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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6——10)
    六卖字画先生



    朱熹离开“瑞隆塔院”,一直下落不明,惊动了“樊川书院”里的朋友与学生。他们赶到九峰山谷,到处寻找,不见踪影,便围住老僧,非要他说出朱熹去向。老僧被逼,言明偷看朱熹与白狐精的恩怨之事。大伙一听,以为朱熹被白狐迷走了。



    但是,有的不信,朱熹不可能被狐妖迷走。那他究竟去哪里呢?几个高足弟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王所,他对朱熹的理学领会最深,平时师生二人常在一起谈论,朱熹也喜欢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学而不厌的学生。王所轻相信先生被白狐精所迷,非要老僧说出朱熹失踪的原因。他拖住老僧问道:“先生走前对你说过什么话没有?”



    老僧说了白狐精离开前,跟朱熹交代:“如果想她,出黄岩西门,寻找一个寺院,院前山门旁边长着一颗‘五色树’。找到这颗树,就找到那个寺院,要求朱熹去寺院大雄宝殿替她向观世音菩萨多拜几下。”同时,老僧还说出朱熹做了怪梦,梦中惊醒的情境。王所听后,对老僧狠狠推了一把,生气道:“如果有半句谎话,当心你的脑袋。”



    老僧吓得不敢正视王所,缩着脖子道:“老衲不敢,全是真话。”



    杜煜走到王所跟前,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你家住黄岩西乡山区,有无听说出西门,山门边长‘五色树’的寺院?”



    “没听说过。如果出西门,大点的寺院就这么几个,著名的有‘松岩山’,山上有‘石大人峰’,世人都清楚‘青云生足下,赤日照襟中’的美景。它属于道教洞天福地,南朝刘宋年间建了‘岱石庙’,但没听说庙前长‘五花树’。除了松岩山,要数‘灵石寺’最有名,原先叫‘甘露寺’,传说东晋时‘五斗米道’头子孙恩反叛朝廷,伐木造船,突然天降巨石。孙恩见奇事,带喽罗逃走,故有‘灵石’之称。公元965年,北宋乾德三年,佛教法眼宗第二祖德韶国师建造‘灵石寺塔’,寺前还挖了个‘白连池’,没听说‘五色树’。另外,潮济瑞岩村山上有个‘瑞岩寺’,公元892年,唐末景福元年,佛教高僧师彦建造,那里有“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偈语。山水虽然优美,但先生不可能到那里去。会不会去‘黄岩溪’?那里是东汉末年道教名人王方平隐居之地,属于名山,不过,也无‘五色树’之说。”



    杜煜沉思片刻道:“不错,就你说的几个地方有寺院,到底哪个寺院门前长‘五花树’呢?我也没听说。我请先生讲学,弄得先生下落不明,要是朝廷追查起来,如何是好?”



    王所当机立断:“找,寻找,一定要找到先生。”



    杜煜为难地皱起眉头道:“我知道寻找,黄岩西乡地广山高,林密人稀,路崎溪多,到哪找?咱们这些书生,一天能走几步路?要找,只有你带几个人去。一来你对家乡地理熟悉;二来山里人说话你能听懂;第三,往日里先生对咱们如何,没得说的,尤其视你如子。你家大人无力送你继续上学,先生节衣缩食,资助你参加这次科举高考,你中了台州头名举人,不会忘记先生恩情吧。”



    “不要说了,先生待我恩如日月,不找到先生,我王所枉为他弟子,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他。”



    当下,几十个年轻人纷纷要求陪王所寻找朱熹。王所再三劝说,仅带两位同窗进山。三人赶到宁溪已是撑灯时分。他们走进路边人家,打听门前有‘五色树’的寺院,连问几个,人们都摇头。王所找人心切,顾不得投宿,连翻了两个山头,当夜赶到“觉慈禅寺”,走得人累体乏,有个学友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即闭上双眼睡着。王所推了几下,把对方推醒,扶着他敲开寺院山门。



    “觉慈禅寺”住持和尚并非东瀛慧谔大和尚投宿时的方丈。这个当家和尚是个结巴子,说起话来,半天也说不完一句话。王所问道:“师傅,向你打听个事,你这里来过叫朱熹的人吗?”



    “朱……熹……你……你……叫……朱……熹……”



    王所料知问不出什么,便道:“我三人在此住宿一夜,明天大清早离开,你看好吗?”



    那个当家和尚的脑子还是在想谁是朱熹?根本没听懂王所第二句说的意思。只见他双手比划着问:“朱……熹……是谁……”



    “他是我先生。你让我们在这里住一夜,好吗?”王所从袋子里摸出一两银子,塞在僧人手里,这僧人虽是个结巴子,但脑子还算清楚,他听清了王所的话,把银子退还,领他们进寺院,安排在堆放柴草的房间里,从中屯出能躺三人的位置。王所动手烧了几块蕃薯,三人总算填饱肚子。



    王所待两位同学躺下睡着,一人走进大雄宝殿,点起三炷清香,跪在观世音菩萨前祈求道:“观世菩萨,我叫王所,不求别的,只求找到朱熹先生,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待我如子,我不能没有他。如若我王所找到他,日后若有出息,我愿跪你头前,出万两银子修缮此庙宇。”王所后来果然中了进士,出万两银子修建“觉慈禅寺”,此乃后话。



    当夜,王所回到柴间,见两位学友实在疲惫,睡得死去一般。他和衣躺下,不一会也睡着,正睡得酣甜,忽然看见朱熹走到他跟前,点下头朝他笑。王所看见先生,高兴得抱住他道:“先生,你让我们好找啊!”



