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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6——10)
    六“中人”菩萨



    “苍基堂”经过一场劫难,不仅没有影响寺院声誉,反而扩大了它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有的香客听说大殿出现传奇模样,不顾路途遥远,攀登上山,探听事。他们信奉“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这句老话,无论各路官员和在野民众纷踏而至,接踵而来。



    那时,到“苍基堂”的香客确实心怀好奇。不然,多数人是不愿意爬几十里崎岖山路疲惫一番的。他们到达寺院后,因没饱览慧谔大和尚从五台山背来的观世音佛像而遗憾,见大雄宝殿正上方空着位置,觉得寺院有点不论不类。这时,方丈已经更换,别看新方丈年轻,但他很有主见,他不急于重新雕塑佛像,以免滥竽充数之嫌。他相信从五台山背进寺院的那尊佛像早晚会找到。当他跟有的僧人或香客谈起此事时,信心满怀地说:“放心,用不了多久,那尊佛像一定找回,你们耐心等待,到时候让你们一见为快。”有些香客听了年轻方丈说得如此肯定,戏谑道:



    “和尚,你说得没错,耐心等待。老方丈也曾这么说。那时,我们跟他开过玩笑,‘师父,我们不担心观世音菩萨佛像找不到,担心的是你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如果等不到,该惋惜的是你。倘若观世音菩萨佛像找回,你却不在了,我们心里会更伤心。’说得大和尚歪着脖子,反驳道:



    “不可能,如果等不到那一天,也没关系,只要你们看见,跟我看见一样。”



    “和尚,既然老方丈如此肯定,说不定佛像一定埋在什么地方,何不动员护法人员挖地三尺,早日找到呢?”有个香客提议。



    “你们不懂,有缘相见在眼前,无缘相逢隔重山,找不找到全在天意。我觉得人世间一切都得顺从天意,观世音菩萨喜欢咱们寺院,也是天意。”



    有个僧人问道:“师父,听说你对观世音菩萨很有研究,既然‘古佛’在咱们寺里设坛,为什么又说他从外国传入,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对哟,说给我们听听嘛。”边上的人们附和。



    “这事我倒知道一些,观世音菩萨传入中国确有许多说法。”



    僧人和香客围住那位年轻的方丈,席地而坐,静静地听他侃侃而谈。



    ——东汉末年,便是东汉灵帝时期,朝廷政局相当不稳定,原因在于皇帝身边的太监作崇。当时,臭名昭著的太监有“十常待”。就是十个太监把持朝政,将皇上驾空,无法号令,弄得政令阻塞,皇上不知百姓疾苦,加上战乱饥荒,民不聊生。天竺国有个和尚,叫“胡僧鸠罗菩谛”,他携带天竺国“马鸣菩萨”开光的两尊佛像赶到汉地。一尊是阿弥陀佛,另一尊是观世音菩萨。其实,这尊菩萨便是咱们寺院最早供奉的‘古佛’圣像。“胡僧鸠罗菩谛”懂得汉地风俗习惯,了解皇帝有至高无上权力。他清楚在汉地传佛,“不依国主,法事难做”。做不了法事,无法讲佛,不传递佛经,那他背着佛像到汉地岂不有违初衷?他是个很有心计之人,便定下方略,先抵达洛阳,想方设法要见汉灵帝,如果得到皇上支持,什么事办不成?



    他赶到洛阳,不直接见皇上,先找一块“敲门砖”,打听朝廷主政的皇帝,而是太监“十常待”,皇帝仅是摆设,而太监中,为首的叫“张让”,其次叫“赵忠”。因此,他在这两人头上打主意。



    提起张让,朝野都巴不得咬他一口才解心头之恨。张让与赵忠自幼被阉,一直深居宫中。两人听说天竺僧人求见,觉得既荣耀又好奇。当即密谋策划,想借此良机,重塑自己男儿身形象。



    两人秘密接见“胡僧鸠罗菩谛”,认真听客人说“四圣谛”、“六道轮回”、“修行功德”等佛教理论。张让待“胡鸠罗菩谛”说得停下来,突然提出疑问:“吾欲出家可乎!”



    “胡僧鸠罗菩谛”虽然对汉地有所了解,但他还不清楚朝廷里太监复杂心里,答道:“本师释迦牟尼曾立戒律,黄门不得出家为比丘。”言下之意,被阉之人不能出家,出了家也算不得真正比丘。他的回答当然不合张让胃口。张让暴跳如雷,露出本来面目,即刻下令:“把客人捆起,杀头!”



    这个“胡僧鸠罗菩谛”非等闲之辈,心生一计,连忙替辩解道:“贫僧带来佛像,有尊观世音菩萨,专门普救断绝男根者,称为“中人菩萨”,犹能殊胜之至。张让听后露出笑脸,下令“胡僧鸠罗菩谛”讲解“中人菩萨”的来历。



    “胡僧鸠罗菩谛”胡编乱造了一套谎言,说观世音菩萨在天竺国宫中做过太监,修成正果,当了菩萨,处处保护太监,是天下太监保护神。张让与赵忠要求观赏,把观世音的佛像。“胡僧鸠罗菩谛”带到汉地的观世音菩萨佛像是按照妙庄国王三公主的身像雕塑的,自然是女性形象,张让与赵忠看后,觉得观世音的佛像既美观又清秀,下令在洛阳寺院按样子雕塑,下旨天下所有人对观世音菩萨顶礼膜拜。“胡僧鸠罗菩谛”为了讨好张让和赵忠,要求把观世音菩萨的佛像交给最著名的寺院保管。因为当时佛教界公认的寺院唯有山西五台山。观世音菩萨佛像便在朝廷举办隆重的仪式后送往五台山,交到方丈手里。张让与赵忠整天念经,指望修道成佛,并下令天下各寺院观世音菩萨雕成女子身像,一直延续至今。



