勇为者遭人讥笑，为恶者肆意横行，如此天下，岂能不乱？”



    “既然知之，如之奈何？”



    “你修行佛道时，民间敬仰，人心思念。你弟子释迦牟尼已在民间一统佛界，需要有人扶持，劳你前往，与之普降佛法，民享甘淋。你道如何？”



    “大佛言而有理。我愿助弟子一臂之力。”



    说毕，观世音赶到妙庄国，化作小使在朝廷里住下，发现国王已生两位公主，两位公主倚杖国王之势，专横拔扈，为非作歹，朝廷上至宰相，下至马夫对两位公主爱之有加，但心里恨之入骨，尤其国王常带她俩上朝，发现大臣出事，或犯罪，不管情节轻重，由两位公主执掌生杀大权，只要她俩说声“杀”，那个大臣不管功劳有多大，职务有多高，便首尸分离，如此草菅人命，朝中诸大臣怨声载道。观世音看在眼里，想在心中。想起自己修行，从仙信佛，不可开杀戒，也不可用佛法来惩办这两位公主，倘若赐予她俩苦难，岂不有损自己修行念佛之初衷？他到世间解民之苦，救人之难，不该让她俩吃苦受罪。但又不承愿大好江山败在这两位黄毛丫头手里。他想了个办法，企盼以自己高尚的行为感染这两位公主。他在一个昏黑的夜晚悄悄来到妙庄国**，投胎王后肚里。



    王后还不到不惑之年，虽已生了两位公主，但她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日里三餐吃的山珍海味，周围有大小丫寰陪伴。她不是跟国王坐在一起听靡靡之音就是与王上看宫娥载歌载舞，如此优越的生活条件，一直保持倾国倾城之貌。那天，她的肚子突然疼痛起来，弄得国王既惊又喜，他知道王后已有身孕，但按照预生期还有些日子，怎么马上临产呢？既然王后临盆，只好命几个婆婆与宫女赶紧做好准备。人们手忙脚乱将王后扶进**，让她躺在床上。不到一个时辰，王后又产下一位公主。有个宫女很会拍马屁，连忙跑到国王跟前报喜。



    妙庄国王年过半百，指望王后给他生个太子。如今宫娥和妃子们一大群，妙庄王虽夜夜苦干，但妃子们不争气，像阉掉的母猪那样不会怀孕，还是正宫娘娘有点能耐，肚子挺了出来，国王自然欢喜，以为这下子王后一定给他生个太子，那晓得又生个公主，听见报讯宫女说王后产下公主，气得往报信的宫女头上发泄，出手给她两巴掌，大声斥责：“知道了，知道了，想要报信钱吗，拿去，我给你！”说完，又对她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那宫女被大王打得倒地，委屈地说：“我，我哪要王上报信钱，我是告诉王上，请求王上赶紧想办法，趁还年轻快生个太子，让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高兴高兴。”



    古人说得好，“赚吃张嘴，赚打张嘴。”这个宫女不愧为马屁专家，几句话，说到王上心里去了，板着脸的国王当即露出春色，顺手拉起她，那宫女见机会难得，一把抱住国王的腰身，嘴巴在国王的脸上便亲，亲得国王当即把她抱进“遇春院”温存起来。



    却说王后生下三公主，失去生太子的机会，十分痛恨自己太无能，将婴儿抱在怀里，流着泪说：“你呀，怎么匆匆忙忙赶来，却忘掉带那根‘把子’呢？你把为娘逼得进退两难啊！”说着，将三公主丢在床上，不给喂奶，也不给她包扎。



    三公主没有啼哭，反而朝王后露出笑脸。王后见此情形，十分惊奇，一个才出娘胎的婴儿怎么会发笑，大公主“妙因”生下后哭得嘶声咧肺，满朝大臣都为之心痛；第二个公主“妙缘”虽不声不响，但躺在床上像个尸婴一样，没有一点生气，而这个女儿满脸推笑，会不会傻瓜蛋呢？王后发觉王上迟迟不去看她，深知奥妙，想以三公主能笑安慰王上。当国王出现她面前时，王后还没开口，国王也涎起笑脸，令王后为之一惊。她没想到王上如此宽容大度，见王上笑得出奇，笑得做作，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比刀绞还疼，为什么他能一改往日的脾气？还提着一包东西祝贺她生了个太子似的，这里面的隐情王后是无法知道的，只有国王与那位宫女心里明白。