    王所发现朱熹头戴一顶学士小帽,脚穿黑粗布鞋,手抱一捆书画,坐在路边卖画,见王所高兴的样子。朱熹连忙站起道:“哎,你怎么也在这里?”



    “找你呀。”



    “找我?我好好的,找什么呀,不要为我担愁,我虽没带多少文银,但我有几锭碎银,买了纸笔,画几幅后,换得不少银子。你看,我袋里满满的,才买三幅画,就赚了不少。你听说没有,西边有个‘苍基堂’,说那里寺院该修理,没有银子,我要卖了书画,支资他们,还有‘天柱峰’,有个小庙,也要修建,我不能空着手见白狐精。你们先回去,我过几天回书院。”



    “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你,我能让你走吗?”



    “你们先回,再过十天半月,我一定回‘樊川书院’讲学。”



    “不,先生不回,学生不走。”



    “王所,你不要这样,我出门在外,办事要紧。”



    “先生,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走那里,我跟你到那里,除非先生用棍子活活把我打死。”



    “傻瓜,我舍得打吗?你是我得意门生。王所,你在家是孝子,将来为国是忠臣,办大事者非你王所莫属,你要保重身体,赶紧回书院。”



    “先生,学生就是不愿离开先生,只要先生平安,我愿接受任何处罚。”



    “好一个知书达理弟子,我朱熹这辈子认识你,不枉来世一遭。”



    “先生,回去吧,书院所有人都等你回去。”



    “不,你不知道,我还有事要办。”



    “先生,那我们跟你到天边,跟你到海角。我们找到你不容易啊,你听学生句话,回去吧,先生,我求你!”



    “你们走,听话!”朱熹在王所背上推了一把,转身便走。



    王所伸着双手,欲拖住朱熹,嘴里不停地喊叫:“先生,别走,先生,你别走啊,回书院吧!”



    王所的喊声惊醒了睡在身边的两个学友,他们把王所推醒。王所睁开惺松的双眼,知道刚才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先生,他双手擦了几下双眼道:“好消息,我看见先生了。”



    “在梦里看见吧?”



    另一同学苦笑道:“你太想先生了,想得梦见先生。先生在哪里?分明你在说梦话!”



    七互倾衷肠



    次日清早,王所与两位同学坐在“觉慈禅寺”门前,商量继续寻找还是按照王所梦见先生时的情境,听先生的话先回“樊川书院”跟杜煜等人回话后再作计议?有个学友跟王所极要好,提议道:“梦境怎么代表现实呢,继续寻找吧。”



    王所仍然沉醉在梦境中,说:“梦境果然不能代替真实,但我觉得昨夜的梦有点奇怪,分明看见先生在卖书画,要不这样,咱们返回宁溪,到路边小摊看看,有无先生摆摊卖画?”



    两位同学同意。三人翻了两个山头,走回宁溪,在一条稍宽的路边等着,指望跟先生邂逅相遇。



    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为了早点找到先生,王所的两位学友脚上磨起了许多血泡,他们不顾饥饿与疼痛。但是,饥饿逼得他们身不由己地往路边的小饭店走去。然而,他们身上没带足银子,连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买不起,正在这时,王所发现一位戴着破箬帽,满脸漆黑,衣服既破旧又肮脏的人朝他们相反方向走去。那人的右腋下挟着一捆字纸,这个人的出现引起了王所的注意。他悄悄地跟了上去,见对方在路边一株大樟树下停住,找干净地方坐下。有几位绅士模样的人走到那人面前,拣起摊在地上的字画瞧着,有个人问道:“哎,这幅你画的?”



    “当然!”



    “画上字也是你题写?”



    “那当然!”



    其中一位夸张道:“画得不错,有魏夫人的功底。字体有王羲之遗风,多少银子一幅?”



    “真买还是开玩笑?”



    “看你说话,满嘴外乡人腔调,这字画不会是偷来的吧?你要是偷的,我抓你送官,要是自己画的,你画给我们看看,再跟你说买还是不买?”



    那人摘下破箬帽,在泥地上用嘴巴吹了几下灰尘,展开纸笔,当场写生起来。没几笔,勾勒了一张山水画,在画旁写了几个狂草字体,“鸟望天柱峰,人慕苍基堂”。写毕,递给边上那人欣赏,那人瞧了几眼,连忙从袋子里取出十两银子,正要取画,谁知边上另一位绅士模样的当即夺过字画道:“这张画,我买了,愿出二十两银子!”