    有位僧人听了方丈说的故事后,见寺院里没有观世音菩萨佛像,觉得不是个味,就毛遂自荐,说自己出家前已学过雕刻,愿意雕一尊檀香木为质地的观世音菩萨佛像。方丈点头应允,但担心雕刻不成,那僧人拍着胸口道:“这有何难,看我的。”



    方丈想起老住持说过,寺院门前“五色树”能开花。可是,他任方丈后从没看到过,想借此次机会,看“五色树”能不能开花。他把雕刻地点选在寺院门前“五色树”下。方丈指望这位僧人像当年陈清白那样,雕一尊出类拔萃的观世音佛像。他们点起香烛,敲响木鱼与鼓钹,念起《观音经》。也雕了四十九天,僧人们昼夜分班念经进香。结果,雕刻的菩萨过于女性化,僧人们看后无不摇头,方丈也有点心灰意冷。那位僧人非要方丈点头同意,把他雕塑的观世音菩萨佛像放在大雄宝殿上首位置。



    开光那天,护法的人们和周围百姓赶到寺院,争着一睹为快。那个担任雕刻的僧人抱着头上盖块红绸布的观世音佛像,端端正正地放在正中位置上,僧人们按照方丈交代,分头行动,敲起木鱼,点起香烛。顿时,烛光闪闪,烟雾缭绕,人们全神贯注。方丈喊:“观世音菩萨开光!”



    听得山门边上“嘭”的一声响,那株五色树在没有风吹草动的情况下倒在地上,叶子当即枯萎,有个香客看见后跑到寺里报告:“师父,不好,不好了,五色树,五色树倒了!”



    方丈手里的木鱼跌落在地,大声斥问道:“什么,‘五色树’倒了,才好好的一株树怎么会倒呢?”



    人们涌向山门旁边,看见倒在地上的“五色树”,无不惋惜。他们跑回大雄宝殿。那位雕刻佛像的僧人在忙乱中揭开盖在观世音菩萨头上的红绸布,边上的人们看见后,好奇地说:“这,这哪像观世音,不男不女,分明是‘中性’菩萨,快,快搬走!”



    边上的香客们看见佛像雕得十分丑陋,都跟着起哄,要求方丈赶紧搬掉,留出空位置,等找到原先那尊佛像再作道理。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聩的惊雷,那尊新雕的佛像“啪”的一声倒下。



    七护法之心



    高僧慧谔大和尚历经千辛万苦从山西五台山把观世音菩萨佛像背到“苍基堂”,往温州方向折腾,待他途经黄岩宁溪“觉慈禅寺”迷茫中发觉一位“白衣女士”,断定她有点像观世音化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屡次三番走错路,乃是自己离开五台山时没做佛事的报应。不过,他背着陈清白雕的观世音佛像,急步走出“觉慈禅寺”山门时,又看见前边路上忽隐忽现“白衣大士”,他一边默念“菩萨啊,我在五台山没给你做佛事,可我在‘苍基堂’给你念了四十九天经。就算我错了,你也要原谅我,你指引我正路,我跟你走就是了。”他一直悄悄跟在后边,忍饥挨饿,走了两天一夜,走得人困体乏,坐在一座高山峻岭下歇息,取出“觉慈禅寺”方丈馈赠的干粮啃着。这时,听见山谷里传出钟鼓声,他顾不得劳累站起走去。



    走到离寺院半里路程,才想起眼前就是天台“国清禅寺”。他放下肩头观世音菩萨佛像,跪在菩萨面前便拜,拜了几下道:“菩萨啊,我总算找到了。”



    正在这时,山门里走出个年轻和尚,慧谔定神细看,觉得面熟,想了下,才记起“苍基堂”里的小弥陀,新上任的方丈。两人见面,悲喜交涉,慧谔大和尚泣声问道:“师弟,没忘记我吧?”



    “怎么不记得,你离开我们寺院好久了,才到此?我师父作古,涅时还提到你,说他此生活了近百岁,除了骗你外,从来没骗其他人。他不该把你从五台山背来的的佛像留下,让你背走假的,对你不起。”



    “师弟啊,不说这些了,都是我前世无修果,今世才吃苦,我离开你们,又迷途,幸亏有位白衣姑娘引路,才找到这里,没她引路,我不知何时能赶到这里。”



    方丈听对方提到“白衣姑娘”,联想到是否观世音菩萨显灵。这一路,山高林密,没有路道,倘若无向导,怎么可能找到呢?他开口问道:“给你带路的人呢?”



    “不瞒你说,我跟在她身后走了两天一夜,一直没离开她,刚才她把我带到岔路口,我们碰到你,哟,怎么转眼不见?”



    方丈觉得事太蹊跷,想起自己寺院里出现的惨境,不敢开口,但他又不得不说,便把寺里遭灾的事连锅端出,并说明寺院原来的方丈留下五台山背来的观世音菩萨佛像的经过,气得慧谔要跟对方理论。方丈实情相告道:“高僧,事已至此,你对我发泄有什么用?老方丈欺骗你,其实真正受欺骗的是他。现在,他人也没了,那尊观世音佛像下落不明,你说奇也不奇?”