    那位宫女倒是个人物，国王被她牵着鼻子走。她对国王提出要求，逼王上纳她为妃，并要在文武百官庆贺王后做产之日当众宣布。国王当然不会答应，那宫女不顾国王反对，将国王身上的祖传国宝——夜明珠偷走，还说自己有了身孕，如果王上不应允，她带国宝离宫，打掉肚里孩子。国王失去主见，只好点头同意。



    一晃十多年过去，三公主长得天姿国色。她站在女儿队里亭亭玉立，冰肌玉洁，犹如鹤立鸡群，满朝文武百官都愿意攀亲说媒，宰相的大儿子娶了大公主妙因为妻，小儿子将二公主妙缘娶进门，也成了宰相的儿媳，这个老宰相见妙善如此姿色，捋着大把胡子，愤恨自己生不逢时，不该早几十年来到人间。如果年轻几十年，妙善还不乖乖投进他怀胞？他一面叹息，一面动脑子，想借做媒之机揩妙善的“油水”。那天，五更上朝，妙庄国王向众大臣宣布，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宰相见众大臣都离开宫殿，主动靠近国王，跪了下去。



    宰相丑态百出，厚着三尺脸皮说：“大王呀，非老臣多嘴，三公主妙善年过二八，理当婚配，不可再拖延。”



    国王忙不迭地扶起宰相，轻声问道：“知我者爱卿也，本王正为此事纳闷，三公主样样都好，就是不肯出阁，多次催促，说什么也不嫁人。本王问她有无意中之人，如有，告诉父王。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



    宰相笑道：“大王呀，你怎么这样问话呢？她年轻妙龄，豆蔻年华，怎好意思回答？”



    “那你说怎么问？”



    “我倒有个主意，吏部尚书家公子，长得一表人材，可以婚配。”



    “有这事，好，好呀，由你做媒，事成，加封你为并肩王。”



    “谢王上！”



    “别谢，此事办成，了却我一桩心愿，应当谢你才对。”



    当下，国王与宰相边走边谈，亲密无间，两人步出宫殿，朝公主楼走去。



    三拒婚遭祸



    公主楼里的“八哥鸟”在笼子里欢悦地蹦跳，“啁啾”叫着。站在鸟笼旁边的妙善公主观赏笼里鸟儿。她看得十分专注，发出莺啼般笑声，连父王与宰相走到身旁后都没察觉。



    “哇，多好的八哥鸟呀，多么可爱，叫声何等悦耳。三公主，您多么像笼子里可爱的八哥鸟，自由自在地生活，多么雅致啊。”宰相的笑声惊得公主愣了一下，她转过身，看见父王与宰相满面春风，也受到感染似的笑了起来，马上扑在国王怀里，但他见宰相那刀条型的脸上挂着笑容，有点生气，便摇动着国王的身子，装作生气样子说：



    “父王，您听见没有，宰相把我当作一只八哥鸟，关在笼子里，反而说我生活自在，故意嘲笑我呀。”



    国王深知三公主秉性，遇事有独到见地，如果她反对的事情，谁也说服不了。不过，他相信关心她的婚姻大事，由宰相作媒，嫁给吏部尚书的公子，她可能会顺水推舟。于是，笑着问：“妙善哪，相国夸你呢，怎么说嘲笑呢？”



    “对，对，大王说得对，夸张公主，老朽嘴拙，没有言明，谢罪了。”



    “好啦。说吧，什么事找我？”



    “公主哪，好事呀，您长得倾国倾城之貌，天下少有，见过公主的人无不夸您貌若天仙。如今，您已长到花季妙龄，大公主与二公主不到您的年纪都已出阁，两个公主都成了我家媳妇。您两位姐姐嫁到我家，知书识礼，勤恳贤慧，她俩的日子过得实在没得说的。我想，三公主比您姐姐还要招人喜爱，故此在朝中上下官员中物色，有心给你寻个如意郎君。文武百官中，挑选了几十人。最后，大王定夺，选择吏部尚书府上公子。那公子英俊潇洒，仪开堂堂，您与他正是天生一对，地合一双。今日，我跟王上特来告诉你。虽说，子女婚姻父母定，您父王尊重您意愿，事先告诉您，想必您会知足心乐的。”