    双方争执起来,差点把字画撕破,卖画者笑道:“二位大人稍等片刻,让我再画一幅。”那个出二十两银子买下画的离开,从王所身旁走过,边走边说:“别说二十两银子,如此字画二百两也不算多,这种字画除非当朝秘书阁朱熹能与之匹敌。”



    王所已辩认出卖字画的不是别人,乃是自己寻找的先生。他耐心地躲在边上看先生一面挥毫绘画,一面将画出手,不到两个时辰。朱熹画了十多幅,每幅价钱二十两银子,一下子赚了数百两,准备收摊离开。王所与两位学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纷纷跪下,齐声唤道:“先生,街头卖画,学生之罪也!”



    朱熹扶起弟子,笑道:“你们有何罪呀?我草草数笔,能卖这么多银子,实在好运,说明山里人真识货也。”



    几位绅士听说他们买到的字画出于朱熹之手,无不赶来再看朱熹几眼,要求朱熹再画,愿以高价收买。朱熹马上收摊,他在三位弟子陪同下,往西边山峰攀登而去。



    他们有说有笑,不到一天时间就攀上“天柱峰”。到了那里,太阳已西斜,真可谓“高山望日头,家里贼偷牛”。山峰上太阳还通红,山脚下已暮色降临。朱熹按照白狐精指点的方向,登上“天柱峰”。王所等人跟在先生屁股后累得气喘吁吁,而朱熹第一个到达。他发现石洞黝暗,便站在洞口不再往里走。王所等人跟在后边问道:“先生,果然有个石洞,白狐精会在里面吗?”



    朱熹连忙制止说:“休得多言。你等在此等候,待老夫进去探个明白,如果一个时辰老夫出来,倒也罢了,如果没出来,你等赶紧回樊川书院,不必在此等久了。”



    王所等人点头称是,三人眼看着朱熹往洞里走。王所血气方刚,他带着一把锋利匕首,蹲在石洞门口,随时准备冲进洞里救护先生。



    朱熹摸索着进洞,走了约摸几米深,发觉里面石壁上放着一尊观世音佛像,像前跪着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双手合十,朝观世音跪拜,待朱熹走近,她猛然站起,长着耸毛的脸上有双碧绿的眼睛瞪起来,怒气冲冲地责问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你走后,我实在放心不下,特来看你一眼。”



    “收起你的好心,我把胆都给你了,还不知足吗?我要你找山门前长‘五色树’的寺院,在大雄宝殿里替我拜几下观世音,你去过吗?你走,不要你到这里找我。”



    朱熹盯着洞壁上的观世音佛像,问道:“这不是观世音菩萨吗?你坐在她面前念经,不好自己多拜见下,干么非要我替代?”



    “那里不一样,古佛设坛的寺院,我师父的佛像从五台山背来的,真观世音,这个仿制品,从来没‘开光’,灵不灵验很难说。不灵光的菩萨最拜也没用。”



    “你说的不对,只要诚心信佛,佛在自己心中。”



    “告诉你,念佛时间谁也没有比我多,可我心中从来没有佛。我心中只有你朱大人,你信吗?”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也知道你的苦衷,我还是要奉劝你,只要心中有佛,顺从天意,持之以恒修道,相信吧,很快会得到正果。我今来看你,念你真诚服待数月。你的胆还在我肚里,这辈子我无法归还。白狐仙姑哪,我朱熹欠你情债,原谅我吧!”



    白狐精背过脸,抹把泪道:“别提它了,我有罪,我犯戒,我不该对男人轻举妄动,我对不起师父,无脸见她哟!”



    “知错必改,天地可容;知错不改,天理难容。你知错,狠心改过,将来一定会得到好报。我此去长着‘五色树’的寺院,在观世音面前替你跪拜赎罪,不忘你对我真挚爱心。”



    “朱大人,你有此心,我知足了。”说罢,跪在朱熹跟前,连磕三下头。然后,双手掩面道:“朱大人,我无法接待你们,你赶紧走吧,此地不许久留。”



    “为什么?”



    “人妖有别,天地不同;阴阳相隔,日月难合。”白狐精才说毕,只听得外面一声响,朱熹冲出洞口,看见两个弟子被人推下洞口,倒在岩石重叠,山梁嶙峋的巨石上。他跑过去扶起王所等人,回头再找洞口。洞口不复存在。他站在山上,朝天柱峰方向大声呼喊:“白狐仙姑,我朱熹对不起你呀!”



    巍峨的天柱峰上传来宏亮的回声,却不见白狐精影子。在冷风席席,天地渐渐昏暗的时刻。朱熹与王所等人顾不得歇息,拔腿就走。朱熹等人哪里知道,白狐精虽然顿失身影,但她没有离开,仍站在朱熹高大的身后,偷偷地淌泪。这一点只有朱熹知道,并非他看见白狐精,而是因为他闻到白狐精的气息还在。于是,他冷笑几声后喝道:“别吓唬我,知道你还站在我身边,你的胆永远在我肚里,我难道怕你吗?”