    慧谔摸着陈清白雕的佛像,若有所思道:“师弟,经你这么一说,我不生气了。天下事就是怪,有些东西,属于你的,你不争它到你手里;不属于你得的,争得头破血流得不到,得到也要丢失。”



    “是啊,是啊,反正观世音菩萨佛像也不在了,你原谅我们吧,寺院弄得这般样子,就算菩萨对我们惩罚吧。”



    “好啦,别提了,相信你们会重建寺院,我把它背回国,也不枉一片苦心了。”



    方丈突然大声道:“高僧苦心,贫僧知之。我琢磨,你背不走观世音菩萨,刚才你说过,不属于你的,无论如何抢不走。”



    “师弟如何见得?”



    方丈脸上含笑,转身想走,没回答慧谔的提问,却被慧谔一把拖住,央求说:“难道你也做手脚,不让我背走这尊菩萨佛像吗?你可怜可怜我吧,为了这尊菩萨,我化费了这么多心机,你不同情吗?”



    慧谔心里清楚,面前这位方丈虽然担任不久,但他毕竟是“古佛”道场的方丈,念佛时向菩萨祈求,必然应验。他若做点手脚,说不定面前这尊佛像也背不到国内。所以,他不记前嫌,指望方丈能让他将这尊菩萨顺利背到东瀛。于是,朝方丈叩头道:“师弟,行个好,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告诉你,要是菩萨不愿意,你千万莫强求,这叫顺天意,天意不可违!”



    “师弟,你的好心,老衲知之。”



    方丈不跟慧谔说明如何顺利背世音菩萨回国。慧谔也不想打听方丈心里有没有留下什么奥妙,看着方丈一步步离开,背起佛像大步走进山门,挂了单后,佛像放在“观音阁”,供香烛,随地歇息。



    “苍基堂”方丈当天返回,走进寺院护法“决要村”口,看见几十个年轻力壮的人挑着行李、被耨,有的手提包裹,有的背着锄头、铁铲、铁镐。走在最前面的有位年轻人,手举一面旗帜,红色的旗布上写着“护法民工队”。方丈认得领头的周家三兄弟——周昌一、周昌二和周昌三。他上前向周家老大打听道:“哎,大兄弟,大清早你们去哪里?”



    “不瞒师父说,‘苍基堂’大殿已经扶正。但‘天王殿’冲倒,至今没有重造,厢房庙宇破败不堪,听说僧人们住在竹林里过夜,现在天热还好,冬天怎么办?我们想趁农闲之时,带十多个护法村庄青壮年上山安营扎寨,重建寺院殿宇,重振‘苍基堂’威望。”



    “阿弥陀佛,积德哪,有此心,功德无量!”



    “师父,你告诉我,如果把寺院建成原来式样,每天两百人出工,需要多少时间?”



    “这倒没算过,初步估摸,顺利的话,不少于半年,要是中间有变故,起码一两年吧。”



    “如果把寺院前面冲成的平地全部建成殿宇和僧房,建三大殿两厢房,形成完整的寺院格局,需要多久?”



    “非三、五年不可。”



    “三五年,你说,需多少银子?”



    “少则五万两,多则十万两。周老大,你们护法,我无话可说,谢你们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家小的人,又要上缴田粮税金,我不忍心眼看着你们丢下家小,一心扑在寺院里。这样吧,你们暂且等着,待我去寺院筹划后,再下山求你们如何?”



    “不,我们村里已有八十名男壮,整装待发,你看看,都已齐备,跟你上山,先用三到半年时间挖地基。然后,集中人员建造殿宇。”



    方丈感动得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们如此护法,观世音菩萨会保估你们增福加寿的。我实话对你们说吧,我刚从天台‘国清禅寺’回来,一路上到处化缘,讨得千两银子。如果按你们计划需十万两银子,哪来这么多?老话说,‘袋里万贯腰干硬,家中无钱手头软。’建造寺院要这么多银子,到哪里要?我们出家人,不顾脸面,你们庄稼人怕丢面子。”



    “师父,建寺院,不分彼此。银子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这么多银子,便是挖山,也要挖掉一座。”



    只见周昌一走到一块高地上,右手朝几十个民工一挥:“乡亲们,马上去寺院,家里所有事交托好,先屯三个月。”



    “村口场地上有个女子一声喊:“老大,你这头带得好,走,上山!”



    人们见周昌一的妻子腰扎一条布条,背着锄头,参加上山建寺院。方丈拦住说:“哎,你俩都走,家里交给谁?女施主,你要留下,上有老,下有小,万一出了事,贫僧之罪啊!”



    “我家里安排好了,你别管!”