    “相国，您年才过花甲，有个好记性，天下大事，你运筹帷幄，上回来公主楼逼我二姐跟您家二公子完婚，还口口声声要给我选取男人，我当时就已拒绝，不需您操心，我说的话，还不到一年，你忘啦？”



    “没忘，没忘，男女婚配，非同儿戏，您当时跟我说过，但我满以为公主含羞，提及个人婚事心中惭愧，没想到公主真不愿出阁，这是本官始料不及的。既然不愿去吏部府上，也没关系。公主，你告诉我，愿去那个府第？”



    “我准备一辈子不嫁人！”



    站在旁边的国王听得不对味，慌忙走上前去，顺手拉住公主的臂膀，生气地责备：“哎，你身为堂堂公主，如此不懂礼义，哪还了得？相国为你提亲，乃你之福分，况且吏部府第门庭高贵，你过门后说不定比现在还要惬意，为何不知恩图报？快向相国认错。”



    “我无过错。”



    “当着本王脸面顶撞相国，难道不是错么？今日倘若在朝堂之上，如此不给相国赏脸，本王决不轻饶，如实说，愿不愿嫁给吏部尚书公子？”



    “不愿意！”



    相国厚着老脸，靠上前讨好地问：“那你愿意嫁给谁？”



    “我谁也不嫁。”



    “你，你不嫁人，此话当真？”国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责问。



    “我这辈子不嫁人，愿跟父王一起，长住在公主楼了此一生。”



    “不许胡说！本王不需要你跟我过一生。”



    “不，我愿孝顺父王与母后，一辈子尽女儿孝心。”



    “就算你尽孝心，不能不嫁人。我与王后不愿荒废你一辈子前程。你赶紧答应，马上给你操办。”



    “父王，不要逼我好吗？”



    宰相觉得奇怪，如此绝色女子，怎么没有男女眷恋之心？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他笑着说：“也罢，公主既然不嫁，有何理由，当你父王之面，说也无妨。”



    “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是不嫁人。”



    “你不想嫁人，我偏要你嫁！”



    “就不嫁，我就不嫁！除非父王杀我。”



    “什么，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来人哪！”



    几个腰挂宝剑的武士听见国王喊声，如几只鹰犬那样扑向公主。有两个身高马大的已将公主架起，准备往外拖。宰相见事闹大，当即下令：“退下，对公主怎么如此无礼，还不快滚？”



    国王以为这样能刹住公主器张气焰，便大声问：“说，到底嫁不嫁人？”



    三公主大声回答：“不嫁，不嫁，就不嫁！”



    国王气得下令：“来人，把她架走，打入天牢！”



    这时，几个武士架起三公主，准备往门外走。正待出门，王后边跑边喊：“住手，把人给我放下！”见她跑到妙庄国王跟前，“扑嗵”一声跪下，向国王求情：



    “大王，看在臣妾份上，饶公主吧，公主毕竟年轻无知，暂且由着她，您相信，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不，如此不讲道理之人，留有何用，当斩！”



    “大王，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您若杀了她，等于杀死臣妾，您给我母女俩留条命吧。”



    “也罢，逐出公主楼，不许回来！”国王说后，拂袖而去。宰相见国王已走，慌忙跟上。王后从地上爬起，边追边喊：“大王，留步，你留步，不要，不要赶她出宫！”



    三公主本是观世音菩萨化身，她已佛性于心，脱离凡尘男女情欲。因此，当国王与宰相逼她嫁人，等于逼她破佛戒，这对观世音菩萨来说无法容忍，她绝不会答应。但是，母后怎知三公主底细？她觉得女儿实在倔强无理，当两个武士手提宝剑欲赶公主出宫，气得她夺过宝剑，反而赶走武士。



    过不了三月，国王屡次三番逼公主要么嫁人要么出宫，削去公主身份，打入草野。无论王后怎么苦劝，泪水洗脸，终难劝说，而国王也一言九鼎，双方僵持了几月，气得王后一病不起，她病倒在床上，对公主流着泪水说：“听娘句话，顺了王上吧。”



    “不，我已说过，决不嫁人！”