    八降服乌龙



    白狐精不会离开天柱峰。因为观世音对她看管特别严格,连朱熹大声呼唤都不敢回声,她明明隐在朱熹身后,但她不敢回话。她不仅犯了佛戒,还犯了仙界,当她跟陈小峰卿卿我我之时,已与东海龙王有染,在永宁江源头闯下大祸。“正法明如来”把这笔账记在心里,他从佛道转入菩萨道后仍不忘处理她。



    处在菩萨道中的观世音发现白狐精勾引朝臣朱熹,发觉她“狗吃屎”的本性不改,相当气愤,幸亏她有包容天地万物之胸怀,又查清白狐精跟朱熹之间没酿成严重后果,对她没有惩治,但她要跟白狐精算总账,不许她胡作非为。说句实话,白狐精在姑娘时白璧无瑕,一身贞洁,远近闻名。那么,后来怎么变成如此颠狂,如此追逐异性呢?或许东海龙王有一定关系。至于她跟东海龙王究竟有何关系,应当从“苍基堂”前的楠溪江说起。



    “苍基堂”背后苍翠山跟大寺基相连,山上有条流水,源于“龙缠岩”。东海龙王从“苍基堂”前山谷里缠住此岩,将这块岩石搬放在高入云天的山峰之巅。“龙缠岩”在“正法明如来”移山填海后才有。“正法明如来”搬山填海,正在大摆宴席的东海龙王听见山岳倒塌的巨响,丢罢筷子,慌忙离席逃遁,躲在这块岩下,逃过一劫,为彰显此岩伟岸无比,感谢它救命之恩,便缠住此岩,将它搬到山顶,稍有风吹草动,龙王老爷派员护岩。所以,不管风霜雨雪,无论天寒地冻,此岩坚如磐石,岩下有水,分两条支流,一条流入欧海的楠溪江;另一条流入东海的永宁江。两江岸边有几百万人吃喝河水,世世代代靠两条江水繁衍生息。在蜿蜒而漫长的两江边,留给人们许多美丽的记忆。



    “永宁江”源头又分为两条支流,一条从张溪流向上郑至宁溪,另一支流经决要村东山,直入北山、半山、岭根、王家店等地至宁溪。南北两条流水聚首宁溪。当水流缓和时,它像一个温顺的孩子,任凭人们摆布。一旦洪水暴发,喘流直下,冲击凶猛,翻江倒海,肆无忌惮,淹没两岸许多民众住宅,卷走无数人畜。人们无不怨声载道,导致这些恶况果然有多种原因,但主要“乌龙”在永宁江上游作孽。乌龙盘居“乌龙潭”。每年三月三、六月六、八月十六日三天,“乌龙”借巡视源头水流之名,呼风唤雨,大雨倾盆,洪水泛滥,不仅永宁江不“永宁”,连楠溪江都糟殃。这一点,端坐在“苍基堂”的观世音早有作法降服“乌龙”之心,但这条乌龙有点背景,很有点“人脉”,他的亲生父亲东海龙王七爪八叉,谁敢惹他?“乌龙”出生时,其母难产而亡。因他皮肤黎黑,故取名“黑皮”。但在龙太子排列中,他号称“三太子”。观世音没有制服乌龙,除了他是龙王爷的三公子外,还在于他母亲暴死,死得十分悲惨。“黑皮”出娘肚没吃口奶水,好孬活下。当观世音要整治他时,便想起他的母亲。所以,一直举棋不定,观世音“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指望“黑皮”能够自我反省,哪知他变本加利,为非作歹。



    “黑皮”以为父亲海龙王既能呼风唤雨,又能吞吐江河。所以,日里行间,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加上他的来历只有龙王老爷知道,大多数人暗中猜测,每当“黑皮”胡作非为时,人们以为他跟天上什么神佛或玉皇大帝挂亲,不敢动他一根毫毛。实质上,他既没天上神佛靠山,又没跟玉皇大帝家族有何瓜葛,因观世音菩萨怜悯其母亲的苦衷而未动手,他才逍遥法外。



    乌龙母亲是谁?白狐精家住永宁、楠溪两江最上游“尖山村”。人们都说她皇家胚子投错胎,这么漂亮的人降落在穷山沟里实在可惜。她长得可爱,又知书识理,言行举止从不居高自傲,生活俭朴而不骄奢淫逸,日常说话和气,平等待人,年方二八,出落得如花似玉,不少男子打她主意,纷纷托媒说亲。可她一个男人也没相中。她的嫂子以为小姑美如月宫嫦娥,到哪里找情郎呢?姑嫂俩常在一起逗笑、嘻闹。



    有一次,姑嫂二人各提着满满的一篮衣服到“缠龙岩”下水边浆洗。她嫂子边洗衣服边逗笑道:“妹子,你也年纪不少了,总不能跟我们过一辈子吧,心里若有意中人,赶紧说出来,我与你哥成全你俩。”



    “嫂嫂,实话对你说吧,我心里不知咋搞的,不想男人,怕见男人。村里村外不少男人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可我一个也不爱,不知什么道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标准低点,要求太高了找不到的,咱们山里人,找个男人过一辈子得了,别说咱们穷家,皇帝大臣的女儿早晚也得嫁人,老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虽长得极为标致,人家也要挑剔的,不嫌弃咱们不错了,别拣肥挑瘦。”



    “嫂嫂,你冤枉我了,我哪里瞧不起人家,我实在不想男人,或许我这辈子天生独身的命!”