    这时,跟决要村相邻的其它村子的护法人员也举着各色旗帜,纷纷攀登上山,参加建造寺院。瞬间,括苍山顶出现前所未有的动人景象。



    八真诚感天地



    括苍山中“决要村”,隶属黄岩县,与永嘉县相毗邻,古往今来,一直是“苍基堂”的护法村庄。“苍基堂”的变迁随这个村的变化而改变。这个村子早在陈小峰带人上山建寺时已冒起炊烟。也就是说“白狐仙姑”跟陈小峰偷生陈清白时已有人安家落户,只不时势变故,人丁时多时减。“苍基堂”方丈走马灯那样变换,村里以周姓人丁渐多,陈氏家族亦随之发迹。后来,又有潘姓宗脉乔迁至村,形成几百户人家集居地。户籍增至近千,且青壮年居多,村里头面人物叫周昌一。



    这个周昌一力大无比,乐善好施,勤劳俭朴、与人和气、吃得起亏,受得了屈,平日里嘴上挂着一句话:“吃亏便是福”。村民们遇到大小事都愿意找他,跟他商量筹划,把他当作精神依靠。



    “苍基寺”周边其它村庄没有“决要村”人多势众。况且,“决要村”离“苍基堂”仅五里山路,比别的村子距离都近,寺里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先知道。民殷实、忠诚、厚道,对“苍基堂”护法作用较大。除了这些先决条件外,寺院所处的地理位置、周围山脉、田畈、森林以及河道等产权归“决要村”所有。往大处说,寺院属于黄岩、永嘉、乐清、仙居、临海等香客念佛、进香、听经、传教之地。从小处言,寺院属于“决要村”百姓举办观音菩萨出家、成道、涅等佛事以及村民集会活动场所。



    到了周氏三兄弟,人们已知道寺院是“古佛”修道、设坛、施法之道场。说寺院是“观世音初道场”,也有充分理由。因为“苍基堂”是“古佛”正法明如来修道、设坛之地。这一点民众口头早有传说,一直流传至今,也被天下香客所接受。所以,周边百姓都乐意心为观世音道场护法,有许多人还感到莫大荣耀。



    寺院受灾,长期未修。有一回,周氏兄弟三人攀登上山进香,看到殿宇破败不堪,实在看不下去。带头上山修理,并且各自带着妻子,住在寺院旁边山坡上,指望以真诚之心换使菩萨显灵,尽管劳累,硬是挺着。干了几天后,他们的内人累得疲惫不堪。周昌一的妻子说:“昌一,咱俩难怪结婚几年没子息,你看寺院破成这样,观世音菩萨像又没找到。以前,我们没参加过修理寺庙,菩萨会送子吗?这次上山,不管有多艰苦,一定要修好寺院,找回观世音佛像。相信菩萨会爱怜咱们的。”



    周昌一把妻子的话听在耳里,想在心中,当即回答道:“我心里也急啊,修理寺院需要许多银子,不能空口说白话,我除了身上有点力气,身无分文,到哪里要钱。寺院方丈又没银子。一两银子难倒英雄汉,何况要万千两银子,知道吗?”



    他的妻子上山前已责备丈夫:“你呀,算什么七尺男儿,被这点事难住?我不是听你说起过,方丈去国清寺,一路化缘,由他出资,护法村民出力,义务投工,不怕修不好寺宇。”



    周昌一听从妻子的话,才想到义务投工。兄弟三人商量。周昌三说:“要修理好寺院,光靠咱们这些人不行。老大,你到各村庄串门,要求他们一道义务投工。老二,你跟老大带人修理庙宇,我留家里包种你们田地,收足粮食,供你们吃喝。”



    “老二,你说呢?”周昌一征求老二意见。



    “老大定的,我没二话,如果几个村子一起干,一年内能重建天王殿,建造好两厢僧房。兄弟三人上山后,实地堪察,老三提议,“五色树对面的‘更衣亭’也要重建,以后进寺院的香客必须更衣、梳洗,对观世音菩萨要敬重。”



    “‘五色树’枯萎,实在可惜,能不能起死回生?”周昌二提出新话题。



    “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树桩。”周昌一说罢,带头朝山门走去。正好看见有个僧人朝他们走来。那僧人看见周氏三兄弟后连忙招呼:“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有劳你们了。”



    “和尚,我兄弟三人,圆房多年,膝下都无子息,你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替我们说句话,给我们送子息好吗?”



    僧人瞧着站在周氏兄弟身后几个女人说:“你们不顾家庭,携带妻子上山修理寺院,如此诚心,菩萨保你们明年生儿育女。”



    周昌二笑道:“你说话嘴不累,尿尿腰不酸,生儿子就这么容易?我家老大结婚六年,我结婚三年,老小也已一年多了,兄弟三人一个都没生,你信口开河,说我们明年有儿子,观世音菩萨跟你说吗?”



    “只要你们真诚护法,观世音菩萨一定送子上门!”年轻的僧人话说得十分肯定。



    周昌一接过方丈的话头说:“你要我们如何真诚护法?我弟兄三人带着妻子已经到寺院干了几天,挖平不少地基,你看好了。刚才,老三说家里田地、家务交给他,我跟老二带妻子上山修缮寺院,建造殿宇,不建成天王殿、藏经楼、两排僧房、更衣室和山门,决不下山!”



    “如果做到这一点,你们明年一定生儿子。”



    兄弟三人走到“五色树”旧树桩边上,当着那位年轻僧人的面,拿来一个碗,三人用镰刀割破手指,鲜血滴在碗里,跪在“五色树”下起誓:“血浇此神树,重开五色花,上山建寺院,建成才回家!”