    王后长叹一声，吐出两口鲜血，蹬腿而去。三公主伸出舌头添干王后吐出的鲜血，并从怀里取出一粒药给王后喂下。顿时宫廷内外飘着一种从未闻过的香气。王后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但是，三公主整了几件换洗衣衫，拎着日常用的东西，打扮成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子，手提着一把布包的双剑准备离宫。国王气呼呼地赶到，瞪了三公主一眼，喝声：“滚，你给我滚！”



    三公主被国王赶出宫，她朝天放声大笑，伴随着笑声，天空一道闪电，惊雷像撕毁天地那样响起，妙庄王受惊，吓得瘫在地上。



    四“香山仙长”



    妙庄国王把三公主赶出宫门，以为消了气，体现了国王的至高无上权威，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此行将对他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尽管他不清楚三公主就是观世音菩萨化身，但他如此无情对待女儿，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可见他何等残忍！所以，他后来遭受到种种报应，从因果论角度分析，实属罪有应得，但从人类进化论角度剖析，一个人只要失去人性，必将得到非人性的惩罚。他的晚境正好说明这些。



    且说妙善被国王赶出宫，身边只有双龙剑、一个包裹，没有一两银子。但怀里藏着谁也不知道的珍宝，即从佛道转入菩萨道时“古佛”赠予的银白色“仙瓶”。因她从小生养深宫，接触的嬷嬷、奶妈、丫环宫女，过惯了公主生活，一下子转入平民，过着衣不保温，食无油腻的日子，何等苦楚自不必说。凭借她的佛性与对佛的虔诚之心走到一个既不像寺，又不像庵的庙门前。庙小得可怜，她站在门前往里观看。



    屋里墙壁角落有个老妪躺着。老妪已饿得皮包骨头，看得出将不久于人世。这个落难之人不想死，似乎还没受够人间苦，受尽人间罪那样不声不响地躺在阴暗处，双眼睁开，射出两股幽灵的光。当她听见门外脚步声时，叹息了一声。然后，轻声念：“正法明如来，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呀！”



    一声喊不打紧，惊动了妙善，因为她有一种本性，正如《佛说十面观音神咒经》中所记载那样，观世音菩萨在佛祖面前立言：“世尊，我观世音菩萨名号难可得闻，若复有人，称十万亿诸佛名字，或复有人称观世音菩萨名字者，彼二人福正等无异。”她又说过：“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及一切众生昼夜殷勤，称我名号，皆得阿毗跋致地，现身得离一切苦恼，一切障难，一切怖界及三业罪，悉得除灭，况复有人，彼此经教，如法修行，当知是人，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如在掌中。”就是说，不管是谁，遇到灾难，有求观世音菩萨解脱，喊声他的名号，必能脱离苦难，去苦得乐，逢凶化吉。



    老妪又喊了声“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吧！”观世音菩萨化身的妙善听得清楚，她走进门，站在那个老妪身旁，蹲下去，将她扶起，打开携带身边仙瓶盖子，瓶口对准那人嘴巴，给她喂了口水。老妪回过神，浑身有了生机，斜视床前的妙龄少女，低沉地问道：“你，你是谁呀？”



    “起来吧，别问我是谁，我也是落难之人。告诉我，此处何地，你为何躺在这里？”



    “姑娘有所不知，门前此山为‘香山’，此地非寺非庵，旁边有个‘香山村’，村民们出资建造这个房子。房子建成后，来了两个逃荒女子，在此落脚修行，一位被恶霸抢走。千刀万剐的恶霸强逼她做妾，她宁死不从，跳河自尽。另一位便是我，幸亏我去香山砍柴，没在家中，所以逃过一劫。这里没有别的人走动，也没东西可吃，我两天没吃的了。姑娘，你赶紧走吧，你长得这么标致，要是被香山村里那位恶霸发现，非把你抢走不可，到时候逃也来不及了。”



    “不怕，我跟你边种地边修行，好生活着，跟他河水不犯井水，看他能把咱俩怎么样？”



    “咱俩弱女子，肯定斗不过他，我劝你，赶紧走吧。”



    “你太小看自己了，跟任何人斗都有窍门，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斗过他，非斗赢他不可，你信不信？”