    “不许胡说,乌鸦嘴,没斤两的话说不得。”



    这时,“缠龙岩”方向发出响动,姑嫂二人朝山顶张望,只见一个头顶长角的人从“缠龙岩”上跳下。然后,顺着江水而下,走到离姑嫂俩几十米外,大笑一声,不见去向。姑嫂二人急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恰巧溪沟里漂下一颗闪光的珍珠,时沉时浮,时隐时现,波光闪闪,刹是好看,吸住了那位姑娘眼球,她顺手拣过珠子,惊喜道:“嫂嫂,你看,我拣到一粒珍珠!”



    “拿来,让我看看。”



    “哎呀不好,掉回水里了。”



    “快拣回,快呀!”



    水流很快将那颗珠子漂走,那姑娘追了上去,伸手捞回,放在嘴里,想含着回家。结果,珠子滑入她的肚子。顿时,肚子胀痛,弄得她无法站立,倒在地上打滚,滚进水里,差点淹死。她嫂嫂化了好大力气将她拖上岸,幸免一死。她躺了一会,肚子渐渐膨胀,回到家里,肚子大得似三月身孕。一个没过门的女人肚子大起来,难免村上人说东道西。父母责问她跟哪个男人好上?她一概否定,多亏嫂子作证,说他在水里捞了颗珠子,含在嘴里,不慎吞进肚皮,才出现变身。两个月后,有天夜晚,她挺着肚子在溪边洗脚,一场大雨,溪水猛涨,把她冲走,从此下落不明。她的哥嫂顺江寻找,找了几遍,不见她的遗体,只有死心。



    “尖山村”溪水源头出现那位长角男人,并非他人,实乃东海龙王,他到“缠龙岩”察看源头水流为何不洁?发现两位美女在河里洗涤,搅浑溪流,本想就地处置,见其中一位如此美色,比龙宫娘娘和几十名宫娥都要艳丽,慌忙从头上取下一颗珠子,顺水漂下,以此调戏那位姑娘。那姑娘爱珠心切,拣起放在嘴里,滑入肚中,才有身孕。



    那晚,开始月色如水,山谷静谧,已有身孕的她独自一人在河边洗脚。突然风起云涌,雷声大作,不慎跌入水中,漂到东海龙宫,那些虾兵蟹将七手八脚将她抬进宫。龙王一看,正是他喜欢的女子,欣喜异常。可是,她一进龙宫,在昏迷中做产,产下一子瘁死。龙王老爷念她洁身夭折,分外伤心,把她的阴魂带到“正法明如来”跟前,求大佛收留。她也当即跪地,苦口婆心央求,愿出家修行。



    “正法名如来”听了龙王老爷的话,十分同情,答应将她收留身边。开始,她修道心切,时半功倍,正果颇丰。经过修身养性,她的品貌更端壮,举止更文雅,“正法明如来”封她为“白狐仙姑”,一直跟在“古佛”身后递茶倒水。可她想弥补人间男女情爱上的缺失。所以,看见异性不再像姑娘时那样贞节有加,屡屡闹出男女丑事。



    这回,观世音一要处置“乌龙”;二要惩办“白狐精”。将他俩关在一起,两人虽不知彼此底细,但观世音菩萨自有法术,责令白狐精教训“黑皮”。以毒攻毒,白狐精为了讨好师父,举起鞭子打“黑皮”,打得他“妈呀,妈呀”叫。白狐精不停挥鞭,吓唬道:“别说喊妈,喊龙王老子也不行!”



    “既然知道我爹龙王,又知道我是‘三太子’,为何下手这么狠?你是那家刁女?快把我放掉!”黑皮大声发问。



    白狐精曾经听师父提起她与龙王有染,生下龙王“三太子”,莫非面前这条“乌龙”是自己留在人间的儿子不成?她顾不了那么多,喊来师弟“九头鸟”。此时的“九头鸟”仍带有“九头妖”本性,听了白狐精吩咐,一个尖步冲到“乌龙”面前,没打话,一口将“乌龙”含在嘴里。“乌龙”来不及喊声救命,被“九头鸟”一口吞到肚里。从此,永宁江与楠溪江不再有洪峰,残害百姓了。两江边的百姓便有“大鹏鸟吃龙如吃面”的传说,一直流传至今。



    九投宿“灵圣寺”



    朱熹对他的高足弟子王所说:“不找到门前长着‘五色树’的寺院老夫决不下山。”



    王所劝道:“先生,学生以为,先回翠屏山‘樊川书院’,向他们打探清楚,再作计较。”



    “不,既然来此,走了这么多山路,不能空手而回。”



    “先生,不是找到白狐仙姑吗?怎么空手而回?咱们找到先生,也可向杜煜等人回话了。”



    朱熹执意不回。王所拗不过朱熹,便交代身高马大的同学,要他留下保护先生,以防不测。朱喜坚决不允,硬要三位弟子一起回书院,好让他“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王所再三劝道:“先生,你满腹经论,文武全才,学生知之。不过,此处山高林密,多有野兽出没,如果遇上豺狼虎豹,如何了得?”