    当下,周氏三兄弟把一碗鲜血浇在“五色树”桩上,转身下山。周家老大和老二把家务、田地交给老三后带着妻子,挑着行上山。他们的行动传到了寺院四周护法村庄,人们一呼百应,泥工木匠纷纷上山,义务投工。



    周氏三兄弟的来历,知情者会想到陈小峰的儿子陈清白。陈清白雕的菩萨能瞒过当事人慧谔,弄得天衣无缝。慧谔心甘情愿背走新雕佛像,留下自己从五台山背来的观世音菩萨,不能不说陈清白雕刻功夫老到。当周家三兄弟上山修庙,那尊观世音菩萨佛像仍然下落不明,人们多么需要陈清白能再雕刻一尊佛像,放在大雄宝殿上首。可是陈清白已成古人,留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聪明伶俐,考上秀才与举人,放官他乡。他妹妹嫁给邻村一位周姓男人,接连几代单丁,直到周昌一弟兄三人,人脉兴旺。所以,周氏三兄弟乃陈小峰后代,陈氏后裔,按宗族排列离陈清白已有几代了。



    周氏兄弟乃周边村民的义务投工,传到黄岩、永嘉、乐清、仙居、临海等县太爷耳朵里。他们派员到现场明察暗访,有的还捐资银两上山,表达虔诚之心。他们看到周家三弟兄及几百青壮年日以继夜平地垒坝,砍树造梁,糊泥打墙,忙得不亦乐乎,受到感动,积极帮助,筹划经费,生动资助。如此一来,“苍基堂”像一只行驶到江心的船乘风破浪,不到半年时间,天王殿竣工。僧人们十分感激护法百姓,感谢官府雪中送炭,最值得感激的当然是周氏三兄弟。



    佛教的内核“因果报应”,其常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周氏三兄弟积下阴德,应得到善报。事实确实如此,善良的人得到的总是善果,因为前因与后果有着必然的联系。周氏三兄弟的善举迎合了天意,古往今来,凡是合天意者必遂意。翌年,“苍基堂”里的“更衣室”、“山门”、“两排僧房”竣工时,那株“五色树”重新发芽,这是人们始料不及的,更值得奇怪的是周氏三位内人各抱着新生儿走进寺院,他们跪在大雄宝殿里,面对空着位置的观世音菩萨道:“菩萨哪,你给我们送子,我们永世不忘,你也该回来了。”



    这时,山门外传来周昌一的声音,他边跑边大声呼喊:“找到了,观世音菩萨佛像找到啦!”方丈听见喊声连忙奔出,见周昌一与他弟弟周昌二把观世音佛像抬到“五色树”下。方丈好奇地问:“你们,在哪里找到?”



    “前面,就在前面‘布怛洛迦山’坳里!我们朝山那边观看,发觉山上金光闪闪,分外绚丽壮观,跑去一看,原来观世音菩萨佛像绚放璀璨光芒。”



    “奇了,实在奇了。那里别说老方丈找了多遍,便是我也去过几次,怎么被你们看见呢?”



    周昌一笑道:“我与昌二把儿子抱到山门前,分头交给内人,告诉她俩给菩萨进香,要让儿子一起跪在拜榻前,好好敬重菩萨,祈求菩萨保佑,长大为百姓办事。他们才走进门,我们哥俩看见寺院前面‘布怛洛迦山’方向传来奇怪响动,仔细看了几眼,见山上金光闪闪,才跑去探个究竟,看见观世音菩萨佛像靠着一株老松树,我们就抬回来了。”



    方丈惊喜道:“慧眼识真人,真人招慧眼。缘,佛缘,你俩跟菩萨有缘呀!”



    九“开山祖师”



    当下,众僧人围住观世音菩萨佛像,点起香烛跟随方丈念《观音经》、《般若波罗蜜多经》和《大悲咒》等佛经。山下护法村庄的百姓挑着供品、香烛,攀登上山。各地香客得知消息,不顾路途遥远,闻讯赶到“苍基堂”朝拜。连续几个月,寂静的“苍基堂”人声熙熙攘攘,无比热闹。



    在人们推崇下,由周昌一与方丈负责,举行观世音菩萨坐位仪式。周昌一手捧观世音菩萨佛像走在头里,方丈敲着木鱼,他俩身后跟着众僧人与香客,队伍整齐,前往大雄宝殿。周昌二和周昌三两人手拿三炷清香,跟在周昌一和方丈后边。方丈和寺院里所有僧人在木鱼声中念着经咒。香客虽众多,但人们怀着对观音的敬畏之心,始终保持静寞气氛。当周昌一与方丈走进“大雄宝殿”时,三声礼炮响过,负责击鼓的僧人猛敲寺鼓,传出山门。周昌一把观世音菩萨佛像端端正正放在上首位置。人们依次跪在菩萨像前顶礼膜拜。



    方丈手拿事先准备的文稿念着。有个僧人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捧起双手,伏在方丈耳跟,说得方丈大惊,吩咐道:“好哇,快,快带人去请!”



    方丈的插话惊得边上人呆若木鸡。周昌一没领会方丈话中意思,连忙问道:“师父,请谁?”



    “你替我带几位兄弟去把他请来!”方丈对身边的僧人嘱咐。



    那僧人转身出去。方丈扯开嗓子对人们说话:“诸位,施主们,你们都看到,那僧人告诉我,本寺有个小弥陀在寺院前山上砍柴,发现观世音菩萨侍从‘善财童子’,已用杠子抬回,放在山门旁边‘五色树’下。各位施主,那株已枯的‘五色树’发出新芽,适才开出五朵灿烂鲜花,吉祥之兆哪!”