    那个老妪背靠在墙壁上，朝妙善冷笑，她伸出一只手，把妙善拉住，硬是站了起来，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当即又跌倒地上，叹息道：“你看见没有，我这么不死不活的能跟他斗吗？别说跟他打架，连自己条命都保不住。再说，我看你也手无缚鸡之力，凭咱们两人，哪里是他对手？你不知道，他们人多势大，姑娘，千万不要自不量力。”



    三公主头一扬，对老妪道：“老人家，不要长人家威风。有我在呢，准没事！实话对你说，我出门时，母亲告诉我，遇到苦难和灾难，求观世音菩萨相救，只要喊声他的名号，一定平安无事。”



    “姑娘家，你真不懂，天下这么多人，谁没受苦，谁没有难？都喊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他哪里来得及？只怕他没来救，咱们已落难了。”



    “老人家，你要知道，观世音菩萨千手千眼，人人头前有观音，看你求不求他，只要求，喊他一声，他便会在你跟前。”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我如今落此大难，你快来救我吧！”那老妪连喊数声，不见观世音菩萨来到眼前，便笑道：“姑娘，看见菩萨了吗？”



    “看见啦！”



    “看见，在哪里？除非你是观世音菩萨。”



    “老人家，你放心吧，到时候，观世音菩萨会来救咱们的。”



    “姑娘，听我句话，千万别跟恶人较量，你知道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如今势道，官人、恶人、有钱人好做人。你我弱女子，能保留性命不错了，说句心里话，你若有办法，带我到别的地方修行，我愿跟你走，永远不离开，待你一辈子，只求你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我对你也说心里话，咱俩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在这里修行，自己开荒种地，不仅要填饱肚皮，还要想法吃好，堂堂正正做人。”



    “姑娘，我不喜欢吹牛皮说大话，我看你也累了，这床铺让你躺下歇会，吃的东西没有，里面倒有口铁锅，还有不少柴爿。我去河边提点水，虽然没有米下锅，但烧些清水喝，暂且充饥吧。”



    两人正说着，香山村里的那个恶霸带着一批恶小呐喊着朝小庙冲来，那个恶霸手提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蹦在前头，他三步两脚蹿到妙善跟前，一看她的容貌，不觉一愣，连忙把宝剑插进剑鞘，仰起脖子，朝天放声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老天哪，你给我送来这么漂亮女人，容我受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妙善挺起胸，睁开双眼，盯着那个恶霸，开口道：“这么说，你就是香山村里臭名昭著的恶霸？哎，来此何事？给我和那老人家送吃的吗？”



    “这就对了，知道你俩饿了，要吃的？好说，好说！”



    “什么好吃的，尽管拿来！”



    老妪走到妙善身边，伸手在她的衣襟上拉了几下，悄声道：“姑娘，快，走吧，我来对付他。”



    恶霸的耳朵挺灵，听清了老妪说的话，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我看你活腻了，滚开！”



    “我叫你拿吃的，没叫你动手打人呀！”



    “好，好，好，只要你听我句话，我保证你有吃有喝，有花衣服穿，怎么样？”



    “听你什么话？”



    “嫁给我！”



    “你过来，大声点，我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呀？”妙善装作没听见似的朝着恶霸跟前迈出一大步，大声地问。



    边上十多个恶小虎假狐威地喊叫：“少爷说了，叫你嫁给他，听见没有？”



    “没听见，你过来，跟我再说一遍。”



    那个恶霸走上前，一把抓住妙善的胸襟，如雷吼叫：“要你嫁给我，这下听清了吧？”



    妙善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胯，顺手旋转两圈，急忙将他放开，对方跌了一跤，脖子扭歪，面孔朝背，躺在地上像只大青蛙，四肢不停抖动，除了嘴巴吐出粗气外，没有其它声音。几个恶小冲过去，跟妙善交手，妙善三两下将他们制服。



    地上的恶霸一只手拍了一下躺在身边的恶小，脱口说了句：“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好厉害，快，求饶！”



    那个恶小好不容易爬起，跪在妙善面前：“饶了我们，救救我家少爷吧。”



    妙善朝恶霸踢了一脚，顺手把对方抓起道：“幸亏你刚才念了句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没这句话。要你一命呜呼。起来，赶紧把你的人带走，派人给我们背些大米和青菜来，如不按我说的办，想想吧，要不要活命？”说完，将那恶霸的脖子拧回去，将他一把提起，又丢在地上。