    “无妨,无妨,天暂不灭吾也!”



    “先生,我不愿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



    “你回去告诉杜大人,我不找到门前长着‘五色树’的寺院,不会回‘樊川书院’的。再说,山上村落众多,人来人往,怕我出事?我连妖狐都敢交往,何惧世间鬼魂?”



    王所将带在身边的所有银子取出,全部交给朱熹道:“先生,学生家中困顿,所带银子不多,就剩这点,请先生笑纳。”



    “王所啊王所,你在家为孝子,出门爱朋友,做官忠皇上,国家之栋梁。相信我这句话,看我说得灵不灵验?”



    “先生过奖了,学生不及先生一根毫毛。”



    朱熹看见太阳靠近西山,便劝王所等人赶紧下山,彼此分手。王所看见先生远去的背影,惆怅之情涌上心头,不觉双眼溢出泪水,轻轻地自语:“先生,真神人也!”



    王所等人离开朱熹,缓缓下山,不时回头朝朱熹去的方向眺望。朱熹大步朝前,没多久到达一个寺院门前,他以为面前这个寺院便是他要找的佛地,当即停住步子。然后,绕着寺院四周走动,指望找到“五色树”。他来回走了几圈,只有茂密的古老松树和青翠柏树,中间夹杂着一些梗木,没有“五色树”,他擦了几下额头汗水,准备离开,听得一声鼓响,才想起寺院僧人天天有序的“晨钟暮鼓”,寺院里传出僧人的经声。他猜测僧人们已做夜课。太阳才卡在西山头,寺院这么早做课,真是“天天念经天天念,时时钟鼓时时声”。他走到山门边,举目细看,发觉上面写着“灵圣禅寺”几个字。然而,山门已经紧闭,用力推了几下,无法推进。他举起手掌使劲,喊道:“师父,开开门,我是过路之人,让我进去好吗?”



    一个小弥陀拉开门,圆睁着双眼问道:“你,什么人?敲门作甚?”



    “小师父,我是过路之人,来天柱峰走动,天已晏了,容我今夜在寺里住一宿如何,明天大清早便走。”



    “我家师父说了,寺院乃出家人之地,不留过往人士,你走吧!”



    “哎,小师父,行个好,麻烦通报当家和尚,就说有个叫朱熹的人有事求见。”



    “啥个猪东狗西的,不能住就不能住,走吧,走吧!”



    “哎,小师父,你个出家人,念佛修行,怎能说出如此狂言?”



    “这是寺院规矩,不接待过路客人,除非当今皇上,我家师父才肯露面,别的人一概不见。”



    “好大的口气,你进去告诉住持,就说当今皇上老师,名叫朱熹站在山门外,要他出来,错过时辰,休怪本官上告朝廷。”



    小弥陀一看此人来头不小,莫非真的是国师光临。是真是假,先禀报师父要紧。



    不一会,出来个胖和尚,身穿裟袈,秃顶灸了十多个黑黑的小洞,挺着个肚皮,手拿串佛珠,三步一晃地走出。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位小弥陀,两人快到门口,小弥陀跑上前道:“师父,就是他,自称皇上老师。”



    胖和尚抬起脑袋,朝朱熹仔细打量几眼,拍了几下自己脑门道:“哎呀,朱大人,真是朱大人,不假不假,僧贫在天台国清寺与大人见过面。大人,刚才弟子言语不屑,冒犯朱大人,多多包涵!”



    “无妨,无妨!”



    “朱大人,方今天下,骗子成风,不少骗子已骗到佛门,弟子担心有人欺骗,所以再三盘问,大人不可往心里去。”



    “你骗我,我骗你,骗来骗去骗自身,是啊,是啊,如今的人为了银子,什么坏事都做,什么骗术都使。”



    “你是皇上老师,赶紧教皇上精通治骗之术。”



    “师父,假冒欺骗谁都痛恨,但谁都喜欢跟着做。这社会,你想真实,越真实越吃亏。皇上不是不清楚,可是到处有人行骗,治得了吗?”



    胖和尚往朱熹身后瞅了一眼,不见随从,便笑问道:“朱大人,你带多少人马前来,到敝寺何事?请进,快请进!”



    “仅带一人。兵云:‘士不在多,在勇;将不在广,在谋!’如你山门,佛像不必多塑,有‘西方三圣’和弥勒佛足矣!”



    几人边走边入大殿,朱熹见寺院里佛像塑得不伦不类,中堂之上,塑着孙悟空神像,佛祖与观世音坐在上首,便笑道:“师父,佛者,神也;道者,仙也;为此道家,还是佛地?”



    “大人有所不知,此地乃道教七十二洞天之一,当然道家。”



    “原来如此,难怪孙悟空手拿金箍棒,如云头跳下,又似腾空蹬天。既然如此,为何塑有观世音菩萨?”



    “朱大人,观世音菩萨乃道家之祖,先成仙,后成佛。”



    “那么,佛祖也先信道,后成佛?”