    周昌一听说找到“善财童子”神像,跑去仔细辩认,当即将神像抱进寺院,按放在观世音菩萨身边。



    这时,一只“九头鸟”从天空中盘旋下来,直扑寺院,发出奇妙的鸣声,把人们的视线引走。见它猛然跌落,顿时死亡,而观世音菩萨边上的“善财童子”神像双目闪光,因为人们都向飞鸟观望,没发现“善财童子”瞬变。



    早在古佛“正法名如来”时期,善财童子是“九头”妖怪,住在括苍“燕窝洞”里,经常出洞搔扰,弄得人们苦不堪言。后来,他化作“九头鸟”,能飞善斗,称为“圣婴大王”,即“红孩儿”,脚踩火轮,口眼喷火。在唐僧西天取经时想吃“唐僧肉”,跟孙悟空斗得死去活来。他的喷火妖法差点把孙悟空身上的毫毛烧个精光,多亏孙悟空从“苍基堂”请到观世音。观世音把北海、东海、南海的所有海水装在“净瓶”里,对付“红孩儿”喷出的火焰,并用“天罡刀”钩住“红孩儿”皮肉,痛得他跪地求饶。“红孩儿”对观世音苦苦哀求,收他为徒,决心痛改前非,永远服待观世音。观世音见他心诚,收留了他,赐名“善财童子”。不过,孙悟空背上受伤,烧掉大块皮毛,直至取经回来,选在“南征顶”,用仙水洗身,伤口皮毛才逐渐痊愈。



    自从“苍基堂”僧人与香客找回“善财童子”后,寺院神像恢复原先阵容。护法人们看见寺院如此辉煌,对方丈要求,把周氏三兄弟的身像雕在寺院里,让后人知道“苍基堂”能够重建是周氏三兄弟功劳。方丈采纳众香客建议,决定把周氏三兄弟身像雕在大雄宝殿里。但是,周氏三兄弟说什么也不同意。



    有人当即把周昌一推到观世音菩萨前,端了一把凳子,硬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人们无不喝彩,说周昌一长得和蔼可亲,善眉慈目,一副佛相。况且,在修建寺院过程中,算得上一位“开山祖师”,应当雕塑身像。然而,周昌一毅然谢绝。方丈劝说道:“周老大,你别推让,谁都知道‘苍基堂’虽然古已有之,但已毁坏,寺院能重开山门,全靠你兄弟三人,我们要让世世代代都知道,你不愧为开山祖师!”



    “我哪开山祖师?天下人都清楚‘苍基堂’设坛古已有之,‘古佛’在‘洪荒’时期坐坛**,并非开天辟地。我可消受不起。”



    “不错,寺院早已有之,没有你兄弟三人带头上山重修庙宇,哪有今天?寺院重整旗鼓,你功不可没,应坐大堂。”方丈坚持说。



    “咱周家乃种田人家,无功可谈,功劳最大也是种田养家糊口。虽说人死留名,兽死留皮,一个普通百姓,留什么名?你们的好意我领情了,要我坐大殿,万万不能,这大殿是佛与菩萨坐的,他们修道成佛,佛法无边,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替天下百姓摆脱苦难,理应得到人们拥戴。我双手拿锄头、镰刀,怎么跟他们相提并论,岂不欺辱佛菩萨身价吗?”



    正当推搡之时,黄岩县城里有个画家,得知“苍基堂”找到观世音菩萨佛像,特地赶到寺院看热闹,他不顾劳累,背着画板上山,正巧看见周昌一被人们推到观世音佛像前,把他当菩萨供奉。这位画家三两下把周昌一的身像画下。



    周氏三兄弟离开寺院,人们纷纷跟着下山,而那位画家迟迟不走,方丈发觉画家非比寻常,走到他身边问道:“我们把周氏三兄弟身像雕塑后放在大殿里,你看合适吗?”



    “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周家老大说得不错,大殿里当坐佛与菩萨。虽说佛与菩萨也是活人修行而成,但他们毕竟谢世,你们把活人雕塑起来,与过世的佛、菩萨放在一起,岂非笑话?”



    “对,你说得太对,难怪他们死活不同意。那好,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在东边僧房里屯出一个房间,把他们三人塑成三尊像,放在一起,跟大殿里的佛像分开放置。这样,不挺好吗?”



    “办法倒是办法,只怕,他们也不会同意。”



    “你刚才画什么,能不能给我看看?”



    画家把他速写周昌一的画像递到方丈手里。方丈看后拍手道:“哎,画得像,太像了,好,就按你画的雕塑。”



    寺院方丈按照黄岩那个画家速写画像把周昌一塑成一尊菩萨。然后,还按照周家老大的样子,塑了周昌二和周昌三的像,三尊神像放在一个房间,过往香客以为是添加的菩萨,在三人面前香炉里插上香烛。兄弟三人听说后,赶到寺院,周昌二和周昌三不跟方丈打声抬呼,举起锄头敲掉自己身像。周昌一也举起锄头,敲,他的塑像敲而不倒。周昌二与周昌三动手帮助老大,敲得双手疼痛难忍,丢罢锄头,蹲在边上按摩着渐渐发肿的手臂。



    这时,方丈赶到,见两尊身像敲掉,周昌一的身像丝毫未动,他一面苦劝,一面把三人推进房间笑道:“你们有功不留名,真是美德,这么多人要求,你们也应尊重大伙心愿,千万不要冷了众香客的心。老二和老三的已敲掉,也就罢了,老大的身像为什么没敲去,倒把你们的手臂震痛呢?此乃天意,顺天意吧。”