    “走吧！”



    “请问，你是谁？”



    “我，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叫香山吗？告诉你吧，我就是‘香山仙长’！”



    “香山仙长？”



    “对，不相信吗？”



    “相信，完全相信。我总算领教了。”说完，从地上爬起，松动了几下脖子，右手对手下人一挥，连忙逃走，因跑得过快，不慎跌了一跤，顾不得跌痛，爬起就跑。



    那个恶霸带着打手跑回家，知道妙善的厉害，按照她吩咐，交代一个喽罗背了几十斤大米和一捆青菜，送到“香山小庙”。



    五可敬的“算命先生”



    “括苍山”下村里冒起晚餐炊烟。陈小峰的母亲被媳妇的喊痛声吓得六神无主。她冲出门外，朝山坡上喊：“小峰，快回来，你快回来呀，你内人要做产了。”



    挑着两百多斤柴担的小峰满脸汗水，远远听见他母亲的喊声，他咬着牙，把担子挑到门口，丢下柴担冲进门，看见妻子在床上打滚。下身淌出樱红的鲜血，小峰为之一惊，差点眩晕过去。他硬撑着抱住妻子。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他看见妻子两只手蜕变，露出长长的白毛，两条腿也毛耸耸的不像原先那样白白胖胖，讨人喜欢。他越看越惊奇，大胆询问：“哎，你怎么回事？手脚上长出白毛，到底怎么回事？”



    “哎唷，痛刹我了，快，快呀，我们的儿子快降临了。赶紧烧汤，找件衣服，以免他冻死！”



    小峰娘才想起女人做产时该准备的东西。她跑进自己房间，找出两件破衣服，交代儿子：“快烧水，快呀，站着做啥？”



    陈小峰端着大盆才烧的热水走进房间，他的母亲跟在后边，看见儿媳妇的四肢长出白毛，吓得退出门，站在门外不停地念佛：“作孽呀，真作孽呀，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呢……”



    白狐精倒沉着，尽管痛得叫苦不迭，但她伸手把头上的一缀头发揪下，用牙齿咬着，脸上尽是汗水。她看见丈夫把滚汤放在地上一筹莫展，气得瞪起双眼，吼道：“你，快出去，朝天喊‘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快去，听见没有？！”



    小峰不但不去，反而惊惶失措，睁着双眼责问：“你，你不是人，是不是……”



    “别问了，我与你夫妻一场，难道不该救我一命吗？今日，你若救我，就去喊‘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如果不愿救我，那就看我活活死好了。”



    “你说什么，朝天喊‘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是吗？”



    “少噜唆，快去吧！”



    小峰半信半疑走出门外，按照妻子的吩咐，双腿跪在地上，对天空喊：“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救救我家女人，她难产了，你快来，救她性命吧！”



    顿时，“括苍山”上空出现直射而下的白雾，白雾中出现一个年轻美貌女子，落在那个小庙前，紧接着，一阵清风响起，那年轻女子转眼间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虽不像小峰娘那样老态龙踵，看得出已古稀之年的女人，她在小庙前站了片刻，瞬间不见踪影。



    跪在地上的陈小峰朝天喊了几声后不见奇迹出现，没精打采地站起，朝山坡小路上瞅了几眼，准备转身进屋。看见妻子喊痛不止，声音越来越微弱，大有血崩离世的样子，吓得退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口那块青油石上，弄得六神无主。



    这时，山坡路口上下来一位手拿白幡，老态龙种的算命先生，小峰娘看见来人，想给儿媳妇卜个课，能否逃过此劫？便上前问道：“先生，请问哪里人氏？”



    “问我？跟你说也不知道，我住‘布怛洛迦山’，你去过那里吗？”



    小峰娘被问憋了嘴，张着口愣了一会道：“去过，离咱们只有几里路，山太高，年轻时爬上过，怎么，你住山上，多有不便？”



    “走惯了，不碍事。”



    “先生，我家儿媳妇临盆，想求先生卜课，大人小孩能否平安无事？”



    “我，去你家呀。”



    算命先生放下白幡，取出一叠纸，托在手上，朝小峰娘笑：“大妹子，来，你任意选取一张。”