    一句话问得胖和尚愣在那里,出于朱熹的名望,他不敢多语,只好唯唯诺诺,随声应附和。但对朱熹不怀好感。朱熹自然知道对方心中不悦,便坐在大殿里笑着对胖和尚道:“师父,言归正传,今晚容一宿,明天大清早便走。”



    “朱大人,进我房间睡吧。”



    “不,睡这里好了,有孙悟空保护,我睡得安稳。”



    胖和尚有心治治这位朝廷命官,叫他尝尝出家人的滋味,便笑道:“既然朱大人如此,贫僧不免强了。”



    当夜,朱熹在大殿拜榻上先打坐。然后,靠在柱子上睡着,睡了不到一刻钟,听见一种怪声由远而近,忽然到达门前,大声吼道:“朱熹,你给我出来,不出来,休怪我无情。”



    朱熹提剑走出门边,才迈一步,被人拉住不让走,他急脱开对方,走到门外,站在天井里问道:“天黑月高,何人在此咋呼?”他看见前面山上,有个穿素白衣服的女子,以为是白狐精,喝问道:“你,来此何事?”



    “找你!”



    “刚才是你吼叫?”



    “没有!你不是要找长有‘五色树’的寺院吗?我知道你寻找好苦,赶紧上路,别睡在这里。”



    这时,听得一声巨响,孙悟空手拿金火棒,从天而降,朝素白女子跪道:“哎呀,有失远迎,敢问有何见教?”



    “他是我招引的客人,找‘苍基堂’多时。我前来接引。”



    “如此之辈,何劳菩萨亲自出马?”



    朱熹仍然不清楚山坡上白衣大士是谁,以为白狐仙姑给他引路,连忙离开“灵圣禅寺”,跟着对方上路。



    十挥毫定寺名



    朱熹跟着那位白衣大士走了约摸十多里山路。突然,对方消失在月光下,瞬间不见踪影。



    走得十分疲惫的朱熹独自一人站在小道上,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伸手往眼前掸摸,不见有物挡住,耳听前边深谷里似有瀑布飞溅,又如重雾升腾弥漫。他断定,前边崎岖峭壁,不能往前迈步,身处“断头路”尽头。他坐在悬崖峭壁上看天象,见东方渐白,西天黧黑,星斗渐移,寒风扑面,身处险峰,凶多吉少,但他懂得天象与八卦,观天判断,自己虽处险境,但天非除他,只不知路在何方?此刻,他既饿又渴,把身子往后缩,缓缓地将身体移到背风之处,觉得冷风不比刚才猛烈,身子也不象刚才那样冻得颤抖,但肚子仍然饿得“咕咕”直叫。他深知在这荒野不可能找到可吃东西,只能静静地干坐着,待天明后再打算。



    他打了个呵欠,双眼微闭,渐渐昏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睁开双眼,东方吐白,太阳缓缓跳出白茫茫的海面,从蔚蓝的蒙雾中冉冉升起,光彩渐渐夺目。他朝深不可测的悬崖探望,急忙缩起脑袋,仔细观望,吓得乍舌,倘若昨夜再往前跨两步,将跌入悬崖峭壁,摔成肉饼。想到此,不寒而栗。他闭起双目,不敢观视。此时,他愤恨引路的白狐精,想起自己不顾身分,爬山越岭寻访,她却使刀子,引诱他走到无路之地,险些丢掉老命。但转念一想,不对,从九峰谷至今,他跟白狐精接触,一直没发现她双腿。可见白狐精非人即仙,昨晚给他带路者双腿修长,健步如飞,觉得白狐精没有那人正气凛然,头戴光环,衣袖飘香。



    此刻的朱熹顾不得谁把他引到此地,想的是如何脱离险境。他紧倚石壁,闭起双目,再次刻指一算,发觉自己寿数未尽,还可活几十年阳寿,顿时咧起嘴巴,自语道:“白狐精哪,我对你不起,欠你债,正对你赎罪,你不该加害于我。天不除我呀,你有何法子?”他感到实在疲乏,闭起双眼歇息了一会,哪想到竟然又睡了过去。



    朱熹没有想到,引他到此的是观世音菩萨。不管谁到“苍基堂”,尤其那些高官厚禄,身居朝堂的大臣,有可能作孽,为了高官厚禄和个人利欲,不择手段,没有普通百姓纯朴善良。她是西方三圣之一,胁从阿弥陀佛,跟人间倒过来看事、看物、看天、看地、看物、看人。倘若伤天害理,浑身血光的人进她道场,岂不沾污佛地?所以,朱熹要到她道场,故意使招。朱熹才貌双全,十五岁读中庸;十八岁中乡贡;十九岁中进士;二十二岁官授左边功郎,担任福州同安县主簿;三十一岁拜程颐三传弟子李侗为师,创立程、朱理学,成为道家高手,官居皇上老师。但他也干过见不得人的丑事呢?他同僚沈继祖揭发他跟两名尼姑胡来,致使对方身孕。还跟儿媳乱沦。悱闻传遍朝廷。可见他属于有争议人物。幸亏他跟白狐精洁身自好,彰显了高风亮节。他是个清官,没有贪赃枉法,日里行状虽有过错,但他没欠下人命债。观世音菩萨才暗中保护,没让他从悬崖陡峭上跌落,留他条性命。朱熹当然不清楚谁跟他闹着玩,他不可能知道,也不想知道,以为此乃天意。