    “师父,大伙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领了。可是,把我的身像放在寺院里,会不会有损寺院形象?跟你说句实话,我巴不得寺院香火旺盛,如果放我的身像,令天下人笑话,影响香火,赶紧敲掉。”周昌一翰诚地说。



    “不会,怎么会影响寺院声誉?这样,反而给寺院添彩,用事实告诉天下人,告诉子孙后代,只要心中有佛,真诚修行,都可成佛,成了佛的平民百姓也可坐佛堂。”



    周昌三说:“师父,我家老大留下,他代表我们,代表我们家兄弟,代表周氏所有人,也代表全村百姓。”



    突然,一个僧人跑进,伏在方丈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方丈慌忙站起,对周氏三兄弟施礼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我不妨告诉三位施主,你们三兄弟的义举,周边县府几个老爷联名上书,朝廷下旨,赐匾嘉奖,同意你们身像雕塑寺院之中。”



    “不必,不必了。”周昌二迈步就走,周昌三紧跟着离开。



    周老大对方丈说:“师父,我们没干出惊天动地的事,你们别难为我们了。我兄弟三人的心你都知道,老二和老三是说一不二的,他俩不同意的事千万不要免强。要不这样,我回村告诉众乡亲,把我们的身像雕塑在村庄寺庙里,你看如何?”



    “要是他俩仍不同意呢?”



    “那,那就算了,你们心也到了。我们是粗人,说的粗话,‘牛不饮水莫按头’。由他们吧。”



    “那你的塑像不要动了。我去跟你们族长联系,把他俩的身像雕塑在村庄寺庙里。”



    当天,周昌一从寺院赶回家,吃罢晚饭,看见白白胖胖的儿子长得如此可爱,高兴得从妻子手里接过道:“好儿子,我来抱,真可爱,长大敬畏神明,为百姓办事。”



    “你累了,睡吧,快睡,明天还有事呢。”



    周昌一才躺下,“苍基堂”方丈敲开他家的门,把一包东西放在他的床头,笑道:“大施主,你们族长答应,把你家老二和老三身像雕塑在村庄寺庙里,他俩说什么也不点头,贫僧无能,只好罢了。从今后,你跟观世音一起同坐寺院。可喜可贺,贫僧赠你几部经,望你天天念诵,早日成佛。”



    “我斗大的字不识一升,要我念佛经,我不会,要我给你挑担干活可以。佛经是要念的,要不我上山,求你赐教如何?”



    “好,好的哟。其实,你心中有佛,佛经稍学自通。”说后,起身告辞。



    周昌一喊住方丈:‘师父,请留步,你先教我认字!”他拿起一本佛经,要求方丈教他“观音菩萨,收我为徒”八个字。他刚会写,一阵香见飘来。周昌一跳下床,冲出门外,轻快录飞,不知去向。



    十人间“佛地”



    只见周昌一飞身出门,直奔山上,到达“苍基堂”。惊得方丈急步紧跟,全村男女被方丈与周昌一的喊声惊动。族长捋着花白胡子劝阻周昌一妻子:“不要紧张,此乃好事,你夫君拜观世音为师,说不定菩萨答应,授他佛法去了。”



    方丈附和道:“老族长言之有理,要不咱们去寺里看有无他踪影?”



    村民们跟族长急匆匆上山,赶到“苍基堂”寺院,看见周昌一跪在观世音像前,嘴里默念着什么。他的妻子走到他身边,喊了声“夫君!”



    周昌一抬起头,瞧着妻子,笑着回答:“菩萨扶我上山,她教我念经,你来做啥?”



    “寻找你呀。”妻子不高兴地答。



    “找什么,从今后,我不在家中干活,就在寺院学佛念经,观世音收我做她的弟子。”



    “胡说什么呀,不会有病吧?你能看见菩萨?”



    “谁骗你?平日里要走三个多时辰。刚才,我三两步进寺院,没有观世音菩萨扶我,有这么快?”



    方丈将周昌一的妻子推到一边,恭维道:“周家老大,你真有眼福,我不如你。我出家虽不长,但有十多个年头了,整天围着观世音佛像转,不是念经就是敲木鱼,至今没看见过他的真容,更别说做他弟子,你被没出家修行,竟然成为菩萨徒弟,了不起啊。观世音菩萨如此灵验,可见敝寺确是佛门圣土。”



    “是的,我此次上山,如在梦中,完全由菩萨引领。再说,‘五色树’枯而返青,重开五色鲜花,连善财童子都已找回,没有天助人愿,怎能天人合一?”



    “我想把寺院定名为‘观音初道场’,让天下人都知道,此地非一般寺院,让香客祈求,有求必应!”



    “观音初道场。好啊,天下没有比咱们寺院更早设观世音法坛的。”



    “不过,东瀛慧谔大和尚背着陈清白雕的观世音佛像,从黄岩“觉慈禅寺”起程,赶到天台“国清寺“,住了些日子,打算从明州下海回国,船抵达舟山,大风连刮三日三夜,无法动身,海中涌现许多莲花,惊得他祷告:“观音佛哪,如圣像与东瀛无缘,弟子随从所适,建寺供养。”祷毕,船漂至‘潮音洞’旁边停住,他手捧观世音佛像上岸。当时,岸上许多渔民,听了慧谔来意,大受感动,有个姓张的渔民把住宅献出,让给慧谔大和尚安居,把住地更名“不肯去观音院”。从此,慧谔留下来,供奉观世音菩萨,人们把他称为‘开山祖师’。普陀山被公认观世音道场。”



    “师父,听你这么说,我有几件事情不明白,你能帮我解答吗?”