    小峰娘的右手颤动，从对方手里取出一张，递给那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舔下右手指，展纸观看，只见他嘴里默念着，摇了几下头道：“哎呀，不瞒你说，你家媳妇有血灾，婴儿横搁着出不来，弄不好大人小孩都有险。”



    一句话，吓得小峰娘落下泪来。慌忙求算命先生道：“先生，你救救他母子俩吧。”



    “我，我怎么救呀？不过，听我句话，可能有救。”



    小峰娘当即跪在对方面前道：“先生，快说出，只要能救他们，我与儿子全听你的。”



    只见算命先生取出一张白纸，用手指在纸上划着，嘴里不停默念。将纸递给小峰娘道：“大妹子，拿着，这张纸在你媳妇肚皮上贴一下，马上烧成灰，泡成茶，给她喂下。再手指溅着剩下残水，在她肚皮上顺、逆各画三圈，他母子俩没生命危险了。”



    “先生，这样，真有救吗？”



    “快去呀，有救！晚了，没救！”



    小峰娘按算命先生交代的方法在儿媳妇肚子上贴了纸，再把纸烧成灰，泡在茶喂了几口，她溅着残茶水，在儿媳妇肚子上比划着。她的儿媳妇是白狐精，见婆婆的行为有怪，猜测师父来救她了，睁开眼，轻声问道：“娘，告诉我，谁叫你这么干的？”



    “路过的算命先生，他说了，这样有救！”



    “算命先生，哪个算命先生呀？”



    “我也不认识，儿呀，安心躺着吧，算命先生说了句，‘要死救不了，不死走不了’，他叫你念百遍。”



    白狐精觉得肚子不像刚才那么痛了，只好听她婆婆的，闭起双眼，轻轻地默念。她才念了一百遍，突然觉得下身一动，喊了声“喔唷”，婴儿从她下身钻出。“哇”的一声惊得白狐精坐起。只见房间里一道红光闪过，白狐精身上的白毛全退去。她毕竟身上还有几百年正果，把起婴儿下床，任凭婆婆怎么劝阻，她都不听，她手抱婴儿，双眼往窗外张望，看见站在天井里的“算命先生”，一眼辩清对方的真相。她不顾一切冲出门，跪在“算命先生”膝前道：



    “师父，我知罪了，古佛已收我500年正果。我怨啊，落到这一步，都是我的罪孽，师父今救我一命，我愿意永远侍候你身边，递茶倒水。”



    “你再不好好修行，恐怕后悔莫及。你想过没有，身上只有500年道行了，你愿意丢弃吗？可惜，实在替你可惜！”



    “师父，弟子知罪，饶了我吧。”



    “饶你不难，我现在身为‘香山仙长’，管理仙界一切，对你放纵，岂不纵容仙界犯规之人？你是我弟子，更不能放过，你不该埋怨别人，该反省自身，对你的过错，我不能不处罚，收你200年正果。”



    “师父，如此说来，我再怎么修炼也不能服侍你了，你难道就这样看着我倒霉吗？带我走，你带我走啊！”白狐精哭得很伤心，隔壁的小峰与他的母亲都听见。小峰娘抱过孙子，对算命先生央求道：



    “老人家，你是她的救命恩人，饶了她吧。”



    算命先生放声大笑：“什么，我没饶他，你怎么知道我没饶她呢，我救她命，就是饶她，如果不饶她，她还能活吗？”



    小峰娘再三道谢：“不错，你救了她，我们全家谢你！先生，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日后我好登门道谢！”



    “打听我的家，问你媳妇好了。”



    “儿啊，告诉为娘，她什么地方人？是神是佛？”



    “娘，她，她是香山仙长！”



    “香山仙长，哪座香山，何为仙长？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婆媳俩正说着听得一阵风声响过，那算命先生瞬间不知去向，小峰娘诧异，大声惊呼：



    “稀奇，真稀奇哪！”



    从门外急步回家的陈小峰与他母亲围住白狐精，非要她说出刚才那位算命先生真实身份，她怎么认识的？白狐精只是苦笑，什么话也不说。但是，小峰娘对白狐精产生怀疑，断定她非人，一定是那个洞穴里出来的闲神野鬼。她不担心自己，忧愁儿孙将来会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