    朱熹睡得正酣时,有个人摸索到他身边,把他推醒,他眯起双细看,见面前站着红光满面,气宇轩然的壮汉。那人头戴方巾,敝着上衣,坦露肌肉发达的胸膛,双眼炯炯有神,脚穿草鞋,腰扎镰刀,说话声如宏钟,看见朱熹后,露出笑脸道:“朱大人,听说你要寻找门前长‘五色树’的寺院吗?”



    朱熹将信将疑,怀着疑虑的双眼瞧着这个壮实的汉子,还没开口,他先问道:“请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朱,又怎么知道我要找那个寺院呢?”



    “自然有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朱大人?”



    “你说对了,我叫朱熹。”



    “你想找门前长‘五色树’的寺院,对吗?”



    “不错,我已找得好苦。你知道那个寺院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我带你去吧。”



    朱熹站起,还没开步,身子坐回原地。因昨夜急于跟那个白衣大士长途跋涉,两脚底打了许多血泡,站起时,痛得跌坐下去,难以迈步。



    那壮汉二话不说,背起朱熹就走。朱熹硬是从他肩头滑下,感激不尽道:“我跟你非亲非故,干么要背我?你告诉我,那个寺院在什么地方,我自己走去得了,如果双脚走不到那寺院,我用四肢爬。”



    “哪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呢?为了表示对佛与菩萨虔诚之心,不是有许多人四肢着地,三步一拜,五步一磕头进入寺院吗?我家祖辈信佛,对我影响极深,我从小敬仰佛菩萨,懂得佛教,后投入道教之门,佛道并学,精心钻研理学,才享受今日之福荫,我信佛并非钴名钓誉,乃信仰所致。”



    “先生,我背你去寺院,出于对先生钦佩,你不必客气。我身上有的是力气,允许我修行一次吧。”



    朱熹硬是站起,迈了几步,又跌坐下去,皱起眉头道:“看来,此番难以前往,只有爬行了。”



    “先生,我背你前往,不需回报,仅以常人之道助先生之力,说不定,日后有求先生,你不帮我吗?”



    “也罢,既然如此,领情了。”



    那人背起朱熹,走走停停,边说边走,朱熹才知背他之人乃决要村人氏,大名周昌一,兄弟三人为造寺院立下汗马功劳。他曾听说那寺院有位“开山祖师”,没想到自己竟然趴在对方背上,当他发觉对方累得满身汗水,实在愧疚,对周昌一道:“力士对我亲如兄弟,认我为弟如何?”



    周昌一放下朱熹,让他坐在路边一块青光油石上,朝朱熹纳头便拜道:“先生,受愚兄一拜。”



    朱熹连忙扶起周昌一,当即跪下,接连磕三个响头道:“仁兄在上,受小弟拜谒!”他被周昌一扶起,硬撑着一步三摇自己往前走。周昌一要背他进山,朱熹再三谢绝道:“你今成为兄长,愚弟更不敢了。朱熹虽不才,人间孝悌道理知之。”



    走到“五色树”前。朱熹朝“五色树”磕头三下。然后,走了几步,双脚疼痛,爬着进大雄宝殿,跪在“观世音”佛像前叩拜,默默道:“观世音菩萨,我朱熹总算找到你了。”



    这时,一声劈雷从天而下,震得山谷摇荡。顿时,雷声隆隆,狂风吹啸。朱熹以为观世音菩萨不接受他的跪拜,央求周昌一扶他走出山门,站在“木鱼山”上,仰天张望,听见天空兵车滚滚,战马啸啸,犹如天兵天将从空中经过。他断定,此寺非天下其它寺院可比,便对扶他的周昌一道:“仁兄,要说呢,此话由你说出,我没有资格妄加评论,但我今日高兴,刚才又拜了观世音菩萨,双脚似乎不怎么疼痛了,以我之见,此寺不要叫‘苍基堂’,应改名‘云车禅寺’。”



    “哦,云车禅寺!”



    紧跟在朱熹与周昌一身后的方丈问道:“朱大人,这里光有云,没有车马,怎么说云车禅寺呢?”



    朱熹笑道:“有五彩之祥云,有天将之吼声,有天兵之战车,有神马之呼啸。此处原为古佛‘正法明如来’道场,实乃观音初道场,称寺院为‘云车禅寺’最适宜不过了。”



    朱熹刚说完,周昌一自言自语道:“云车禅寺,不错,应定名云车禅寺。”



    方丈与周昌一将朱熹扶进寺院。方丈急忙取来纸笔,要求朱熹题写。朱熹挥毫捷书,写下“云车禅寺”四个大字。方丈当即命人下山糊裱,制成牌子,悬挂在寺院山门上方。从此,“云车禅寺”一直沿用下来。