    “什么事,说吧。”



    “第一件事,慧谔大和尚背的观世音佛像,是他从五台山背来还是我的老祖宗陈清白先生亲手雕刻?几个方丈传下话,他背的陈清白雕像,五台山背来的佛像坐在咱们寺院大雄宝殿里。这一点,你不知道?第二件,慧谔先到咱们‘苍基堂’还是先去普陀山?”



    “这还要问吗?当然先到咱们寺院。”



    “第三件事,咱们寺院是‘古佛’正法明如来设坛之地,很早确立此地为观音道场。观世音就是古佛‘正法明如来’,佛教界一致公认的。这第四嘛,咱们寺院周围遍布许多‘观音堂’、‘观音庙’、‘观音阁’,远的且不说,南征顶‘万寿禅寺’、宁溪‘觉慈禅寺’及‘圣堂殿’等寺院,围绕着‘苍基堂’,算不算完整的道场?”



    “不错,慧谔到普陀山前,那里未见观世音圣迹,比不上这里有‘古佛’法坛。咱们寺里观音圣迹比南印度还早几个世纪。再说慧谔来咱们寺院正当梁贞明初年,即公元915年,他到普陀山是梁贞明二年,公元916年,说明他先到此。他背走佛像出于陈清白之手,五台山那尊一直在咱们寺里,若说这里观音初道场,名正言顺,但咱们不及普陀山规模。我在普陀山挂单,那里寺庵有几座,白华顶南灵鹫峰下有‘普济寺’,供奉观世音菩萨主刹。据说还要建‘圆通主殿’正殿,塑32应身,殿堂、僧房;有佛缘之人在‘潮音洞’、‘梵应洞’能看见观世音菩萨现身。可见,只要真诚供奉,观音无不显灵。”



    周昌一听了方丈的解说,愣了一下。方丈接着道:“师父对我说过《华严经》,说天竺那边有‘布怛洛伽山’,多有圣贤,聚宝所成极清净,华果林香遍满,众流池沼悉具足,勇猛丈夫观自在,为利众生在此山,汝应向请功德,彼当示汝大方便,善财、童子受教向南而行,渐至此山,见其山岩谷之中,泉流萦映,树林翡郁,香带柔软有旋布地,观自在菩萨于金刚宝石上,结伽跌坐,无量菩萨皆坐宝石,恭敬围绕,而为宣说大慈悲法。”



    “你说那里的山河景色,跟咱们这里有何区别?若论风景,咱们这里比那边还要清秀、寂静、优美。”



    方丈笑道:“唐三藏取经《西游记》里载:‘株罗矩咤南方海演,有座抹剌耶山,抹剌耶山东方,有座布怛伽山,此山山径危险,岩谷崎岖,山顶有池,其水澄清如镜,有大河绕山,周流二十匝,入南海,池侧有石天宫,观世音菩萨往来期间,其有愿见菩萨者,不顾身命,涉水登山,忘其危险,但能到此山者甚少。’可见,南印度‘布怛洛伽山’确有观世音菩萨道场,至于有没有人到过那里,很难佐证,或许佛根甚深的唐僧及其弟子到过。”



    说到这里,方丈吩咐一位小弥陀取来两只蒲团,一只递给周昌一,一只自己拿着,两人就地坐下,方丈对周昌一道:“要我说,凡是有观世音菩萨佛像的地方,不管寺院或家庭,都可算观世音道场,佛界圣地。比方说,西藏的‘布达拉宫’,它建于公元581年,即十七世纪末叶,**喇嘛在位时,有一执权僧人名叫松格吉雅若,绘画宫殿改建图,直到十八世纪建成布达拉宫佛殿之灵塔,金碧辉煌,安置观世音圣像,还有热河承德‘补陀洛寺’,应当说也是观世音道场。慧谔大和尚没有把观世音佛像背回国,但日本纪伊‘补洛寺’,下野的‘日光岛’自称观世音菩萨道场;朝鲜‘洛山’等地的人们也称那里为观世音菩萨道场。观世音的圣迹长留天地,非局限于一寺一地。”



    周昌一听了方丈的话,大有所悟,他从袋子里取出一本《观音经》,翻看了几眼说:“师父,我懂了,菩萨悲心救苦,不舍任何众生,有机则应,无感不通,只要供奉菩萨圣像,都可称观音道场,凡有灾难之处,无论什么地方,皆有‘布怛洛伽山’。”



    方丈点关称是,他站起,走到一张桌子边上,取来纸笔,写下一首诗: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紧劫修;



    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



    瓶中甘露常遍洒,手握杨枝不计秋;



    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



    周昌一把方丈写的条幅拿在手里,央求道:“师父,你在上面写些什么呀,念给我听听好吗?”



    方丈边念边大声地讲解起来,正在寺院进香的十多个香客听后,争着向方丈乞求条幅。



    周昌一将条幅拿着不松手,互不相让。周昌三急匆匆跑进,对兄长道:“老大,快回村,有个客人等你,急着要见你一面。”



    “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问他不说,书生打扮,挺斯文样子,他给我十两银子,要找出外寻找,我坚决不收,退还银子。我估摸你在寺里,才赶来了。”



    周昌一疑惑不定,自言自语:“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